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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结君心欢暱张良娣 受逆报刺死安禄山

却说唐朝一代,专用诗赋取士,所以诗人辈出,代有盛名。玄宗年间,第一个有名诗人,要算李太白。见前文。李白以下,就是杜甫及王维。甫字子美,系襄阳人,著作郎杜审言孙,曾献《郊天》《飨庙》及《祭太清宫赋》三篇,玄宗叹为奇才,命为参军。至禄山造反,避走三川,肃宗继立,羸服奔行在,为贼所得,同时与太原人王维,并陷贼中。杜甫乘隙先逃,走往凤翔,维服药下痢,佯作喑疾,不受伪命。禄山重他才名,硬迫为给事中,他仍寓居古寺中,托词养疴。既闻雷海青尽忠,很是悼痛,所以作诗记感,后来贼乱荡平,维隶名贼籍,几不免死,亏得这一首诗,传达肃宗,肃宗说他不忘故主,情有可原,更兼维弟王缙,已受职侍郎,情愿舍官赎兄,乃将维赦罪授职,累迁至尚书右丞,这真是仗诗救命哩。不没王维,并插入杜甫,即善善从长之意。

闲文少表。且说肃宗既正名定位,做了大唐天子,便定计讨贼,拟授建宁王倓为元帅。李泌入谏道:“建宁王素称英毅,不愧将才,但广平是兄,建宁是弟,若建宁功成,难道使广平为吴太伯么?”肃宗道:“广平原是冢嗣,名义自在,岂必以元帅为重?”泌答道:“广平未正位东宫,今天下艰难,众心所属,都在元帅。若建宁大功得成,陛下虽欲不为储贰,那时帮辅建宁的功臣,尚肯袖手旁观么?太宗上皇,已有明证,请陛下三思?”肃宗点头道:“先生言是,朕当变计。”及李泌退出,建宁王倓迎谢道:“先生所奏,正合我心。”泌却步道:“泌只知为国,不知植党,王不必疑泌,亦不必谢泌,但能始终孝友,便是国家的幸福了。”言已自去。越日有诏传出,令广平王俶为天下兵马元帅,统率诸将东征。俶既受命,表请简选谋臣,肃宗属意李泌,因恐泌不肯受,踌躇了好多时,乃召泌入语道:“先生白衣事朕,志节高超,朕亦深佩,惟日前与先生同出视军,曾闻军士窃议,黄衣为圣人,白衣为山人,朕方待先生决谋定策,岂可令军士滋疑?还请先生暂服紫袍,藉杜众惑。”泌不得已受命。肃宗即亲赐金紫,由泌接受而出,肃宗复取过纸笔,写了数语,盖上国宝,藏入袖中,俟泌服紫入谢,不禁微笑道:“既已服此,岂可无名?”遂从袖中取出手敕,递与李泌。泌接敕审视,乃是授职侍谋军国元帅府行军长史,当即拜辞道:“臣不敢任职,请陛下另委!”肃宗道:“朕本不敢相屈,但时艰方亟,全仗大才匡济,待乱事平定,任行高志便了。”泌乃拜受。嗣是肃宗呼泌为卿,有时仍呼为先生,以示优宠,肃宗任用李泌,也可谓煞费苦心。遂就禁中置元帅府。俶入侍,泌留府中。泌入侍,俶留府中。军书旁午,毫不积压。泌又入请道:“诸将畏惮天威,在陛下前敷陈军事,或不能畅达意见,万一小差,为害甚大,自后诸将奏请,乞先令与臣及广平熟议,然后上闻,免致错误。”肃宗准奏,遇有文牍关系军情,悉令送府。泌随到随阅,看系急报,虽夜间禁门已闭,亦必隔门通进,稍缓乃待天明,禁门钥契,统委俶与泌掌管,宫府联络,政令一新。

