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韩复榘丢失黄河天险以后，为保存其实力，一枪未放便率部撤出济南。接着又连丢泰安、兖州等津浦铁路沿线城镇，让开津浦路正面，带着他的第三集团军，经济宁撤往豫东。
韩复榘的不抵抗、大溃逃，激起了国人的极大愤慨！为平息国怒，蒋介石以召开军事会议之名，在开封将韩复榘诱捕，然后押赴武昌，以“不遵命令、擅自撤退”等罪名，将韩复榘击杀。
日军华北方面军占领济南、华东方面军攻陷南京以后，为将华北、华东两大战场连接到一起，便计划打通津浦铁路。因此日军在占领济南、南京后，便把作战重点转向津浦路，以夺取、占领徐州为中心目标。
徐州位居江苏西北部，是津浦铁路线上的重镇。占领徐州，北可威胁济南，南可直达南京；东可直取海滨城市连云港，西可直捣开封、郑州。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徐州历来成为兵家必争之地。
南京、济南、青岛失陷以后，日本大本营决定分三路会攻津浦路。
第一路是由矶谷廉介率领的第十军。在其先后占领了泰安、兖州、济宁之后，沿津浦路继续南下，与华中北上的日军会师。
第二路由占领青岛的板垣率第五师，由青岛西进，经临沂进逼台儿庄、枣庄，接应矶谷廉介的第十师南下；
第三路由华中派遣军第十三师和第九师组成，由南京北渡长江，沿津浦路北上，策应矶谷，板垣两路军。最后三军会师徐州，打通津浦路，连接华北、华东两大战场。
为阻止日军打通津浦路，实现华北、华东两大战场连接的企图，国民党新任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奉命坐镇徐州。辖区以山东全省及江苏、安徽两省江北地带为主。其军事力量下辖第三、第十一、第二十七等共九个军，合计约三十万人。为还击日军会师徐州的战略企图，李宗仁在徐州兵分五路，作了精密布防。
第一路由李品仙率十万人马，在徐州以南沿津浦线节节设防，不让日军第三路军过淮河；
第二路由韩德勤率四万人马，沿大运河节节设防，阻敌沿大运河北进；
第三路由庞炳勋率一万人马扼守临沂，挡住敌东路板垣第五师，务必不使其渡沂河西进；
第四路由邓锡侯统四万人马，沿徐州以北津浦线各站层层设防，阻矶谷第十师南下。
其余各部为第五路军。作为总预备队，各部要做好一切准备，随时待命出击。
随着敌我双方布阵的步步展开，徐州上空战云密布，一场惨烈厮杀在所难免。
韩复榘被诱杀以后，其部将孙桐萱被任命为第三集团军总司令。为确保“徐州会战”战略意图的实现，必须扫清外围之敌。因此，李宗仁便命孙桐萱由豫东东进，攻打已经占领济宁和汶上的日军。
统帅以不抗日的罪名被杀，第三集团军蒙受了奇耻大辱。在国人眼里，第三集团军似乎是一支只知逃跑、不顾民族危亡的乌合之众，以至全军将士在国人面前个个都抬不起头来。现在李长官命令他们去打日本鬼子，全军不禁为之一振。他们决心以抗日的实际行动，消除国人对他们的鄙视。
孙桐萱接到命令以后，命令其第十二军第八十一师师长展书堂，率部攻打驻守汶上的日军。展书堂率部从豫东出发，一路东进，渡过大运河，对汶上之敌形成了包围之势。
第八十一师四八六团团长赵廷璧，是该师一员虎将。“七·七事变”日军沿津浦线南下，其先锋部队占领了山东境内第一站——桑园车站后，赵廷璧曾率领从八十一师各营、连挑选的一个精壮中队，夜袭桑园车站。通过近战肉搏，消灭了日军先锋部队大部，炸毁了日军桑园军营，使日军一进山东就遭到迎头痛击。
此次攻打汶上县城，赵廷璧受命率部负责攻打城西门。他带领全团进入阵地以后，一方面命令各营连夜挖战壕、修工事；一方面急召各营、连长到团部参加战前军事会议。
在临时搭建的团部指挥所里，赵团长一脸的深沉。他先用双眼看了看到会的每一位营、连长，然后提高嗓门十分严肃地说：“各位营、连长，全团同仁，自黄河天险丢失至今，我知道全团将士每个人心中都憋着一肚子气。作为守土将士，不战而逃，丢人啊！今天到了我们出气的时候啦！为确保徐海地区安全，支援徐州会战，上司命令我们攻打汶上守敌。我全团将士务必要浴血奋战，英勇杀敌，血洗耻辱！”
