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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要的是知己,而非情人(1)

温言承没有将左晓蓉送回家,而是将她带到医院,吃完药又观察了一个小时后,他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家,安放在他的床上。他却只是安静的躺在她身旁,静静的望着她的睡容,渴望的,怜惜的。

起初,他也只是觉得左晓蓉有些不一样,但是并不特别。平凡的相貌,跟大多数的女孩子一样,工作不很积极也不怠慢,一样的下班积极,却不是去逛街,不是去约会,连同事间的聚会她都几乎没有参加过,她总推说家里有事。温言承那个时候会轻蔑的笑一笑,已婚女人的世界果真只有一个男人,真是杯具。

但当他知道那个男人已经不在这个城市了,去了外地,他发现左晓蓉还是一样的积极下班,一样的拒绝同事们的邀请,一样的推说家里有事。他开始关注左晓蓉的传讯签名。

“家里的微波炉旧了,努力工作换一台新的!”

“房贷利率又涨了,戒掉水果!”

“怎么办,越来越想念……”

就是在看到这一条签名后,温言承开始有意无意的靠近左晓蓉,但无论是邀请她聚餐,还是工作上相助,都被左晓蓉不留余地的拒绝。他自认为长相非凡,又有些风流倜傥和一些慵懒,如果他主动示好,左晓蓉不说完全为他着迷,但至少不会是无视。而实际上,他就是被左晓蓉完全无视了,连多和他说句话都觉得烦。

这个女人从来不知道心疼自己,更不知道如何生活的精彩,就那么一小片的天,都能让她过得有滋有味。温言承侧身看着左晓蓉,微微的皱起眉,他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喜欢她,但能肯定的是他希望她过得开心,他要她好好的为自己活着。

左晓蓉醒来的时候,发现身旁睡着温言承,看上去正是酣梦香甜,她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可看到他身上的衣物完好,一件都没少,连外套都没有脱,又看了看她自己的,也是一身完好,她这才深深舒了一口气。

小心的下床出门,她想先回家洗个澡换下衣服,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如果她不想迟到的话。

对于昨夜的放纵,左晓蓉想想就有些后悔,想发泄的一点没发泄出去,还给自己找了个麻烦,她一直将跟温言承的距离保持的很好,这一夜之后,想不尴尬都难,虽说没发生什么,但毕竟睡在了一张床上。想及此,左晓蓉下意识的甩了甩头,低声叹气道:“真是作孽啊!”

“什么作孽?”

左晓蓉吓得猛然抬头,电梯里明明就只剩她一个人了,容柏川是怎么进来的。

“你怎么了,我进来的时候,你头一直低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吓着你了吗?我很抱歉。”容柏川笑容可掬、彬彬有理,他的笑容就像是阳光,感染着冷漠空挡的电梯间。

“没什么容总,我……那什么我得去打卡,先走一步了,再见。”

电梯门刚好打开,左晓蓉尴尬的落荒而逃。

温言承那小子上午姗姗来迟,一脸的疲倦,明显没有休息好,左晓蓉皱着眉心想,也不知道他昨天晚上在做什么,越想越不对劲,干脆一条传讯发过去。

“你昨晚在做什么?”

还是一张欢快的笑脸及时回复过来,随后是“一对男女一张床,你说我能做什么!”

“你胡扯!好吧,我知道你什么都没做,谢谢你。我很抱歉昨晚打扰了你,以后不会了。”

左晓蓉的手机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她拿出来看了一眼,双肩便垮了下来,但还是接通了电话。

“蓉蓉,你没事吧。你昨晚上哪去了?”

手机是左晓蓉早上醒来后才打开的,可那上面多了几处伤痕,她并没有太在意。

“恩,没事。你在哪呢?”

就像是一场梦,梦醒了,童小岩并没有走,依然爱她,什么都不曾变。可是还没等左晓蓉高兴起来,童小岩再一次残忍的让左晓蓉知道那些痛并不是梦。

“你照顾好自己,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过得好。我在火车站马上就走了,过一段时间我会再来,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想想,把字签了。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对不起,别再浪费时间了好吗。”

欺人太甚!左晓蓉气得说不出话来,真是步步紧逼啊,究竟是什么诱惑让童小岩如此的焦急,一刻都不想等待。

“好了,我得走了,再见。”

“你去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这一次手机是被左晓蓉摔到地上粉碎开来,而且再也没能重组起来。

白天总是过得很快,可是夜晚太长了。左晓蓉不再理会温言承的邀约,她和他又回到了以前,冷漠的遥远的距离。她总是想要加班,可是总也得不到允许,容柏川来了后,连加班都得申请审批,通过后才能加,而且他极力反对加班,如不是绝对紧急,他是不会允许加班的。