肃宗命豳王守礼子承寀为敦煌王,与蕃将仆固怀恩,出使回纥,借兵入援。又悬赏招徕朔方番夷,令从官军讨逆。泌乃劝肃宗转幸彭原,预待西北援师。肃宗依言移跸,既至彭原,廨舍狭隘,里面作为行宫,外面即作为元帅府。当时肃宗有一侍妾,母家姓张,系睿宗皇后胞妹的孙女,肃宗为太子时,纳为良娣,因韦坚一案,与韦妃绝婚,见前文。张良娣遂得专宠。玄宗西奔,肃宗挈良娣随行,辗转到了灵武,良娣日侍左右,夜寝必居前室。肃宗与语道:“暮夜可虞,汝宜在后,不宜在前。”良娣道:“近方多事,倘有不测,妾愿委身当寇,殿下可从帐后避难,宁可祸妾,不可及殿下。”未几产生一男,才阅三日,即起缝战士衣。肃宗以产后节劳为戒,良娣道:“今日不应自养,殿下当为国家计,毋专为妾忧。”看似忠义过人,及阅到后文,才知她小忠小信,都为固宠乞怜起见,妇人之可畏如此。看官试想!似张良娣之灵心慧舌,哪得不动人爱怜?况且良娣姿色,也是一时无两,更兼与肃宗患难相依,事事能先承旨意,无怪肃宗格外钟情,恩爱得了不得呢。又是一个祸根。及玄宗遣使传位,并赐张良娣七宝鞍,良娣大喜,偏李泌入见肃宗,乘间进谏道:“今四海分崩,当以俭约示人,良娣不应乘此,请撤除鞍上珠玉,付库吏收藏,留赏有功。”肃宗正倚重李泌,没奈何依着泌言。蓦闻廊下有哭泣声,当即惊问何人?但见建宁王倓,趋至座前,叩首答道:“祸乱未已,臣方引为深忧,今陛下从谏如流,眼见承平有日,陛下可迎还上皇,同入长安,臣不禁喜极而悲呢。”事亲有隐无犯,倓未免太露锋芒。肃宗不答。倓与泌先后趋出,只张良娣好生不乐,对着肃宗,未免怏怏。肃宗瞧破良娣心思,再三慰谕,并与良娣饮博为欢,替她解恨,此后饮博两事,几成惯习,至移跸彭原,往往日夕纵博,声达户外。所有四方奏报,多致停壅。泌在元帅府中,与行宫只隔一墙,当然闻知,免不得入宫切谏。肃宗虽然面允,却恐良娣失欢,潜令干树鸡为子,树鸡即木菌,办名木纵,南楚人,谓鸡为枞,故转语称枞为鸡。不令有声。既而肃宗语泌道:“良娣祖母,就是朕祖母昭成太后的妹子,上皇亦颇爱良娣,朕欲使她正位中宫,卿意以为可否?”泌对道:“陛下在灵武时,因群臣公同劝进,不忍违反众情,乃践登天位,并非为一身一家计。若册后事宜,应俟上皇迎归,亲承大命,方为合礼。”肃宗乃止。张良娣竭力侍奉,满望肃宗指日册封,得正后位,偏偏李泌常来唐突,恨不得力加撵逐,拔去那眼前钉,平时侍居帷闼,辄有微言冷语,讥评李泌,还幸肃宗信泌尚深,君臣得无嫌隙,相好如初。

