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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我喜欢你很久了(8)

靠近一点点

回家的每一步,褚唯一都走得异常艰难,那天晚上,她没有失眠,睡得特别沉。第二天闹钟响起来,她挣扎着睁开眼,大脑一片混沌,喉咙又干又疼,她知道自己是感冒了。

从包里翻出手机,看到几条信息,其中一条是宋轻扬发来的,时间是昨天下午六点多。

可惜她根本没有看手机,赶紧回复他:“昨天我有些事没有看手机。”

上午她依然去了报社,感冒症状越来越严重,只好去药店买了药来吃。

同事见她这样都劝她早点回去休息,她的工作还没有完成,哪能轻易回去,不过今天就不出去跑新闻了。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下班时还在下雨,雨水淅淅沥沥,带着丝丝的凉爽。天灰蒙蒙的,打车也变得艰难了,她足足等了二十多分钟才打到车。

上了车只想睡觉,直到到家,司机师傅将她叫醒,她恍然觉得,或许不该回来了。

暮色早已笼罩了整座城市,远处的几排房子零星地亮着灯,周围的住户陆陆续续都搬走了。

她的家,最后还是守不住了。

妈妈、奶奶,还有郗清远,他们一个一个都离开她,只剩下她一个人。

嘴角尝到了咸咸的味道,眼前越来越模糊,双脚每走一步都是那么沉,脚下被翘起的地砖绊了一下,她一个趔趄跪在地上。

“唯一——”宋轻扬从车里下来,大步走过去,扶起她。

“宋轻扬,是你啊!”她望着他,那近在咫尺的面庞,让她愣了许久。

宋轻扬将伞撑在她的头顶,“下雨了。”

褚唯一笑了一下,“嗯。”

伞下,他靠着她,渐渐察觉到她身上滚烫的热度,“你——”他骤然拧眉,“你发烧了。”

褚唯一低声道:“宋轻扬,你不要和我靠得这么近,我会把感冒传染给你的。”

“没关系,我体质好,怎么感冒了?吃药了没有?”她好像很容易感冒。

“我不想吃药。”

宋轻扬扶着她的手臂,神色看上去非常温柔,“钥匙呢?”

光线暗淡,褚唯一看不清楚他的面庞,“你怎么在这里?”

“路过。”其实,他从下班就在这里等了三个小时了。

宋轻扬拨开她乱乱的头发,“开门。”

小耳朵可怜兮兮地蹲在门口,一听到动静,弓着背毛都奓开了,“喵——喵——”

褚唯一满心的内疚。

“家里还有没有药?”

“不吃药没事的。”

宋轻扬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先喝点水。”

外面还在下雨,沙沙的声响传进来。

室内一片安静。

“宋轻扬,你以前有过喜欢的人吗?”面对他的靠近,她感到迟疑不安。

宋轻扬眸光像琉璃灯盏散发的光泽,他微微抿着唇角,神色一片肃然。

褚唯一垂着眼帘,目光痴痴地落在茶几上,盯着上面的花纹,直到眼花缭乱,“我以前喜欢过一个男生,他比我们大两岁。”

宋轻扬紧紧地绷着脸,是他让你变得错乱了吧。

“我一出生就认识他了,他成绩很好,小时候他常常教我写作业,我爸爸妈妈工作很忙,很多时候放学都是他来接我,然后去他家吃饭。”她微微笑着。

无论后来怎样,曾经的回忆都如同棉花糖一般甜蜜。

“后来——”她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后来,我母亲再婚,他成了我的哥哥。”褚唯一抬手揉了揉涩涩的眼角,“很多关系一旦改变,真的很难再回到最初的位置了。”

她十岁时,他带着她去学游泳,一个月,她才学会了狗刨式。

他十四岁那年,郗母因病去世,她第一次看到他哭,他不肯吃饭,她说:“你不吃我也不吃。”她握着他的掌心,“以后你当医生好不好?这样就可以救很多人了。”

初三毕业,褚唯一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D中,她笑着对他说:“郗清远,我又和你一个学校了。”

后来,爸爸妈妈离婚,妈妈的再婚对象竟是他的父亲……

她呆呆地看着他,“清远,爸爸妈妈在开玩笑对不对?”

她将自己放逐到北方,用了六年多的时间来放下一个人。

六年,从十八岁到二十四岁,女孩子最美的年华,却在遗忘一个重要的人。

沉默,沉默。

她干干地扯了扯嘴角,“我好像在梦游。”

宋轻扬抬起脸角,“那么你还喜欢那个人吗?”他的眸光像钻石一般熠熠生辉,褚唯一不敢看他,只好挪开了视线,轻轻摇了摇头。

许久,宋轻扬轻轻说道:“已经过去了。”

褚唯一想不通的很多事,一夕间好像都明白了。

他一动不动,“其实,我以前也喜欢过一个女生。”

褚唯一惊诧,“是什么样的女孩子?”

