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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玉骄凤(3)

玉凤退堂后,刻不容缓的来到太子哥玉骄的府上。玉骄在府好似正在专候她玉凤,玉凤开门见山摊开话题。玉骄却是一副很不以为然的样子:有这事,但不是杜君杰说的那个样子。当时,我和李公子到杜家去玩,也没什么意外。当我们喝酒喝到半醉时,杜公子却说有什么极风趣、极好玩的玉玺酥饼。我们大家正兴致上,也没反对什么,当我们吃完了这个酥饼后这才意识到这事不对劲。大家当时讲定,此事就此而止,谁知李公子和杜公子之间闹起了矛盾,这个李汉俊就把这事给捅了出来。

这事跟你真的就这么一点关系?可不要玩捉迷藏哦!

你这不是审我太子哥?一个代理王政就这么瞧不上太子哥了?

玩笑归玩笑,我觉着这事跟你关系不小。

感觉毕竟是感觉,何况本太子哥有李汉俊为证。

好!这事就算与你无关,你毕竟是太子哥,那请教你,这事该怎么办?

这事若要秉公处理,还真不好办;如果不处理,这事又已经公开了,也很难向王政作交代。玉骄面上装作为难,心里却偷着乐。

透过玉骄那浅藏的表情,玉凤知道太子哥一直不情愿她代理王政,正在有意给她制造难题,以此衬托她的无能,让大家来否定她代理王政的能力。她表面上依是一副很谦逊的样子,并很有礼节地离开了太子哥。她决定就此问题去向王叔玉轩请教。

对于玉玺酥饼案,玉轩已有所闻。从杜君杰的口供中,他断定是玉骄在捣鬼。玉骄的捣鬼早在他意料之中,出人意料的是两朝老臣杜文卿被牵涉进来,让他感觉到了这个案子的难度。在玉轩的内心深处,这王政大权他又岂无私念?只是他很有自知之明,他不是王兄玉天雄的争霸对手。就他的年龄比玉天雄小了近二十岁,他不需要与玉天雄作无谓的,弄不好就会丢掉性命的竞争。玉骄是他看着长大的,也是王政的合法继承人。然而,在智慧与谋略上,玉骄又远不是他玉轩的对手。他给自己的任务就冬眠,就是等待。故此,他在天雄的眼前,在众文臣武将的眼前,一直以诚以贤见称。今天,玉凤诚心诚意地向他请教,他自然得慎重以待。他沉吟了一会,然后小心试探道:你以为应该如何处理?

玉凤说:以杜大人的身份,杜君杰又是他的儿子,我们对这个案子的处理确实有些难度。如果网开一面不予计较,虽然这个案子没造成什损失,其蔑视王权的性质却不小,而且知道这个案子的人已越来越多。如果正儿八经的办理这个案子,不仅杜君杰要遭法办,就他杜大人也要被牵连进来。所以,想来想去,却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事已至此,却不能不了了之。

所以,我想请杜大人一揽他儿子的罪过,然后戴罪自责,引咎辞职。

为什么?玉轩闻之一惊,凤儿居然敢动她父王的老臣。

我知道杜君杰是杜大人唯一的儿子,是他杜大人的命根,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他的命根。况杜大人的年事已高,也该回家养老了。也只有这样,既能让杜大人接受,又能糊众人之口。不知王叔是否赞同?

哦——玉轩好似悟出了玉凤的用意,由之暗自惊叹好一个玉凤,这不就是一石二鸟吗?杜文卿也算是王朝的资深老臣,一直受天雄的信任,且拥立王太子继位态度坚决。玉凤这样一来,正好排除了一个障碍。由此看来,玉凤的志向不只在代理王政,而且在蓄谋将来的霸业。玉轩明白,杜文卿对他玉轩来说算不了什么,对于玉骄将来继承王位却有不可低估的作用,他觉得玉凤这小女子不可等闲视之。而目前,除了玉凤这一方案能让杜文卿心甘情愿地接受以外,也没什么其他更好的方案了。

玉轩对玉凤提出的方案表示赞同。

得到王叔的密报,玉骄暗暗叫悔。他原本是想刁难一下玉凤,看一下她的难堪,不料玉凤却借此机会剪去了他的支持者。虽然玉骄少了这么一个老臣的支持倒也不在乎,但是,玉凤将来若要继承大位,却少了一个强硬的反对者。这件事陈师爷也感到十分的意外,真没想到玉凤一个小女子,居然敢动她父王的老臣。想到玉凤这么一个年纪轻轻貌似笨驴的女儿家,一出手就这般老谋深算,玉骄就觉得自己太仁慈了,太宽厚了,太儿戏了。记得父王常讲,仁者为贤,霸者为王。自己一个堂堂大丈夫,实在不该太婆婆妈妈了。

