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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面具

“你……你怎么了?没事吧?”

感受到云辰散发的杀气,穆秀儿下意识的害怕,但是手依旧没有离开云辰的掌心。只是她想不明白,前一刻还温柔似水的人怎么在下一刻就变得杀气如霜,不过无论她怎么想,也不会想到刚才的云辰已经动了杀心了吧。

“哦,我没事,我的手因为长时间握着剑,掌纹和指纹早已被磨掉了,这大拇指上的指纹还是刚出来的,抱歉,吓到你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眼前的女子,云辰怎么也狠不下心来去杀她,百年的尸傀生活,早就让他转变了心性,杀人简直如同吃饭一样的平常,但是看见穆秀儿,感受到她眼神之中的善良和执着,云辰竟不由自主的想起来了自己的姐姐。

这才是自己不杀她的根本原因吧,云辰默默的想到,这百年之中他杀过太多的人,以至于连他自己都认为自己那颗死寂百年的心已经没了任何的情感。

可是物极必反,他那颗冰冷至极的心底其实隐藏的是至情至善吧……

“我带你去见我爷爷吧,他说等你醒了叫你去见他。”

虽然穆秀儿很纯情,但是并不代表她愚蠢,相反的她很聪明,她明白,眼前的这个俊俏男子绝对不是普通人!

穆秀儿身为村长的孙女,知道的东西自然比别人多一些,她知道村中有处禁地,一年之中,爷爷只有在年末的最后一天才会进去,然后呆上一天才出来,可是就在几天前,爷爷竟然进去了!!

这几日,不是年末,而且也没什么特别事情发生,除了救了他!

云辰点点头,他明白,自己无指纹之事恐怕已经被穆秀儿爷爷知道了,不过没有关系,自己手上的血已经沾的太多了,不介意在多一个村子几百号人的,即使这个村子的人无辜的不能再无辜。

穆秀儿带着云辰来到禁地,抬头看到牌匾上的禁地二字,她明显的身体一僵,小时候因为贪玩偷偷溜进去过一次,却永远也忘不了那日夜里在她梦中出现的凄厉叫声和恐怖场景。

穆秀儿看着云辰推开门走了进去,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

“天生无指纹之人,乃天下霍乱之源!”

云辰刚把门关好,听见这句话的瞬间不由一愣,随即,杀气便慢慢的在他眼中凝聚起来,现在这句话似乎成为了他的逆鳞,触之即亡!愤怒似乎点燃了他心中的火焰,大拇指处的肉色指纹瞬间转化为黑色,然后黑气开始从大拇指处不断的扩散而出,像是血管一般沿着大拇指穿梭到云辰的身体之中。

而这个时候的云辰,脑海之中已经被杀戮所充斥,百年前的场景不断在他脑海中回放着,不断的刺激着他;云辰的那一双眼在此刻已经完全的被血色所充斥!

就是云辰抬起他那双沾满无数人鲜血的手时,穆老突然转过身来,笑了笑:“怎么?想杀了我这老头子吗?”

就在穆老转身的刹那,云辰的血色目光猛的一凝,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此刻他的目光已经完全被穆老背后的一副挂在墙上的面具所吸引。

这面具呈黑白二色,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极度的扭曲,却又极度的协调,看起来诡异异常。

在云辰的脑海之中,那疯狂的嗜杀感已经慢慢褪去,而他看这面具,心中不知为何,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共鸣…

似乎,

那哭,夹杂着孤寂百年的哀痛…

似乎,

那笑,隐藏着杀戮天下的疯狂…

这不正式他内心最真实的写照吗?

