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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分手后的男女,当真是连朋友都无法再做的吧。

一路上,虽有服务生领着,但凌亦风明显也是熟门熟路。良辰走在旁边,心底暗暗纳闷,他才回来多久?怎么竟好像比她还要熟悉有着巨大变化的C城的一切?

这个时间,店里还有不少客人,他们挑了个刚收拾好的座位坐下,临着窗,恰好可以看见七层楼下繁华的夜景。

凌亦风看菜单的时候,良辰只是静静地坐着。她知道晚餐的时候他除了喝酒,其实几乎没吃什么,而事实上,她当时食不知味心不在焉的,也没吃饱。如今坐下来,光是推荐菜牌上的精美图片,就足以令人食欲大振。

最终端上来的是数道精致讲究的小菜,以及盛在砂锅里的粥,配着虾球,香气四溢。

凌亦风先添了一碗,递到她面前。

她抬了抬唇角:“谢谢。”

低下头开动的时候,突然想起,再上一次两个人像这样正式的吃饭,仿佛已经是那样久远的事了。

凌亦风默不作声,偶尔用余光看向对面的女子。她还像以前一样,吃东西的时候总是一心一意的,脸上的表情淡然却温和,就连平日里的那一丝倨傲也会在就餐的时刻一扫而光。

此刻也是如此。她低着头,垂着眼睫,长而密的睫毛偶尔微微动一动,在挺秀的鼻梁边投下淡淡的阴影。

周围的客人全是结伴而来,不时低声谈笑,每张桌旁的气氛都融洽至极,只有他们僵在那里,没有交谈,更谈不上眼神的交汇,与四周相比,头顶上方的空气明显凝固了几分。

这时候,悦耳的铃声突然从凌亦风的口袋里传出来,良辰抬起头,只觉得颈脖微微僵硬,但气氛总算松了松。

凌亦风接了电话,还没讲上两句,手机长长地滴了一声,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

“有要紧的事吗?用我的吧。”良辰看着对着手机微微皱眉的人,很自然地将自己的递上去。

其实事情根本不重要。凌亦风看了她一眼,却还是接了过来。站起身,去厅外打电话。

好一会儿,他才回来,握着粉色的女式机子,还来不及还给良辰,屏幕已经伴随着弦乐声骤然亮起来。

一个看来很亲昵的称呼欢快地闪动……

“谢谢。”将手机放回良辰手里的时候,凌亦风紧抿着唇坐下来。

打来电话的,应该……是个男人吧。

叶子星在电话里一个劲儿地道歉,说是公司开会直到刚才才结束,又问良辰吃过饭没有,现在在哪。

良辰偏过头,盯着几十米以下的车水马龙,一一作答。等到通完话,回过头来,才惊觉不知何时凌亦风竟已招来服务生,买了单。

“走吧。”高大的身影倏地站起来,夹杂着隐隐冷然的气息,从她身旁一刻不停地掠过。

良辰不自主地在心里叹气,只觉得莫名的压抑和疲倦。

或许,分手后的男女,当真是连朋友都无法再做的吧。

一路沉默。

车里的气压仿佛低到极点。

从跨江大桥上经过的时候,路灯和车辆从身边呼啸着向后退去,良辰抓着安全带,第一时间想到好莱坞的飞车电影。这一刻,倒宁愿刚才选择自己走回来。

好不容易到了家,她从车里出来,只觉得头晕目眩。踩着高跟鞋站稳脚步,根本来不及说什么,马达声响动,那辆华贵的PORSCHE已从身旁快速驶离,刹车灯仅闪了闪,黑色的车影便很快消失在转角处。

良辰愣在原地。一句礼貌的谢谢还卡在喉间,满目却尽是方才凌亦风留下的冷酷侧脸。两次见面的情形,似乎一次比一次糟,不知怎么的,良辰就忽然想起常听人说起的一句话:相见不如怀念。

……

可是,分开的日子里,他可曾怀念过她?

