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你离座复回座的空当
已绰绰允许我和时间签下协议
“关于此次爱情的羊水
已因您预支过多回忆的阵痛
淅沥流尽。”
你安静坐回适才时间和我对话的位子
目光犹疑停在陌生的烟尾
（时间从容不迫地徐徐吐烟
“但是你的牙上已有明显的烟渍。”
我忍住笑告诉他）
你目光迟疑却在我的微笑下顺从地羞怯低脸
“这里的冷气太强，”
身后的鸢尾花悄声起舞
从化石舞成背影
你开始和我讲起这间咖啡屋盥洗室的地砖
美术灯，以及芳香剂的种类
“子宫中的胎儿，
已瘪缩成诗，
像木乃伊一样，”
我亦告诉你我房间收藏的婴尸
有一个尼泊尔人转手其中一只时告诉我
它已有四百零七岁
并且仍然凭借着这个躯形正常老化
酒精皿中下垂的肚腹
灰白耻毛和蜷曲如蔓的足趾
“忍不住插嘴，”时间说，
“关于我齿上的烟渍
是等速于您
以生命纸捻
向我换取智慧的交易往返
烬落与附着。”
“昨晚梦见你将我遗弃，”
你打了一个寒噤，撒娇的告白将成谶语，
“将我们的孩子，盛入酒精皿，
成为你诸多收集中一只不起眼的标本。”
时间早已离座
但他留下的烟尾犹兀自鼻息
“同情哀愁绝望亢奋自卑肉欲
喜剧与神话
诸多婴尸您皆收藏，
只剩下不起眼的一只，
那便是遗弃。”
于是，
在你离座复回座的空当
我和时间达成协议
“我的爱情掩面后退，
平躺在地成为你烟息浓厚的倒影。”
至于鸢尾花裙衫狼藉的舞姿
和 婴尸的故事
我会将它们记载在
关于你的标本谱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