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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新的随身小行李(1)

2个月,手忙脚乱怀特岛行

小Y出生之后,我的日子立刻变成了喂奶、拍嗝、哄睡和换尿布的无限循环。很快,我们迎来了2011年,兔年的春节也快到了。那时我们已经有五个月没有出门旅行过了,加上小Y的外公外婆也在英国,所以决定一家人一起去英国最大的岛屿怀特岛度假一周。这次旅行,是小Y人生中第一次出远门,出发那天,他正好两个月。

虽然是第一次带小Y去旅行,我和老公却并没有太多的犹豫和担心。毕竟周围朋友里带孩子去旅行的人很多,医生也说过带孩子多出去走走看看对他的发育有好处,而且怀特岛离伦敦才不过四小时的车程,和我们过去在四十多个国家的自助旅行比起来,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何况我们还在当地租了一间民宿,可以自己做饭,会和在家里带小Y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但实际上,多了一个小不点的旅行,远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出发那天,小Y一个人吃喝拉撒睡需要用到的东西,就几乎塞满了整个汽车后备厢,如同搬家一般。早上9点,我给小Y喂好奶,换好尿布,裹上睡袋,把他舒服地放进汽车安全座椅里。小Y也很配合地没有哭闹,车子开出去不到10分钟,就乖巧地闭上眼睛自己睡了起来。

没想到,我们才一出门就遇上了大堵车,走走停停直到中午12点还没有开出伦敦市区,幸好小Y在汽车的轻微震荡下睡得还算安稳。12点半,我们好不容易找到高速路,刚上去,小Y却突然饿醒了。两个月的孩子,对饥饿的忍耐力为零,醒了就必须马上喂。可是坐在高速行驶的汽车里,我根本不敢把小Y从安全椅上抱下来直接喂奶,小Y饿得一直哇哇大哭。幸好我想起包里有一瓶早上出门前刚挤的母乳,连忙把奶瓶塞到小Y嘴里,他立刻狼吞虎咽地喝了起来。老公也想办法赶紧从高速路上下来,好不容易找到个地方把车停下来,我才敢把小Y从安全座椅里抱出来,给他拍嗝、换尿布。出门在外,往往有计划赶不上变化的时候,身边带着一个小宝宝,任何变化都可能会产生一连串的连锁反应,父母的未雨绸缪周密打算是多么重要啊!

两点时,我们总算到了前往怀特岛的渡轮码头。已经5个小时没有喂奶的我奶胀到开始痛。过海的渡轮很大,所有的汽车排成长队,逐一开上渡轮甲板。乘客们纷纷下车到船舱内休息,我却完全没有心情欣赏海景,只是急着找工具挤奶。可是因为我们行李多又放得杂乱无章,我几乎把汽车后备厢里的东西翻了个遍,才终于在一个旅行包里找到了挤奶器,又从另一个箱子的最下面翻出了奶瓶。直到渡轮都快靠岸了,我才慌慌张张地勉强挤出了一些奶。这个教训让我知道了带孩子出远门时把行李分门别类放置有多重要。后来我们再带小Y一起旅行时,我都会把路上随时要用的东西放在伸手就能拿到的背包里,可能会用到的东西则放在随身的小箱子里,剩下的其他行李才放在大旅行箱里托运。

一片手忙脚乱之后,下午3点,渡轮终于抵达了怀特岛,我们继续驱车前往预订好的民宿。当初预订住宿时,我特意选了一个地点偏僻远离小镇中心的海边别墅,想象着一家人在如同世外桃源的地方共度除夕,是多么的美好。结果,现实远没有我设想的那么浪漫,我们的GPS无法准确地定位这个偏僻的位置,在荒郊野外严重迷路,直到下午4点才终于找到。英国的冬天白天很短,我们到达时天已经快黑了!谢天谢地的是小Y在这个过程中又在车上睡着了!带孩子一起旅行,住宿的地方交通是否方便真是很重要。

找到了房主人藏在花园角落里的钥匙,我们开门进屋。小屋布置得温馨而可爱,正是我想象的样子。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直乖巧的小Y突然大哭起来。幸好我随身携带了一个室温计,才想起屋里暖气没开,只穿了个睡袋的小Y是被冻得哇哇大哭。我们赶紧把小Y用厚厚的毯子裹起来,又满屋子转把每个房间的暖气开到最大。屋子里渐渐暖和起来,我又发现民宿里连卫生纸、垃圾袋这种最基本的生活用品都不提供,这是我在预订时完全没有想到的。而英国的许多小城镇商店通常下午5点就会关门,我和老公只好立刻马不停蹄地开车去附近的小镇采购,总算是赶在超市关门前10分钟,大包小包地买足了一家老小需要的东西。

