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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独特 你怎会记得我(2)

白斩鸡是流行于江浙沪乡间酒馆的招牌菜,尤其要以当地百姓自己饲养或山野间吃草虫的土母鸡来做更为诱人。不管客人何时来到店中,即刻逮来褪毛烫锅,因烹鸡时不加酱油等辅料,白煮而成,随到随斩随吃,整只鸡完整摆盘,形状美观,皮黄肉白,肥嫩鲜美,原汁原味的醇香味道极其鲜美。若是再加上一壶自酿的糯米白酒,面对窗前的田园风光,更是犹如人在世外桃源的惬意。

白斩鸡从来不是一道复杂烦琐的菜肴,如果你有兴趣,完全可以自己在家里悠闲地就做出一道美味佳肴来。我向来认为这是一道适合懒人做的菜。你只要准备一只不超过三斤的母鸡,取姜两块,用刀拍一下,一块放入鸡腔内、一块放入锅内,加水盖过整鸡,放入三到四勺的盐,因为盐的多少影响到鸡的味道,所以要适当地多放一点,再用大火煮上5分钟,转中、小火煮20多分钟,开盖调味加少许鸡精和切碎的小葱花,最后等鸡熟后加入一勺(大的汤勺)刚煮好的热鸡汤并搅拌,待凉后加入橙子汁和米辣椒味道就更绝了。我常常觉得吃白斩鸡有一种很有气魄的感觉,不必扭捏作态,只管撕下一只鸡腿或一块大肉,狠狠地咬下一大口,肉丝丝分明,饱满的汁水几乎溢出嘴边,却并不油腻,一种大快朵颐的痛快让你有“人生得意须尽欢”的豪迈。

清代的《调鼎集》记载:“肥鸡白片,自是太羹元酒之味(指原汁原味),尤宜于下乡村、入旅店、烹饪又及时最为省便。又,河水煮熟,取出沥干,稍冷,用快刀片取,其肉嫩而皮不脱,虾油、糟油、酱油俱可蘸用。”这十分言简意赅地道出了当年白斩鸡的制作要诀,并且强调了白斩鸡吃的就是新鲜与原味。白斩鸡完全可以是一道家庭宴席里的大菜,既不需要你有多好的厨艺和刀工,又不需要运用复杂的程序,现在用家里的电高压锅调好烹饪时间可以轻松地搞定一切了。

禅的最高境界是“无字”,爱的最高境界是“无言”,吃的最高境界是“原味”。好比男欢女爱最终落实到结婚过日子,怎么可能日日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如西餐摆设般,又是刀叉又是开胃红酒,又是浓汤小排、甜点,腻歪不停呢。白斩鸡的状态就是围城里生活的真实状态,少了扭捏与矫情,有的是朴实无华却很是营养丰富的内涵,所以我认为女人最幸福的时刻不是一个男人单膝跪地向你求婚之时,而是他能在婚后漫长的岁月里能和你真诚相对,给你白斩鸡一样朴实却丰盈的生活。

你们对彼此不欺骗、不隐瞒,可以一起看看这些年走过的路,看脚下的花朵、落叶、青草和尘土,看彼此的微笑,看彼此由瘦到胖,看暮色四合、余烟袅袅;等到你们都老了,却依然还是彼此手心里的宝,多么美好!

五、凉拌粉与瓦罐汤:南昌人的快乐生活

有位山东的朋友在南昌读了四年的大学,提起令他念念不忘的南昌美食,他总是感叹:“我再没吃过比南昌凉拌粉和瓦罐汤那么美味的早点了。”也可以这样说,如果你到了南昌却没有吃过南昌地道的凉拌粉和瓦罐汤,那等于是白来一趟了。