玉骄唤来师爷一阵耳语,陈师爷是又惊又喜,惊的是王太子竟也这么心狠手辣,喜的是王太子开启了正式的王位竞争。原来,在玉骄的眼里,这王位迟早都是他的,没有一点危机感,不仅不求上进,反而掉儿浪荡,让他这做师爷的常常倍感着急。玉凤这一闹,也算是给了玉骄一个警醒,师爷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王爷玉天雄的苦心。想想而今之势,也该是心手辣的时候了。陈师爷对玉娇的主意当即表示称赞,并马上唤来武师宫一剑密授事宜。

当夜,风不高夜不黑,月光依稀可辨人影。宫一剑不管这些,得到指令就行动。

这边,玉凤请来杜大人,并向杜大人全盘端出了她对玉玺案处理的草议,以求杜大人的意见。杜大人略思片刻,当即就同意了玉凤的处理方案。在杜文卿的心中,只要他的儿子杜君杰平安无事,在不妨碍王朝律制的前提下,什么样的处理结果他都能接受。玉凤现在只让他辞职,且辞得合情合理,他还能怎样呢?想自己也这把年纪了,早该辞职了,赖王上看重还留用朝中。而今大王西征,也不知何时能回?自己留在朝中总觉碍了代王什么?自己虽然曾反对过凤公主代理王政,但是,代理王政既成定局,自己也随之顺其自然了,并没因此而妨碍正常的工作。唉!辞吧,辞吧。

杜文卿同意了玉凤的处理方案后,就回家写辞呈去了。想到这么一件棘手的案子就要化解了,无意中还落得了一步棋子,玉凤的心情是格外的爽。看看时辰差不多了,当即下令退朝,然后高高兴兴地回到自己的凤园,并高声唤来侍女小嫣,两人兴致勃勃地练起了功夫。

过了一夜,想必杜文卿的辞呈已经写好。玉凤有条不紊的来到朝中,专待杜大人的辞呈,以便放了杜君杰。杜文卿如期到来,并双手送上辞呈。玉凤接过辞呈略遐片刻,当即传令放人。却有监头来报:杜君杰已在监中自杀了。

闻此噩耗,杜文卿当即急昏过去。玉凤一时不知所措:自杀?怎么会呢?玉凤急令太医对杜大人进行抢救,自己带着侍从快速来到狱中。杜君杰的遗体仰摊在地上,房梁上还悬挂着杜君杰上吊的腰带,遗体旁有杜君杰留下的遗书,自杀的现场似乎无懈可击。可是,谁都不会相信杜君杰会自杀。这个玉玺案怎么办都不会定他杜君杰的死罪,何况还有他老爹的减免权;再说君杰本人,平日里好吃贪玩,还有点无赖的味道,加之家财万贯,老父溺爱,这样的人怎么会自杀?这不仅让玉凤难以置信,所有熟悉杜君杰的人都不会相信。如果不是自杀,必定就是他杀。那么这个他是谁?私人结仇,为什么要将他杀死在王朝的大牢里?这不就是公然地触犯王法吗?再说这王朝大牢,也不是一般人能自由出入的地方。

杜文卿被太医们抢救了过来,却是一醒如老三秋,昔日那忠坚可嘉的形象已是荡然克存,竟成了一个迷迷糊糊浑浑噩噩的老头。杜文卿的义子,王朝的侍卫头领杜王安看着义父如此,内心无不隐隐作痛。想自己从一个流浪的孤儿到现在王朝的侍卫头领,哪一步不是义父的栽培和恩赐?而今义父如之,自己却不能给义父帮上什么,自是深感惭愧和内疚。

陈师爷及时来到杜大人的病榻前,好一副忧子忧父的情怀:唉!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意外之灾啊!意外之灾呀!杜大人,您可是王朝的栋梁,千万可要挺住。

昨天,我到狱中看过杜君杰,他一心想着要出狱,怎么会突然就自杀了呢?王安根本不相信杜君杰会自杀。陈师爷示意王安跟着他走出病房来到一个僻静处。师爷悄悄地对王安说:我也不相信杜公子会自杀,毫无理由嘛!

王安急切地问道:难道陈师爷看出了其中的隐情?

隐情倒没发现什么,只是觉着这事很不妙。

怎么不妙?

唉!这个——不说算了。陈师爷假惺惺的欲言又止。

你?这是为什么?王安急切要知道陈师爷的下文。

这话——可不好说哪。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恳请陈师爷指教。

陈师爷面有难色道:你想,杜公子是因为玉玺案进的监狱。谁都知道这个案子不好处理,处理吧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处理吧这事闹出去影响又不好。现在,杜公子在狱中自杀。这案情分析——

王安明白师爷的顾虑:陈师爷放心,你是在帮我出点子,我哪能不识好坏了?

好!我就给你说几句实话吧。根据我个人的经验分析,杜公子绝非自杀。陈师爷故作神态地说道。

哪是谁杀?王安急切知道真相。

天牢里杀人,谁有这么大的胆?谁个最方便?

凤公主?可她又为什么?没理由呀!

