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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博弈:一场至繁至简的Game(5)

老虎听了小松鼠的抱怨之后找到灰熊,对它说:“你不能总这样欺负小松鼠,就算你真想欺负小松鼠,你也要找一个好的理由。”灰熊问老虎找什么理由,老虎说:“你可以让小松鼠给你讲故事,如果它讲松鼠的,你就说你想听灰熊的,如果他讲动物的,你就说你想听人类的,这不就找到理由了吗?”

小松鼠刚好在老虎家附近等结果,听了它们的对话,自己默默地把这些都记了下来。

又过了一天,小松鼠又背着书包上学去了,路上又遇到了灰熊。灰熊抓住小松鼠,对它说:“给我讲个故事吧。”

小松鼠回答说:“灰熊先生,不知道你喜欢动物的故事还是人类的故事?” 灰熊一听就愣了,不过他又想起了老虎给他的另外一个计策,于是回答说:“动物的吧。” 小松鼠又问了:“那你想听松鼠的还是想听灰熊的?”灰熊又愣了,心想糟了,这次没有问题了。过了一会儿,灰熊还是一把抓住小松鼠,打了松鼠两个大嘴巴,然后说:“我叫你背书包!”

在博弈中,博弈双方并不总是处于对等的地位,甚至有时可能出现像灰熊和小松鼠这样一方是规则制定者,另一方是规则接受者的情况。在这样的博弈中,规则接受者最好的策略就是尽早从这个博弈中撤出身来,因为只要继续留在这样的博弈中,总会成为博弈中的输家。规则接受者的成败掌握在规则制定者的手中,即使规则只有些许变化都会改变规则接受者的命运。下面让我们来看看宋康王的故事:

战国时期,宋康王异常暴虐。凡群臣中有来劝谏的,都被他找理由撤职或者关押起来。臣下因此对他更加反感,经常非议他。他十分苦恼地对宰相唐鞅说:“我处罚的人已经不少了,为什么他们还是不畏惧我呢?”唐鞅于是献计说:“您所处罚的,都是一些犯了法的人。惩罚他们,没有犯法的好人当然不会害怕。如果您要让您的臣子们害怕,就必须不区分好人坏人,也不管他犯法还是没有犯法,随便抓住就治罪。这样的话,大臣们就知道害怕了。”

群臣虽然知道宋康王暴虐成性,但是也知道宋康王只会处置对他有意见的人,作为君臣博弈规则制定者的宋康王无意间向群臣展现了这样的规则,于是群臣知道只要自己不向宋康王劝谏就不会受到责罚,掌握了这个规则自然也就不怕宋康王了。而宋康王要想让群臣恐惧,只需要像唐鞅建议的那样“不按套路出牌”,让群臣无规则可循,自然会心存恐惧了。古人常说“伴君如伴虎”,正是因为君主是规则的制定者,“天威难测”,所以臣子一时疏忽就可能被君主喝令“拉出去砍了”。而群臣所能做的只有不断去揣度君主的意思,进而不断变化。企图依靠君主昨天的承诺来求取今天的利益是愚蠢的,同时也是致命的,古代那些获得“免死金牌”或者“丹书铁券”的功臣最后能够善终的少之又少。

运用各种策略进行博弈的重要前提是规则的稳定,但是,如果真的出现了与你博弈的一方是规则制定者的时候,你的最佳策略就是跟随对方,随时了解规则的变化,寻找时机退出这场博弈。盲目地陷在博弈当中,企图运用自己的策略来对抗规则的制定者只能让你一步步走向毁灭。

倒霉的拳击手

博弈论试图教会你的不是举足不前,更不是墨守成规,而是一种颠覆,对你思维习惯的一种颠覆,对你惯性思维的一种颠覆。

一次拳击手在路上和一个年轻人争抢一辆出租车,两个人话不投机就要动手打架。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拳击手会一拳把年轻人打倒的时候,却发现年轻人突然一下扫堂腿就将拳击手踢倒,之后迅速跳上车逃跑了。

