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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永远的迷离记忆(2)

我挑起其中一张,梳着马尾的我,穿着小学的黑色冬季制服,背对着马路,逆光坐在客厅的竹椅上,前面的茶几上,一缸金鱼,摇着尾巴,各自摆着永远不变的姿势。我的前额上,覆着零落而稀疏的刘海,偏着头,表情阴郁地看着镜头旁的某个地方。背后,招展的窗帘露出一角,窗帘外则是两株细瘦的凤凰木,离离的树叶斑斑驳驳地贴在天空,两株树中间的白色带状物看得出是屋前的纵贯公路。摄影的人显然不善布局。约莫三寸见方的照片,人物布景挨挨挤挤地集中在右方,左边是一片让人睁不开眼的强烈光影,除了上方隐隐约约的一个影子外,完全空白。我凑上前去,仔细辨认,才发现似乎是个女人走路的侧影。披披挂挂的衣服,张皇的姿势,眼熟的帽子,走在那条白带子似的纵贯道上……我吃惊地几乎叫出声来!真是个奇异的偶合!二十多年了,怎么好像从来未曾注意到,那个在我鲜明的童年记忆中扭曲的生命,竟于无意之中被摄进了镜头,而那双永不疲倦的脚和那条对她而言似乎永远走不完的纵贯道,突然在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一个寂寞的暗夜,灼灼突现于窄小而发黄的相簿中。

小时候的我是孤独的,没有什么朋友。做完功课以外的大部分时间,多半在阁楼上支颐发呆。从阁楼上往下看,一条偌大的纵贯公路便横在眼前。在那般寂寞的日子里,眼里的景物也一径是冷漠而惨淡的。灰黑的公路、弓着背匆匆来去的大小车辆,不停歇地飘着落叶的凤凰木,再有就是频仍的车祸中呼天抢地的哀号。我冷冷地望着,细细地咀嚼单调咸涩的生活所带给我的破茧而出的挣扎。

一日,我又像往常般,站在阁楼的窗前往下望,是那种百无聊赖的心情。一位经年在公路上指天画地、喃喃自语的来来去去的疯妇,突然抬头望向我的窗口,迎向我的眼光,四目交接的剎那,由于措手不及和猛然而至的惊恐,我竟然和她相互瞪视足足有五六秒之久而莫知回避。等到我回过神来,忸怩地缓缓隐身躲进窗帘后,那位妇人方才掉回头继续她漫天的比画和自语。其后,我吃惊地发现,那位疯妇在每次行经我家门前时,似乎都有意地仰头寻找我的身影,而我每每心虚地退回到窗帘后,偷偷地看着她的背影离去。那感觉,就像偷窥他人隐私般,竟然有些不安。我开始怀疑,也许早在那首次的目光交迭之前,妇人已注意到我无聊的伫立。如此说来,到底是她偷窥了我,抑或我侵扰了她,竟是不易弄个明白了。

逐渐的,我不再闪躲。有一回,我甚至试探地举起手,向她轻轻招了一下,不知是否错觉,虽然隔着不短的距离,我似乎看到她嘴角一抹恍惚的笑,年幼的我,竟因此而有种阴霾天乍见阳光的欢喜。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依然在烦琐的课业和母亲无所不在的叨念里载浮载沉。而可笑的是,和疯妇人每日心领神会的遥相照面倒成了我生活中一桩秘密的期待。妇人的游走没有固定的时候,我必须在鸡兔同笼、国父的十次革命中,时时伸长脖子张望,并随时提防母亲对我这等不专心课业的严厉斥责。

不管寒风或酷日,妇人一径在马路上心无旁骛地玩弄着自己的口舌。虽然,谁也弄不清楚她到底在说些什么。五颜六色的衣服,披挂在她高而苗条的身上,在色调偏淡的景致里,是一种触目惊心的热闹,而由于一天好几回合的往返,总让人疑心到如此彩色缤纷的身影是否仅是个人的幻觉。

为什么这样风雨无阻的来来去去呢?偶然也会听到大人在谈到她时夹杂的几声叹息:

“可怜哪!本来真水哪!听说先生出海,无倒转来,就变安捏!”

“好像还有三个细汉囝仔哩!”

我默默地听着,揣测着孩子如何过活,却一直没有得到进一步的答案。

而她又是如何来界定行程呢?到底她去了哪里,去做了什么呢?日日我坐在窗前冥想,而至有一天,强烈的好奇终于驱使我偷偷地、保持某种距离的尾随她,想一探究竟。我像电影上的侦探一般,穿了件黑色外套,竖起衣领,手插口袋,头上戴一顶随着夏日远扬而被抛弃在墙角的草帽,鬼鬼祟祟地出门。是一趟十分无趣的行程,并无任何斩获。她只是走到某一个定点,然后折回。我在她折回的那块土地上反复地寻找蛛丝马迹,企图找到某种讯号或特殊的对象,譬如大树、石头甚或一条白线、一个蚁洞什么的,结果只是徒劳。倒是回家时,被家人发现我的怪模怪样,结结实实被母亲痛斥了一场,姐姐在旁吃吃地笑说:

“像的共款!”

