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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气球气球I am sorry

房门“咔哒”一声推开,林蕤回到房间时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心头一跳。自己的卧室里面漂浮着一堆五颜六色各种形状的气球,而且还有气球“咻”、“咻”地从电脑桌附近一角不断跳出。

闹、闹鬼了?

他皱皱眉,看到“鬼”的裙子露出一小块,他顺着裙子方向走过去,不发一言的,慢慢逼近……

“你,”他双手环住胸,着实很困惑了一瞬,然后用最后的理智向还在不停打气球的“鬼”询问:“在我房间做什么?”

万寻寻吓得背脊一僵,呆在原地瞬间停掉了手中的一切动作,仰起脸,傻傻地看向他。

林蕤的额头上已经悲愤地蹦起了一个表示不爽的符号,他尽量让抽搐的嘴角牵引出一个还算合格的微笑,露出洁白的八颗牙齿,不动声色地指责她道:“恕我冒昧地问一下,你下飞机的第一天就是为了吃冰欺凌吃到吐,然后又偷偷跑到别人房里打气球玩儿?”

不是不是,坚决不是。万寻寻诚恳地连连摇头。

林蕤气极反笑,可是望着飞满一屋子的氢气球,他的脸又不自觉地黑成了锅底。此时此刻他发觉语言已经显得苍白无比,这些气球本来是藏起来打算在下个星期给小白举行生日宴会时用的,结果却被一个不速之客给毫不留情地翻了个底朝天,还全部都给灌满了氢气。在棚顶飘来飘去的一堆气球让他只觉全身无力,扶住额头想要走出房间逃避现实,却听到她突然惊叫一声:“危危危……”

他怒目相对,没礼貌的痴呆女!竟然叫他“喂喂喂”,不理她,双脚继续前进,谁知踩中了一个脱离大队伍落到地面的气球。

“砰”的一声巨响,林蕤踩爆脚下气球的同时滑到在地,万寻寻龇牙咧嘴地看着都替他吃痛,心想怪她怪她都怪她,一时紧张导致没有把“危险”二字给说完。最后引得林乔聿从楼下跑进来,吃惊地望着地面上的林蕤赶忙扶起,她感到莫名其妙地拧起好看的眉,问:“哥,你没事吧?还有……怎么满房间都是气球?小白的生日明明还没有到……”

不提还好,一提就怒。林蕤气呼呼地僵着腰瞪向身后的万寻寻,她心虚地别开视线,手指下意识地轻搓着手中的气球,两秒钟后又是一声“砰”!

三人皆痛苦地闭紧眼。

……手中的气球因摩擦起电的物理行为而……爆掉了。

结果那天晚饭,林蕤和林乔聿都没有出现。曾茹茹负责把儿子的缺席理由传话给林国豪,说是林焕有点中暑没胃口吃饭,林乔聿为了照顾哥哥陪他在房间。

林国豪听到这些皱了眉,不满地沉下脸色:“林蕤一个大小伙子,才在今天出去转了一圈就中暑,弱不禁风的,今后还怎么能撑得起我林氏产业?乔聿也是,什么都听他哥的,他哥干什么她就学什么,也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两个都是越大越不懂规矩,太不像话。”

“好啦好啦,蕤蕤和聿聿才多大,都还是小孩子嘛,而且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曾茹茹不愿被老公数落儿女,扁着嘴小声反驳,夹过一块酱牛肉放进嘴里,陶醉地眯着眼说,“好吃,好吃”。

林国豪愤恨地看向她,差点就把那句“子不教,母之过。还不都是让你给宠坏的”脱口而出。

餐桌对面的寻妈夹了一个鸡翅放在小女儿林新白的碗里,笑眯眯地看着她:“小白要多吃点才能个子高身体好,喜不喜欢吃鸡翅呀?”

十五岁的林新白相貌温婉秀气,性情也是林家孩子中最为乖顺懂事的。她没有那么多的戾气,连笑容都是软绵绵。其实她不太清楚这个坐在自己身边的阿姨是谁,只在前几天听自己妈妈说,不久之后会有一位万妈妈从国外回来,而她实际上是万妈妈的亲生女儿。

所以呢,她不是大哥林蕤的亲妹妹,也不是三个林颂的亲妹妹,更不是爸爸和妈妈的亲女儿,不过她是林乔聿亲妹妹这件事倒是真的。

十年不曾谋面,如今得以相见,亲生母亲在她眼里不过只是一位普通阿姨。所以不了解详情的她根本没有过多敌意与怨恨,只是友好地微笑着回应道:“嗯,小白喜欢吃鸡翅,谢谢阿姨。”

即便被女儿称呼是阿姨,寻妈也忍不住地抿着嘴笑,内心胀满了喜悦。

林国豪在这时和寻爸说:“老万,三楼我让佣人收拾好了,你们一家人想在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其他事情不要着急,你们这次回来我就想明白了,这回能帮多少我和阿茹一定帮到底,权当给我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将功补过?

万寻寻在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抬起头瞄了一眼林国豪,纳闷着这说法真奇怪,林家明明帮忙自家父母养育了两个女儿,长达十年的恩情大于山,理应是万家亏欠林家的,怎么说的好像成了林家对不起万家一样?