“浴血奋战，英勇杀敌，血洗耻辱！”与会者齐声高呼！
赵团长接着说：“现在的形势是这样，汶城之四门，南、东、北分别由兄弟团攻打，我486团主要负责攻打西门。为确保战役取得胜利，我命令：……”
“唰”的一声，参加会议的各营、连长齐刷刷站了起来。
“一营担任主攻，从正面跨过护城河桥攻打西门，争取从正面打开城门，攻进城里，消灭敌人！”
“是！”一营长响应地回答。
“二营、三营从护城河桥两侧，跨过结冰的护城河，向守敌发起进攻，从两侧策应一营。过河后竖起登城云梯进入城内，打开城门，接应一营入城！”
“是！”二营、三营营长齐声回答。
“其余团直机关等原地待命，一旦城门攻破，随时准备入城投入战斗！”
“是！”团直机关各部齐声回答。
赵团长：“好，会议就开到这里。回去后各营、连迅速进入阵地，做好战斗准备，根据师部的统一命令攻城。”
“是！”参加会议的全体人员回答。
“报告！”参加会议的人员刚刚离开，门外警卫员进来喊了一声报告。
赵团长：“说，什么事？”
警卫员：“外面有两位客人求见！”
赵团长：“客人？什么客人？”
警卫员：“自报是汶上县人民抗日自卫队的队长，但穿着却是老百姓的服装。”
“汶上县人民抗日自卫队队长？穿老百姓的服装！”赵团长略一思索，对警卫员说：“有请！”
警卫员转身出去不久，陈宇恒、曹尚剑随之走了进来。他们走到赵团长跟前敬了一个军礼后，陈宇恒自我介绍说：“我们二人是汶上县人民抗日自卫队的负责人，我是大队长陈宇恒，这位是副大队长曹尚剑。听说贵军要攻打汶上的日军，今天我们是来要求参战的！”
听完陈宇恒的介绍，赵廷璧浑身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遍来人。他见一个是白面书生模样，一个却脸庞较黑，像戎马军人。既然两个人来要求参战打日本，那必须问清他们自卫队的情况以后再说。想到这里，赵廷璧说：“鄙人赵廷璧，是囯军第三集团军第八十一师486团团长。你们主动请缨要求打日本，其精神令本人佩服。但我想先听听你们自卫队的有关情况，然后再酌定。”
“行，那我们先谈谈！”于是，陈宇恒、曹尚剑便把自卫队的人员、装备等情况详细向赵团长介绍了一番。
听了二人的介绍，赵团长口里没说，心里话：这样一支刚拼凑起来的队伍，也能抗日打仗？于是他脸上故意露出难色说：“二位队长，我刚才说过，对你们的抗战精神，我十分钦佩。但你们知道，日本军队的武器装备，连国军恐怕都望尘莫及。我们攻打汶上县城，肯定是一声恶战、血战，凭自卫队目前的人员装备及实战经验，绝对不能让你们参加这场战斗！”
曹尚剑：“怎么，看不起我们？”
赵团长：“不，不，鄙人绝对没那个意思。作为一个军事指挥员，有我的部下参战，我不能让刚诞生不久的抗日自卫队去白白送死！”
听赵团长一说，陈宇恒、曹尚剑相互看了一下：“那我们就没有希望参加战斗啦？”
赵团长见二人确有参战的决心，心想，不妨让他们帮帮忙。于是他对二人说：“不，我看这样，汶上四周各县的日军，除南面济宁、东面兖州，就是北面的肥城。为防止战斗打响以后肥城的日军前来增援，自卫队可埋伏在肥城至汶上的必经之路两边，万一肥城日军前来增援，你们可以打援拖住日军，支援我们攻取汶上县城！”
陈宇恒、曹尚剑：“行，这样也行！”
赵团长：“另外，如果你们还有能力，或者肥城之敌没来增援，你们可以帮助我们送送弹药，或抬抬伤员！”
“行！为了同心御敌，我们听从赵团长的指挥！”陈宇恒、曹尚剑与赵团长相互敬了个军礼以后，转身走出了临时指挥所。
回到杨集驻地以后，陈宇恒、曹尚剑向刘启星详细汇报了去见赵团长要求参战的情况。最后决定：刘启星在家留守，陈宇恒带大部分队员到大路边埋伏，伏击可能从肥城来增援的日军；曹尚剑则带领部分队员，去为国军攻打汶上县城运送弹药，救护伤员。
二
残月西沉，夜色苍茫。大战前的汶上城，死一般沉寂。
“哧！哧！哧！”晚间二十时，三颗信号弹划破夜幕腾空而起。师部下达了攻城的命令。
“出击！”随着赵团长的一声命令，枕戈待旦的486团官兵跃出战壕，潮水般向城西门涌去。
