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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无赖

“有鸟焉,其状如鹤,一足,赤文青质而白喙,名曰毕方,其鸣自叫也,见则其邑有讹火。”

宋玉晚真是闲得无聊在车上看书,看的是从宋言那里抢来的山海经。

“大哥,毕方鸟是单足诶。”

宋言淡然的翻过一篇诗赋,口里随意的应道:“是啊。”

“那它觉得冷的话就没法缩一条腿了。”

宋玉晚一本正经的问出这个问题,宋言搁下了书,杜龄放下了茶杯。

宋言蹙眉解释道:“毕方是神鸟,属性为火,传说所到之处会有火降临,该不会冷的。”

“那它怎么落呢?如果所到之处有火。”

宋言:“……”

杜龄:“……”

宋言默默地伸手抽走宋玉晚手里的山海经,将自己手里的诗赋书放在她手里:“大哥学识浅薄,此等高深莫测的问题还是问刘家的三舅舅吧。”

宋玉晚翻了个白眼,小刘氏的三弟刘篆是太阁的先生,学问自然是没的说,但这人有个毛病,他讨厌一切动得过分的东西,其中就包括宋玉晚。

小时候宋玉晚去刘家找刘章玩,没少被刘篆吹胡子瞪眼睛的训斥,反正宋玉晚转身就忘,隔日还去折腾,但却经常连累刘章抄了好多次书。

安静了片刻,杜龄问道:“小子,总共几波人。”

“三波。”

杜龄冷笑了一下:“老夫隐世这么多年,还有人想要踩我的肩膀行事。”

此时马车缓缓停下,车外传来长云的声音:“主子到了,停的是侧门。”

杜龄道:“你这小厮也甚是机灵。”

“杜伯过奖了。”宋言下了车,将宋玉晚也扶下来:“咱们一同先去前厅吧,长云去里面告诉一声祖父祖母我们回来了。”

宋玉晚摆摆手,面色苍白:“我实在太难受,大哥跟祖母讲一下吧,我得回屋躺一躺。”

泉州的宋府秉承着低调低调再低调的原则,只是个两进的小宅院,毕竟里面只住着两个老人,平时外人递的名帖也都是一律不见。

杜龄身子骨还算硬朗,跟着宋言他们坐马车坐了好几天,也不见任何的身体不适,反观宋玉晚脸色煞白,路上还吐了一次。

杜龄摇摇头,说道:“小女娃身体忒弱了些。”

宋玉晚咬咬牙,反唇相讥:“我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碎嘴子,您不怕我一个激动和谁说了您在宋府?”

“噫,你这女娃儿真是……”杜龄摆摆手:“得啦得啦,你赶紧休息去吧。”

宋玉晚被画影扶着回去,轻飘的哼了一句:“为老不尊。”

杜龄站在原地看着宋玉晚的身影在转角处消失,神色严肃下来,对宋言说道:“你这当哥哥的多留心些,她是个好女娃,只是性格实在不讨巧。”

他又叹息一声:“老夫虽然身在乡野,但朝廷里的事情却不是不知道,如今金陵的势力来泉州寻我,你父亲又是这样举足轻重的地位,你们家这几个娃娃恐怕会被人谋之。”

宋言蹙眉:“杜伯的意思小子明白。”

杜龄和宋言进了前厅,安国公宋元和老夫人都在里面,老夫人看了眼宋言,问道:“二丫头呢?”

宋言恭敬道:“晚娘太过疲乏,我让她先回屋了,明日一早让她给您请安。”

老夫人摆摆手,叹道:“和祖母见什么外,她自管睡到什么时辰都行,可别拘着了。”

宋言道:“嗯,我等会儿告诉晚娘身边的丫头。”

“言哥儿今年也在泉州过年吗?”老夫人问宋言。

宋言点点头:“今年不甚太平,父亲不放心,我自然要接送晚娘来回的。”

宋元看了眼宋言,又看了眼杜龄:“这老家伙是从哪捡到的?”

宋言哑然失笑,面上却显得恭谨:“祖父,杜伯是我们在路上偶遇的,相信具体的事情他会和您谈及的。”

宋元冷哼一声:“几十年不见,如今怎来看我了?”

杜龄道:“看你老得走不动了,我才敢来。”

“我真感谢你替我考虑。”宋元哼一声,胡子一翘,虽然面上冷肃,但看到老友多少还是有些感动。

宋言拱拱手:“祖父祖母,孙儿就先退下了。”

老夫人摆手:“言哥儿不常来泉州,可别和祖父母见外,想吃什么自管吩咐,你且去吧。”

“孙儿明白。”

且说宋玉晚回到屋子里,喝了几口水方才缓和了一下被马车颠的恶心劲儿。

画影蹙眉问道:“主子感觉可还好?这回确实赶了些,明日可就是除夕,再晚了估计会误了除夕节的日子。”

宋玉晚揉了揉额角,道:“那位杜伯恐怕身份不简单,大哥路上躲了一拨人,你可能不知道,但我来泉州多次,他走得路线分明绕了远,所以我们才会走得急。”

画影脸上闪过震惊神色,担忧道:“会是怎样的身份?”