李泌以外,要算房琯最得主眷。会北海太守贺兰进明,遣参军第五琦入蜀白事,琦主张理财济饷,由玄宗特旨拔擢,命为江淮租庸使,创榷盐法,充作军用,且至彭原面奏肃宗,请将江淮租赋,购易轻货,溯江沿汉,运给军需,肃宗很是奖勉。独房琯劾琦聚敛,不应重任。肃宗怫然道:“军需方急,无财必散,卿欲黜琦,财从何出?”说得房琯无词可对。贺兰进明,也从北海入觐,肃宗命为岭南节度使,兼御史大夫。琯独加一摄字,进明探悉情形,并闻第五琦为琯所劾,未免恨上加恨,遂乘入谢肃宗时,力斥琯大言无当,非宰相才,一或误用,必蹈晋王衍覆辙。肃宗颇以为是,渐与房琯相疏。琯本意气自豪,怎肯受人奚落?当下拜表陈词,慷慨愿效,请自将兵收复两京。肃宗览到琯疏,也觉得眉飞色舞,即日批准,特加琯招讨西京,兼防御蒲潼两关兵马节度使,一切参佐,准他自选。琯用户部侍郎李楫为司马,给事中刘秩为参谋,克日起行。楫与秩皆白面书生,未娴军旅,琯独视为奇才,尝语人道:“贼军里面,虽有许多曳落河,见五十回。我有一个刘秩,已足抵敌,况更有李楫呢?”想两人亦素好大言,所以与琯投契。于是分部兵为三军,使裨将杨希文将南军,从宜寿进发,刘贵哲将中军,从武功进发,李光进将北军,从奉天进发。琯居中军,兼程前进,到了便桥,憩宿一宵。北军亦倍道趋至,两军同进陈涛斜,与贼将安守忠相值,两阵对圆,琯用牛车二千乘,作为前驱,两旁用步骑夹着,往突敌阵,总道是无坚不破,无锐不摧,哪知贼军中却拥出许多劲卒,手中统执着火具,顺风抛来,霎时间尘焰蔽天,咫尺莫辨,各牛未经战阵,骤睹此状,不禁大骇,纷纷倒退。步马各兵,禁遏不住,反被牛车蹴踏,陆续倾跌,眼见得人畜大乱,未战先奔,贼兵趁势杀入,官军或死或伤,共四万余人。琯收集败兵,不满万人,悔愤的了不得。可巧南军到来,遂欲督军再战,聊报前败。南军统将杨希文,见两军败绩,已先夺气,部下兵弁,亦相率惊心。琯全未觉察,反严申军令,有进无退,违令立斩。前愚后愤,怎得成功。杨希文与刘贵哲,面面相觑,暗生异心,等到两军对仗,不上数合,已相率披靡。贼兵一拥而进,顿将房琯困在垓心,琯麾军冲突,都被杀退。李楫刘秩,到此都无谋无勇,只是据鞍发颤,束手待毙。琯自己也是文人,但能挥动令旗,不能运动刀斧,一着错误,四面楚歌,也只好拼死了事。正在危急万分,突有一将跨马杀入,带着若干残军,来救房琯,琯改忧为喜,乃招呼部众,随着来将,杀出重围。看官道来将为谁?原来就是北军统将李光进。光进保护房琯,且战且行,奔走了好几十里,方得脱离险地,后面才不见贼兵。房琯检点残卒,只北军尚有数千人,南军中军,多已不知去向,便惊问光进道:“杨刘二将,到哪里去了?”光进冷笑道:“他两人已解甲降贼,还要说他做甚?”叫房琯如何对答?琯懊丧异常,没奈何率同光进等,回至彭原,此时也管不得肃宗诘责,只好趦趄入见,肉袒请罪。

肃宗接到败报,本已愤怒得很,还是李泌先为缓颊,才算格外包容,特加恩宥。临行时问了数语,嘱令召集散兵,再图进取。琯意外得免,始谢恩出去。言不顾行,实不副名,曾自觉汗颜否?肃宗正要退朝,忽由吴郡太守兼采访使李希言,遣吏呈入军报,乃是永王璘起兵江淮,公然造反了。肃宗叹道:“璘为朕弟,自幼失母,母为郭顺仪,早殁。经朕抚养成人,奈何背朕造反呢?”乃一面表奏上皇,一面敕璘归蜀,觐见上皇。看官!你想璘已决计造反,还肯敛兵赴蜀么?璘出镇江陵时,谏议大夫高适,曾谏阻玄宗,玄宗不从。及璘至江陵,见租赋山积,顿蓄异图。有子名,曾受封襄成王,好刚使气,劝父潜据江南,如东晋故事。璘遂引私党薛镠等为谋主,季广琛等为将军,潜募勇士数万人,分袭吴郡及广陵。吴郡太守李希言,侦知消息,立遣使驰报彭原,自率军出屯丹阳,防璘袭击,璘接到还蜀诏敕,掷置地上道:“我兄未奉上命,僭号河北,我难道不好称帝江东么?”演述璘语,见得肃宗即位,兄弟尚且不服,何况天下?遂领兵进击丹阳。李希言闻警,忙遣副将元景曜等,前往拦截。景曜与战失利,反去降璘,江淮大震。希言再向彭原告急,肃宗即召高适计议,命为淮南节度使,且调前颍川太守来瑱,为淮南西道节度使,令与江东节度使韦陟,合军讨璘。江南事甫经调将,河北诸郡,又报陷没。贼将尹子奇史思明,先后攻陷河间景城。河间太守李奂被杀,景城太守李,投水自尽。颜真卿遣将往援,复遭陷没。贼将康没野坡,且进攻平原,真卿力不能支,也弃郡南走。乐安清河博平诸郡,均为贼有。惟饶阳太守李系,及裨将张兴,死守孤城,贼不能克,思明召集各郡兵士,并力合攻。张兴力举千钧,尚迭抛巨石,压毙贼兵数百,恼得思明督众猛扑,接连数昼夜,尚自守住,及至粮尽援穷,太守李系,窘迫自焚,城中无主乃乱,始被攻入。张兴力屈被擒,思明劝他归降,兴慨然道:“我是大唐忠臣,万无降理,但为汝等计,亦应去逆效顺。试思主上待遇禄山,恩如父子,何人可及?禄山不知报德,反且兴兵指阙,涂炭生民,大丈夫不能翦除凶逆,乃北面为叛贼臣,自居何等?譬如燕巢幕上,怎能久安?若能乘间取贼,转祸为福,长享富贵,岂非上策?”思明哪里肯从?反叱兴不明顺逆。兴始痛詈思明,思明大怒,把兴锯死,不略张兴,具见阐扬。因还踞博陵。

