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这算是和骑士的第一次约会吗？
最后的情况大概只有“落荒而逃”四个字可以形容，王水水满脑子盘旋着那句“因为我不想”，一句话也没说逃也似的离开了祁皓的办公室。她知道自己表现得很糟，可是祁皓这样的态度她完全没有准备，她不会面对，只有逃开。
脑子混沌地告诉Bunny总监没有责怪她，王水水也不记得Bunny是什么反应了，只是又以离魂状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漫不经心地处理了几份表格，几乎做多少错多少，她索性闭上眼伏在桌上，脑海里一幕幕地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
那些他说过的话又一句句地划过，王水水的脸慢慢红成了番茄。原来她的许多小细节他都有看在眼里，虽然这并不意味着他对她的另眼相待，但至少他记得有她这样一个人，她已是喜出望外。
或许是因为暗恋一个人太久，偶尔得到对方的一点点回应，就会兴高采烈，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方。她深谙此道，却也还是忍不住为刚才瞬间的亲近而雀跃。
QQ声不合时宜地响起，王水水装作没听见，半分钟后它却再次执着地响起。王水水摘下耳机，想了想还是抬头看了一眼。这是工作Q，多半是Bunny要交代她做什么事情。然而看到那个跳动的头像，她就又像石化了般再次僵硬了动作。
那是祁皓的头像。
虽然从她拥有这个号码到现在她从未与他说过一句话，可是王水水看过它一千遍一万遍，那个特别的曙光头像她绝对不会认错。
她不知道祁皓为什么忽然在Q上和她说话，任何一个工作的任命似乎都不该由他直接来给她下达，更不必说闲聊。
呆滞了约有半分钟，王水水才立刻点开了对话框，看着那两行字心头猛然一跳。
“晚上一起吃饭。”
“可以吗？”
一起吃饭。
王水水第一个念头就是他发错了，于是犹豫了一下直接回复道：“您发错了吧？”
几秒钟后对方有了回应：“如果你是王水水，那么我想我没有发错。”
这句话表示，祁皓在约她吃饭？王水水顿时觉得心慌意乱，一抬手就不留神扫落了桌旁的玻璃杯，在地上响亮地摔了个粉碎。周围询问的目光一个个看来，她忙摆手摇头，示意自己等会儿会打扫，回头就在键盘上敲下“为什么……”
按耐着心跳终于等来了回复，祁皓说：“晚上要见一个客户，Bunny正好有事，所以推荐你去。”王水水嘴角僵硬地扯了扯，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失落。
其实她猜到了，必然是因为公事祁皓才会约她吃饭，可是证实这件事却让她无比无比的失望。
“晚上有时间吗？”
那头又传来了催促的追问，王水水忙点点头，过了会儿忽然意识到祁皓并看不见才飞快地打下“有时间”三个字。怎么会不好，怎么会没有时间？纵然是陪客户吃饭，只要是可以靠近他的机会，她都不会也不愿意放弃。
很快又一行字跳出来：“那么下班后等我，我带你过去。”
“好的”，王水水发完这两个字又在电脑前坐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在止不住地微微颤抖。也算是没出息了，那个人不过是给她一个微笑，就是她全部快乐的来源。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间，她收拾好东西，看着同事一个个从办公室离开自己却像被定格，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去祁皓的办公室看一看。正犹豫着，Bunny和祁皓终于远远一起走来，王水水下意识地就站了起来，沉默地注视着他们。
Bunny不是说有事情么，可现在看起来怎么像是要和祁皓一起走？她想问，又不知怎么开口。倒是祁皓远远对她笑了笑，打了个手势示意她走。
王水水瞬间失落，心口像堵着一块大石头，嗓子眼儿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谁说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现在总算是真切地体会到了，原来这种足以令人窒息的失望竟是这种难堪的滋味。
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地拿起提包，她和祁皓、Bunny一起走进电梯，祁皓按下了-1层，那是地下车库，Bunny也是开车来，应该与他同路。王水水想了想，自己按下了1层的按钮，顿时觉得有点凄凉。
“你要去一楼有什么事吗？”但几乎在她按下的同时，身后也响起了祁皓的询问声。
王水水愣了愣，反问道：“不是您示意我自己走的吗？”
