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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们的族王是萨阿赛阿·本·阿瓦姆,他是迈齐奈部族的首领。”

“我们是阿卜斯部族骑士。”埃杜班说,“你有所不知,我们的部族骑士勇敢善战。如果他想知道我们父与祖的名字,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安塔拉·本·舍达德的儿子。这些骆驼都是家父安塔拉的。我们想去赛哈拜勒沙漠、野狼峪,想到那里去放牧,因为那里的水草肥美。”

那骑士听后,回到族王萨阿赛阿面前,把埃杜班的一番话如实转达。

萨阿赛阿听后,对周围的人说:

“我终于有机会凭借力量与计谋为法札拉人报仇雪恨了。因为安塔拉在杰夫海巴杀过我的族人。”

随后,他把跟着拉比阿的那个黑奴叫到自己的面前,对他说:

“你到安塔拉的儿子们那里去,对他们说,族王欢迎你们来到这里,出于对你们的父亲骑士之王安塔拉的敬重,准备设盛宴款待你们,请你们在族王那里住上三天,然后请你们把骆驼赶入草场牧放。”

黑奴走去,把族王交待的那番话向埃杜班说了一遍。埃杜班听后说:

“有请必到。”

旋即,埃杜班吩咐族人把骆驼赶往草场牧放,他则带着众兄弟、伙伴去向族王萨阿赛阿问安。

萨阿赛阿早已安排好手下人佩带上宝剑,并叮嘱他们说,阿卜斯人来向他致意问安,坐下吃好饭后,等他们畅饮美酒到酩酊大醉分不清左右之时,立即下手,把他们全部抓起来,给他们戴上手铐脚镣;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乖乖就擒者,则将他们五花大绑。

手下人听后,异口同声回答道:

“遵命!”

片刻过后,埃杜班及其兄弟、伙伴来到了。族王萨阿赛阿对他们表示欢迎,高高兴兴地接待他们,并请他们落座。

埃杜班兄弟坐下,萨阿赛阿问他们父亲安塔拉的情况,他们一一相告。随后,仆人们送上饭菜,宾主吃罢,又送上美酒,把盏交杯,直畅饮到日挂中天。萨阿赛阿见埃杜班兄弟及伙伴们都已有些醉意之时,便向手下人使了个眼色。站在远近各处的人一齐动手,趁埃杜班兄弟不备之机,突然冲过去,将他们的手脚捆绑起来。埃杜班兄弟及伙伴们在不知不觉之中全都成了俘虏。

说来也是巧合,安塔拉曾在杰夫海巴交战之日杀死了萨阿赛阿的父亲。当时,法札拉部族的白德尔的儿子侯泽法和哈迈勒都在现场,萨阿赛阿的妻子就是法札拉部族人,侯泽法和哈迈勒是萨阿赛阿最亲近的人。因此,当他们设计谋将安塔拉的儿子们抓起来时,他们都感到由衷的高兴。

萨阿赛阿对周围的阿拉伯人说:

“现在呢,我报了仇,雪了耻。我要把安塔拉的儿子全杀掉,然后去他们的家园,将他们的老老少少全部斩尽杀绝。”

随即,他们为埃杜班兄弟及其伙伴戴上桎梏镣铐,交给强壮有力的家仆看守。

族王萨阿赛阿的家仆之中,有一个名叫“穆塔维阿”的,此人身强力壮,胆大心细。他恋上了主人萨阿赛阿的千金赛阿迪;赛阿迪姑娘眉清目秀,亭亭玉立,丰姿绰约,被誉为迈齐奈部族的“一枝花”。安塔拉的儿子们被抓起来之后,穆塔维阿知道他们都是勇敢骑士,于是偷偷接近他们,问他们的家史。得知他们是骑士之王安塔拉的儿子,心中甚觉不安,悄悄对埃杜班兄弟们说:

“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如果我有能力救你们,我定竭尽全力设法放你们走。我虽然不能直接参加救你们的战斗,但我能把你们的消息送到你们的亲人那里去。如果你们能够脱离被囚困境,请你们立誓让我与我的心上人赛阿迪结为百年之好。”