南昌人对凉拌粉的感情好比武汉人爱热干面,基本上可以纳入三百六十五天必吃的美食之一了。南昌米粉历史悠久,是南昌最著名的风味小吃之一。南昌米粉的特点是洁白细嫩,久煮不碎,韧性十足。煮好以后,滤了水,浇上酱油和麻油,放些切碎的蒜粒、香葱和咸菜萝卜干或榨菜拌一拌,就特别美味啦。咸菜萝卜等小配料因店不同而不一样,我自己常去的那家小店一般只放一种萝卜干,切得很碎,脆脆的特别爽口,加上店主自己家做的雪里蕻腌菜,微酸香辣开胃得很。在南昌,凉拌粉都是作为早餐或夜宵来做主食的。当然,随时都能吃到,因为能干点的主妇基本都可以按各自口味的不同,佐料中加入酱爆牛肉火腿,倒入浓郁的老抽,那又是另一种家常风味了。

若是只吃凉拌粉是有些孤单和不能满足的,一口酱香十足的米粉一定要配上一盅热气腾腾的瓦罐煨汤才够氛围,所以卖凉拌粉的早点店里肯定会卖瓦罐汤的。用蒸笼或木炭慢火熬出的陶瓷罐汤内容也很丰富,鸡蛋肉饼汤、桂圆排骨汤、滋补老鸭汤、雪梨肉饼汤……揭开用锡箔纸密封的盖子,扑鼻而来的淡淡鲜香就让人食欲大振了。这种清淡的汤和香辣的凉拌粉是绝配,简直是秤不离砣、公不离婆啊,所以凉拌粉和瓦罐汤一定要和着一块吃才能意犹未尽。粉是劲道醇厚的,汤是清香可口的,先品尝一口清凉却香辣的粉,再喝上一口热气腾腾的汤,不仅可以解辣,还可以解腻,真是冰火两重天的享受啊。

常说南昌是个小有闲情很好生活的城市,不算很大的市区、不紧不慢的人群与车流,只要稍微早起十分钟,就可以在一家像样的早点店里悠闲又惬意地点上一份凉拌粉再来一盅瓦罐汤,吃饱喝足后从从容容地开车或坐个公交车,有半小时也就能到达上班的地方。曾经有上海的朋友很羡慕地对我说,如果在上海挣钱、在南昌生活那就是最理想的人生了。听得我有一种身为南昌人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南昌凉拌粉和瓦罐汤不是什么奇珍佳肴,却是南昌人发自心底喜欢的一种日常小吃,吃一顿这样简单又美味的早点好像新的一天就这样快乐地开始了……从来一个人的生活态度能决定自己的人生,简单的生活未必不美好,适合自己的、能让自己得到满足和快乐的就是美好的,谁管它是否贵贱,只要喜欢就好。

究竟什么能让人快乐?一碗凉拌粉加一个肉饼汤?还是和心爱的人一起看电影、吃路边摊夜宵然后不舍离别轧马路?还是奢华欧洲游,戴大克拉的钻戒和别墅?

六、苦瓜的妥协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是不喜欢吃与苦瓜有关的任何菜肴的,尤其到了每年的盛夏时节,妈妈总会隔三岔五地做上一盘苦瓜炒蛋、苦瓜肉片、苦瓜肉丸汤等。我对看上去清新翠绿的苦瓜倒没有什么意见,可是每当妈妈以清热解毒的名义要我吃上那么一点时,我勉强吃下一口却总是有吐出来的心,避之不及。

但我清楚记得我的爸爸是极爱吃苦瓜的,尤其是苦瓜炒鸡蛋,所以这也是我家餐桌上经常出现这道菜的原因了。我大概记得妈妈做苦瓜的程序是把早已洗得水灵灵的苦瓜去了瓜蒂、瓜瓤,切成薄片,放入烧滚的开水里加点盐过一遍,捞出后大火加油并倒入打好的鸡蛋花炒碎,撒上盐、辣椒、味精、蒜泥,淋上香油。一盘色香味俱全的苦瓜炒蛋就完成了,每当这时我亲爱的老爸会心满意足地喝一点小酒,再来上几片苦瓜,好像这就是人间盛宴,一幅悠然自得的景象。

