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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息妫: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

息夫人

王维

莫以今时宠,忘却昔日恩。

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

在唐代的一次酒宴上,大家谈到春秋时的息夫人。有人当筵向王维索诗,王维于是挥笔写下一首《息夫人》——

莫以今时宠,忘却昔日恩。

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

春秋战国是个英雄美人的时代。出了很多倾倒数国的传奇美女,如夏姬、文姜,而息妫,也是其中的一位。

息妫,是春秋时陈国(今淮滨)的公主,嫁给了息国的国君。她生得极其美貌,是那种明艳如桃花的美貌,叫人看了,心里便也开出花来。因此,她便有了个雅号,叫做桃花夫人。

公元前684年,息夫人回陈国探亲,顺路到蔡国探望姐姐,谁知在接风的宴席,蔡侯初次见到息妫,美如桃花照水,顿时失魂落魄,对她做出无礼行为。息夫人见姐夫如此无耻,正色斥退,马上退席。回国之后,息夫人即告知丈夫。息侯一怒之下,引楚兵入境,灭了蔡国。

蔡国因此而灭,蔡侯也极不甘心。于是他便向楚王极力称赞息妫容貌之美:“目如秋水,面若桃花,长短适中,举动生态,世上无有其二!”并说:“天下女色,没有比得上息妫!”

帝王不缺美女,但是绝色美人,世所希有。楚王被说得心动,那息侯的妻子,面若桃花的夫人,究竟是怎样美丽的女人?于是楚王便来到息国,假借设宴答谢息侯,来伺机看美人,在宴会上,楚王果然见到了息夫人,果然是秋水如神玉为骨,如此神清骨秀,鲜艳妩媚,登时目眩神驰。

他感觉到了自己心里从未有过的声音,如同有桃花朵朵,在心里次第开来,千树花开的惊艳。

那一瞬间,他做了一个决定,他要得到她,不惜一切的代价。

于是,楚王以强大的兵力,灭了息国,并以武力将息妫抢去,娶她作了夫人,对她也是宠爱有加,事事顺从。他希望有一天,她也能爱上他。

息妫入楚宫三年,生了两个儿子,即堵敖和成王。但始终不愿说话。楚王问她是什么缘故,她回答说:“我一个妇人,身事二夫,即使不能死,又有何面目同别人言语?”

息夫人的心是矛盾的。毕竟人心不是铁,她嫁给楚王,虽然是被迫,但楚王对她那样的好,再坚硬的心不免也为之感动,可是想起死去的丈夫,她便无法原谅楚王。因此,连开口说话也不愿意了。便如褒姒,人人都赞周幽王痴情,倾了国也要她的一笑,但她自己,并不愿意笑。那位陪伴在身边深情款款的帝王,并非自己倾心相爱的那一个。因此,这一生,总是不快活的了。

历史上不少文人墨客为这事而写诗兴叹,有同情的,有讽刺的:

过桃花夫人庙

刘长卿

寂寞应千岁,桃花想一枝。

路人看古木,江月向空祠。

云雨飞何处,山川是旧时。

独怜春草色,犹似忆佳期。

息夫人

宋之问

可怜楚破息,肠断息夫人。

乃为泉下骨,不作楚王嫔。

楚王宠莫盛,息君情更亲。

情亲怨生别,一朝俱杀身。

题桃花夫人庙

杜牧

细腰宫里露桃新,脉脉无言几度春。

毕竟息亡缘底事?可怜金谷坠楼人!

只有王维,站在息夫人的角度,为这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弱女子,表达了真挚的同情,发出了一声温厚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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