“哒！哒！哒！”当一营官兵刚奔到护城河桥头时，城楼上敌人的机枪便爆豆般响了起来。随着子弹的呼啸，冲在最前面的几名士兵应声倒地。
“打！给我打！”一营长一见这情况，立即下命令让战士还击。
于是，城下的机枪、步枪一齐射向城楼上的敌人。
在机枪、步枪的掩护下，又一批士兵向护城河桥冲去。
城楼上射出了更加密集的子弹，许多士兵又在枪声中倒在护城河桥头上。
就这样经反复多次发起冲锋，正面进攻的一营，始终没有跨过护城河桥接近城门。
在一营攻打城门的同时，担任左右两翼攻城的二、三营，也向敌人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当时虽已过春节，天气稍暖，但护城河上仍结着厚厚的冰层。士兵们踏着冰冻，抬着云梯，潮水般向城墙涌去！
“哒！哒！哒！”城墙上的轻、重机枪吼叫起来，密集的子弹，使许多士兵倒在了冰层上。一些跨过护城河的士兵，迅速把云梯竖在城墙上。可不等爬上城墙，就被敌人击杀。
前面刚倒下，后面又紧跟了上来！
大概敌人看到了护城河冰层的危险，当又一轮进攻暂时中断以后，城内的炮弹、手榴弹一齐落到了护城河的冰面上。刹那间，厚厚的冰层被炸开，掀起的水柱高过城墙。
冰层被炸，官兵们仍在继续进攻。他们把云梯横在水面上，沿着云梯爬行前进。但敌人的枪弹使他们又一个个地掉在了水里。
攻城受阻！时近午夜，城仍没有被攻破。护城河桥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殷红的鲜血一股股流进了桥下的河水里。
被炸开的护城河里，飘浮着一具具尸体！河水被染得殷红殷红！分不清哪是河水，哪是血水！
曹尚剑带着一部分自卫队员，一趟一趟地运送着伤员。当他看到这惨烈的情景之后，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团指挥所：“赵团长，仗不能这样打呀！”
此时，赵团长正在团指挥所焦虑地来回踱步。他正思索着该如何攻进城内。听到曹尚剑的声音，他急忙冲着曹尚剑：“曹队长，你说怎样才能攻破城墙！”
曹尚剑也不客气：“赵团长，你看现在的态势是，敌人在城墙上，我们在城下，从地形上敌人占优势；敌人武器精良，有机枪大炮，可远距离射击，我们只有机枪、步枪，从武器装备上敌人占优势；我们是远距离奔袭，敌人是以逸待劳，从精力上敌人又占优势。如果再继续这样打下去，恐怕一时很难攻破城墙夺取胜利！”
赵团长：“那依你之见？”
曹尚剑：“我们应变被动为主动，充分发挥我们的优势。现在是我众敌寡，且我们擅长夜战、近战，只要能攻进城内，敌人的大炮就发挥不了作用，我们就可以以一个营包围敌人一个连，以一个连包围敌人一个排，通过近战肉搏，消灭敌人！”
赵团长一听有些恼火：“嗨，这还用说嘛，这个道理谁都懂。现在的问题是攻不进城里去，其它都无从谈起！”
曹尚剑：“刚才我在外围仔细观察了好长时间，城西北角是敌人的防守结合部，防御力量相对薄弱。现在那里的冰层并没被炸。我们可以以部分兵力集中火力佯攻正门，吸引敌人的注意力。然后派一支小分队，从城西北角携炸药过河，炸开城墙一角，然后大队人马从炸开的缺口处涌进城内，这样便可以扭转日前攻城不利的被动局面！”
听了曹尚剑的建议，赵团长有些惊异：“此人懂军事？！”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他转而对曹尚剑说：“曹队长此法甚妙，只是……！”
“只是什么？”曹尚剑问了一句。
赵团长：“只是炸药一时难以运上来！”
曹尚剑：“运炸药？没问题，我们有许多队员还没派上用场，炸药我们去运！”
根据赵团长的吩咐，曹尚剑带领队员从几里地外的师部扛回了一大批炸药。趁大部队佯攻城西正门、敌人的注意力被吸引开之际，曹尚剑等自卫队员悄悄帮助士兵把炸药运过护城河，安在了西北角城墙下。
一切准备就绪，赵团长命令爆破手：“爆破开始！”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城墙西北角被炸开了一个大大的缺口。早就埋伏在不远处的国军官兵，呐喊着从缺口处涌进了城里。