尹子奇率五千马贼,渡河略北海,意欲南取江淮,适敦煌王承寀,到了回纥,得回纥优待,并妻以可敦女妹,令与仆固怀恩,先行反报,愿为援助。回应本回前文。随即遣部将葛逻支,领二千骑兵,奄至范阳城下。尹子奇乃引兵北返,还救范阳。这时候的安禄山,也发兵攻入颍水,执住太守薛愿,长史庞坚,送至洛阳,不屈遇害。肃宗迭闻警耗,很是忧惧,便召问李泌道:“贼势如此,何时可定?”泌从容答道:“臣观贼势虽强,并无大志,依臣所料,不过二年,便可削平。”肃宗惊喜道:“有这般容易么?”泌又答道:“贼中骁将,不过史思明安守忠田乾真张忠志阿史那承庆数人,今陛下若令李光弼出井陉,郭子仪入河东,臣料思明忠志二贼,不敢离范阳常山,守忠乾真二贼,不敢离长安,我用两帅,足絷四贼,禄山潜据洛阳,随身只有承庆,若陛下出军扶风,与子仪光弼,互出击贼,贼救首,我击贼尾,贼救尾,我击贼首,使贼往来奔命,自致劳顿,我常以逸待劳,贼至暂避,贼去尾追,不攻城,不遏路,待至来春天暖,命建宁王为范阳节度,与光弼南北犄角,直取范阳,覆贼巢穴,贼退无所归,留不得安,然后大军四面蹙贼,禄山虽狡,恐亦必为我所擒了。”确是妙算,不比房琯大言。肃宗大喜,即命建宁王倓职掌禁兵,李辅国为司马,预备北征,用一李辅国助倓,倓其死乎?令郭子仪李光弼分道行事,自己在彭原过年,拟于来春即往扶风,且改称扶风为凤翔郡。

