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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这个题很简单,答案在《政治》课本的119页,简单地回答就是共产主义社会只有在社会主义社会充分发展和高度发达的基础上才能实现,实现共产主义是一个非常漫长的历史过程。”

苏磊把脸贴在桌子上,无比深情地看着安真琪,说,“我们去看场电影吧,周星驰演的《大话西游》,听说特别搞笑。”

“好,我可以答应你,”安真琪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不过你要把这几张试卷给做了。”

苏磊刚才还很高兴,立刻大叫“上帝、耶稣、真主、如来”。

就这样,苏磊的学习成绩以惊人的速度,迅速上升,而安真琪的学习成绩以加速度的速度,迅速下降。而且,不管平时测验,还是模拟考试,苏磊和武潇桐当仁不让地霸占着全年级的前一二名,一个第一,一个第二,一直保持到了升学考试。让这个成绩成为了这个重点中学的不可抹去的黑点,原来他们的优等生也不过如此,还不如两个来普通中学的复读生,甚至有的老师怀疑他俩是不是考试前偷试卷看。

中考前夕,武潇桐和苏磊就在考中专,还是考高中这个问题上产生了分歧。武潇桐准备考中专,减短读书的时间,读完中专,出来找个工作;苏磊则不希望自己过早进入社会,准备考高中,读完高中,考大学,以后会有更大的机会。

就在他俩准备分道扬镳,各自为自己的理想倾尽全力,奋斗拼搏的时候,政府有关部门突然宣布中专取消工作安排的决定,武潇桐立刻悬崖勒马,打消了考中专、尽早脱离学校的念头,转身对高中卑躬屈膝,五体投地。苏磊评价武潇桐这一做法时,说:“看你小样,你从小都跟我在一起,这一次你怎么逃得出我的五指山。”

与此同时,就在中考临近之际,安真琪突然不声不响地,事前没有任何征兆的消失在了苏磊的生活里,开始苏磊日益消沉,整天阴着脸,不和任何人说话,好像谁都欠他几百万似的。

后来苏磊约武潇桐喝酒,喝得找不到北时,苏磊就开始拽着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和安真琪的点点滴滴。

苏磊说在班上,除了武潇桐,只有安真琪理他,安真琪给他复习的时候,她那专注的侧脸是那样的好看,声音是那样温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里。他要安真琪做自己女朋友的时候,她就对他郑重其事地宣告:“苏磊,你听着,等我们考上大学以后,我就是你的女朋友。”

可没有想到,她一句话不说就消失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个问题一直环绕在他的脑海里。

苏磊说他不会放弃的,一定要考上大学,这是他俩曾经的誓言。

武潇桐和柳雨昕是在高中认识的。

论出生,武潇桐是城市户口,父母都是双职工;柳雨昕是农村户口,父母大字不识一个,修地球的工人。论相貌,她相貌姣好,收过无数封情书,拒绝过无数男孩的追求;武潇桐相貌堂堂,但与刘德华,金城武比起,那根本不在一条起跑线上,曾经写过N封情书给心仪的女孩,都被N+1次拒绝,最糗的一次是写给女孩的情书被老师当着全班的面朗读。论学习,柳雨昕成绩优秀,总在全年级前十名,担任高三(1)班班长兼英语课代表;武潇桐成绩一般,一般看成绩榜时,他总是从后面找起。论人缘,柳雨昕人缘极好,一般打水,扫地,削铅笔之类的粗活,都会有人站出来帮她,武潇桐人缘就很一般了,家离学校近,没有住校,所以他放学就和苏磊一起回家,一个学期下来,武潇桐连班上有的人的名字还记不清呢。

可以这么说,武潇桐和柳雨昕就是两条平行线,似乎永远永远不会相交,可是生活不是数学,没有绝对这种说法,武潇桐和柳雨昕这两颗轨迹完全不同的行星,最终有了交集。

比起初中,高中生活更加紧张,竞争更加激烈,甚至是达到了白热化状态。没有被考试淘汰、庆幸能从初中升到高中的每一位学生还没有缓过神来,高考的巨大竞争力已经逼迫着每个同学把脑袋上紧了发条,巴不得一天有25小时,同学之间谈不上什么团结友爱信任,除了暗中相互较劲,就是勾心斗角和明枪暗箭。

在这种白色恐怖的环境下,大家备感压抑和郁闷,于是大家准备搞个班级活动,放松一下,顺便活跃一下班级的氛围,不要弄得大家像个仇人似的,说不定以后在大学还是同班同学呢。

