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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血雨腥风

一天,二天,三天……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雷震天没打听到自己亲生女儿的下落,也没听说谁家丢过孩子。

夫妻二人内心的伤痛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痊愈,取而代之的是为人父母的那种幸福和甜蜜。

从学走第一步路,到喊出第一声“爸爸”、“妈妈”,雷清平越长越可爱。

一转眼五年过去了。

这日午后,天龙镖局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此人装束打扮极为普通,手中提着一个布袋,身材魁梧,但走起路来脚下生风,脚步极轻,悄无声息,眼神笃定,内行人一看便知此人身上带着功夫,尤其轻功,应属上乘。很显然,他这身装束是在有意掩饰自己的身份。

此人进得门来,抱拳行礼问道:“敢问哪位是雷总镖头?”

雷震天打量了他一眼,答道:“在下便是。”

“可否借一步说话?”那人说道。

“请!”雷震天一边说着,一边把那人带进一间屋子,随手把门关上。

那人把手中的布袋放到桌子上,说道:“我家主人想请雷总镖头走趟镖,这是订金,黄金二百两。”说着把布袋里的东西往桌子上一倒,只听得“咣铛铛”一阵乱响,桌子上便多了一堆黄灿灿的黄金。

看到这情形,雷震山心中一惊,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害怕。他走过的镖大大小小无数,但像今天这样出手如此大方的还是第一次碰到。订金都这么多,那镖利肯定是相当丰厚。

伙计们正在厅内窃窃私语,胡乱议论着这人到底什么来头,听见门一声响,开了,总教头和那人走了出来。众人一下子静了下来。

雷震天把那人送走,然后回到厅内,脸上的神情很是复杂。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今日我们接了个大活儿,你们看那里!”雷震天走到刚才那间屋子门前,用手把两扇门全部敞开。众人的眼光齐刷刷地落到那堆金子上。

“哇!这么多!这回我们要发财了!”众人的脸上挂满了惊喜。

“只要能顺利走完这趟镖,收入够我们干好多年的。但这钱也不是那么好挣,此次路程可谓遥远,押运的物品极其贵重,万一有什么闪失,我们恐怕要倾家荡产,甚至连性命都要丢了。兄弟们怕不怕?“雷震天说完,用眼睛扫了一眼,看看大伙儿有什么反应。

“有什么好怕的!什么镖我们没接过?要是我们都不敢接谁还有这胆?”人群中有人喊道。

“我担心这次风险太大,本想跟大伙儿商议一下。但请我们押镖的主家非同常人,我们推不掉,也惹不起。兄弟们少不得多辛苦些了。这几天好好准备一下,三日后我们出发!”雷震天说完挥一挥手,示意大伙儿散去。

第二日夜里,雷震天带领众弟兄从镖局出发,直奔凤凰城。

此次押镖的队伍可谓强大,几乎镖局内所有武功高强、经验丰富的老镖师都在队伍之列。

按照那日约定的地点,来到了城东一个大宅院的后门。

此刻刚过子时,早有人在此等候。

雷震天仔细打量,头前站着的正是那日送订金之人。

那人仔细地看了看押镖的队伍,将大伙儿带入院中。

雷震天亲自带领几个人仔细点验货物。

这次的镖物确是贵重,贵重的惊人。黄金三千两,白银五千两,珠宝玉器一箱共一百五十件,另有一只宝盒,内有稀世宝石一颗及机密信函一封。

所有应办手续交结完毕,押镖的队伍趁着夜色出发了。

因为提前对行程路线作了详尽规划,一路上还算顺利。只是免不了要遭受长途跋涉的劳累之苦。

镖物太过贵重,一点儿差错都不能出,因此,要比往常更加小心,能不住店则不住店,尽量选在夜间行路。风餐露宿在所难免。

已记不清走了多少天,行了多少里路,总算到达交货地点。

此地名唤青石岭。

环望四周,除此一处再无山无岭。青石岭从这一片平地上冒出来,显得有些突兀。

岭上无草无树,只有青石。站在青石岭的最高处向北望去,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沙土地,算不上沙漠,但应该是沙漠的边沿了。