宋轻扬看着她脸上透露的八卦神色,隐隐叹了一口气,真是记者当久了!“我该回去了。”他不想再和她继续这个话题,直觉想要冷静一下。

哪有人这样的?

“哎,宋轻扬——”

“怎么?”他挑挑眉,“难道你要我住在你家?”

褚唯一:“……”

他的眼底突然浮过一抹笑意,“今天必须回去了,明天得去医院。”

褚唯一面色一紧,“你生病了?”

“是我外婆,年纪大了,前两天摔了一跤。”原来她很担心他。

褚唯一呼了一口气,她怕听到医院这两个字,“改天我去看看她。”

“好。”宋轻扬愉快地同意了。

褚唯一:“……”

他不该推却一下吗?不用麻烦了。

“会不会打扰她休息?”

“你不想去?”

“怎么会?”

“那好,我等你。”

宋轻扬指了指袋子,“感冒药都在里面,一天一次,一次一粒,记得饭后再吃。”

“知道了。”她呢喃了一句,心底涌起一片暖流,他们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呢?

宋轻扬去医院看望老太太,病房里站了五六个人,刚到病房门口里面就传来老太太说话的声音。

“你们都回去吧,我没事,我不要你们陪。”

“妈,您是摔断了骨头,没人陪着怎么行。”

老太太摆摆手,“行了行了,都回去,有医生在。”

宋轻扬推开门,“外婆——”一屋子的人都回头看向他。

“扬扬来了啊!”老太太眯着眼,咧着嘴角,露出一口白花花的假牙,“你快让你妈和你舅舅他们回去,人多我累得慌。”老太太也不想这么劳师动众。

“舅舅,你们先回去吧,我来陪外婆。”

“那好,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来介绍一下,这是郗医生,你外婆的主治医生。”

宋轻扬看着眼前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郗医生,你好。”

郗清远点头,“你好,宋先生。”

和老太太说了一会儿话,宋轻扬来到医生的办公室,“郗医生,我外婆情况怎么样?”

郗清远拿出片子,“情况比预估的要严重。”

宋轻扬皱了皱眉,“您直接说吧!”

“大腿骨骨裂,脊椎错位,可能会影响她以后走路,甚至会卧床不起。”

宋轻扬的脸色沉下来,他明白了,“郗医生,这些不要告诉老太太。”

“好。”

出了办公室,宋轻扬停驻在走廊布告栏前,布告栏最上面贴着郗清远的照片,上面写着:郗清远,骨科医生,D大博士在读。

姜老太太似乎很喜欢郗清远,无论郗清远让她做什么,她都好脾气地配合着。

“小郗医生,你多大了?”

“二十八。”

“有对象吗?”

“没有。”

“哎,赶紧啊,我孙子比你小两岁,也还单着呢。”老太太叹了一口气。

“伸出舌头。”郗清远说道。

“啊——”

“好了。”郗清远在本子上快速地写着,“最近少吃糖分高的——零食。”一旁的桌上摆着漂亮的盒子,里面装满了糖果。

老太太失落了,“一点都不行吗?”

“不行。”郗清远定定地说道,“您的血液有几项指标不合格。”

“小郗医生啊,你太严肃了。”老太太摇了摇头,“女孩子不喜欢这样的啊,你得改改。”

郗清远弯着嘴角,“好的,以后我会改的。”

关于D市的宣传片,楚墨请来了周美玲,消息瞬间就传遍了整座大楼,上上下下的人都在讨论这件事。周美玲是八十年代著名的影星,当年的她在如日中天时毅然息影,这么多年,很多影迷都还记着她,常常在微博上提到她。

卓天来找宋轻扬,提到这事,宋轻扬脸色如常。

“你不会都知道了吧?”

“周美玲是他的姑姑。”宋轻扬给了他这个答案。

“这么说,这个项目你放弃了?”

宋轻扬笑笑,“他想做就让他做吧。”

“你真是大方。”卓天撇撇嘴角,“你家不是住东边吗?你下班都往西边走?”

宋轻扬木着脸回道:“取经。”

卓天双手撑在桌上,“去见褚唯一的吧?你俩怎么样了?拉小手了吗?亲了吗?还是——”

宋轻扬沉声道:“卓天——”

“干吗?!”

“如果你喜欢的女孩子有了喜欢的人,你会怎么做?”