附近的日本兵见城墙被炸开，他们便端着明晃晃的利刀一齐向这里涌来。
一场近距离的肉搏战开始了！
国军官兵或三个或五个对付一个日本兵。你杀我刺，拼死格斗！有的士兵被刺死；但寡不敌众，日本兵一个个倒在血泊中。
受“效忠天皇”和日本武士道精神训练，日本兵这个刚倒下，那个又跟上来。
双方你争我夺，你死我活，谁都想把对方置于死地。
此时，长田敏江正在驻汶日军司令部里指挥着战斗。
早在两天前，杜立林就向他报告了中国军队要攻打汶上县城的消息，并让他赶快向上司报告，请求派兵来支援。当时长田敏江心头曾掠过一丝惊慌，但当他听说攻城的中国军队是第三集团军麾下的八十一师时，他狂傲地一阵大笑：“溃逃之军，手下败将，有何惧哉！凭我长田敏江一部之力，管叫他有来无回！”于是他下令日伪军在四门进行了严密布防，配备了密集的火力交叉网。特别在四门城楼架设了多挺轻、重机枪，将大炮安在城门的后方，只等中国军队来攻城。
从第一枪打响到午夜，战斗已经进行了快四个钟头，但中国军队没有一兵一卒攻进城内。这使长田敏江更是狂傲不羁。“来吧，有我长田敏江在，汶上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报告！”一日本兵进来。
“情况的怎么样？”长田敏江问。
“报告少佐，情况的不妙，中国的军队已从城西北角攻了进来，大日本皇军士兵已有许多许多的为天皇捐躯！”
日本士兵的报告，使长田敏江立刻惊慌不己。他知道，只要敌国的军队进不了城，他长田敏江就胜券在握。可一旦中国军队攻进了城，他一个团的日军武器装备再好，也难敌他们的一师之力！想到这里，他急令士兵：“快快的命令，要坚决抵挡住中国军队的进攻，我的立即向上司报告，请求派兵来支援！”
“是！”日本士兵转身出去之后，长田敏江立刻拨通了兖州日军司令部的电话。“报告矶谷大佐，中国军队的一个师攻打汶上县城，请速速派兵来支援！速速支援！”
攻入城内的国军军队，受到日本士兵的顽强抵抗！双方逐街逐巷，逐院逐屋展开了拼死争夺，夺取城池的推进速度受到严重影响。
东方微微泛白，黎明即将到来。
突然，从东北方向传来飞机的声音。借着黎明前的微光，只见三架飞机正朝汶上上空飞来。
从济南敌机场起飞的敌机飞到汶上上空之后，由于天尚黑，看不清地面上的目标。而此时城内西北一隅，敌我双方正交织在一起厮杀，所以飞机只能在空中盲目地向地面投炸弹，有的甚至落到了日军自己阵地上。
这时，从地面又传来消息，说驻兖州日军司令部派出的增援部队，分乘十几辆大卡车，正火速朝汶上驰来。形势危机，必须立即撤出战斗！
“撤！”师部下达了撤退命令。
486团攻入城内的官兵，经浴血奋战，已经夺取了城西北隅大部。他们接到“撤退”的命令以后，虽然极不情愿，但也得服从命令，从城内撤了出来。
硝烟弥漫，断壁残墙！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城内城外，到处是一副目不忍睹的惨烈场景！
有诗曰：
汶上城头号角寒，
抛头捐躯赴国难。
热血染得冰河赤，
沙场将士裹草还。
三
太阳西斜，国军队伍撤到了运河以西。
经过一夜激战，毙敌一百余人，国军有三百余名官兵血洒疆场。
看着疲惫不堪的士兵和被抬下来的遍体鳞伤的伤员，赵团长心里涌起阵阵痛楚。在一棵老槐树下，他刚坐下想依树打个盹，警卫员就向他报告说，自卫队曹队长来啦。
赵团长急忙站起，见曹尚剑带着几名自卫队员已来到他面前。他急忙上前紧紧握住曹尚剑的手说：“谢谢自卫队对我们的支持和援助！”
曹尚剑：“赵团长，客气啦！在抗日这盘大棋上，我们是兄弟，理应同舟共济，相互支援！”
赵团长：“不是客气，是真心感谢！感谢自卫队为我们抬伤员，送弹药；感谢为我们担负打援任务，感谢……”
不等赵团长说完，曹尚剑接过话茬：“肥城援敌不是没来嘛！赵团长就别说那么多啦！说多了反而显得俗套！”
“好，我不说啦！”赵团长接着问曹尚剑：“怎么，你是来辞行的？”