在拳击比赛中,拳击手必须遵守的规则中有一条是不可以击打对手腰部以下部位。按照这一规则训练的拳击手已经习惯了这一规则,所以年轻人正是利用了拳击手的这一习惯才将他击败的。在生活中,如果人们长期习惯于在一种规则下进行学习或者训练的话,那么很自然就会形成习惯,有时还会不自觉地将这种习惯带到其他场合当中。就像《红楼梦》中的香菱一样,她在学诗的时候学得有些“走火入魔”了,当探春劝她“你闲闲罢”时,香菱却回答道:“‘闲’字是十五删的,你错了韵了。”

对于人们来说习惯是一柄双刃剑:好处是当人们习惯于从事一项工作之后,可以更快更好地完成同样的工作,“熟能生巧”就是对这种好处的最好诠释;坏处是当人们长时间从事一项工作以后就会形成惯性思维,进入思维误区。拳击手正是因为习惯拳击比赛的规则,才会忽视对双腿的防护从而被年轻人战胜了。

利用对方的惯性思维往往可以使自己在博弈中占据一定的优势,而通过假象使对方陷入某种惯性思维同样也是一种不错的策略。接下来让我们看看周星驰是怎样在《无敌幸运星》中利用这种策略战胜拳击手的:

周星驰在影片中扮演一个到处招摇撞骗的江湖小混混儿。一次,因为他自称武术很好所以就被人逼着和一个拳击手打架。两人刚一交手周星驰就被拳击手打趴下了,站起来后又被打倒,这样倒了几次之后,周星驰终于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他对着拳击手喊左勾拳,但是还没等他的拳头打到拳击手,自己又被打倒;周星驰站起来又喊,还是左勾拳,结果又被打倒了;周星驰再起来喊我就会左勾拳,又被拳击手用同样的方法打倒了;周星驰又站起来喊左勾拳,拳击手还打算用之前的招数,可是这时周星驰却收回了拳头喊道右勾饼,说着便将右手中的铁饼击向了拳击手,于是拳击手终于被打倒了。

虽然说周星驰最后的“右勾饼”的招数很赖皮,但是如果没有前面的铺垫,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效果。周星驰就是通过持续不断地使用同一招数来给拳击手造成一种假象,然后当拳击手被这种假象影响的时候,他的身体就会对周星驰的招数做出习惯性反应。当拳击手陷入这种惯性思维的时候,周星驰的任何变化都会让拳击手难以防范。周星驰的做法正好验证了“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的说法,而在博弈中则应该是“当对手有惯性思维时要上,没有惯性思维时给对手创造惯性思维也要上”。

生活中人们常常会陷入到惯性思维的圈套里而难以自拔,就像老师拿出一张白纸,学生会注意到白纸中的那一个黑点而忽视了整张白纸的其他地方;就像赵本山问范伟1加1在什么情况下等于3的时候,范伟说怎么算都不等于3;就像那倒霉的拳击手失利不久之后遇到的事情一样:

失利的拳击手不久又碰上了那个年轻人,两个人正好又在争一辆出租车,年轻人提议两人打一场来决定,这自然正合拳击手的意思。拳击手正要动手,年轻人却阻止了她,说这里不适合比试,咱们换那边好不好。这时,年轻人的手指向了拳击手的身后,当拳击手转过身去看年轻人手指的地方时,年轻人突然打开车门跳上车,让司机马上开车逃跑了。

拳击手又被年轻人“摆了一道”,可以说是他自己的不小心,也可以说是他自己的惯性思维在作怪。惯性思维所束缚的不仅仅是他的思维,还有他的思想,被惯性思维束缚的人很难有很好的新颖的创意。

博弈思维实际上是对惯性思维的一种颠覆,因为对于博弈的每一个参与者来说,博弈的过程就是创新的过程,不仅仅自己的惯性思维可能会被对手利用,陈旧的思维也会阻碍我们更好地适应变化。要想更好地博弈,必须学会与自己的惯性思维作战,否则你就会像那个倒霉的拳击手一样,在自己最有优势的项目上被一个普通人击倒。