等我和老公刚回到民宿,又一个坏消息传来,妈妈在我们外出时,用微波炉给小Y的奶瓶消毒。小屋里配备的微波炉和家里用的不一样,有烤箱功能,一不小心奶瓶消毒器就被烤出个大洞。正是因为这次经历,让我们在后来的若干次旅行中,都尽量选择设施比民宿更完善而且位置比较优越的酒店,以保证我们到达目的地时,一切生活必需品都已一应俱全。

第一次带小Y出远门,这绝对算不上一个顺利的开始,而此后的几天,我们更是遇到了各种完全没有预料到的问题。房东为小Y准备的婴儿床不适合他那么小的宝宝,结果小Y每天晚上都得在婴儿车里睡觉。冬天的怀特岛风很大,我们却没有给小Y带厚的滑雪衫和防风的婴儿背带。所以在绝大多数的景点,我们都只能把小Y放在推车里用厚厚的披风裹着,连到此一游的照片都没有拍成。而且小Y的小车结实有余灵活性却不高,一推上海滩就变得举步维艰。好几次在海边我们都只能把小Y留在车里,留下一个大人在车里陪他。我和老公不约而同地感叹,原来要想带着孩子一起旅行,光有热情是远远不够的,充分的准备真是至关重要。

2个月,新的随身小行李

怀特岛之行是我们第一次带小Y出远门,由于缺乏充分的准备,值得反省的经验教训有一箩筐,甚至让我们有些怀疑带孩子一起旅行的想法是否不切实际。但是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小Y还是全母乳喂养,出门在外时,只要有我在,他吃的问题就完全不用操心了。他一天当中睡眠的时间占了将近三分之二,而且出门时在车上基本不出10分钟就会睡着。更重要的是,他还没有什么自我意识,不管我们去哪干什么他都不会有异议。那时的他就如同我们的一件新的随身小行李,甚至比他年纪大一些时带起来还要轻松。

怀特岛不大,开车绕一圈不过两小时,加上那时候小Y晚上还没有开始睡整觉,我们在岛上基本没有提前定任何行程。天气好时我们就开车出门感受一下英式田园风光,天气不好时就留在小屋里抓紧时间轮流休息。这种度假方式其实和在家里照顾小Y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最多只是需要尽量选择小Y会睡觉的时候开车出门,以免打乱他正常的作息时间。而小Y的表现也相当不错,该吃吃该喝喝,醒过来的时候会好奇地东张西望看个不停。最让我们高兴的是他的睡眠情况不仅没有因为旅行受到不利的影响,而且还反而有了明显的改善。那几天,他突然可以躺在摇篮里入睡了,不再需要我们抱着哄,夜里醒来的时间间隔也延长了。

不过,怀特岛的旅行,对我们成年人的意义其实远大于对小Y的影响。新生命的到来固然让家里充满喜悦,但也会让大人身心疲惫。除了一天24小时照顾孩子,每个人还需要努力地适应自己在生活中全新的角色。不仅是我和老公初为人父母,就连我们的上一辈也是初为外公外婆、爷爷奶奶。小Y出生的前两个月,我和老公的神经时刻都绷得紧紧的,每天忙得团团转,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面对一个每天都不一样的小生命,我们要学的东西很多,要面对的问题也总是层出不穷。那时我们最需要的,正是换一个环境出去走走的机会。带上孩子同行,在照顾好孩子的同时,让旅途中的每一点感动、每一片风光,帮我们暂时跳出那个喂奶、拍嗝、哄睡和换尿布的无限循环,重新找到原来的自己。

我们在怀特岛迎来了兔年,那不仅是爸妈第一次和我在海外过春节,也是第一次和女婿及外孙一起过年,难得的全家大团圆。虽然少了点在国内过节的热闹喜庆,却多了三代同堂的温馨幸福。大年三十,我们到一家典型的英式乡村餐馆吃年夜饭,小Y早早地就在摇篮里自己睡着了。餐馆里传统的壁炉烘得人身上暖暖的,还有一个极富英国特色的小酒吧。外公外婆对这一切感到非常新奇,东看看,西瞧瞧,像孩子一样兴奋地让我给他们照相,还坐到吧台上喝了一杯小酒。看着他们的样子,我才意识到,第一次来英国的他们,一下飞机就遇到我生孩子,一直帮着我们忙里忙外,连伦敦都没有好好逛过。这次在怀特岛,才算是终于有机会让他们体会一下地道的“英伦风情”。

大年初一清晨,因为要给小Y喂奶,我和老公都很早就醒了。于是我们索性在小屋门前的山崖上一起等待兔年的第一轮日出。朝阳在我们眼前,一点点映红了英吉利海峡的天空,直到一轮红日从海岸线上一跃而出,那是我们已经久违了的属于两个人的浪漫时刻,虽然短暂却格外珍贵。有了孩子,也不要忘记留一点时间给彼此,这是怀特岛之行带给我和老公最重要的启示。