长大工作后我第一次吃苦瓜,是在朋友家。这个朋友是兄弟般的哥们儿,长得很帅,做菜本领也超强,时常有一帮狐朋狗友在周末的时候到他家去蹭吃蹭喝。那次吃苦瓜,是因为很新奇——朋友居然把苦瓜加蒸熟的红薯做了一道开胃的沙拉,里面还点缀了红色的草莓酱,口感实在丰富,草莓酱和柠檬沙拉的香,还有金黄色红薯的甜,最后才是苦瓜丁似有若无的苦,那种淡淡的苦,不带半点青涩,我几乎认为这菜里没苦瓜什么事。果然是只要有心,任何食材都可以成为一道美味的,这道菜让我改变了对苦瓜长期的抵触心态,再想到苦瓜清热解毒的一些好处,渐渐也能吃点和苦瓜有关的东西了。再后来我自己也成了吃货一枚,因为知道苦瓜种种的好,所谓良药苦口,何况苦瓜不是药,当然是有办法变成一道让自己的胃欣喜的好菜啦。于是我学会了做苦瓜番茄烩肉片,苦瓜营养很好不用再强调,不过味苦,老办法是用盐腌渍,然后把苦水去掉,不过我觉得这样苦瓜的营养也被去掉很多,所以我考虑放入番茄一起烧,解掉部分苦味,而番茄本身也是营养丰富的蔬菜,正好也让苦瓜炒肉片看上去更诱人。过程简单得很,将苦瓜一只洗净,破开、去瓤、切片;番茄半个到1个,洗净,切片;随意肉片少许。准备油锅,先放入番茄翻炒片刻,然后放入苦瓜一起翻炒,加盐,然后放一点水,中火,水快干时放入肉片,再翻炒片刻就可以装盘喽。你看,红绿相间、漂亮得很,顿时食欲就大开了。

苦瓜真是一种一言难尽的食物,要看你怎么做。你可以让苦瓜很苦,但也可以让苦少一点、味道好一点,但是苦瓜终究是苦瓜,你不能说用什么办法把它做得像南瓜一样甜。如果是这样想,你不如吃点别的什么好了,不是吗?让苦瓜不那么苦的若干做法其实就像情侣之间吵架,如果两个人不想分手,必然要找个台阶来下,苦瓜炒蛋也罢,苦瓜沙拉也罢,都是在喜欢和爱里的一种妥协和宽容。

七、老婆饼与老公饼:有情饮水饱

到好利来买面包时我总会带回一盒老婆饼,一个个薄薄的小圆饼,金黄外皮里包裹着半透明的、水晶般的色质糯米。在闲暇的下午,捧本好书,喝杯清茶,再咬一口老婆饼,外皮层次分明,内馅又酥又软又糯,还有并不腻口的香甜在舌尖跳舞……

对于这种听上去就有年头和故事的点心,我总会去寻找一些典故,老婆饼自然也有一个传说:在很早很早以前,有一对恩爱但家境贫穷的夫妇,由于老父病重,家中无钱医治,媳妇只好卖身进入地主家,挣钱给家翁治病。失去妻子的丈夫并没有气馁,研制出一道味道奇好的饼,最终卖饼赚钱赎回了妻子,重新过上了幸福生活。这道美食流传开来后,便被人们称作“老婆饼”。你没有想到这小小的老婆饼还有这样一段忠孝恩爱的故事吧?卖老婆饼可以重新过上幸福生活,比起武大郎卖烧饼却丢妻丧命来说,这老婆饼就功德圆满、情深义重得多。

老婆饼的饼皮疏松化渣、馅心滋润软滑、味道甜而不腻,确实是一道不错的点心,但它最吸引人的地方还在于它那温馨的名字和那段感人至深的传说。所以在香港的电影或电视剧里男人讨老婆欢心总会买来老婆饼。无论饼的味道如何,老婆心里都会有甜如蜜的感觉吧。