埃杜班对他说:

“凭全知全能的主神起誓,如果我的父亲带着骑士赶到这里,能把我们从屈辱中解救出来,我们一定能够在五天之内将这些人打个七零八落。我是骑士之王安塔拉的儿子埃杜班。阿拉伯头人,就请你把我们的情况报告给我们的父亲去吧!我们说到做到,决不背信弃义。到那时,我们将把萨阿赛阿的骆驼全都给你,并让你与他的女儿赛阿迪结为连理,同眠共枕,尽享洞房花烛之乐,即使那姑娘躲到云天之上,我们也会把那女子送到你的怀抱里。”

穆塔维阿知道他的主人常常外出对别的部族发动突然袭击。于是,穆塔维阿趁主人不在之时,立即离开埃杜班那里,飞身上马,向着阿卜斯、阿德南部族家园飞驰而去。

穆塔维阿到了阿卜斯部族家园,遇上了拉比阿·本·齐亚德,问过安好之后,拉比阿问他有什么事。穆塔维阿把来意说了一遍,然后说:

“我是安塔拉的儿子们的差使,想见安塔拉·本·舍达德。他的儿子们成了俘虏,被囚禁在族王萨阿赛阿那里。”

拉比阿说:

“善人之子,你算遇见好人了。”

随后,拉比阿带着他到了安塔拉那里。这便是前面提到的“一个身材魁梧、膀宽腰圆的骑士带着一个黑肤奴隶朝安塔拉走来”,那骑士就是拉比阿·本·齐亚德,而那黑奴正是穆塔维阿。

穆塔维阿走上前去,低下头去亲吻安塔拉的双手,把他的儿子们落为俘虏的情况向安塔拉讲了一遍,说到萨阿赛阿如何设计谋把埃杜班兄弟用酒灌醉,然后将他们捆绑起来。

安塔拉听过穆塔维阿的那番话后说道:

“安拉剃掉他的山羊胡子!凭安拉起誓,我定要捣毁那萨阿赛阿的家园,把他的骆驼全部抢来,把他的老婆、孩子全抓为俘虏!”

随后,安塔拉令拉比阿回自己的家中去,吩咐舍布卜跟他一起去萨阿赛阿的家园,要他们对他的情况严加保密,不要告诉阿卜斯、阿德南族人。

拉比阿回自己的家去了。安塔拉则随穆塔维阿直奔赛哈拜勒沙漠,因为儿子们被俘,安塔拉心急如焚,肝火怒燃。

舍布卜离去不多时,便赶到了安塔拉身边。安塔拉对他说:

“你立即回去组织人马参战,让阿尔沃及其手下骑士全副武装,让我的叔父马立克及其儿子阿慕尔、我的叔父泽海迈·贾瓦德带上基拉德家族骑士也都来参加战斗。不要把我们的消息告诉任何人,直至他们全都赶到这里。我暂时到叶绿山谷去,等待你带着大队人马到来。”

舍布卜立刻回返,在夜幕的掩护下进了村庄,去见阿尔沃·本·沃尔德,把情况告诉了他。随后,舍布卜又去见马立克及其儿子阿慕尔,把出战计划一一详告。接着又去通知泽海迈·贾瓦德及所有基拉德家族的骑士。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一支由二十五万名骑士组成的大军集结完毕,个个全副武装,人人如狮似虎,先后纵身上马,在舍布卜及其儿子海德鲁夫的引领下,雄赳赳,气昂昂,开至了叶绿山谷。

安塔拉正在叶绿山谷等着他们。阿尔沃赶至溪水畔,但他不知道究竟为何而来,于是问安塔拉:

“喂,骑士之王,你打算带着这些人马去哪里?”

