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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契鬼(三)

夜晚的小镇十分安静,昏暗的路灯下,树影婆娑,如同一位正在随风起舞的妙龄少女。

秦沫将肉身留在了小楼里,显现出自己的鬼体,像一阵青烟般快速地掠过熟悉的街道,停在了自己工作的花店前面,脖子上的玉佩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发出暗红色的光芒。

秦沫右手微张,一柄幽蓝色的短剑慢慢显现在她手上,这是她的兵器——腾空剑,传闻是上古五帝之一的颛顼所有。

《拾遗记》曰:颛顼高阳氏有此剑,若四方有兵,此剑飞赴指其方,则克在匣中常如龙吟虎啸。

此剑原本是秦川所有,后来秦沫拜秦皈一为师,作为师兄的秦川便将腾空当入门礼送给里秦沫,让秦皈一着实眼馋了一段时间。

秦沫一手握剑,一手捻出一个法术,只听轻声一响,锁就开了。四下无人,月色清冷,秦沫推开店门,缓步走了进去,细微的声响从二楼传来。秦沫站在楼梯口思索了一下,这是她第一次独自出门,多少还是有些紧张,她在心里将自己练过的法术默诵了一遍,无声地踏上了第一层台阶。

这是秦沫第一次到二楼;上班的第一天,媛媛就提过,二楼是店长的私人空间,作为员工的她们,未经批准,是不可以上楼的。相比一楼的拥挤,二楼显得开阔多了,四十多平米的面积,只有一张小圆桌、两把椅子和一个被布遮住的长方形木架子。遮木架的布似乎被人动过,一半拖到地上,可以清晰地看到木架上放着一把古琴。秦沫迟疑了一下,慢慢走了过去。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玻璃清晰地照在古琴上,秦沫上前观看,那是上好的梧桐木和天蚕丝做出来的,看成色,应该还是古董。详加细察后,嘴角优雅地弯起,似乎发现了什么……

等秦沫回到家,南南早已睡熟了,大概是熟悉了新居所,竟无所顾忌地显出本体来——两三岁小孩的模样,胖嘟嘟的,极奇可爱。

秦沫笑着将一颗亮晶晶的小珠子放到南南的小拳头里,珠子像是遇沸水的冰块,片刻间便化在了南南的掌心里——这是被秦沫刚刚在外面收集回来的灵气,没什么大作用,刚好可以当作南南的零食,为它今天的损伤做些补益。

睡觉之前,秦沫照往常一样,将脖子上的玉佩取下,放在窗台上。

梦境如期踏至。

“你要回家了吗?”公主抱着双腿坐在沙丘上,歪着脑袋看着身边气宇轩昂的男子。

云臻弯下腰,半跪在公主身后,眼神却如此坚定而温柔:“是的,家父来了信,家里有急事,我出门已有三年了,也该是时候回去看看他们了。”

公主挥着马鞭,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那,那你还会回来看我……我们吗?”

云臻伸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坐在她的对面,一字一顿:“公主明年的成人礼,云臻一定赶到。”

公主双眸一弯,像是小孩抓住了最喜欢的玩具:“那可说好了,你一定要来,到时候,我去玉门关接你。”

云臻慢慢敛住笑,缓声道:“成此一诺,必不敢忘。”

公主想了想,从腰间的小包里掏出一支木簪,递给云臻:“你上次跟我讲过。你们中原人有‘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的说法;你来我们这已经三年,确实该归还故里了。我没什么东西可以送你,这是我自己做的簪子,你要记着,这里以后也是你可以归返的故土,你可千万别忘了这里,和我……我们大家。”

云臻接过那支雕工并不精致的木簪,直视着她,笑道:“云臻不敢,公主的话,云臻必字字铭心。”

公主看着云臻将木簪仔细地收好,心里似乎放下了什么重担一般,不敢再细看什么,拍拍手,站起身来:“天色已晚,我要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说完,便匆匆往回跑去。

云臻起身,叫了一声:“公主,云臻还有话要说。”

公主停下脚步,头却没回,跺跺脚,几乎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了,急道:“你们中原人就是麻烦,有什么事赶紧说,阿朵妹妹还在等着我呢。”

云臻走近几步,拱手笑道:“云臻只是想知道昨天托阿朵妹妹送的东西,公主可有收到?”