时光易过,腊尽春回,至德二载元日,肃宗在行宫中,向西遥觐上皇,然后亲御行幄,草草受贺。过了数日,正拟启驾南行,忽接了一个极大的好音,安禄山被李猪儿刺死了。禄山自盘踞洛阳,纵情酒色,累得两目昏眊,不能视事,身又病疽,因致烦躁异常。左右使令,稍不如意,即加鞭挞。阉竖李猪儿,被挞尤多,几乎不保性命。嬖妾段氏见禄山多病,恐有不测,意欲趁禄山在日,立亲生子庆恩为太子,将来可以专政,免受嫡子庆绪压制,愁眉泪眼,容易动人,禄山竟为所惑,竟有废嫡立庶的意思。禄山负恩忘义,宜有杀身之祸,但祸源亦起自内嬖,可见小星专宠,必致危亡。庆绪颇有所闻,很觉危惧,便与严庄密商,求一救死的良策。庄却故意说道:“君要臣死,不得不死,父要子亡,不得不亡,叫我如何相救?”庆绪越发着忙,便道:“我是嫡子,应该承立,难道庆恩夺我储位,我便束手就死么?”严庄冷笑道:“从古以来,废一子,立一子,那被废的能有几个保全性命,这也是没奈何的事情。”庆绪急得泪下,又道:“如兄说来,竟是没法了。”庄又道:“死中求生,亦并非一定没法。”庆绪道:“兄快教我!”庄遂与附耳道:“束手就死,死是定了,若要不死,这手是万不可束的。试思主子与唐朝皇帝,名是君臣,实同父子,为何兴动干戈,以臣逐君,以子攻父?可见天下到了万不得已的事情,总须行那万不得已的计策,时不可失,幸勿再自束手了。”即将禄山行为,引作一证,这便叫作眼前报。庆绪听着,低头一想,便道:“兄为我计,敢不敬从!”庄又道:“不行便罢,欲行还须从速。机会一失,便是死期。”庆绪迟疑道:“可惜一时觅不到能手。”庄复道:“欲要行事,何勿召李猪儿?”庆绪喜甚,便密召猪儿入室,自与严庄同问道:“汝受过鞭挞,约有几次?”猪儿泣道:“前后受挞,记不胜记了。”庄又逼入一步道:“似你说来,不死还是侥幸的。”猪儿道:“怕不是吗?”庄遂召猪儿入耳厢,与他私语多时,猪儿竟满口承允,便出来别过庆绪,一溜烟似的走了。

是夕就去行事,也是禄山该死,因为心中烦躁,屏退左右,兀自一人睡着。猪儿怀着利刃,奋然径入,寝门外虽尚有人守住,都已坐着打盹,况猪儿是禄山贴身侍监,向来自由进出,就是模糊看见,也不必盘诘。猪儿挨开了门,悄步进去,可巧外面更鼓冬冬,他即趁声揭帐,先将禄山枕畔的宝刀,抽了出来。禄山忽觉惊醒,将被揭开,口中喝问何人?猪儿心下一急,转念他双目已盲,何如立刻下手,便取出亮晃晃的匕首,直刺他大腹中。禄山忍痛不住,亟伸手去摸枕畔宝刀,已无着落,遂摇动帐竿道:“这定是家贼谋逆呢。”国贼为家贼所杀,是应该的。道言未绝,那肚肠已经流出,血渍满床,就在床上滚了几转,大叫一声,顿时气绝。猪儿已经得手,刚要趋出,门外的侍役,已闻声进来,双手不敌四拳,正捏了一把冷汗。忽见严庄与庆绪,带兵直入,来救猪儿,猪儿喜甚,便语侍役道:“诸位欲共享富贵,快快迎谒储君,休得妄动!”大众乃垂手站立,严庄命手下抬开卧榻,就在榻下掘地数尺,用毡裹禄山尸,暂埋穴中,且戒大众不得声张。“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捏称主子病笃,立庆绪为太子,择日传位,一面密迫段氏母子,一同自尽。越日又传出伪谕,太子即位,尊禄山为太上皇,重赏内外诸将官,大小各贼,怎知严庄等诡计,总道是事出真情。庆绪嗣位,在洛的伪官,统来朝贺,各处亦争上贺表。又越日方说禄山已死,下令发丧。那时从床下掘出尸身,早已腐烂,草草成殓,丧葬了事。相传禄山是猪龙转世,从前侍宴唐宫,醉后现出猪身龙首,玄宗虽是惊诧,但以为猪龙无用,无杀害意,终致酿成一番大乱,几乎亡国。禄山僭称伪号,一年有余,也徒落得腹破肠流,毙于非命。小子有诗叹道:

天公假手李猪儿,刃胸前血肉糜。

臣敢逐君子弑父,谁云冥漠本无知?