又或许,他们之间,连怀念都早已成了奢望。

周末,良辰和唐蜜一起逛街,中途朱宝琳恰好打来电话,说是让她帮忙参考一件衣服,于是三人在商场一楼碰头。

但凡休息时间,良辰一向都打扮得随意,短外套加工装裤,粉黛未施,怎么看都不像白领一族。唐蜜比她稍稍好些,但也是懒惯了的人,压根不愿精心修饰。然而反观朱宝琳,一如既往的艳光四射,走在光可鉴人的商场地砖上,性感的高跟鞋慢条斯理地叩叩作响,耳边垂下的耳环随之晃动,细碎的光芒几乎能耀花所有人的眼。唐蜜之前一直只在电视上见到她,如今遇到活生生的真人,不由得朝着良辰悄悄做了个惊艳的表情。

原来,朱宝琳要挑的是在电台周年庆时穿的礼服。由于品牌太多,又有新款上市,一时间眼花缭乱,因此找良辰出来提供参考,顺便小聚。

关于和凌亦风两次见面的事,良辰不想引来过多关注,因此这次当着朱宝琳的面,也只是装作若无其事,只字不提。

“怎么没精打采的?”挑衣服的时候,朱宝琳突然盯住她的眼睛问,“看看,眼角都有细纹了!”

“是么?”下意识地抬手,良辰无所谓地笑了笑,“也是奔三十的人了,有也正常。”

一旁与她同岁的唐蜜立刻不满地反驳:“喂!别乱说!什么三十?明明才刚过二十五不久。”

女人大抵没几个肯认老。

良辰依旧笑,完全不给面子,“看你能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话音才落,换来一对白眼。

PORTS专柜的小姐抿着嘴微笑,朝良辰多看了两眼,估计是没想到这么一个漂亮的女人居然对年龄问题如此坦然。

朱宝琳试穿了两件,都不大满意,三人又乘手扶电梯上二楼。

上了楼,拐弯的时候,良辰突然听见身边传来“咦”的一声。声音很轻,充满惊讶,她转头,发现刚才一个与自己擦身而过的男子正停在后方不远处,盯着她猛瞧。

“怎么了?”朱宝琳也停下来,顺着她的视线,仅仅辨认了三秒钟,便脱口说道:“那不是以前追过你的师兄吗?”

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对方听见。男子尴尬了一下,但也因此更加确定,微笑着问:“你是,苏良辰?好久不见!”

“……啊,是啊,好久不见了。”

良辰觉得微微汗颜。明明被追求的对象是她,如今反倒是朱宝琳先一步替她认出人来。

这个男人,其实不算是她们真正意义上的师兄,反而和凌亦风才是正宗同门学长学弟的关系,读的也是电子。大一军训刚过,回家休了个十一之后,有一天早晨良辰在食堂里吃饭,就有人走过来自我介绍。很莫名其妙的,一个大男生站在面前自行说了一段话,将姓名年龄来历统统报得清清楚楚,良辰当时压根儿反应不过来。等到回过神的时候,一封淡蓝色的信已经放在了餐桌上。

“希望能交个朋友。”那个男生说,“里面有我的联系电话。”

“对不起,”良辰摇头,将信推了推,“请你收回去。”接了,反而惹来麻烦。

男生也摇头,固执地说:“你看看吧。”

……

直到人影消失在楼梯口,良辰始终没去碰那封信。倒是一起吃饭的朱宝琳摇着酸奶瓶,咯咯笑:“行啊你!才开学多久,就有人送情书来了!”

回到寝室,她又顺便将这事宣扬了一番,于是很快大家便都知道良辰有了追求者,而且还是二年级的外系男生。

对于姐妹们的关注和打趣,良辰自己反倒没什么感觉。所谓的情书,她是因为不好丢在食堂,所以才带了回来。信里声辞并茂,着重细节描写和感情抒发,良辰草草看了一遍,大概知道他是在说自己对她一见钟情,并期待后续发展。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她将信塞进抽屉。来大学这段时间,她可没想过这回事。