这要是换做以前,左晓蓉肯定高兴都来不及,可是眼下,那大把大把的孤寂要怎么过。卫生间里的线路还是坏的,这些事以前都是童小岩张罗的,她也不是不想找物业,只是就这样吧,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夜里很难熬的时候,她会给童小岩打电话或者发短信,但无论是哪一种,童小岩都没有回应。她固执的开始每天都给他发短信,告诉他自己一天的生活,细细碎碎的,就像是才毕业的那阵子,她去外地实习,他们便用短信记录着生活,然后发给对方。

左晓蓉很想将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可是容柏川来了后,将客服部的工作量大大减弱了,除了电话组还依旧繁忙外,他们业务组几乎就没有事情做了。原本电话组只是记录问题,他们业务组负责跟踪处理,可现在统统都由电话组承担了,莫名其妙的就被架空了。

果然是从客服部先动刀,真是祸不单行,左晓蓉喝了口菊宝茶,思量再三,还是决定主动一些,早晚都得被处理掉,那还不如自己掌握主动权,于是她在传讯上给容柏川发了条信息。

“容总您好。方便的话我想跟您说几句话,就在传讯上,几分钟就好。”

没有等太久,容柏川回复道“请说。”

“是这样的。现在谁都看得出我们客服部会有大动作,裁人也是可能的。您能告诉我会是什么时候吗,我们好提前做准备,毕竟现在工作也不好找。呵呵,冒犯您啦,见谅。”

“谁说会裁员了,公司一定会做出最好的安排,你不用多想,好好工作。”

真是够官方了,她真想说现在没事做,可也只是想想,她可不会拿工作开玩笑。

“好的容总,打扰您了。我相信,若有那么一天,您一定会提前通知我们的,您人那么好,我们也不会怪您的。”

这次聊天后的第三天,人事那边邮件群发了通知。内容是温言承严重违反公司规定,被辞退,公司给予一个月的薪水作为补偿。

左晓蓉原本是不想多管闲事的,毕竟温言承对她有想法,她最好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可她没法不管,温言承是因为帮她打卡才违反了公司的规定。

她先来到温言承的桌子旁,有些歉意的说道:“你先别走,公司不能这么随便就辞退人,再说我也有份,不该你一个人承担,你先等等我,我去找容总说。”

她没有发现,温言承的表情其实是无所谓的,淡漠的,放荡不羁的。

“你别傻了,不关你的事。你要真觉得抱歉,那晚上陪我一起吃饭吧。”这个时候的温言承,就像是那晚在蓝夜里的他,笑容里有着迷人的魅惑。

已经转身的左晓蓉被温言承拉了回来,可她还是倔强的说道:“不行,怎么不关我的事,该我承担的,我不能逃避,也不会逃避。”

温言承深深的笑了笑,没有再拉住左晓蓉,他忽然很想知道容柏川会如何处理左晓蓉的固执。

容柏川没有做任何处理,只是微笑着、耐心的听着左晓蓉说完,然后很官方又很和善的说道:“好的,我清楚了,公司会做妥善处理的。”

“那温言承呢,他是不是可以先留下来了?”

他嘴角的弧度好像都没有变化过,“我想人事那边应该发过通知了,你也已经看见了。”

左晓蓉真想上前将他那副伪善表情给撕裂,感情刚才说的一大堆全是废话,他一点都没有接纳,还是按照原先的决定。

“可你说过不会裁员,你也答应过我会提前通知我们的。”左晓蓉将双臂撑直在容柏川面前的办公桌上,身子前倾,怒视着容柏川。

容柏川这个时候的笑容才有了生动,他放下手中一直在文件中批注的笔,抬头望着左晓蓉,没有生气,眼底反倒有些戏谑。

“温言承除了替你打卡外,在没有请假的情况下,矿工近四个小时,仅这一点公司就能辞退他。而且,公司给了他一个月的薪水作为补偿,他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找到工作,还要怎么提前通知。再说,我好像并没有答应过你什么。”

左晓蓉松下双臂,也不再试图挽回了,无论是打卡还是迟到,统统都是因为她,她想她知道怎么做了。

这一次是容柏川伸手拉住已转身的左晓蓉,“你要做什么左晓蓉,公司的有些事情你不清楚,也并不关你的事,别犯傻。而且,他如果起诉你的话,你需要钱来请律师不是吗。”

起诉?左晓蓉有些诧异的抬眼望着容柏川,随即狠狠的甩开容柏川的手,忍耐到此全部用尽。原来童小岩来公司找她的那一次,容柏川瞧见了,而且什么都瞧明白了。可她很好欺负吗,怎么人人都把她的倒霉事研究了遍,温言承是,容柏川也是。左晓蓉在办公室里摔手机的那次,容柏川刚好经过她们部门,一看左晓蓉的表情,还是不难猜到。

“这也不关你的事,容总!”