蔓延在云辰身体之中的黑色慢慢的被凝聚到指尖,最后转化为肉色指纹,而他眼中的血红也慢慢的回归正常…一颗晶莹的泪滴不知不觉间顺着眼角无声的滑落下来,原来,这百年之中,一直有人懂我,原来,这百年之中,有人和我一起孤寂哀伤着,虽然他只是一个面具。

眼前的一切穆老都看在眼中,果然如此,想不到,命中注定的人终究还是出现了。

自己,亲手成就了霍乱天下之人!也会见证这个天下的腥风血雨……穆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神情苦涩,但同时也多了一丝解脱。

云辰不由自主的像面具靠近,越是接近,心中的那种呼唤便越是强烈,同时伴随着一种若有似无的…惨叫声!对!就是惨叫声!似乎…就像是无数的未亡人对着亡国那种撕心裂肺的惨叫!又似乎像是临死前痛苦的惨叫!

“姐姐!是你吗?”

说话间,云辰猛的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挂在墙上的面具!

世界似乎就在这一刻静止了!云辰所有的心神也都在这一刻停止的转动!只有一种声音在此时幽幽响起。

“穿越千年的眼泪,

只有梦里看得见,我多想再见你,哪怕一面

前世末了的眷恋,

在我血液里分裂,沉睡中缠绵,清醒又幻减…”

歌声凄凉,带着孤寂千年的哀伤,隐约中,云辰似乎看见了另外一个自己在岁月的年轮沉浮悔恨!这一刻,云辰终究抑制不住自己内心深处的酸涩苦难,所有的情愫都从眼角涌了出来……

“啊!!!”

云辰知道自己不能哭泣,此刻只能用力的向天咆哮着,这声嘶力竭的叫声中,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不为人知……

穆秀儿站在门外,听到这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叫声时,不知为何,心里难受的紧,就像自己父母去世时候一样的感受,难道他有着和自己一样的经历吗?秀儿突然很想哭,她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脸,却不知从何时起,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云辰呆呆的看着手中的面具,感受到这百年之内从未有过的温暖,隐约中,他似乎感觉到一双眼睛在冥冥之中看着自己,悲悯而爱怜。

这一刻,云辰知道,这副面具已经成为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所以,今日,无论这副面具对于隐墨村来说有着怎么样的意义,云辰也一定要带他走,即使让新生的双手再次沾染无辜的鲜血!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了朋友,没有了亲人,死亡了百年,孤寂了百年,冰冷了百年。如今有了一丝温暖,这是他除了复仇之外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理由!

“这副面具你带走吧,我们一族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就在云辰心意已决的时候,穆老的声音却响了起来,只是这声音夹杂着无限的感慨与沧桑,穆老知道,此刻的他已经阻止不了什么,既然如此,那就让这个世界疯狂一次吧!

“谢谢!”

这副面具对于云辰的意义不仅仅是知己那般简单,更为重要的是云辰发现这副面具竟然有着压制死亡指纹的作用,今后要走的路,云辰知道,注定伴随着惊天的杀戮与血腥,而这副面具足以让云辰保持着那最后一丝理智,不至于沉溺在死亡幻想中不能自拔。

“这份恩情我会记住!”

云辰背对着穆老,声音低沉而诚恳,他真的很感谢,谢谢穆老没有让自己新生的双手第一天就放肆的杀戮。

“我们不需要!你走吧,就当你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霍乱天下之人的恩情我们承受不起!你好自为之吧!”

穆老的身躯微微的轻颤着,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会给天下多少无辜的百姓带来灾难,他同样也不知道,一个没有理智的杀戮机器和一个心智如妖的魔鬼到底有着怎么样的区别!“

“既然如此,那便如你所愿!“

云辰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只是他自己明白,这里,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再次回来,因为这里还有让自己强大的秘密。

就在云辰想走出去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声响:“快!把这个村子给我围起来,一个人都不许放出去!让所有人过来集合!“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还是一个很高贵女人的声音,声音很好听,充斥着不可一世的骄纵,和久居上位者的威严。云辰眼睛半眯着,一丝精光在其中闪过,他缓缓的带上面具,然后向外走去,一切的阴谋,一切的霍乱,便由你开始……亲爱的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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