此后,照样上课、吃饭、打水。偶尔在校园里遇上,不管看到没看到,她一率不做任何表示,只宛如陌生人,连个眼神都不给。

结伴同行的朋友见了,常常笑她狠心。

狠吗?不会。

既然不可能有发展,那么又何必给他希望?现在的大学男生也不傻,看见对方没有回应,想必就该知道无望,从此打消念头。

那个男生也确实销声匿迹了很长一段时间,可良辰却并没有因此而过上平静的生活。随着时间的推移,陆陆续续又有其他追求者涌现了出来。在这所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工科院校,女生想找男朋友基本上是件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那时良辰早已声名鹊起,被一众人等评为院花,风光无限。

可她还是无心。那些名声对她来说都是虚的,周遭或羡慕嫉妒或爱慕赞美的眼光,仿佛全不放在心上。与至交好友可以疯癫地打闹玩笑,却对其他泛泛之交始终疏淡有礼。走在路上,常有男生过来搭讪,她也只是静静听对方说话,完了道声“对不起”,转身走人。久而久之,有人传她骄傲清高、性格冷淡,她听了,也只是一笑了之,照旧过自己的生活。

其实,并非高傲。事后想来,不过是还没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

然后,便是情人节那晚出去溜冰,与凌亦风有了小小的交集。

缘分本身就是奇妙的东西。在不认识一个人之前,生活中根本看不见他的影子,而一旦熟识了,却仿佛时时处处都能相遇,常常一个不经意地转头,便能看见那道身影。

良辰与凌亦风,也是如此。

站在电梯边寒暄了一阵,师兄才说:“我太太带着儿子在楼下的麦当劳等我,所以……”摆了个抱歉的表情。

良辰会意,立刻点头:“哦,你先去吧,我们还要逛逛。以后有机会再见。”

“好,那我先走了啊。”师兄挥挥手,笑容挂在三十岁男人成熟的脸上。

四个人,朝着两个相反的方向,在人来人往的电梯口,错开身去。

往前走了两步,良辰终究还是回过头,再次看了看师兄离开的背影。心里想着,如果当初没有他,或许此后她的爱情和生活,都将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大二的某一天,她们接到通知,说是传播系与电子系举办联谊舞会,所有二、三年级的传播系女生全在受邀之列。晚上到达西校区的舞厅时,恰好遇上这位身为电子系外联部长的师兄,良辰她们这才知道,原来他便是这次联谊的主办人之一。

在这个全校规模最大的舞厅里,人头攒动,阴暗的光线里,只看见黑压压的身影来回穿梭。寝室里六个姐妹在属于本系的地盘里占了一张长凳,朱宝琳凑过来说:“你看,电子系的女生果真少得可怜。”

良辰借着屋顶幽暗的灯光环视过去,果然,对面角落里,四个安静的女性身影几乎淹没在周围高大活跃的粗犷线条中。

“……所以说,工科院校里,只有联谊才是解决男女比例失调所带来问题的最好方法。”寝室里一个女生插话说道。

“正所谓互通有无嘛。”另一个女生很正经地说。

一句话,似乎令大家立刻想到本系男生群体的弱势,听见的人静默了一秒之后,纷纷会心地笑作一团。

舞会很快正式开始。

随着音乐响起,舞池里的人渐渐多起来。刚开始男女生多半还有些尴尬推脱,但到后来,习惯了,也就自然手脚放开,落落大方地邀请他人或接受邀请,一群十八九岁的人,玩得不亦乐乎。

良辰下场跳了几支,回到座位时,鞋面上不可避免地,印着数人的灰白脚印。其实,其间她也经常踩到对方的脚,与三四个不同舞伴,全都是在一迭声的抱歉之中渡过短短三四分钟的舞曲时间。

当时只能怨为什么大一扫盲时,都没认真去学,否则此刻也不至于一路尴尬到底。

曲子不全是悠扬的慢三慢四,偶尔还插了激烈跳跃的音乐,许多人纷纷跳入场中,身体舒展、表情兴奋,在闪烁炫目的灯光下,尽情舞动。

良辰一向喜静不喜动,因此只是靠在一边的立柱旁,朝场中央正向她挥手的朱宝琳摆了摆手。

这时,身旁插入一道清朗的声音,近在耳边:“……刚才踩肿了多少男生的脚?”