安塔拉这才把儿子被俘的情况告诉了阿尔沃。

阿尔沃·本·沃尔德听后,不禁心急如焚,说道:

“说实话,萨阿赛阿是个颇有实力的族王,手下兵多将广,不乏骑士英雄,个个似狮如狼,像阿塔夫·本·贾里尔、穆尼阿·本·基哈夫、阿非夫、伊本·卡迪姆、德萨尔·本·汉扎来、奈斯尔·本·曼苏尔、泽德·本·欧斯洁、查里穆·本·萨夫旺、阿密尔·本·苏拜阿、法赫尔·本·阿德南、阿姆尔·本·马滋尼、基尔阿·本·卡米勒、哈菲勒、加必尔、赛尔德、米什阿勒、奴法勒·本·贾席尔和穆格麦尔·本·达卜扬等等,都是彪悍骑士,他们拥有两万人马。阿卜斯卫士,你仅有五百骑士,想与他们的两万兵马交战,岂不是自寻失败吗?”

[0682]救子妙计

安塔拉听后说:

“阿尔沃啊,这样的话只能出自胆小鬼的口中,缺乏思量呀!”

叔父马立克对安塔拉说:

“骑士英雄,阿尔沃说的全是实话。贤侄呀,凭安拉起誓,据我所知,阿尔沃向你说到的那些骑士,其中任何一个人都能抵挡一个部族,在沙场上足以抵挡两千人马。我们这一点人马到了那里,凶多吉少啊!”

安塔拉听叔父说出这样的话,不禁大怒,对他们说:

“我和我的几个儿子足以抵挡你和阿尔沃所提到的那些英雄豪杰。叔父,你还记得在麦加天房悬挂我的诗时的情景吧!那时我是怎样打败了众多部族首领,怎样让他们在我的面前一败涂地的!”

马立克说:

“孩子,我之所以这样说,也是同情那些单人能当一个部族,在战场上能当两千人马的英雄啊!”

想到被囚禁的儿子,安塔拉心如火焚,听到阿尔沃和叔父马立克的那些话,更使他怒气满腔,顺口吟诵道:壮士出营帐,纵马入战场。

纵横天地间,善攻亦善防。

挥剑消心愁,战事吾执掌。

战争锅沸腾,惟见剑矛光。

何必问战果,敌马尽落荒。

叔公此得见,迈齐奈遭殃。

交手日来临,敌知我强悍。

狼烟腾起时,参战离家乡。

莫畏敌势力,青锋有良方。

且笑出此言,退敌不慌张。

剑削身首分,矛刺穿胸膛。

劝叔且冲锋,莫惧战火旺。

主假吾岁月,教敌来必亡。

尸化猛禽餐,野兽饱肚肠。安塔拉吟罢诗,叔父马立克朝安塔拉走去,亲吻安塔拉的前胸和眉心,向安塔拉表示歉意。马立克说:

“贤侄啊,请莫责备我,就请原谅我说的那些话吧!”

安塔拉说:

“叔父,凭天房、渗渗泉和易卜拉欣立足处起誓,这一次我一定要你看看我怎样处置他们,好让你久久把我记在心上。”

之后,他们走去,终于走近阿卜斯人所在的那道山谷。穆塔维阿对安塔拉说:

“主公,我们离迈齐奈部族家园仅有一天的路程了,为了如期到达目的地,我有一个想法告诉你。”

“什么想法?你就讲吧!”安塔拉说。

“我想带着舍布卜一起去见我们的族王,把舍布卜交给族王,就说我是在牧场看到他的。如果族王说放掉他,我就放他走;不过,那里定会有人认识他,说他是安塔拉的哥哥舍布卜,族王就会命令我把他关押起来;如果情况果真如此,我就把你和你的儿子们关押在一起,等到天黑之后,我就去囚帐迅速为舍布卜解开绑绳,接着给所有的俘虏解开绳索,取下他们的桎梏。天一亮,你就带人突袭他们的牧场,抢去他们的骆驼,他们定会从四面八方包围你们,全体出动抢回他们的骆驼。我正好趁此机会为你的儿子们送去马匹,让他们骑上马,跟着他们的人马跑出来。如果没有人能够认出舍布卜,族王萨阿赛阿就会下令放掉舍布卜,这样他可以趁夜色潜入囚帐,将你的儿子们放出来,我仍可以把马匹送给他们骑乘。无论如何,你也能够战胜你的敌人,让敌人大灾临头。”

安塔拉听后说:

“这个办法好!”