理性,理性,理性

如果把所有的策略都当成鱼塘里的鱼的话,那么理性并不是能把这些策略都钓上来的鱼饵,而是能把这些策略中最适合现在这种情况的策略钓上来的鱼饵。

旅行者甲和乙互不认识,他们在旅游景点购买了一模一样的工艺品,然而当他们乘同一架飞机到达目的地时却发现他们托运行李中的工艺品可能由于运输途中的意外而遭到损坏,于是他们向航空公司提出索赔。可是航空公司无法对工艺品进行准确的价值评估,只是知道这件工艺品的价格肯定不超过90元。于是,航空公司分别告诉这两位旅行者,让他们分别把购买时该瓷器的价格写下来,然后告诉航空公司。航空公司认为,如果这两位旅行者写的价格一致,那肯定是正确的价格,就以这个价格作为赔偿。但是如果写下的价格不一致,则必然有人说谎。说谎肯定是为了能获得更多的赔偿,所以申报工艺品价格较低的先生应该更加可信。航空公司将会采用这位先生的价格作为赔偿金额,同时会给予这位先生以2元的奖励。

聪明的旅行者甲就开始了他理性的计算:如果乙报90元的话,自己最好的策略是报89元,加上2元奖励自己就能获得91元了。可是他又考虑到乙可能也想到这种方法,如果乙报89元的话,甲自己的最好的策略就是报88元,因为加上2元自己就可以获得最多的90元了,可是如果乙也想到了,那自己的最优策略就是……

如果甲和乙都足够理性的话,那么甲和乙最后都会填上1元,可是甲和乙的理性却会让他们获得最小的利益。

这个故事是博弈论中的著名悖论,由考希克·巴苏教授在1994年第一次提出。他试图通过这一悖论来证明我们的理性有时候会误导我们,让我们做出错误的选择,就像故事中的那两位旅行者一样,最终将损失大部分利益。

我们先假设这样一种情况,那就是航空公司会按两个人中的最低价给予两位旅行者赔偿,而不去做诚实与不诚实的奖励和惩罚,那么两人都会这样考虑:如果自己的价格较高,那么对赔偿金额就会完全没有影响;如果自己的价格较低,则会成为赔偿的金额。那么,自己就应该报一个较高的价格。经过一番考虑之后,作为理性的两个人肯定都会选择价最高价格90元来报,两人利益都将达到最大,获益集合就是(90,90)。

而经济学家认为人们会对激励做出反应,所以在这个悖论中,航空公司奖励的两元钱同样会激励两人做出相应的反应。的确像悖论中所说,双方都会因为这两元钱做出一番思考,可是如果两位旅行者足够理性的话,他们依旧会报出接近90元的价格。

现在我们从旅行者甲的视角重新来看这个问题,他会这样考虑:如果对方出90元,那么我的最优策略是出89元,因为被奖励2元之后就是91元了。但是,对方也可能同样考虑到这种情况,所以会出88元,这样对方就会得到90元。如果对方出88元,那么我的最优策略就是出87元……旅行者甲就这样不断想下去,他发现自己似乎陷入到一个误区当中,然后开始从另一个角度去想:如果对方报价2元,我的最优策略就是1元,但是如果对方报价5元,我的最优策略就是4元。在这个博弈中并不存在一种策略总是最优策略,如果想要获得最大利润只能随着对方策略的变化而不断变化。同时即使对方报价2元,我报价1元,我的确可以获得最多的3元。这3元却远远小于对方报价89元,我报价90元时获得的赔偿。所以我应该追求的是更多的利益,而不是比对方多的利益。只要自己的利益得到最大化就可以,而我不应该因为那2元的奖励而被牵着鼻子走。于是,旅行者甲就会像没有2元的奖励一样去思考。如果两位旅行者都一样理性,那么他们的获益组合依旧会是(90,90)。

巴苏教授的算法过于看重奖励的两元所带来的利益了,过于注重拿到比对方多的利益,这并不是真正的理性。真正的理性应该在博弈当中为自己获取更多的利益,而不去管其他人的利益是否比自己多。

博弈的策略通常有很多,评判博弈策略的方法也有很多,但是其中一些方法只能让人陷入到一个自相矛盾的误区,冲出这些误区的方法就是我们在前面章节中曾经讲过的理性。理性可以让我们很好地收集、整理、分析信息,也可以让我们更好地运用概率论等科学方法,同样还可以让我们在选择策略的时候逃离一个个误区。想要看清楚博弈诡计背后的真相,不被那些表面的现象所迷惑,理性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依据。

博弈是充满着不确定乌云的神秘海域,而理性是永远散发着智慧之光的灯塔,所以时刻用理性之光照耀自己,才能不为诡计的风浪所击倒。现在,用理性充实你的头脑,让我们扬帆起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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