良辰一愣,转过头,恰好对上一双含着微微笑意的黑色眼眸。

“嗯?你也在?”她有些吃惊,居然差点忘记他也正读着电子系的二年级。

凌亦风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转了个身,也在大立柱旁背抵着倚靠上去。

良辰侧着头又问:“……你刚才说什么?”他怎么知道自己踩了别人?

凌亦风看着她,抬了抬下巴,淡笑着示意:“我坐在那边的时候,有好几次你从我面前经过,我都听见你一个劲儿地在道歉。”偶尔有灯光扫过她的脸,他甚至有几次看见她皱着眉一脸无奈的样子。

“女生对于跳舞,不是应该很有天赋的么?”他提出疑问:“可你为什么完全一窍不通的样子?”

良辰也很无语,只得耸肩:“这个问题应该问我爸妈,为什么没遗传给我运动基因。”

凌亦风听了,挑眉笑了笑,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音乐声骤然提高了许多。场中的男男女女围在一起,排着一串,以手搭肩,和着欢快的乐曲跳起中场的兔子舞。

良辰弯腰去拿水喝,才发现矿泉水瓶已经空了。在喧嚣的环境中,这时说话已经很费力,她晃了晃空瓶子,又指指窗外,示意出去买水。

凌亦风见了,点头,比了个“同去”的姿势。

舞厅离最近的超市也有一段很远的距离。其中一段较窄的小路,没亮路灯,两侧高大的树木耸立,遮蔽了月光,走在其间,只能隐约看见些影子,全是弃之不用很久的老旧低矮的房子。抄的是近路,路面并不太平整。良辰大一做金工实习的时候,骑着车从这里经过,一路坑坑洼洼,速度稍快一点感觉骨头都会颠得散架。

所幸,虽然路又长又不好走,但有一人做伴。

走了一段,良辰突然听见凌亦风说:“我想起一个故事。”

“什么?”她顺口接道。

凌亦风顿了一下:“要听?”

两棵梧桐的树叶之间,恰好有一片不大不小的空隙。银白色的月光洒下来,照在他的脸上,鼻梁挺直,一双眼睛显得尤为清亮。

“你说吧。”良辰点头。

凌亦风微微抬起唇角,以平稳低冷的声音开始叙述:“有一个男生,考上了外国的大学。他和他的母亲在学校外面租了间旧房子,住在里面十分用功地读书。可是不久就发现,每当他坐在书桌前学习的时候,总感觉有东西轻轻触碰他的颈脖。起初,他以为是自己神经过敏,并不太在意,可是久而久之,这种奇怪的感觉一直存在,于是他……”

“等一下!”良辰突然出声打断。

“嗯?”凌亦风看向她,疑惑地挑了挑眉。

良辰放在口袋里的手握了握,有些无力地说:“不要告诉我,你在讲鬼故事!”这是她的死穴。

凌亦风的微侧着低下头,表情看来很无辜,可薄薄的唇边却隐约带着点戏谑的笑意:“你怕?”

除了微弱的月光,四周一片漆黑。

然而……“不会啊。”很直觉地,良辰回道。

尽管此刻,后背早已有微微发凉的感觉。

“那我继续了。反正还有一段路才到超市,正好听来解闷。”

几乎没给她发表意见的机会,凌亦风淡淡地接下去道:“他觉得这件事很诡异,于是就说给他母亲听。他母亲去找了个算命的询问,算命师告诉她,有许多肉眼看不见的东西都可以被照相机所捕捉,如果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出现,就马上拍张照片,说不定可以解开谜底。”

良辰默默跟在旁边,深深吸了口气,只感觉脚下的路前所未有的难走,而且,前所未有的漫长。在心底里暗暗后悔,为什么要放弃明亮平坦的大道不走,为省一点点路程,而挑了这条见鬼的漆黑的小路。

鬼……

脑海里碰出这个字,良辰立刻轻轻甩了甩头。

这个时候,千万不要想!