说到老婆饼,自然也不会落下老公饼。老公饼其实是和老婆饼相对应的一种点心,老婆饼的口味是甜的,而老公饼则是咸的,馅料一般用蒜蓉、椒盐和蛋黄做成略带点咸的口味。关于老公饼也有一个传说:在很早很早以前,一对青梅竹马的男女,男方家境贫困,女方为帮其上京赴试筹款,特地做了一种烧饼到集市上叫卖。就这样她每天起早贪黑、省吃俭用,终于把卖饼的积蓄交给心上人当作路上盘缠。当然这是一个花好月圆的故事,巧手的女人最后迎回了高中状元的情郎,他们相亲相爱,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而老公饼也因为味道好、寓意吉祥被流传至今了。

现在的男人与女人相爱的条件太复杂,大概永远也理解不了老婆饼和老公饼传说的美好吧?想起我的一个闺蜜,她找了个男朋友准备结婚了,因为女方比男方条件好,所以买房的钱基本是由女方全付,男方只是出了不到四万元的装修费却提出房产证一定要加上他的名字,这让我的闺蜜很伤心,开始怀疑这个男人要么不够爱她,要么本身爱上的就是她的房子和车子。看,这就是如今的爱情,现实又惊疑不定。

中国有句古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这句话很伤人也很尖刻,因为事实上不是所有爱人都能共同经历苦难和风雨的。尤其在这个宝马香车、美人横行的年代,不确定的爱情风险实在很高。爱,失了可以再恋;婚,结了可以再离……也许正是因为古往今来关于爱的遗憾太多,所以关于老婆饼和老公饼得以绵长传承的意义不仅在于其味道好,而是在于一种人们对于美好情爱坚定不移的向往吧?

八、棉花糖的泡沫之夏

有一天忽然听到一首歌,歌里这样唱着:你就是我心中的棉花糖,甜蜜的梦想,彼此牵起的双手,谁都不要放,去眺望,在远方,悉数快乐和希望,展开翅膀,我们自由飞翔……我忽然就想起自己小时候举着一个白白胖胖的棉花糖的样子,很贪心地用力咬一大口,却蹭得自己鼻子额头一塌糊涂。

记忆中的棉花糖在空气中飘着一丝甜味。那时候我大概才上小学一年级,每当放学时,走到离学校不远的转角处,就会看见蜂拥而至的一群学生,正围着一个吱吱响的小摊子。仗着自己个子小的优势,我总是会一溜烟地钻过去。趴在那个圆形的机器旁边好奇地望着它吐出丝丝,细细地、长长地,老人拿着一根棍子左缠右绕,不一会儿一个大大白白的棉花糖就完成了。于是心急的我们会叫起来:“这是我的,这是我的……”老人微笑地点头说:“不急,不急,都有的……”终于轮到自己,递给老人五毛钱,一串诱人的棉花糖终于接过来,倒不急着吃了,骄傲地拿到别的同学面前炫耀着,对着太阳照耀着,看着它发出闪闪的光,然后满足地用舌头舔一下。当然,我也会让要好的同学舔一口。只是会对他说,不可以吃多了,只是一小口。哈哈,那么纯真无邪的小时候。然后两只小脑袋凑到一起,伸出舌头美美地舔着。那棉花糖甜甜的,无论你撕下多么大的一片放进嘴里都会迅速融化,眯着眼睛细细地品味着,一丝丝的甜,“咯吱咯吱”响的焦糖碎末,那个时候感觉它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

有时候你很想一个人,忽然你就会疯狂地希望门铃会响,盼望在某个路口他能心有灵犀地听到你的感应并和你相遇;有时候你分外很想吃一种零食,也会像想念一个人那样心神不宁,恨不得那样东西马上就能送到自己的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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