“哎?你说,咱们西城怎么总有祸事,你想啊,东,南,北城他们,不得看我们笑话么?”
“你可小声点儿啊,咱这陈关长大人,成天除了喊些装疯卖傻的喝茶吟诗,最讨厌这些事儿了。管都不想管,更何况听见了,不得把你压进去”
“哎!那怎么成啊!人命都没了啊!”
“你坐下,你坐下。别激动别激动啊。哎……这都闹出人命了,我也想不明白啊,大人手下那些出了名的捕快,想当初,不管凶手躲在什么角落,都能揪出来,砍头的砍头,凌迟的凌迟,这回倒好,这一家五口被灭门,居然没有一点线索,替他们击鼓鸣冤啊!”
“我在想啊,”我在他们俩中间挤了进去“他们家是不是五行缺了什么?嗯?”
“哎!我说你一个看鼓的,懂个屁啊。走了走了走了。老板这个小孩儿的帐算在我的头上,您给伺候好咯。”
“好嘞,二位客官,您慢走。”
我看着这一桌的剩菜,拿了双竹筒里新的筷子,吃了起来。
“小二!给我来碗米饭再加二两白面,哈哈哈!”
小二盛了一大碗米饭,二两白面,直径走向我:“可安。”说罢便坐下:“我说许可安,你说你一个看鼓的,一个月能发多少银子,这米饭和白面再加上这些剩菜,今儿个赶巧了。”
我把剩下的凉拌牛肉和韭菜混到了一块儿,配着大米饭和白面开始往嘴里塞,边塞边说:“哎呀,我听得懂你的意思。”我嚼了一半,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小瞧我,可你不知道我们陈长官的脾气,他不愿听到那鸣冤鼓的声音,可总有小孩子要去敲敲打打的,那总得有人看着。这不,一桌子的菜,也不能浪费了,你们厨师……哎呀,不好意思,喷你一脸。你说这厨师做个菜多幸苦,可别剩了啊!”说罢,我继续咀嚼嘴里的韭菜牛肉和大白饭。
小二边擦自己脸上被我喷到的油水,一边说道
“行,我被您说服了,您就好好吃,吃完给您来杯热茶。”说罢便要起身。
“不了不了,这会儿天气好,而且马上就天黑了,我得去看着,要是下次下大雨,我再喝,给我杯水喝口就行。”
“得嘞!”小二边说边从柜台给我端来了一杯满满的清水
“哟,这位客官,今天吃点什么?有上好的牛肉从东城运过来……”
我吃得有点噎得慌,太着急了,放下碗筷,拿起杯子,只见这杯水的水面泛起波澜,刚想抬头,便看到屋顶掉下碎屑,随之桌子椅子开始晃动,我坐定在座位上,连忙扶着桌沿,小店里所有人瞬时间惊慌失措,大喊大叫。
我定神一想:“糟了。”
我用最快的速度在混乱之中扒了几口饭和菜,起身准备离开,可是晃得厉害,我左摇右晃的迈大步伐走向店门外,外面的摊子倒得倒,歪的歪,大家都捂着头在地上半蹲着。平时调皮捣蛋的小荔枝都蹲在地上哭。我顿时间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嘴里的菜和饭都掉了出来。
我抱起小荔枝:“别怕啊,想必是地震,我们去开阔的地方。这儿危险。”
“可安叔叔,我害怕,为什么到处都在晃啊!”
地动山摇之间,伴随着一声巨响,我抱着小荔枝都摔倒在地,好在小荔枝被我紧紧抱住,我做了他的垫背,直接摔了个底朝天。这一下,一切都停止了下来。周围的小房屋都微微倾斜,外面的小摊落灰的落灰,散架的散架。
“快看,那座塔倒了!”
“块看啊!”
我起身抱起小荔枝,随着人群往西面看去,曾经最高的一座塔,正映着落日,只能看清轮廓,就像一点点被剥落,直至瓦解不见。仿佛时光停滞了一般,歉意,惊恐,不理解……都刻在每个人的眼神里。
“可安叔叔,你的背。”
小荔枝趴在我身上,摸了摸我的背。着急地跳了下来。
我手忙脚乱的脱下外衣,染了些血,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背部有些痛。反手摸了摸,背上划破了几处:“没事,小荔枝,小伤,叔叔晚些回去了阿嫲会帮忙处理的。你先去和小朋友们一起,可安叔叔啊,要去看看鼓。”
我摸了摸小荔枝的头,便起身飞奔起来,心想:“这鼓要是有什么问题,估计我的饭碗也就不保了。”
还没跑几步,飞驰而来的捕快,把街道又冲散了一次。
“唉哟,这都多久没露面了……”
“你瞧瞧他们,都没有以前那么结实了,一个个肥头大耳的。”
我听了也噗哧一声偷笑起来。
领头李光在飞驰的骏马上喊道:“西城高塔倒塌,封城宵禁,不得出入,请速速回府,西城高塔倒塌,不得出入,封城宵禁,请速速回府……”
瞬时间,安静的场面立刻沸腾起来,所有人都惊慌失措,抛下手中琐碎之物,各自带着一家老小,往自家跑去。
天色渐渐变暗,我背部的伤势也开始有点愈发严重,走起路来有些费力。终于来到了衙门门口,看着眼前的情况,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鸣冤鼓丝毫未动,就连两个锤子都没有位置的变化,可是就连东城府的牌面都倒了下来。让我有些疑惑:“怎么可能,难道是,暗示有什么冤情吗,塔倒了,为什么要封城?”我陷入沉思之中,慢慢低下头,发现布鞋已经染上了很多鲜血,也开始泛晕眩,双腿也乏了,整个人觉得轻飘飘地,仿佛喝了个大醉,栽倒在鸣冤鼓前。
“哥!哥!你怎么了。总算是找到你了!你还有力气吗,你若能起来一些,我便能搀着你回去。阿嫲在院子门口等我们。”
“好妹妹,哥能行,怎么能让你搀着。走咱回家。”
我用双手撑住地面,给自己翻了个身,这大红色的鸣冤鼓就在我的上方伫立着,轰炸着我的双眼:“妹妹,你看,它在说话:‘有冤情……有冤情’你能听到吗”我被这股力量冲击着,奋力站起来。
“哥,你失血过多,开始犯迷糊了,我们快走把。”
我紧紧握住妹妹白皙又有力的双手,定睛看着她:“你的喜事,哥过段时间再给张罗,你看行吗,还有未结案的凶杀案,如今地震塔倒,哥不放心你。”
“哥,我听你的。”
我靠着妹妹,她靠着我,我们慢慢的消失在渐渐下沉的黑暗之中。这一路上,我们内心都有些许恐惧和慌乱,彼此的默契,都体现在沉默当中,任思绪万千。
“阿嫲……”我终于失去了意识,倒在了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