可是,这根本由不得她。

只怪自己一时嘴硬,不肯承认从小害怕听鬼故事。现如今,身边这个人压根没有就此停下打住的意思。

一阵风吹来,凉飕飕的,良辰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

“……听了算命师的话,那个男生半信半疑,回家在桌前重新坐下来读书。不一会儿,又感觉有东西轻轻敲他的颈脖,他的母亲马上用相机给他拍了张照片。等到照片洗出来,母子两人全都吓得脸色发白。照片里,在男生旁边的,是一双悬空的脚……原来,他一直感觉到的,是曾经在屋子里上吊的人从半空垂下的一双脚,因为在空中晃荡而不停轻轻触碰他的颈脖……”

故事总算是结束了。

良辰闭了闭眼,尽量叮嘱自己不要去想象那种场景,可头皮仍止不住一阵阵发麻。

“你……真的不怕?”凌亦风低下头来微笑地看着她。

良辰清了清嗓子,“当然。”一边在记忆里搜寻,“我也讲一个给你听。”觉得他是有意吓她,总得回敬回去,才不枉出的一身冷汗。

“好啊。”凌亦风倒是欣然接受,同时伸手指了指,“转个弯拐到大路就到超市了。”

良辰这才发觉,一段又黑又长的路,终于快了走到头,前方隐约有路灯的光线。

“回去的路上你再讲,更有气氛。”凌亦风似乎兴致颇高。

回去打死也不走这条路!良辰在心里暗想。却也苦恼一时真想不出什么吓人的鬼故事能替自己血恨。不过,望着越来越近的光明大道,心里一直绷着的一根弦总算能够松下来。

这时,凌亦风突然伸手在她肩头轻轻拍了拍:“……感觉到了吗?”

此时正值春末,良辰穿着件一字领的针织衫,半个肩膀都露在外面,凌亦风微凉的手指就这么突如其来悄无声息地触上她颈脖旁的肌肤,触感若有若无……

“啊!……”

终于,还是没能忍住。

结果,回来的路上,凌亦风当仁不让地当了回义工。六瓶可口可乐,分两个袋子装着,一手提一只。

走的是正经大路,虽然远一点,但总好过深一脚浅一脚,外加后背发凉,受尽惊吓。

沐浴在明亮的路灯下,良辰早已缓过劲来,却仍旧没好气地嘟囔:“没想到你这么幼稚!”居然那样应景地吓她!

“没想到你这么嘴硬!”穿着黑色毛衫的大男生脸上的笑容隐隐透着得意。

良辰有气无力地抛了个白眼过去,终于确定他从一开始就是有意想要吓唬她的。

回到舞厅,只见朱宝琳远远站着,正以手扇风,想必是闹腾得冒汗了。见到他们,立刻迎了上来,冲着良辰叫:“你去哪儿了?到处找不见,还以为你一声不响一个人先跑回寝室了呢!”

良辰从凌亦风手中接过塑料袋,扬了扬:“见你Dancing Queen做得辛苦了,特意买来慰劳你的。”

“哇,良辰,你真是太好了!”朱宝琳扑上来抱了抱她,从袋子里拿出可乐,才像突然想起来般,指了指凌亦风:“你们俩……怎么一起?”

凌亦风笑了笑,没答话。此时寝室里其他四个女生也围上来,良辰将饮料一一递给她们。

“喏,你的。”剩下最后一瓶,良辰举到凌亦风面前。

凌亦风稍稍一怔,才道:“当初说要买水喝的是你吧?怎么自己反倒没有?”

“谁说没有?……我喝这个。”说着,良辰又摸出一罐奶茶,晃了晃。

饮料是当初良辰独自进超市挑的,小小一罐奶茶,被压在可乐下面,凌亦风自然注意不到。

“这算是我做义务劳动的补偿?”凌亦风接过来,微微挑着唇角。

良辰似笑非笑:“是为答谢你奉献了一个精彩至极的故事!”