卓天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褚唯一喜欢别人?”

宋轻扬扫了他一眼。

卓天嘿嘿一笑,“你肯定不会插足的,我好奇是谁,哈哈哈——”

宋轻扬冷着脸。

“你也别太担心,我觉得你应该告诉她,男追女隔层纱,我们宋少一表人才,肯定手到擒来,哪有女孩子不动心的?”

表白?

宋轻扬沉思,会不会吓着她?朋友到男朋友,虽然只差一个字,可这时间于他来说太久了。

“肤浅!”

卓天眉毛直跳,“宋大少,我的方法保管有用,我是过来人,你这个零经验凭什么鄙视我!”

宋轻扬略略沉吟,“卓天,你有没有真正喜欢过一个女孩子?”

“我的每一场恋爱,都是全身心投入的。”

“四五十个女朋友,我只能说你很博爱。”

“我对感情是认真的!”

宋轻扬笑,“那你是怎么追求她们的?”

卓天一脸的狡黠,“你是问对人了。”他的经验可以从幼儿园说起。

“明白了吗?”卓天咽了咽唾沫。

“我同情你的那些女朋友。”

卓天感觉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一把拉住他,挡在他前方,“别走啊——”

两个男人紧靠着,从后面看过去,姿势暧昧极了。

正好公司两个女员工经过,“啊——宋总、卓总——”两位女士瞬间浮想联翩,脸色和川剧变脸似的。

卓天摸了摸鼻子,“她们可能误会我们了。”

宋轻扬抬手把卓天推到一边,一脸的嫌弃。

既然说了要去看望宋轻扬的外婆,隔了两天褚唯一和宋轻扬联系,一开始说好的,宋轻扬和她一起去,毕竟她不认识嘛,不过那日宋轻扬被工作绊住了,“你稍等一下,我晚点到。”

她人已经到了医院门口,“要不我改天吧?”

宋轻扬说:“我外婆一个人在病房,老人家年纪大了,孤孤单单的,唯一,外婆她人很好——”

褚唯一想到她的奶奶,瞬间打消了不去的念头,“你外婆住在几号病房?”

“608。”

“那我在楼上等你。”

“好。”

找到了608病房,在房门口徘徊了几圈,她都没好意思走进去。

老太太看到她,喊道:“小姑娘,你找谁?”

褚唯一想躲都不好躲,“婆婆,您好。”她一步一步地走进去,一头银发的老太太,和蔼可亲。

“你是?”老太太推了推眼镜认真地打量着眼前出现的漂亮小姑娘。

褚唯一微笑,“我是宋轻扬的校友,知道您住院来看看您。”她赶紧把水果放到桌上。

“校友?”老太太嘴角浮着笑意。

“对对。”褚唯一怕老人怀疑,“我是华星报社的记者,之前还采访过他。”

老太太点点头,“这样啊,我看着你不像记者嘛。”她戴上眼镜,“一长得不像,二气质不像,我老花眼你不要骗我。”

褚唯一怔住了,“我真的是,婆婆,您看下我的工作证。”

老太太眯着眼,“小姑娘,你是不是想采访我孙子,所以来找我想打通关系吧?”

褚唯一:“……”

老太太抿着嘴角,“小姑娘,我孙子低调,从来不接受采访,你就不要骗我了,你的心意我领了,东西带回去吧。这样,你留一个电话号码,回头我让他和你联系。”

褚唯一苦着脸,“婆婆,您误会了。”

“小姑娘,你不是想追我孙子吧?”老太太神采奕奕,现在的小姑娘啊,勇敢、大方、率真,不错不错。

褚唯一手足无措,“不是!怎么会呢?”

老太太仔细地打量着褚唯一,越看越满意,皮肤白,大眼睛,五官很精致,“你看不上我孙子?”

“不是的,宋轻扬那么好,我怎么会看不上他?”

老太太噙着笑意,“我说也是嘛。”

褚唯一后知后觉,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深深觉得自己掉进了陷阱。

“不要脸红,没关系的,我人老心不老,喜欢一个人是很正常的事。”

褚唯一已经说不出话了,她真的只是单纯地想要看望病人,唉,宋轻扬怎么还不来啊?!

她主动给老太太削苹果,老太太看着她,不急不躁,满眼的欢喜,“这苹果削得真好。”

宋轻扬进来时,就看到这幅安宁的画面,褚唯一低着头,露出白皙的后颈,手边挂着长长的苹果皮,他竟不知道她的刀工这么好。

老太太吃了一口,“甜!”