曹尚剑：“算是吧！另外也是为了来还枪！”
“还枪，还什么枪？！”赵团长有些疑惑。
曹尚剑：“是这样，我们在抬送伤员的途中，捡了十几支枪。我们要回去啦，行前把这些枪还给贵军！”
曹尚剑说着，转身对身后的陈允栋等几名队员说：“把捡到的枪还给赵团长！”
听曹尚剑一说，陈允栋等人把捡到的十几支枪放到了赵团长面前。
赵团长低头看了一眼枪后，他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感慨万千的情愫。“自卫队虽然没有直接参加战斗，但他们为这次战役的付出绝对功不可没！不但担任伏击打援的任务，而且冒着生命危险抢救伤员，运送弹药，帮助炸开了城墙。现在竟连捡到的枪支都来送还！他知道对刚诞生不久的自卫队来说，此时这些枪支对他们意味着什么！但他们却……！”想到这里，赵团长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他声音有些颤抖：“曹队长，你的心意鄙人领啦！但这些枪支鄙人不能再要，你应该带回去武装自卫队，这也算是鄙人对自卫队的一点答谢吧！”
曹尚剑一听，心中自然高兴万分。他知道自卫队现在是多么需要枪。刚捡到时，他也曾想把这些枪留下，但转念一想：“不妥，枪毕竟是人家的，应该物归原主。”所以他便趁辞行之际，把枪带了过来。现在赵团长既然答应把枪留给自卫队，那就没有必要客气。于是他对赵团长说：“既然赵团长慷慨送枪，我就代表自卫队收下啦！”他接着转身对陈允栋说：“你带几个队员先把枪送回去，告诉教导员和大队长我们这里的情况。我把这边的事情再向赵团长汇报一下，随后就赶回去。”
“是！”陈允栋答应一声，和几个队员一起从地上拿起枪，然后转身离去。
等陈允栋等人走远，赵团长看了看曹尚剑：“曹队长，有一个问题我想问您一下，不知能否相告？”
曹尚剑：“什么问题你就问吧！”
赵团长：“曹队长参加自卫队以前是干什么的？”
曹尚剑：“教员，小学教员！”
赵团长：“真的？”
曹尚剑：“千真万确！”
赵团长摇了摇头：“不像！我看你倒像是一个带过兵打过仗的人！”
“哈……！”曹尚剑一阵大笑：“赵团长不愧是戎马生涯出身，对军人有一种特别敏锐的洞察力，佩服！佩服！”
于是，曹尚剑便把自己投笔从戎，两次参军及因为替农民说话而被国民政府通缉的情况简单告诉了赵团长。
赵团长听了曹尚剑的介绍，深感此人生性秉直，疾恶如仇，是有情有义的汉子。他略一思索，便又对曹尚剑说：“鄙人有一事相求，不知曹队长能否赏脸？”
曹尚剑：“赵团长请说！”
赵团长：“你看，我的副团长在这次战斗中负了重伤，正好有一个副团长的位置空着，我想请曹队长留下来担任我的团副，不知曹队长意下如何？”
曹尚剑一听，急忙说：“不！不！我曹尚剑没那个能耐！”
赵团长：“曹队长不要谦虚，我看你是有勇有谋，有胆有识，留在国军里，将来一定会前途无量！如果你觉得干副团长不合适，我可以让上司任命你为正团长！”
见赵团长态度诚恳，曹尚剑知道他是诚心挽留。于是曹尚剑也直言对赵团长说：“赵团长的美意，我曹尚剑谢了！我刚才已经告诉了你，我是在国民政府中扛过枪、打过仗、干过事的人。从我自己的人生经历中，我已经逐渐确立了自己的人生坐标，决心跟共产党干事！既然这个决心已下，我就不会再改弦易辙！”
赵团长：“你是共产党？”
曹尚剑：“不是！”
赵团长：“共产党会接受你？”
曹尚剑：“接受不接受自有他的道理。但至少我看到共产党是真心抗日，是真心为老百姓谋利益。就凭这个，我跟共产党跟定啦！我倒真希望赵团长能到自卫队里去干！”
见曹尚剑语气坚定，态度鲜明，赵团长觉得其他再多说也没用。于是他对曹尚剑说：“既然曹队长如此，鄙人就不再勉为其难。咱们现在是各为其主，希望日后都能飞黄腾达！不论今后局势如何发展，我倒真诚希望彼此不要忘记这次合作之谊！”
曹尚剑：“一定！一定！赵团长，那我要告辞啦！”
赵团长：“好，后会有期！”他上前紧紧握住了曹尚剑的手！
曹尚剑：“后会有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