如果凤公主没有代理王政,那绝对的没理由。现在,她正代理王政。王政是什么?王政就是没理由,有的只是要与不要,一切服从王政的平稳与巩固。

可这,与杜君杰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问你,凤公主代王政谁最反对?是你义父杜大人吧!

原来——我明白了。多谢陈师爷的指教。王安似有所悟。

陈师爷皮笑道:哪里!我不过据理分析而已,说得不对的地方,你自己还得三思而行。

知道了。

好,我告辞啦!

王安送走了陈师爷,心情却是十分的复杂,千般的沉重。若是其他的人触犯了义父,杀害了君杰,他会马上挺身而出为义父报仇。现在,他面对的是公主代王。平日里,凤公主看着总是那么的平和喜庆,就像是贴门的女阿福,真没想到她还有这么阴险的一面。杜大人再怎么样妨碍你的王政,杜君杰也罪不该死呀!所以,你凤公主就导演了杜君杰自杀的现场。熟悉君杰的人知道,君杰天生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料。导演他自杀,这不就是掩耳盗铃吗?手段是辣,技术指数也太低了。要知道杜大人都六十开外的人了,你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于心何忍?这不要了他老人家的命吗?王安知道自己不能公开与凤公主作对,就是当面质问一下凤公主,就他的身份也是不可能的,又怎能公开上门寻仇?当他想到凤公主用阴险的手段杀害君杰时,就想到了自己为什么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就算来她个黑吃黑也是她凤公主自找的。

杜大人自那一病之后就没有离开病榻,王安看着义父那长吁短叹的样子却不能为义父做点什么,心里常常自责,为义父报仇的心情也就更加急切了。他想先同义父商量一下再作决定,看着义父那悲伤欲绝的样子,又怕徒增了义父的心理负担。想到自己曾经我行我素敢作敢为的习性,也就暗暗下定了决心。

深夜,王安悄悄将自己乔装了一番,然后穿上夜行装,轻轻一跳就从自己的后窗飘了出去。

王安在朝中担任侍卫头领已有两年了,对宫里明哨暗卡早以了然于心,也没费什么工夫就顺利来到了凤园。王安一眼望去,凤公主的闺房依然灯火通明,只见凤公主正愁眉不展倚案沉思。须臾,侍女小嫣给凤公主端来了夜宵,却被凤公主轻轻推去。主仆二人一推一敬,玉凤还是不曾动口。见此情形,王安悄然拉近了与玉凤的距离,并偷偷地窃听玉凤与小嫣的对话。但听小嫣道:杜公子那德行,要骨气没骨气,要脸皮没脸皮,这样的人会自杀,鬼都不相信。

玉凤说:说杜君杰自杀,绝对不可能,一定是他杀。问题是这个他是谁?

这个——我能猜出八九分,只是不敢说。小嫣那明亮的大眼在烛光映照下熠熠生辉。

玉凤无可奈何地一笑:我知道你猜的是谁,如果真的是他,他也太儿戏了。

玉凤话音未落,房间的灯却突然熄灭了。王安一下子慌了起来,他寻思着正想退身,不料耳边已传来凤公主的声音:现身吧!朋友。

王安哪里敢应?自己身为侍卫头领,却夜闯凤园,这罪名不说自知,何况自己正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为今之计只有迅速离开此地,绝不能让凤公主看清他的真实面目。王安身形一动,三颗小石头像暗镖一样向凤公主的下身射去。玉凤以为是暗器,急忙闪身避过,却见一黑影弹出了一丈开外。玉凤马上施展轻功向追去,即将逼近王安的后襟,王安急忙出招脱身,玉凤步步紧逼,一晃眼就是五六个回合。玉凤是招招见真功,而王安只能虚以应付,不敢施展自己的特长以防被凤公主识认。眼见王安被玉凤越缠越紧,根本无法脱身,王安无不暗暗叫苦。如果他没有偷听凤公主和小嫣的谈话,如果他不知道案情另有出入,他也就对凤公主痛下杀手了。现在,他正面临偷鸡不着反蚀了米儿的危险。万不得已,王安只能施展自己的特长以求快速脱身。

好一个玉凤,王安那一招才使出一式,她的脑海里就闪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王安身为宫中侍卫头领,平日里没少陪凤公主练功,凤公主哪能不知道王安的身手?她闪电般地跃出场外厉喝一声:杜王安!

王安大惊,忙使出拼命地劲儿向王城外飞奔而去。玉凤一呼不止,竟也不知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了,她急需破了这个谜底,又骤然紧追而去。直追至一个旷野无人处,王安这才停了下来,并别着嗓门对凤公主说:穷寇莫追,就请放小的一条生路吧!

听着这怪怪的声音,玉凤更加气恼:本公主要知道你是谁?为什么夜入凤园?

我未偷未抢,只是误入了贵地,请您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可以,但我一定要知道你是谁?

请让我保留这点隐情吧!

玉凤轻轻一笑:还保留什么?我早知道你是谁了,只不过是想让你自己说出来。不然,本公主再大胆,也不敢深夜一人追你到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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