“外婆——”他一把拿过老太太手里的苹果。

褚唯一连忙开口:“我这里还有苹果,宋轻扬,你别抢你外婆的。”

病房静了。

“呵呵——”老太太笑着,“就是啊!”

宋轻扬慢慢收回手,“只此一次!”他迎着她的目光靠近她的身旁,扫了一眼她手上的另一半苹果,“给我的?”

褚唯一捏着苹果,嘴角动了动还没有开口,宋轻扬已经从她手里拿走了。苹果很脆,他咬了一口伴着一道“咔嚓”声。

“挺甜的。”他说。

褚唯一垂下脸,脸颊泛起了红晕,难道他没有看出来,苹果已经被她咬了一口吗?

苹果又甜又脆。

宋轻扬一直不怎么吃水果,如今心甘情愿地啃光了半个苹果。

老太太心里和明镜似的,“扬扬,不是说今天不来了吗?你妈妈说你最近工作挺忙的。”

褚唯一表情郁结了。

“再忙也要来看您的。”

“真是为了来看我?”老太太哪里看不明白。

宋轻扬笑笑,“苹果太甜了,您还是少吃点。”

褚唯一喃喃说道:“其实苹果中含有的铬能提高糖尿病患者对胰岛素的敏感性,而苹果酸可以稳定血糖,预防老年糖尿病,糖尿病患者可以吃苹果的,酸味苹果更好。”

老太太一脸喜色,“你看人家小姑娘懂得就是多,你多和她学学。”

宋轻扬轻笑一下,“知道了。”

“唯一是学医的吗?”老太太问。

褚唯一摇摇头,“我奶奶以前也有糖尿病。”

宋轻扬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外婆还有高血糖。”

褚唯一扯了扯嘴角,正色道:“那是不能吃太多糖。”

病房一片和乐,老太太也忘记了身上的痛。

只是谁也没有发现,站在门口的郗清远,他一动不动,目光直视着房内。

护士提醒道:“郗医生,不进去吗?”

“过一会儿再来。”他敛起神色,“先去609病房。”

褚唯一待了一个小时,家底几乎都曝光了,“我先回去了,以后再来看您。”

“以后?什么时候?”

她愣在那里,“以后——”嗯,这句话是客气话啊,她急切地朝着宋轻扬使眼色,他却装作没看见,褚唯一只好硬着头皮说道,“等我放假的时候。”

老太太微笑,“到时候让扬扬去接你。”

“好的。”想想那么严肃的人,还被家人叫着扬扬,她隐忍着笑意。

宋轻扬不动声色,“我送你。”

她走路时习惯性地微低着头。

“地上有宝贝?”他问。

“你和你外婆感情很好。”

“我小时候是她带的。”

“你外婆多大年纪了?”

“七十八了,我外公比我外婆大五岁,一直顺着她,两个人感情很好,外公最近在家休养,这几天一直闹着要住院,被我舅舅他们拦下了。”

真好。她的心头蓦然涌出一首诗:

当你老了,头发白了,睡意昏沉,

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

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们昔日浓重的阴影;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垂下头来,在红光闪耀的炉子旁,

凄然地轻轻诉说那爱情的消逝,

在头顶的山上它缓缓踱着步子,

在一群星星中间隐藏着脸庞。

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安宁。

“让一下,请让一下——”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一路小跑。

褚唯一根本来不及躲让,幸好宋轻扬扶住了她,她靠在他的手臂里,鼻尖飘过一阵淡淡的味道。

她看到前方的医生,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人。

郗清远按压着担架上的孩子,脸色一片沉寂。

“郗医生,病人的小腿被卡车轧过——”护士语速飞快。

他的声音低沉压抑,“准备手术,可能要截肢。”

“不,医生,他还是个孩子!”孩子的父母大哭着。

“医生,你救救我儿子,他以后还要跑步——”

郗清远硬声回道:“这时候没有比保命更重要的。”

褚唯一站在不远处,神色凝重,双脚像灌了铅,每走一步都像陷在泥泞的沼泽地中。

出了医院,她缓缓开口,声音喑哑无力,“我妈妈也是医生,我小时候一直以她的职业为傲,妈妈总是非常忙,无法帮我检查作业,无法出席我的家长会,无法陪我参加周末的活动,可我还是喜欢医生这个职业,因为生病实在太痛苦了。”

“以前没有考虑过做医生?”

褚唯一摇摇头。

“为什么?”

“为了我的孩子啊,我不想我的孩子将来重复我的童年。”

孩子——

宋轻扬嘴角一扬,“说得好像你有了似的。”还在相亲的人大言不惭地说这样的话,也好意思。

褚唯一哼哼一声,“想要有个孩子也不是一件难事。”

宋轻扬皱起了眉,“嗯?”他的脸色有些严肃,“一夜情?”