舍布卜说:

“凭安拉起誓,我看这个办法使不得。谁甘愿去冒这种险,被人捆绑,自投罗网呢?”

安塔拉说:

“我不认为这位兄弟会背叛自己的兄弟。舍布卜,你就听从我的安排,以德报德吧!”

“凭安拉起誓,我这次出去执行任务是耳不聪、目不明啊!”舍布卜说。

“舍布卜,有我在你的身后保护你,你怎么害怕了呢?”

舍布卜哈哈一笑,然后说:

“这是玩的什么妙计呢?我们到了萨阿赛阿族王那里,他知道我是你的哥哥舍布卜,他会立即下令割下我的首级,到那时,你能把我的脑袋再安到脖子上吗?”

安塔拉笑了。舍布卜开了一阵玩笑之后,终于痛快答应去执行这项任务。安塔拉把舍布卜背绑起来,交给了穆塔维阿。

穆塔维阿牵着舍布卜走去。安塔拉望着舍布卜,说:

“胞兄,快去快回呀!”

舍布卜对安塔拉吟诵道:起步愁缠肠,吾弟乃祸根。

置我灾难中,任人毁我心。

推我萨王前,知我确身份;

此情成何益?吾大限临近!

我素多智谋,曾伤其近亲。

忽见一奴至,带我面敌人。

安塔拉派我,今日入狮门。

胞弟明知险,救我当急紧。

若我逢意外,报仇亦不吝。

将儿托给弟,赐教莫怜悯。听过舍布卜吟诵的诗歌,穆塔维阿微微一笑,然后说:

“公子,你莫怕,不会有什么险情的;若有意外,我会为你赎身。凭全知全能的主神起誓,我说到做到。”

说罢,二人向着迈齐奈部族家园走去。

穆塔维阿想到族王萨阿赛阿的女儿赛阿迪,不禁恋情之火炽燃胸中,诗兴大发,脱口吟诵道:迈步回故园,情火燃心房。

期见赛阿迪,促膝诉衷肠。

天若成全我,与她配成双;

尽赏其娇美,意满心欢畅。

但得安拉助,实现此愿望。

萨阿赛阿王,可曾这样想?

来日英雄至,擒狮丘山上。

征服众顽敌,大名扬四方。

若随人意愿,余事好商量;

否则族王倒,女子夜哭郎。穆塔维阿带着舍布卜进到大帐见到迈齐奈部族族王萨阿赛阿。族王看到舍布卜,问穆塔维阿:

“穆塔维阿,这个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穆塔维阿回答道:

“老爷,我是在我们的牧场看到他的,不知道他是迷了路,还是想偷我们的骆驼。我一看见他,便把他捆绑了起来,带到老爷面前,听候老爷处置他。”

“你看到他牵过我们的骆驼,与他厮杀过吗?”

“那倒没有。”

“也许他的主人派他外出有什么事,不期落在了你的手中。那现在就把他放走吧?”

就在这时,忽见在座的一个人一声大喊,说道:

“族王,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不知道呀!”族王说。

“他是安塔拉·本·舍达德的哥哥舍布卜,绰号飞毛腿,奔跑如飞,似闪电烈火,破坏性极大,阿拉伯游牧人全知道他。”

萨阿赛阿听那个人这么一说,心中喜不自禁,连声感谢家仆穆塔维阿干了一件好事,随后对穆塔维阿说:

“把他带来,与安塔拉的儿子们关押在一起,加上桎梏镣铐。”

穆塔维阿从命,把舍布卜带到了关押埃杜班及其伙伴的囚帐里。

埃杜班看到舍布卜被带到他的身旁,心中惆怅之情有增无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埃杜班问舍布卜究竟出了什么事,舍布卜把发生的事情一一相告。埃杜班说:

“伯伯,你别害怕!我们已经派人去向我父亲报告我们的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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