主题倒是有了,不过在班级活动内容上,人人各执一词,五花八门。有人提议去肯德基大吃大喝一番;有人提议去唱歌,核算下来花销太多,被否定;有人提议去游乐园,被认为是弱智或装清纯故而遭否定;有人提议慰问敬老院老人,提议的人被废纸、粉笔,砸了一通,议论了半天,大家才发现自己总是在这个城市考虑,最后有人提议去登山,全票通过。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大家坐着大巴车来到了月亮山下,月亮山既没有什么优美景色,也没有什么出名的古寺庙宇。

不过这座山确实有一座小庙,据说流传了几百年的“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正在给小和尚讲‘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正在给小和尚讲……’”,这个重复无聊的故事就是说这座山了。

有一得道高僧在登此山时,从这个故事领悟了人生真理,便圆寂升天了。武潇桐可不相信爬座山就一命呜呼了,身体不行就不要做激烈运动。在爬月亮山之前要先走一段不远不近的平路,走完这段距离,会来到一个坐落在月亮山脚的小山村,这个小山村背山依水,景色优美,当地人农忙时下地干活,平时靠卖旅游食品添补家用。他们一大队人马来到这个山村的时候,就已经很疲倦了,不知道是他们可悲,还是当今的教育可悲,走这么短的路,就已经不行了,还有一大座山等着他们呢。

组织者柳雨昕宣布原地休息,体力已经严重透支的同学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躺在了地上,估计下次有这样的活动他是不会来了,也有体力充沛的同学三三两两地在村子里溜达起来,山村里的男女老少也好奇地看着他们这一群少男少女。一些体力不怎么行,但好奇心重的女生休息了一会儿,也加入了参观山村的队伍中,这时就出现了以下一幕幕场景:

“好臭啊,这是什么动物,养些这种东西干什么?”一女生捂着鼻子,对同伴说。

“这些是驴。”

“可是我平时见到的驴可不是这样子的,它们高大多了。”女生用双手比划出她见到驴的样子。

“晕,你平时见到的应该是马。”

“哦。”女孩恍然大悟的样子。

“哇塞,这里的草长得真好,这可比我家小区里的草好多了。”

一男生发出感叹。

“这不是草,这是韭菜,我暑假去老家见过,是奶奶告诉我的。”

另一个男生出来纠错。

“是草。”“是韭菜。”“是草。”“是韭菜。”……两个人把争执数学题的劲头拿了出来。

“上帝救救我吧,我实在看不下了,那既不是草,也不是韭菜。”

“那你说它是什么?”两个男生矛头一致对外。

“是麦子,我们平时吃的面包就是它做的。”

第一个男生反应了过来,用得意地眼神看着和他争执的男生,一副“我明白了,你明白了吗”的表情。

“大婶,这些地里的东西是马铃薯吗?”柳雨昕问道。

“什么?小姑娘,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是芋头吗?”柳雨昕改用方言。

“不是,这些是萝卜。”

“哦,我还以为萝卜是长在树上的。”

听到这里,武潇桐差点昏倒,而柳雨昕却为纠正了自己的日常知识的错误感到沾沾自喜。

笑话闹够了,离开村子后,他们沿着村后的一条小路开始朝山顶出发了。队伍像长龙一样盘旋在山腰,看上去煞是壮观。开始登山的时候,大家还有说有笑,兴高采烈,歌声不断,等到了半山腰的时候,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大家都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喝水的,原地休息的,相互扶持的,抱怨这抱怨那的,还有掉队的。其中掉队的就是他们尊敬的组织者———柳雨昕。

全班只有武潇桐曾经在农村生活过,于是照顾掉队者这个重要而光荣的任务就压在了武潇桐瘦弱的肩膀上了。武潇桐找到柳雨昕时,柳雨昕已经离大部队好远的距离。武潇桐想如果是长征,柳雨昕早牺牲了。心里是这么想,但武潇桐还是殷勤地想将她的包背到他的身上,以此减少她的负担,加快他俩的行军速度。

柳雨昕瞪了武潇桐一眼,倔强地把包一耸,不领武潇桐的情,自己吃力地向前走去,武潇桐只好灰溜溜地跟在她的后面。

看着柳雨昕背着一个大背包,一身白色的运动服,不知道她包里到底背些什么,这身打扮让人想起她是要去打网球,而不是登山。

很快柳雨昕走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武潇桐又几次厚着脸皮要求她把包给他背,她都推托了,可是最后她实在撑不住了,背包才到他的肩上。

武潇桐偷偷打开包一看,妈啊,全是零食。

这么一来,柳雨昕的脚步明显地加快了,柳雨昕见他一路轻快,没流多少汗,脸不红气不喘,很奇怪地问他:“奇怪,你怎么不和他们一样啊。”武潇桐耸耸肩,无奈地说:“我的大小姐啊,谁像你们一出生就有人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给你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俺们农村不行这一套。”