6个月,转折性的挪威行

春节过后,小Y在全家人的呵护下一天天长大,我也在他四个月时结束产假重新开始工作。那时候他依然还是全母乳喂养,一天要喝一千多毫升的母乳。一边工作一边坚持母乳喂养非常不容易。我每天工作时间超过10小时,为了保证奶的产量,白天在公司要抽时间至少挤两次奶,晚上还必须爬起来挤一次。长期缺乏休息让我几近崩溃,好不容易坚持到小Y半岁,我开始逐渐给他断奶,用配方奶代替母乳并且开始添加辅食。小Y对这个变化很适应,对新口味的配方奶和辅食的兴趣远远超过吃了整整六个月的母乳。我作为“奶牛”的历史使命正式宣告结束,虽然有一点点失落,更多的却是如释重负。

小Y断奶后,我和老公决定去挪威Bergen过一次二人世界的周末。为了兼顾妈妈与职业女性两个角色而精疲力竭的我,实在太需要这样的一次休整了。那时的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张罗着带上小Y同行。偏偏在我们出发前一周,小Y突然发起高烧。第一次遇到他生病,我和老公都很紧张,一个周末带他跑了三次医院急诊科,最后确认只是他这个年纪的宝宝都会经历的“幼儿急疹”。小Y一连高烧了三天,我和老公已经做好准备,打算随时取消去挪威的计划。直到我们出发前两天,他终于不发烧了,身上出了不少红色的“玫瑰疹”。公公婆婆对我们说:你们放心去吧,小Y有我们呢。带着各种担心和不舍,我们按计划出发去了挪威,这是小Y出生后我第一次离开他。虽然只是短短的两天,我们却不断地打电话回家,了解他还有没有发烧、吃得怎么样又睡得怎么样。

Bergen是挪威第二大城市,依山傍海,附近有著名的挪威峡湾。城市街头的建筑五颜六色,漂亮可爱如同一个童话王国。6月的北欧天气还有一点凉,但白天已经很长,半夜11点太阳才勉强下山。我们很快注意到Bergen街头推着婴儿车带着孩子在花园草地上玩耍的年轻父母格外多,晚上凉风习习,不少孩子居然穿得比我们还单薄。我和老公不约而同地感叹道:看看人家挪威小孩!

“看看人家”这句话,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几乎成了我们的口头禅。我们去爬Bergen市郊的Floyen山,一路上,一次又一次吸引我们目光的,不是秀丽迷人的景色,而是许许多多带着孩子一起出游的年轻父母。我们遇到一对夫妇,让不到一岁的小孩站在一个专业的登山婴儿背包里,两个人轮流背着孩子爬山,跑得比我们还快。更多的人用婴儿车推着孩子出行,我们发现很多人的推车轮子特别大,如同越野车一般,推在山路上格外平稳。有人的推车甚至有六个轮子,爬起坡来如履平地。

最让我们惊讶的,是绝大多数的人不是只带着一个孩子,而是带着大大小小两三个甚至更多的孩子举家出游。我们坐船游览峡湾公园时,船上带着孩子同游的家庭也很多,其中一个妈妈怀里的孩子甚至还没有满月。孩子们欢天喜地,爸爸妈妈们似乎也悠闲自得。每一个这样幸福的画面,都让我强烈地思念起家里的小Y。我和老公不断地念叨:看看人家挪威的爸爸妈妈,我们怎么就连带一个小孩出游都做不好呢?此后的整个旅途,我们几乎一路都在观察那些带孩子出游的父母,看他们用什么装备,怎么应对孩子的各种状况。

短暂的挪威行,成了我们这个小家的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坚定了我们要克服一切困难带小Y去看世界的决心。我们相信,挪威的爸爸妈妈们可以做到,我们也一定可以。带着孩子一起旅行的乐趣,一定会让所有的辛苦和麻烦都变得值得。

7个月,坐“欧洲之星”去巴黎

从挪威回来之后,欧洲的夏天也悄悄地到了。我们计划着要趁着天气好,再带小Y一起出一趟远门。最终,我们决定带着他乘坐高速列车“欧洲之星”去巴黎,第一次尝试使用公共交通工具带孩子旅行。

巴黎是我和老公都非常喜欢而且熟悉的欧洲城市,在那之前我们已经去过四次。为了不打无准备之仗,我和老公开始分头行动。老公在多方比较之后,给小Y添置了一辆出游专用座驾,轻便易折叠,还可以躺平了睡觉。然后又在网上搜索了好几天,终于抓住促销打折的机会,订上了一个位置紧靠埃菲尔铁塔、价格也还可以接受的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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