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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新媳妇的奇方

若是你怀着一颗感恩的赤子之心,又哪怕是以寸草心回报三春晖呢。

夏莲是养蜂大户夏大根的女儿,不久前刚刚嫁到王家村。

这天晚上,小两口正要入睡,忽听对面公婆房里传出一阵“哼哼”声。

“春雨,”夏莲推推新婚的丈夫,“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没啥,”春雨说,“我爹老寒腿又犯了,是为我们操办婚事累的。”

夏莲急了:“那咋不快治?”

春雨说:“治了,就是不见效,医生都头痛哩!”

夏莲不甘心:“那就再想想办法嘛,西医治不好,可以让中医治。哎,对了,我娘家有治老寒腿关节炎的偏方,明天我就回去取,拿来给咱爹试试。”

第二天,夏莲当真回了娘家。

夏莲娘家离王家村百十里路呢,说远不算太远,可中间要倒好几次车,待她兴冲冲提着一箱蜜蜂从娘家再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晌午了。夏莲到家就把一箱蜜蜂往屋后那片杏树林里放,让它们快快去采蜜。公婆一看夏莲这勤快样儿,心里可乐了:儿子娶到个这么好的媳妇,这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啊!

傍晚,一家人在院子里刚吃过晚饭,只听夏莲一声口哨,那些在杏树林里采蜜的蜂儿们就争先恐后地飞回来,一只只飞进了蜂箱。夏莲让公爹坐在凳子上别动,叫春雨轻轻替公爹将裤腿挽过膝盖,然后她就戴上防蜂手套,从蜂箱里捉出两只蜜蜂,往公爹膝盖上一放。

公爹没防着,膝盖上突然被这两只蜜蜂一蜇,立刻“哎哟”惊叫一声,从凳子上蹦起来。夏莲赶紧将公爹扶住,解释说:“爹,这叫‘蜂蜇疗法’,我们娘家大泽山一带,用这法子治关节炎,可管用了。”

公爹一听:什么土方,原来就是这么个治法?他心里顿时凉了个透。可对着刚进门的媳妇不好发作,只得忍着不作声。

婆婆在旁边看着,不由悄悄嗔怪春雨说:“你这孩子,既是这么个治法,怎么不先和你爹说一声,也好让他有个准备,看现在把他吓得!”

夏莲一听不由笑了:“娘,我是怕先给爹说了爹害怕,就想来个‘先斩后奏’。行了,现在没事儿了。”她说着,就进屋去冲了两大碗蜂蜜水出来,端给公婆一人一碗,随后拉过春雨,对两位老人说:“爹,娘,你们坐着慢慢喝,我和春雨去村头小玲家玩会儿,听说他们从城里搬回个新鲜玩意儿,我们去看看。”

夏莲和春雨兴冲冲地走了,公婆两个坐在院子里没什么事儿,于是就端起蜂蜜水喝起来,谁知边咂边喝,越喝越甜。

“他爹,腿还痛不?”婆婆见老伴咂蜂蜜水的样儿,就像是平日里喝老烧酒,滋润得脸上那一条条皱纹都舒展开了。

公爹笑得嘴都咧开了:“唔,我看媳妇娘家这土办法还有点道理,感觉好像好多了,这大概就是以毒攻毒的道理吧?老太婆,去拿酒来,刚才蜂在外面蜇了,我接着再喝两口老烧酒,让身体里面也活活血,内外一夹攻,说不定就把这老寒腿彻底给治了呢!”

婆婆一听,觉得老伴这话有道理,于是就颠颠地进屋去,倒了一盅老烧酒,又扒了一棵大葱,给端了来。公爹坐那儿吃一口大葱呷一口酒,吃得舒心,喝得爽快。

一盅酒喝完,手里还剩小半棵葱,公爹舍不得放手,便让婆婆又去倒一盅酒来。等两盅酒下肚,那小半棵葱也送进了嘴里,公爹这才恋恋不舍地用手抹了抹嘴,站起来扭动了一下腰腿,向屋后面的牛棚走去。

公爹是想去给棚里的老黄牛添筛草,可谁知他刚走出两步,突然就感觉肚子剧烈地痛起来,而且一阵紧似一阵。紧接着,胃也不太平了,只觉得一阵阵恶心,可想吐又吐不出来。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公爹的脸已经变得蜡黄,豆大的汗珠直从他脸上往下滚,一个跟头就栽倒在了牛棚门口。

婆婆原本已经进了屋,一听外面声音不对,跑过去一看,吓得差点背过气去,颠颠地跑到院门口,张嘴就喊:“快来人哪,我家老头子不行啦!”

左邻右舍听到婆婆喊声都过来了,春雨和夏莲闻讯也三步两步奔回了家,一看,公爹躺在地上全身抽搐,嘴角还在吐白沫。

夏莲一眼瞥到放在桌上的两个酒盅,又闻到院子里有股大葱味儿,她心里一惊,赶紧问婆婆,方知公爹喝完蜂蜜水又就着大葱喝酒,心里明白了:公爹这是中了毒。她急得双脚直跺:“娘,都怪我一时疏忽,没有给你们讲清楚。喝完蜂蜜水之后,是绝对不能马上吃大葱的,因为蜂蜜和大葱相克。唉,坏了,我闯大祸了。”她冲着春雨直嚷:“快快快,去拿点绿豆来,随后你去找车,咱送爹上医院去。”

趁着春雨去找车的工夫,夏莲将绿豆在蒜臼里捣碎,用水调匀,给公爹灌下去。

看到娘在一边急得手脚直哆嗦,夏莲心疼地安慰说:“娘,我这是在给爹解解毒,您别急坏了身子,待会春雨把车找来了,我们就送爹去医院。”

夏莲话音刚落,春雨的车就来了,是村里的手扶拖拉机,邻居们都上来帮忙,把老人抬上了车。

半路上,公爹在车里突然哼哼起来,夏莲赶快给公爹捶背,捶着捶着,只听公爹一阵干咳,随后就“哗哗”地吐起来。春雨见公爹这难受样,眼泪不由掉了下来,但心里却是一块石头落了地,转头对春雨说:“吐出来就好,爹的命保住了。”

等赶到医院,医生问明情况,也深深地出了一口气。医生对春雨说:“幸亏你们家有明白人,要不然,老爷子的命就难保了。”

经过这件事,夏莲的公婆逢人就道:“媳妇是俺家的救命恩人哩!”

(张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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