“这怎么行?不成不成,不能住在你这里!”寻爸难得表情严肃地挥起手,极其认真的拒绝道,“我和我老婆都不想给你们添麻烦。”他刻意加重了“麻烦”二字的读音,听上去放佛有所暗指。

啊?不住?万寻寻有些急了,盯着寻爸的脸万分诧异,家里根本就没有半毛存款,如果不住在这里的话,难道要露宿街头了吗?

林国豪作势打住忙说:“你我之间,就不要说些见外的话了。你放心,是你们的,早晚都会回来的,说好的事情我也绝不会反悔。”

这话指代颇深,让在座的寻妈和曾茹茹都陷入了沉吟。尤其是曾茹茹,一副怕女儿会物归原主的不安,若有所思的委屈模样让人看着于心不忍。

这期间万寻寻一句话也没有说,她默默地吃着菜,默默地扒着饭,心里默默地哀怨着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林蕤的气球全部都灌满……

惹他生气也是必然的,可谁让她一开心就玩得忘乎所以,一时之间没有控制住兴奋情绪。唉……下次一定要道个歉,可她又怕自己忘了,那就什么时候想起来再什么时候道歉好了。

晚饭过后,佣人们收拾了餐桌。寻爸寻妈还有林家夫妻又开始了四人秘密小会议,万寻寻被再度支走,这次她不敢去楼上探险了,所以就在玄关附近坐着,看着外面的夜色发呆。

今晚的星星很多,一颗两颗千万颗,镶嵌在夜幕中闪闪烁烁。

万寻寻正拖着腮,很文艺女青年范儿地观察着为什么家乡的月亮会比国外的亮,又为什么看上去更圆一些的时候,一道白影突然从眼前飞速地晃了过去!

咳!她瞪大眼睛向后一缩,什么东西?那道白影很快又“哈赤哈赤”地从左侧出现,身后还多了一个牵着它的人。

原来是那只脂肪丰厚体型健硕的大白熊,它见到万寻寻,又莫名其妙地不爽起来,发出帕瓦罗蒂一般深沉的“呜呼”声。

“干得好大白,凶她凶她,继续凶她!”牵着它的人是林颂,骨架纤细个头也很娇小的林家老三,十七岁了也才只比十六岁的万寻寻高个一两厘米,长得像个小姑娘似的清清丽丽,就是嘴巴很坏,只有不开口时才讨人喜欢骗骗怪阿姨。

……竟然唆使家犬凶她。

可惜万寻寻也只能在心里不满地骂他:臭小鬼!神经病!不懂礼貌!

因为怕他报复心切一松手,那只叫做大白的狗就为表忠心护主而冲上来将她狠狠扑倒……

“三哥三哥!秦妈偷偷给我零用钱,三哥你陪我去买冰欺凌吃……”这时林新白颠颠地跑出来,话说到一半就看到了万寻寻。她便有些尴尬地支吾着,不知道该怎么和生人讲话,就只好问道:“姐姐……你要不要吃冰欺凌?我和三哥也买回来给你。”

冰、欺、凌!

万寻寻全身打了一个冷战,婉拒她的好意讪笑着:“不,不用了,谢谢你噢,你们去就好。”别说吃,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和冰淇淋有关的一切了!

“噢。”林新白露出“那好吧”的表情,然后穿好鞋子去黏她的三哥,“陪我去啦,陪我去买,我一个人怕黑。”

“烦啊,那你就牵着大白去呗,我又不想吃。”林颂一脸不愿意,懒懒地被她硬拖拽着走。

“你和大白一起来才能给我壮胆啊。”其实根本壮不了胆,每次都被吓得半死。可惜林新白屡教不改,非要自己往火坑里跳。

还没走出大门,在常青藤的长廊下,周围黑漆漆的只有几盏小坐地灯,胆小的林新白就已经像个八爪章鱼一样紧紧的贴在林颂身边不撒手。

“鬼!”林颂突然一声阴阳怪气。

“呃?!”被吓到的小白同学泪眼婆娑。

“老鼠!”

“哪、哪里啊?”

“蛇!”

“你别吓我!”

“有妖怪有妖怪……”

看着那一高一矮两个小个子叽叽喳喳地走在前面,万寻寻先是觉得“真幼稚”地翻白眼,后来又慢慢地傻笑起来。

最后,又有些感伤地叹气。

她在想,要是当初被留下来的人是她,爸妈是不是也就会在今天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她的身上了呢?只是,如果真的是她和自己的亲生父母还有亲生姐妹分开十年,再次重逢时,她是会感到寂寞,还是冷漠?

唉,这真是个自寻烦恼的难题。于是向来怕麻烦的万寻寻心烦意乱的抓抓头,直到将头发揉成了一堆乱草之后才决定放弃继续无意义的思考。

夜色沉寂,悬挂在高空中的月亮先生优哉游哉的喝完咖啡一低头,瞬间被地球上的某个顶着鸡窝头的雌性吓到背后一凛。不禁在心中默默感慨,地球真可怕,远离危险,月球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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