我心里一惊,表面上则若无其事地上楼,去反刍那样一句切中要害的嘲讽。

一天,不记得为了什么事,到爸爸办公的地方,正无聊地坐在长凳的一角,好奇地东张西望。无意中瞥见背后的窗口外,那位疯妇正歪歪斜斜地从阳光下拐进长廊。手上拿了顶草帽,额上全是汗,向迎面经过的一位男士很清晰地问:

“阮坤林咧?”

那位男士回头指向里面,调高了嗓门冲里头喊:

“坤林啊!你阿姨来啰!”

那位叫坤林的人随即跑了出去,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疼惜地为妇人擦汗并说:

“叫汝要戴帽仔,汝就是不肯,要戴咧!知呒?”

妇人憨憨地笑着,一下子变成个无知的婴儿似的,男子把她扶到长廊尽头的水龙头边儿,把手帕在水中打湿并绞干,小心翼翼地为她擦脸抹手。并问她:“要转去嚜?”

妇人的头摇得像拨浪鼓。男人把她带进屋里,为她倒了杯水并服侍她喝下,这才让她坐在他办公桌前的长凳上。

妇人温驯地坐着,两只脚整齐地并拢,像个规矩的小学生,只是不时吃吃地笑着,我和她之间相隔不过六七米吧!这么近的距离,使我隐隐有些不安,又有些兴奋。我踟蹰半天,决定试她一试。在她抬眼向我掠过时,仿照在阁楼上的姿势,向她摆了摆手,期待她有所响应。然而,女人似乎是毫无所觉,就像是从来不曾认识过这个动作般,把涣散的眼光移到别处。对她这般的全盘否定,我不觉有些怅惘,我原是充分相信自己和她有着某种宿世的缘分的,如此看来,竟也只是我个人的一厢情愿罢了!

男人不时从办公桌上抬起脸向她温和地笑着,偶尔问:

“要转去未?”

如此者好几次,女人终于作了决定。男人带她出门,从车棚里牵出脚踏车,等她笨拙地爬上后座,才摇摇晃晃地骑上车子。我从屋里冲出,只看见最后一点飘飘衣裾,消失在不远处的街角。

那天晚上,母亲正缝补着手上的衣服,我几经隐忍,最后,终于忍不住发问:

“妈!那个的今天去找爸爸的同事耶!”

妈妈停下针线,用无限感慨的声音说:

“可怜哪!七少年八少年就守寡,好加在有坤林仔照顾伊。坤林仔,实在没话讲,极有孝咧!你无看到坤林仔对伊阿姨多好,实在极有孝!”

一向严厉的母亲说这话时,眼里透出难得一见的温柔。显然这份反哺的孝心早已在小镇上广为人知。而罩在昏黄灯光圈中的母亲在传述这件事时的表情是我从没见过的,她又说:

“自从伊尪死去以后,伊每天就四处行,逢人就问:‘阮阿雄咧?’大家惊伊再受刺激,拢安慰伊讲‘去日本做生理啦!’伊就欢欢喜喜走开,实在有够可怜……”

我听得发痴,泪水氤氲中,母亲突然坐直了身子,收回温和的语调,大声喝斥:

“囝仔郎,管这么多做啥米!还不赶紧去读册!”

我讪讪然爬上阁楼,在没有开灯的黑暗中,坤林仔的脸,我所不曾见过的母亲的脸,还有那个女人涣散犹疑的眼神交迭地出现在脑海,一种渐次在心底升起的温柔伴随着邻居收音机里歌仔戏哀伤的声调,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流了一脸的泪。

上了六年级,升学的阴影,像是浓深的墨彩,殷殷地渗透了整个生活。除了读书、应付考试,没有任何被允许的余暇。我变得紧张,而且神经质。每天在极其难辨且又处处陷阱的错别字改正及一不留神便要出错的时钟、植树问题中晨昏颠倒,有关疯女人的点点滴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不再引起我的注意了。

初中联考完毕,我如释重负,却又若有所失。忙碌的脚步一旦停歇,生活顿失重心。当众人在喧腾的热闹中,集体偷采邻居的番石榴或钓青蛙、打球时,我突然像得了失心疯般地沉迷在一种奇异的游戏里。每天孤魂野鬼似的在屋后的小铁道上全神贯注地走铁轨。把昔时念书的全副精力全投注在两条细瘦的轨道上。从家里直走到火车站,再由火车站走回。只要双脚中的任何一只,有一次失足,便得从头走起。为着如此自订的严苛规矩,我不知在炎阳下几番锲而不舍地行走,每天把自己弄得五脏俱焚,犹不罢休,那般不由自主且又毫无商量余地的坚持,到底代表些什么意义,我自然是完全不明白的。

一天,我在无数挫败后的成功里,红通着脸回家,亢奋地向小哥炫耀。母亲一旁听着,没说什么话。一直到爸爸下班,我在浴室里洗澡,才听到母亲压低了声音和父亲说:

“这个囝仔,最近奇奇怪怪,每天去行铁路,像的!”