公主拍拍腰间的小包:“收到了,可是你为什么要送我舞谱?我阿嬷说了,我跳的舞是我们草原上最好看的了,比你们中原女子的还要好看。”

云臻站在公主身后,看着她的背影,认真地说:“公主的舞姿自然出众,但是云臻相信,中原的舞也很有意思。”

公主回头抬眉瞥了云臻一眼,笑道:“昨天我在先生那里学来了一首歌,你想听吗?”

云臻上前一步,躬身道:“云臻洗耳恭听。”

公主清了清嗓子,歌声婉转,若空谷黄鹂。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清晨的阳光,透露着些许的桔黄色,从窗户的缝隙里投里进来,微风带动着屋里尘埃在阳光里跳着舞,昨天的一场小雨让今天的空气清新了不少。

秦沫关了闹钟,起身走到窗台旁,阳光打在玉佩上,血色的泌浆好像活过来一般,缓缓流动着。

楼下,小纸人南南正在盛放的月季花上嬉戏,这些月季花是秦川提前送过来的,以前放在秦皈一的老宅里养着,长势十分喜人。

临出门前,南南撒娇要出去看看,秦沫想着整天让它待家里也确实闷,便同意了。

半路上又遇到了安阳,两人一路说说笑笑,一起往7号街区走去。

媛媛果然一早就到了店里,两人打过招呼,各自忙碌起来。

一直到店里所有的花草都换好了水,配了营养液,媛媛终于忍不住,拉住秦沫走到店前的椅子上坐下来。

媛媛给秦沫递了一杯花茶,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兴奋地道:“你认识安先生?”

秦沫微愣,道:“什么安先生?”

媛媛指了指对面,急道:“还能是哪个安先生?当然是画画的那个了。”

秦沫这才反应过来,点点头,道:“哦,那个,我们是邻居。”

“啊——”媛媛惊喜地叫了一声,起身拉住秦沫的手臂,追问:“你们是不是很熟悉?你去过他家没?他家里一定很漂亮吧?”

秦沫被媛媛一连串的问题砸懵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慢慢道:“我们不是很熟,我刚刚搬过来,也不可能去别人家里呀。”

媛媛看起来有些失望,松开手,又坐了回去,嘟囔着:“这样啊。”

秦沫看了一眼正趴在一朵硕大的球兰上,冲着自己做鬼脸的南南,面上微微一笑:“是呀,不好意思,帮不了你了。”

媛媛此时的目光已经被正在门外与路人交谈的安阳吸引了去,闻言也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哎呀,没事啦,我也只是随便问问的。”

秦沫没有再说话,从师门出发前,她看了十几页有关安阳的资料,只是事关重大,她并不想把眼前这个单纯的人类女孩拖进来,所以干脆就什么都不说了。

媛媛因为临时有事,下午请假了,留了秦沫一个人守在店里。

和昨天一样,吴笙是中午才来到店里,两人打过招呼后,她就去了楼上。

太阳挪动如蜗牛。

下午四点的时候,秦沫看到有一位和安阳长得极相像的年轻人急匆匆地跑进了安阳的画室,不一会儿,就看到安阳送学生出来,然后和年轻人一起开车离开了。

五点半的时候,店长下楼,又像昨天那样坐在了可以看到对面画室的椅子上,可是,没一会儿,她就起身往店里走,边走边打电话。

“出什么事了?”吴笙的身影很快闪过,但在一瞥之中,秦沫已经观察到她神态中的焦急。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吴笙匆匆挂断,楼上响起急促的声音,随即她又风急火燎地下了楼,跟秦沫吩咐了几句,并将花店的钥匙给了她,匆匆离开了。

小纸人从秦沫的包里艰难地爬出来,飘到秦沫肩膀上,攒着她的头发,舞着小腿,开心地道:“小沫姐姐,小沫姐姐,那个美女姐姐身上好香哦。”

秦沫点点它的脑袋,笑了笑:“嗯,是花香吧,那位姐姐和南南一样喜欢花。”

南南人小鬼大地插着手臂,摇摇头:“呃,南南觉得不是花香,是一种别的香味,南南从来没有闻到过,不过,真的好香哦。”

秦沫若有所思地拍了拍南南的小脑袋道:“那等南南想起来是什么香味再告诉姐姐吧。”

小纸人撇撇嘴,跳到旁边的洋桔梗上打了个滚。

这天晚上临睡前,秦沫没有将血玉取下来,而是将木簪放到了窗台上。这些天,她虽然也每天都会梦到一些前世的事,但每次都因为自身阴气不足,要么梦到的时间很短,要么就是醒来就忘了大半。她想试试如果阴气充足,她会不会想起更多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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