褚唯一被他弄得一愣一愣的,“我没想过一夜情。”说完她就后悔了,褚唯一蔫蔫的,“以前在东北读大学,学校有俄罗斯留学生。”

“然后呢?”

“我觉得混血儿挺漂亮的,金发碧眼,不过我还是比较传统,结婚的话还是找个中国人吧。”

宋轻扬的眼眸越发清亮,“差不多。”

咦,什么叫差不多?!

回去之后,褚唯一越想越觉得自己在宋轻扬面前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连孩子都讨论了,她陷入自我检讨中,忽然手机短信铃声响起来,是宋轻扬发来的信息:“其实中国也有很多漂亮的孩子,只要父母基因好。”

褚唯一纳闷着,他是不是发错了?

郗清远从手术室里走出来,衣服被汗水浸湿了大半,家属急切地围上来,“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他的腿怎么样了?”

郗清远摘了口罩,神色凝重,“抱歉。”

孩子的妈妈悲痛大哭,“他还是个孩子,以后怎么办?他这一辈子要怎么办啊?”

郗清远站在走廊尽头,指尖夹着烟,灼热的烟头烫着他的肌肤,他却不觉得疼,护士长认识他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看他抽烟,“清远,你已经尽力了。”

人生总有许多无可奈何,谁也无法控制。

郗清远低沉地说道:“孩子醒了还有一关。”

护士长叹了一口气,拍拍他的肩头,“会好的,你都一天没休息了,早点回去吧!”

不一会儿,年轻小护士急匆匆地跑过来,“郗医生,姜老太太有些不舒服。”

护士长开口道:“郗医生刚刚做完手术,让徐医生去看一下。”

郗医生却拒绝了,“我没事,我去看一下。”他大步往前走去,背影冷寂。

小护士轻声问道:“郗医生不开心?”

护士长抿抿嘴角,“别说了,让他静静。”

病房里,姜老太太情绪有些不稳定,刚刚她想要起床,发现自己腰部使不上力气,越来越着急,“郗医生,我是不是好不了了?”

郗清远拧着眉,“要过一段时间,别着急。”

“你在骗我,我的身体我自己了解,一把老骨头了,活一天是一天。”

“您肯定能看到您的孙子结婚生子的。”

“哈哈,我家那个啊,最近找到女朋友了,我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郗清远面色依旧,嘴角却划出一抹真心的笑意,“恭喜您了,不过今天很晚了,您也该休息了,闭上眼睛,等您睡着,我再走。”

“小郗医生,你也快点,不然好女孩子都被抢走了。”

“好的,我会加油的。”

郗清远查完房,回到科室,几个年轻的护士正在说话。

“姜老太太的孙子你们看到了吗?好帅啊!”

“帅也没有用了,人家有女朋友了。”

“那天不是有个女孩子和他一起过来的吗?不是他女朋友?”

“我觉得他比不上我们郗医生。”

郗清远敲了敲门,“703,1号床换药。”

几个护士尴尬不已,大家争着抢着要去。

“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小朱,你去。”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相互眨眨眼。

“以后上班时间还是注意一点,这里经常有家属过来。”

“知道了,郗医生。”幸好是郗医生,不然她们肯定要被批评了。

“去忙吧!”那几人欲言又止,推来推去。

郗清远:“怎么了?”

“周六科室聚餐,你能参加吗?”

郗清远很少参加这样的活动,“那天没班我就去。”

“太好了,郗医生,就是有班,一定找人跟你换。”

郗清远翻了一下值班表,“不巧,真是我。”

“那就让赵医生和你换吧,反正他是有家室的人。”

郗清远笑笑,由着他们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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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主是一个特别强大的人,这是她要拿到时空之主资格证和通过神魔战的考试。女主原本以为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时空,随着女主一步步走向巅峰,关于她的一切也慢慢揭开。我心里有一个世界,我想写出来给您看。这是我第一本真正意义上的小说,也是我的原创作品,有点儿另类的爱情小说,希望大家喜欢。
  • 婚劫难逃:猎捕豪门落跑妻

    婚劫难逃:猎捕豪门落跑妻

    五年前,他邪魅冷血,她少女情怀。结婚一年后他才进了她的房,一夜之后,写上离婚协议书坐等她签字。她恼怒成羞,愤然离去。四年之后再相遇,她蜕变成蝶,当妈的女人伤不起,一纸休书摆在他面前,说:“签字,我要休了你。”他笑,淡语:“谢绝离婚。”谁说好马不吃回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