像的?我抬眼望向浴室中被热气蒸腾得全失了面貌的老旧镜子,用手抹出一角水汪汪的脸孔,不觉泪如泉涌、恸不欲生。疯女人的种种不期然又回到心底。

最后一次看到那位疯妇,也是在爸爸办公的地方。燥热的黄昏,我在水龙头底下,两手捧水往脸上泼,泼完,用张开十指的手反复在脸上抹干,正待转身走开,突然从指缝里看到那位疯女人的脸就直逼在眼前。因为那样近,她的脸几乎整个贴到我的瞳孔上。惊怖中,我只感觉到自己剧烈地发抖,她的脸经过放大似的注视着我,细细的皱纹牵起一抹愚□的笑,她忽然咧着嘴问:

“阮阿雄咧?”

我瞠目结舌,莫知以对。她就那样直直地盯着我,毫不放松的。我进退失据,窘迫中,灵光一闪,母亲的话掠上心版,我结结巴巴地说:

“去……去日本做生理啦!”

女人笑了,露出微微发黄的牙齿,一派天真的样子。我发现她其实有一双非常美丽的眼睛。只是,眼睛里自有一个世界,恐是任谁也进不去的。然后,她返身走了,又回到她最熟悉的公路上去。我抚着胸口,惊魂甫定地目送她远去,一边揣想,如若我没能及时说出答案,抑或未能按照固定答案作答,则又可能是个什么样的光景?当然,这也不过是短暂的疑惑罢了,而真正盘据在我心头的,其实是一种莫名的快慰,似是回营军士顺利通过秘密口令测试的一种心安,这证明了我们是友非敌。至少,在如此阴郁的夏日黄昏里,我曾用一种被认同的语言和她做过一次奇异的沟通,我感觉到从未有过的通体沁凉。

其后,联考发榜,我考取了当地的女中,脱下白色的制服,换上了一身晴天般的蓝色。铁轨依旧固执地匍匐,我的双脚却奔向另一片热闹。

奇怪的是,从那时候起,我就再也没看过她了。到底她去了哪里?抑或发生了什么事?虽然,在沉思默想的午后,偶尔也会无端想起。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却从来不曾也不愿向母亲或任何人探询,任它在脑海中如潮水般扬起又沉落。也许,隐隐之中,这正是对过去的一种逃避也未可知吧!

流年暗中偷换。二十多年过去了,我早在人事纷纭里逐渐淡忘了这段往事。没想到,却在如此特殊的机缘里,因着一张发黄照片的出现,而将我的记忆带回到那段青涩的岁月中。人生的遇合,在多变的世代里,容或有许多无法解释的牵扯交缠,然而,能让人如是深心记忆的,一生之中,怕也是不多的吧!

夜深了,怅怅然合上相簿,关上灯,仿佛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由相簿里滑落到沉沉的黑暗中。

1987年1月

永远的迷离记忆

十七岁以前,在台中度过。有关台中的种种记忆,却从未随时光的飞逝而淡忘,反倒像盘根错节的老树般,屹立在记忆的底层,不时地,探出头来,和今日的我,顽皮地遥遥招手。

最早的记忆,可追溯至三岁时的一场大病。

据闻病名蜂巢症,母亲回叙那场曾经教她魂飞魄散的灾难时,犹心存余悸,她说:

“伊时,你一粒头肿做两粒大,真正是惊死人哩!台中病院的医生讲无救了,教阮好转去准备后事。我背着你,坐公路局车子转到潭子,一路流目屎,行转去丸宝庄(现在的东宝村)。厝边隔壁拢来看,看了拢摇头。一暝后,你还有气息,我不死心,再背你起来,去看台中黄小儿科的医生,才给你救起来。”

我急忙插嘴说:

“我记得那场病!真的!至今犹记得趴在母亲身后,温热的鼻息喷在母亲后颈后微微反扑回鼻间的感觉。”

家人齐齐骇笑,揶揄我:

“你那么小!哪会有印象!八成儿电视广告看太多了!这分明是中华豆腐广告的再版!”

我惭愧地陪着吃吃发笑,现实和记忆有如同锅熬煮的汤料,早已分不清虚实。

再往后些,印象最深的,莫若随母亲回外公家。

外公住丰原(原名葫芦墩),母亲一口气携带七名子女由潭子出发,不可不谓盛事一桩。阶梯式年纪的七个小萝卜头,自有存活之道。往丰原的班车一到,即刻化整为零,各寻陌生大人一名,尾随其后上车,造成各有其主的印象,其余则屈身弓背,假装矮上几厘米,以逃避购票。身手不够灵活,以致当场被识破者,不可避免的,要接受兄妹们卫生眼珠的谴责,甚至母亲的怒斥。因此大伙儿从小各自练就一身本事,可谓无往而不利。

当时年纪小,不知外公到底从事什么行业。其后,每次问及母亲,母亲总笑说:

“十做九不成!这阵嘛想未出,到底阮爹在做啥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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