左晓蓉是打算跟温言承一起离开公司的,但她还是狠不下心做出这个决定,她知道容柏川说的对,无论童小岩是否会起诉她,她都需要钱,她要生活,她还得还房贷,而她和童小岩其实并没有多少积蓄,毕竟买过房子也才半年。

而她也的确不是那种敢做不敢为的人,所以她决定也补偿温言承一个月的薪水,两个月的时间,左晓蓉想怎么着都够温言承找到一份新工作了。

左晓蓉并不是将钱直接给的温言承,她知道温言承是不会收的,于是她再次找了容柏川,希望他能让财务那边打钱的时候捎带上她的这一份。

容柏川这一回没有温和的笑容和漫不经心的耐心,他肃着脸,放下手里的活,坐直了身子,看着左晓蓉问道 :“为什么?你是希望他对你有特别的印象吗?”

这话问的有些咄咄逼人也莫名其妙,但左晓蓉并不能理解容柏川为什么要这么问,好像她对温言承动了心思似地。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但这是我应该承担的责任,现在就业行情不景气,一个月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有点困难,但两个月应该可以了。麻烦您了容总。”

左晓蓉尽量说的缓和些,她不想让容柏川听出她对他的不满情绪来。容柏川接过左晓蓉手里的信封袋,点了点头,目光中隐隐的有些难以置信。

童小岩依然没有音讯,手机并没有停机,只是左晓蓉发的短信,他一条都没有回,如果打电话,他也是挂掉不接。这段时间工作上的清闲,让左晓蓉更是煎熬难耐,连白天她都无法摆脱童小岩带给她的伤痛。好几次,她都想用公用电话打给他,但总是在接通之前她就挂掉了,她肯定童小岩在知道是她后一定还是会挂掉,那样自己就会更加难过。她其实是束手无策,男人走失了,她不想放开,但却怎么都拉不住。

有的时候,她坐在电脑前就会想,那个女人是做什么工作的,究竟是什么吸引了童小岩,让他连七年的感情毫不犹豫的就放弃了。这个时候她就不会去关注传讯和公司邮箱,所以她没有看见一则新的人事安排通知。

容柏川来到她桌前的时候,左晓蓉正低着头给童小岩发短信。内容是这样的,“岩,下个月我们就都二十八岁了,你回来,我们回老家看看爸妈吧。”

容柏川很安静,一直等左晓蓉将这条短信发送成功。

“没事的话来我办公室一趟,来之前先查收一下邮件。”

左晓蓉有些惊慌,上班时间开小差被老总逮个正着,但也无从解释,好在容柏川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容柏川离开后,左晓蓉赶忙收了邮件,她就这样惊呆了。客服部业务组全体被辞退,每人均获得一个月的补偿金,但是名单上独独没有她,左晓蓉惊慌的想,难道她连一个月的补偿金都拿不到吗。

急匆匆来到容柏川的办公室,左晓蓉连门都忘了敲。

“你下手太狠了吧!”这一次左晓蓉没有任何克制,反正都被辞退了,还伪善个鬼。

容柏川还是一贯的温和笑容,看了看左晓蓉后,手里该干啥还继续干啥。

“公司不可能白白的养活这么多人,没有事情可以安排给他们做,我也很抱歉。”

左晓蓉狠狠的笑一笑,原来如此,他先把客服业务组的工作都交给电话组去做,再磨合一段时间,没什么问题的话,那就可以为公司缩减开支了,还可以让人人自危,上紧了发条努力工作。

“希特勒要是活着都得拜你为师!”

容柏川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没想到左晓蓉前后的态度会有如此大的差别,之前是典型的柔顺下属,现在则像是怒气冲冲的敌人。“这跟希特勒有什么关系。我们是企业,不是慈善机构。”容柏川笑着放下手中的笔,认真的看着左晓蓉。

左晓蓉叹一口气,认命的垂下双肩,“好吧。那我呢,你不会真的残忍到连一个月的薪水都不补偿我吧?”

容柏川的笑意更深了,之前左晓蓉见他总是容总容总的,还只用“您”,并且逮着机会就会拍两句马屁,此刻见他没有价值了,于是本性皆露。

“都说女人善变,我这回算是见识到了。我知道你这几天坐在公司里,其实只是个空壳子,要不你也不会邮件不收,传讯不看的,我刚才就在传讯上呼了你好几遍才去找的你。即便是这样我也没打算要辞退你,因为我欣赏你的责任心,我知道一个岗位适合你,也需要你这样的人。”

容柏川安静的,像等待看好戏一样,等着看左晓蓉接下来会如何表现。没想左晓蓉却只是认真的,毫无笑意的说道,也根本没有要拍马屁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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