宋玉晚摇摇头:“那是他们大人的事情了,不会说给咱们听。”

画影点点头:“咱们家这些爷们都是聪慧的,不会被别人算计去。”

不多一会儿宋言过来,画影打了屋帘让他进来。

“大哥怎么过来了?”

“给祖父祖母请了个安就来了。”宋言看着她,说道:“晚娘觉得如何?”

宋玉晚应道:“没什么事,就是马车走得太急,我胃不太舒服。”

宋言点点头:“祖母说你旅途劳累好生歇着,请安的事情也不必见外了。”

“嗯,我知道了。”宋玉晚见宋言眉宇间有点微蹙,问道:“大哥可还有别的要嘱咐?”

宋言愣了愣,说道:“我知道你聪明,能猜出杜伯身份一二,只是这件事却不能为外人道。”

“大哥担心的事情,我明白。”宋玉晚语气顿了顿,又道:“只是有心人恐怕也瞒不住。”朝廷里那几方势力,可没有一个是善茬。

“晚娘别伤神,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宋家光明磊落不会怕宵小之徒。”宋言知道宋玉晚担心,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

“你好好休息,咱们可接连赶了三天的路。”宋言转身往屋外走,嘱咐画影:“好好叮嘱她,别再为了旁的事情费神。”

画影应了声,送宋言出屋。

翌日清晨,宋玉晚早早起床,沐浴更衣。

今日对别人来说是一年一度新年的更始,但对宋玉晚来说则更是拜见母亲的一天。

大刘氏去世的时候,她尚在襁褓,记忆已经不能用寡淡来形容,父亲更是不会让她问及这些“大人的事情。”,所以就连病故的具体日子也记不得。

小时候除夕的日子,“母亲”只是金陵宋家祠堂里的一个冰冷牌位,宋叙会给她点三支香,会叫她磕头拜一下。等到大了一些,小刘氏才会告诉她一点允许她知晓的事情。

母亲生于泉州长于泉州,眉目秀丽,喜欢诗赋善做七绝,旁人嘴里说的评价,是宋玉晚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女人最大的期待。

她穿上素净的襦裙,墨发也绾了个简单素婉的样子,手里拎着一个篮子,里面带着一些贡品。

临出屋的时候,画影追上来,说道:“小姐,配上玉吧。”

浅碧的玉佩,在晨曦里泛着暖意,红缨的穗子是宋叙亲手坠上的,赠玉的那日,宋叙说:“晚娘性情与萦娘相像,这块玉当年未曾来得及赠之,今日给你也算物归原主。”萦娘是宋叙对大刘氏的爱称。

宋玉晚披上浅青的斗篷,往门口去,路上遇到正从主屋出来的杜龄。

杜龄凑过来,捻捻胡子道:“晚丫头去哪里?”

“宣华寺后山,给我母亲上坟。”宋玉晚瞄了一眼杜龄,说道:“祖父从不曾允外人进主屋,杜伯这样早就来找祖父叙话?”

杜龄笑了笑:“有圣人说:清晨一局棋,人生不出局。”他刚和宋元下完棋。

宋玉晚蹙眉,表示没听过:“哪个圣人说这话。”

“杜少伯啊。”少伯是杜龄的字。

宋玉晚拔腿就走,杜龄在身后道:“等等老夫。”

宣华寺在青凰山的半山腰处,清晨时分会有轻雾弥漫在寺庙周围,此时阳光一点点洒下来,雾气也就散了大半。

宣华寺的后山是宋家的墓地,泉州府是宋家的家乡。

山脚距离寺庙有近百级阶梯,宋玉晚的小篮子被她紧紧的攥在手里,她问:“您今年多大了?”

“六十多吧,记不清了。”杜龄悠然道。

宋玉晚说:“那就走吧,若是累死了也活得够本了。”

杜龄闻言,怒道:“呔!你这丫头说话好生气人。”

宋玉晚淡淡道:“过奖过奖。”

宋玉晚和杜龄一步一步往上走,因时间尚早,没多少人来。

她腰间有玉佩声响,杜龄说道:“女子佩玉,总觉得不伦不类。”

宋玉晚回应:“谦谦君子陌上如玉,美玉有灵,配得起的人必然有君子性情,杜伯说对吗?”

杜龄点头:“此话不假,但世间女子再要强的也该找个人依靠。”

宋玉晚没有说话,前世韩世宜不让她依靠,而依靠韩延钰的后果是家破人亡。这一世她还敢依靠谁?她唇角勾出嘲讽笑意,脚下的步伐不自禁的加快了。

山间的石路其实并不好走,走了半个时辰,山门终于隐隐约约的立在了眼前。

杜龄微微喘了口气,宋玉晚除了额间有点汗,也没别的反应。

“杜伯身体不错。”六十多岁的老人登了半个时辰的山,难得还站得住。

杜龄摆摆手:“老了,身体已经不太行了,只因上个月来过一次,所以看起来还不错。”

远远地,山门前有一抹身影,浅青色的深衣在晨曦下带着柔和颜色,衣摆被风带起,而再往上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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