禄山死信,传达彭原,肃宗以下,还道天下可即日太平,遂无意北征,竟演出一出杀子戏来了。欲知详情,请阅下回。

杨贵妃之后,复有张良娣,唐室女祸,何迭起而未有已也。顾杨妃以骄妒闻,一再忤旨,而仍得专宠,王之不明,人所共知。若张良娣则寝前御寇,产后缝衣,几与汉之冯婕妤、明之马皇后相类,此在中知以上之主,犹或堕其彀中,况肃宗且非中知乎?爱之怜之,因致纵之,阴柔狡黠之妇寺,往往出人所不及防,否则杨妃祸国,覆辙不远,肃宗虽愚,亦不应复为良娣所惑也。安禄山惑于内嬖,猝致屠肠,虽由逆报之相寻,亦因妇言而启衅。传有之曰:“谋及妇人,宜其死也。”观唐事而益信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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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确理解和把握新疆各族群众政治行为理念的时代特征,离不开对新疆少数民族多元文化背景的历史考察,进而发现影响新疆公民政治行为理念建设的历史文化条件,从中探索并发掘社会转型时期人们政治行为理念中民族性与国家意志的契合点,最终为建设新疆各民族文化多元一体、和而不同、共同繁荣的和谐社会提供强大的理念支撑和实践支持。新疆多民族、多宗教的历史文化传统孕育了各族群众多元交融的政治行为理念,培育和增强各族群众的公民意识是新疆公民政治行为理念建设的核心内涵。在新疆的多元文化背景下,民族问题、宗教问题、经济社会发展落后及贫困问题总是纠缠在一起。在这种特殊的区情下,培育和增强各族群众的公民意识,把公民意识渗透到民族性认定的全过程,使之成为各族群众政治行为理念的本质内涵,以公民意识统摄民族宗教意识,无疑是具有基础意义的本质要求,对于维护新疆地区稳定、推进政治发展,增强反对分裂斗争的成效意义重大。
  • 盛世宠婚:总裁蜜制甜甜妻

    盛世宠婚:总裁蜜制甜甜妻

    林惊语深爱着林言琛许多年,却总是压抑着自己的感情!直到有一天,她和林言琛终于打破了这层禁忌,满心幻想着自己和林言琛的未来!却发现,一切都只是自己想想而已。当真相被一层层揭开的时候,林惊语慌乱选择逃避。林言琛:“林惊语,撩拨了我的心,想要逃跑,你经过我同意了吗?”林惊语:“可是……小叔,我爱不起!”林言琛皱眉:“爱不爱得起我说了算。”林惊语……她该如何坚定的走下去!--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废材大小姐神医倾城

    废材大小姐神医倾城

    上一世,我是在二十一世纪叱咤风云的特工V!这一世女主找到亲人而没人疼爱!太子退婚?没事!姐有男主!庸医一大堆?没事!咱是炼药师盟的盟主!上古神器宁死不走!远古神兽抱腿喊娘!谁说我是野种!我就让他死五全尸!总之!傻白甜二货女主+霸气冷艳的绝色阁主会不会出现大杂烩呢?你信不信?反正我信!
  • 脸盲妈咪

    脸盲妈咪

    19岁的颜非梵抱着体验人生的想法随摄影队的队友进了酒吧“帝爵”,不幸被下药,碰见万年冷血一时好心的君羿,发生one-nightstand…七年后,颜非梵携双生子皓辰留学归国,并在与君氏有着良好合作关系的天音上班。因被派往君氏指导培训,她再遇君羿。场景一阿辰:妈咪难道分不清空姐和服务员,还是迷路了?阿皓:妈咪分不清的是脸,不是打扮。阿辰:阿皓,为什么妈咪会有这种毛病呢?阿皓:人人都有病,妈咪的比较稀罕而已。场景二阿皓:妈咪,你装淑女的话一定要装得很漂亮,不要一下就被人看穿了。阿辰:是啊,虽然妈咪是个货真价实的伪淑女,但如果被人欺负了,也不要担心形象问题,尽管欺负回去。反正现在小辣椒也很流行。颜非梵:嗯,妈咪一点也不担心会因此丢掉工作。实在不行了,可以卖阿皓的菜阿辰的笑,不管怎样,都还是养得起两位的。阿辰:我们这么小,妈咪忍心让我们卖艺街头吗?颜非梵…为神马她会想到胸口碎大石?场景三阿辰:妈咪这几天工作很累。阿皓:一直都是妈咪一个人养活我们。妈咪很辛苦,但很温柔体贴,人又聪明、优雅、大方、可爱…君羿:你们都开宾利了,能穷到哪里去?皓辰:车是我们买的,妈咪还是很穷的。君羿…强。此文偏轻松诙谐,亲情为主,爱情为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