柳雨昕好奇地问:“那你们农村小孩子干些什么。”武潇桐继续说教:“俺小的时候,家里穷,晒过谷子,割过猪草,俺家的房子的砖还是俺一块块搬的呢。”

柳雨昕听完他的一席话后,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心里想着,装得还挺像。

老天不负有心人,大家总算爬到了山顶,不过这一趟已经把大家累得半死,所以大家都没有心情欣赏“无限风光在险峰”的美丽景色,在山顶总共待了十几分钟,大家开始下山了。当大队人马来到半路时,还碰上了武潇桐和柳雨昕,同班的男生羡慕地看着他,而女生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他,好像他和柳雨昕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武潇桐劝柳雨昕不要爬了,掉头走人,可是柳雨昕不听他的劝阻,决意一定要爬上山顶才罢休。武潇桐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武潇桐和柳雨昕一路停停走走,柳雨昕问了一些农村生活的问题,武潇桐也耐心地给他一一作答,终于,好不容易,他俩爬上了山顶,本来只需要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就可以上山顶,现在用了两倍的时间。

至于在月亮山的山顶上,看到了什么样的风景,武潇桐现在都记不起了。

反正那天,武潇桐一直拿着相机,对面的美女柳雨昕不停地摆pose,拍照留念,柳雨昕一拍起照来就没完没了,好像都把刚才的累都抛到脑后了,这一点武潇桐倒是佩服她的。可是这一拍便给他们后来惹出了麻烦,他俩都忘记了时间。

太阳打着呵欠,伸着懒腰,流着口水,一头钻进大山的被窝里了。

不知不觉山上已经没有人了,空旷的大山在夜幕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武潇桐和柳雨昕加快脚步朝山下走去,在寂静的夜晚,武潇桐只能听到他俩匆忙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呼吸声,可是这一忙,他们走错了路,误入了一片坟地里,柳雨昕惊慌地惊叫一声,结果把脚给扭了,这倒好,柳雨昕只好爬在他的背上,这一次她可没拒绝武潇桐的好意,她可不想待在坟地里过夜。

可是当武潇桐背柳雨昕走出坟地时,武潇桐才发现他俩迷路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两个孤男寡女的在大山里,万一碰上个坏人……”武潇桐跟柳雨昕这么一说,柳雨昕很紧张,一听武潇桐的言词不对,说:“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正经点。”

武潇桐出主意,大声求救,可是他俩喊了半天,没有人回答。武潇桐找了两块大石头的中间,把她放下,说今天他们就在这里度过一夜,柳雨昕无助地点点头。看见她全身发抖,武潇桐又把自己的衣服给她披上。武潇桐转身要走,柳雨昕问他要去那里。

武潇桐说他去找点木柴,生堆火取暖。

火生了起来,柳雨昕看着满天星星,开心地说在城市里可看不到这么多星星和这么美丽的银河。武潇桐“嗯”的答应,点上一支烟,抽了起来。柳雨昕奇怪地问:“我以前怎么没见你抽烟?”

武潇桐说:“你这位大小姐怎么会关注我们这些小市民,而且我抽烟都在学校男厕所抽,你怎么会看见。”

“那不是很臭。”柳雨昕关心地说,“而且吸烟对身体不好。”武潇桐说:“我也不想,可是现在上瘾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柳雨昕问。

“初中,那个时候心情特别低落和浮躁,所以就抽上了。”他把一根木柴扔进火堆里,火更旺了。

“武潇桐,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

“说说看。”

“以后你可以只叫我叫雨昕吗?”

“可以啊,雨昕。”

接着柳雨昕问了一些武潇桐的过去,武潇桐添油加醋地把自己在初中的那点破事讲了一遍,逗得柳雨昕哈哈大笑。之后的时间里,两人有说有笑,仿佛都忘记了一切不开心的事情。谈了一会儿,柳雨昕一路疲劳和惊吓,很快靠在武潇桐的肩膀睡着了。他可不能睡,武潇桐想他要熬一个通宵了。

看着雨昕,是那样得娇艳美丽和楚楚动人,武潇桐突然有一种口干舌燥,心跳加速的感觉,武潇桐知道这是生物课本上讲的雄性荷尔蒙起作用了。

一阵风吹过,雨昕把自己的身子缩了缩,一番思想斗争后,武潇桐偷偷地将自己的嘴唇轻轻地放在她那娇小的嘴唇上,然后像蜻蜓点水一样迅速离开。柳雨昕突然感觉到不知是什么,温温的,带着湿意,轻轻落在她的额头上。她一下子知道发生了什么,耳根却开始慢慢地发热,热到心里。雨昕装做自己醒来,抬起头,对他说:“你的心跳怎么那么快啊。”武潇桐想原来她没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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