“哦?”清亮的眼睛里仿佛都盛着笑意,“以德报怨啊——”拖长的尾音,语调轻松愉悦。

良辰撇着嘴角微微一笑,不再答他,仰着头喝自己的奶茶。

一边的朱宝琳看着这二人旁若无人的你来我往,脸上不动声色,眼神却在这一男一女之间来回移动,渐渐流露出耐人寻味的意味来。

舞会结束后,良辰被朱宝琳拖去洗手间,再出来时,发现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寝室其他四人估计也早已结伴离去。

走到大门口,朱宝琳突然问:“我们怎么回去?”

良辰这才想起之前是六个人一起从宿舍区走着过来的。当时只当是饭后散步,可如今玩到这么晚,再徒步走回去,几十分钟的路程,似乎有些不太实际。

这时,有个男生骑着车停在她们面前,并且轻轻唤了声:“宝琳。”

良辰仔细一看,正是原来一起滑冰的篮球健将。

“我没骑车来,你带我回去吧?”朱宝琳走下台阶问。

“好。”篮球健将的表情看起来相当乐意。

良辰站在原地,一时有些发蒙。……如果她没记错,好像朱宝琳和他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就因为性格不合而和平分手了呀!

怎么现在看来,两人的神态举止仍旧那么亲密?

眼看朱宝琳已然扶上对方的腰,良辰终于回过神来,皱眉道:“喂!没义气的家伙!你就这么抛下我一个人走了?”

“当然不是。”朱宝琳笑眯眯地伸手指了指,“我早看好了!你可以坐他的车回去!”

顺着她提示的方向,良辰一眼便看见了正跨在车上与两三个同学交谈的男生。

灯光下,他的侧面,弧线优美,一双漆黑的眼睛,似乎流光溢彩。

自行车加速度地从长长的坡道上一路滑下。

良辰坐在后座,耳边只听见呼呼的风声,双手不禁抓紧前面人腰侧的衣摆。

“……你就不怕我再讲故事给你听?”头顶上方传来清朗的声音。

良辰抬头,只看见对方乌黑的头发,以及微微躬着的背脊。

她笑:“抓着你的衣服呢!我一再受到惊吓,很可能会做出激烈的举动。”

“同归于尽?”骑车的男生微微侧过脸,露出带着笑意的俊朗眉眼。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感觉风声太大,良辰下意识地提高声音。

下一刻,隐约有笑声飘过耳边。

当时谁也没有料到,将来的一段感情便在这个普通至极的夜晚,悄无声息地慢慢展开。

都说青春年少岁月如歌。可是良辰觉得,她的人生自从有了凌亦风的参与,就变得如同一幅卷得密密实实的画卷,一寸一寸显山露水。

曾经以为,风景优美,却忽然有一天,峰回路转。

令人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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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粉白的狗模样小狼傲娇的跳上宝座。太子府一干人等诚惶诚恐的下跪山呼:参见太子妃!————◇◆——————她是现代古武世家绝世天才,潇洒来,自由去。一不小心被老天玩坏,遭遇重重意外。穿越异世,竟还从一只狼生生被折腾成一只流浪狗。自此倒霉事儿接二连三凑成一堆。他是明月国尊贵无比的太子爷,冷漠无情,心黑手辣,却独独对她尽显风骚。朝堂风云,危机重重。太子被迫娶一只狗为妃,自此洁癖是路人,淡定是浮云。【一开始是这样式儿的】◇◆————太子妃通体发寒,冷颤不止,搜寻房间内唯一的热源,她俊美无寿的太子夫君,扑上去要抱抱。某太子一脚飞起火盆,差点烧了她全身的毛发。太子妃咬牙切齿:老娘要报复你丫的!【后来变成了这样式儿】◇◆————某太子爷抱着太子妃,“你好冷!我帮你取暖。”“还没入冬,老娘不冷。”太子妃伸手推开。“以前有毛不冷,现在没毛了肯定很冷很冷!”某太子爷一本正经,一脸我为你好的德行,强抱太子妃入怀。太子妃炸毛:你丫取暖就取暖,扒衣裳干啥!??————◇◆——————红尘嚣,浮华一世转瞬空。风云变幻,车水马龙,千帆过尽,这一世,我们能拥有的,便是踏破万般困境,相守一生,直至生死轮回。本文一对一,质量保证,内容虚构,喜欢的请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