祁皓与Bunny对视一眼，对王水水淡淡一笑。“你一个人傻站着，我才示意你和我们一起走。她有约会，晚上去不成。”
王水水脸上发烫，赶紧干笑两声转过头去，恨不能找个地缝钻。她怎么这么笨，想来要是不要她去了祁皓定会提前通知，只有她才会把“一起走”理解为“你走吧”。
到了停车场，Bunny微笑着和他们道别，竟全然不像每天坐在办公室里严肃恐怖的样子。王水水呆了呆才反应过来，回那句“再见”时人家已经坐进了自己的车子里，她耸耸肩，只好小跑两步追上祁皓坐进了他的车里。
一股独特的淡淡香味传来，王水水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顿时觉得心旷神怡。还是这种味道，她第一次坐他的车时就是闻见了这样的香味，一颗狂跳的心才慢慢安宁下来。只是她不知道让她安宁下来的究竟是这香味还是这辆车的主人，或许两者都有，是结合起来的神秘力量吧。
“你喜欢这种香味？”
王水水睁开眼，才发现车子已经缓缓开离停车场。她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嗯，来面试那天就闻到了，但是找了很久都找不到这种香型。”
“你去找过？”
祁皓专心致志地看着前方，嘴角似乎有浅浅的笑意。王水水不敢再看着他，赶紧收回目光嗯了一声。“就只是喜欢这个味道而已，所以才会去找，没什么别的意思……”
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她越说越小声，最后索性懊恼地看向窗外不再出声。她不是这样的人不是这样的性格，可是为什么只要面对祁皓她就变得不像自己，笨拙得手足无措。
祁皓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尴尬，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解释这种香氛是朋友从国外带给他的，国内并没有销售。王水水含糊地应了一声，继续盯着窗外，过了很久才赫然发现车子是往市中心开去，和他们吃饭的地方不在同一个方向。
“您开错了？”她转过头来，“饭店是在那一头吧？”
“嗯。”祁皓看她一眼，继续往前开。“先带你去买衣服，穿得这么职业化，不适合那个场合。”
“又买衣服？”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但是立即王水水就再次后悔了，这不等于表明她心里还牢牢记着上回祁皓带她去买衣服的事儿么。
果不其然，祁皓闻言便笑了。“这次换一家店，G2000的衣服适合办公室，不适合穿去吃饭。”
他竟然还记得当天她买衣服的品牌？王水水着实怔了一下，心里的小鹿又跑出来开始乱撞。她不想幻想祁皓是因为注意她才记得这一切，可是今天他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不得不胡思乱想。
难道真的天可见怜，这回确实不再是自己单恋？
她不再说话了，害怕幸福的感觉来得太快，也终将瞬间流逝。祁皓亦默契地保持了沉默，只是静静地开车，让暧昧与错觉在车内肆意流淌。
最后车子停在了Versace的旗舰店门口，王水水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到底是要见什么样的客人，他居然带她来买世界著名奢侈品牌的女装？
祁皓很快停好车，绅士地绕到另一边为王水水开门。王水水此刻也忘了说谢谢，小市民的本能让她捂紧了提包从车里下来。她拉了拉转身欲走的祁皓，小声道：“这太奢侈了，我们……不能买别的吗？”
祁皓挑眉笑了笑，顺势拉起她的手向前走。“别担心，陪客户吃饭算公事，公司出钱给你买衣服。”
注意力迅速从钱上头转移过来，王水水僵硬了那只被他拉着的胳膊，不由怀疑自己在做梦。
他在拉她的手。
他在拉她的手？
他在拉她的手！
可这算是什么？算是对她心里所有疑惑的解答吗？还是说，这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动作，根本没有别的意思？
王水水找不到答案了，也忘了怎么去思考一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只知道机械地任由他拉着往Versace的店里走，直到店内明亮的灯光盏盏闪耀才把她的思绪一点一点抽回。
热情的营业员很快围上来，这就是奢侈品店的服务宗旨——让一群人为一个人服务。王水水有点儿不适应，无意识地就握紧了祁皓的手。
“说了不必担心，”祁皓低下头，声音几乎就贴在她耳边。“去挑你喜欢的，我给你买。”
如同着了魔般的点点头，王水水松开他的手，在一群店员的簇拥下走去了女装区。天，这一定是做梦，一定是梦，可她希望自己一直都不要醒来，就这么沉醉在梦里，永远沉醉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