此处离边境已经不远。近来蒙古部落老在边境作乱。

怎么把交货地点选在此地?这接货之之人究竟是谁呢?雷震天心中犯起了嘀咕。

此时大约是午时,虽不是盛夏季节,但暴露在阳光下,也让人热得有些难耐,汗珠子滴滴答答砸在脚下的青石上,一瞬间就消失了。

雷震天站在岭顶上向远处跳望。西北方向起了一片黑压压的乌云,慢慢向这边移了过来。

“谁备防雨!”雷震天喊了一声。

就在这时,他看到正北方向尘土飞扬,犹如一股旋风快速向这边刮了过来。

“大家小心!”雷震天又大喊了一声。

他看清了,那是一队人马,至少有二三十人,如雷驰电掣一般,直向这边飞奔过来。

众人见状,提高了惊惕,手握兵器,做好了交战准备。

谁也不敢确定,这队人马到底是来接镖的还是来劫镖的。

转眼间这队人马已来到眼前。他们都用纱巾蒙面。

最后面的一个,虽然也蒙着面,但从身形和穿着上,一眼就看出是中原人。

其余的个个身体强健,蒙古人打扮,两只手各持一把弯刀。

“不好!”雷震天感到一股强烈的杀气直冲过来,正欲下去,已经有惨叫声传入耳中。

“啊!啊……”哀嚎声悲惨至极。

雷震天循声望去,见几个弟兄在地上翻滚着,凡受伤之处,或是胳膊,或是大腿,或是胸肋,皆皮肉全无,露出森森白骨,惨不忍睹。

“蒙古鬼刀帮!”雷震天不由喊出口。

他觉着一股凉气顺着脊梁直往上涌,从头顶百会穴冒出,全身汗毛立起,竟然打了一个冷战!

在江湖上行走了几十年,他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号。

据传蒙古部落有一个神秘组织,成员不是寻常人类,而是厉鬼附体。他们的武器是弯刀,但是你根本看不到他们抬刀、落刀,眼睛快的也只是看到刀在闪烁,在极短的时间内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骨架,皮肉全无,而骨头上却看不出刀痕。

别说他自己未见过,他都没听说过哪个人亲眼见过,都是传言。因此雷震天此前根本不相信有这回事,不相信厉鬼附体,更不相信会有如此快的刀法。

直到今日他亲眼看见。

这些人虽然长相与人类无异,但却更像恶魔。人类不会有如此快、如此精准的刀法,人类更不会有如此残忍的心肠!

越来越多的镖师倒在地上,哀嚎声响起一片。

一股怒气在雷震天的体内窜动,驱走了刚才的恐惧。

他纵身一跃,从高处飞身而下,加入混战之中。

身为总镖头,雷震天的功夫自然不凡,他上窜、下跳、左腾、右挪,与对手周旋着。

但对手的刀法实在是太快了,防不胜防。不知不觉,雷震天已身中不知多少刀,左小腿上已有一块露出了白骨。

钻心的疼痛加上炎热的天气,令雷震天的额头上爬满了大颗大颗的汗珠,眼睛被汗水淹得有些睁不开了。

押镖人员已躺倒一大半儿,有的已经流干了血停止了呼吸。

惨不忍睹,真的惨不忍睹!

眼看着那些曾经和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们一个个倒下去,雷震天心如刀割,恨不得一下子扑到那些杀人恶魔身上撕咬他们的肉。

乌云已经遮住了太阳,天色越来越暗。几声响雷过后,大雨如注,倾刻间在地上汇成一条血红色的小溪。风也突然大起来,卷着雨水肆虐地打在脸上、身上,一时间整个世界变得雾蒙蒙、水茫茫。

或许是流血过多,亦或许是急火攻心,雷震天眼前一黑,栽倒在地,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他强打精神,以免自己晕死过去。

这时风雨中响起一个声音:“各位英雄,军事布防图就在宝盒之内,请务必将此图完好无损地转交到那拉王子手中,以不辜负魏国公的一片诚意。我已完成使命,即刻回府向魏国公复命!”说话的应该就是和鬼刀帮一同来的那个中原人。

“你们魏国公这招卸磨杀驴用的可真是够狠、够毒、够绝,即安全又保密,还省钱,就是太毒了些!你转告魏国公,按照他的安排,押镖的都已命丧我等刀下。我等是手狠,他是心黑!哈哈哈!”说话声带着浓浓的蒙古口音,声音粗犷,雷震天在这狂风暴雨之中听得真真切切。

他明白了。那魏国公叛国通敌,利用完镖局之后,势必要杀人灭口。

伤口的剧痛,加上怒火攻心,他晕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醒了过来,剧烈的疼痛让他紧咬牙关。

雨还在下着,但小些了,天色也亮了一些,风住了。

他想站起来,但左小腿受伤太重,白骨露在外面,稍一用力就让他疼痛难忍。

除了腿上,他的身上还有多处刀伤,但伤口较浅,不太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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