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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一、全台生番,急宜招抚也。查台湾番族,从前多在外山,客民愈多,日侵月削,挤归山内,种类滋繁。迩来亦知耕种为生,各相统属。平日往来山外,居民亦颇相安。惟土匪成群,聚集番民交界之处,抢劫居民,或侵番族田庐,或诓番民财货。争端一起,械斗不休。奸民被杀,则诉冤于官,官辄兴师剿办。番族被冤,则无官可诉,类多集众复仇。番祸一兴,杀掠生番者转得置身事外,而生番杀掠,多系良民。将恐积怨日深,终至民番俱毙。不谋招抚,必致陕甘回乱之忧。即以防务论,台疆千里,防海又须防番。万一外寇猝临,阴结番民,使生内乱,腹心之害,何以御之?诚令全番归化,内乱无虞,外患虽来,尚可驱之御侮。既可减防节饷,又可伐内山之木以裕饷源。此抚番之不容缓者也。

查设防、练兵、清赋三端,皆可及时举办,惟抚番须待三者办成之后,方可议行。其次设电、购轮、造桥、修路,以通南北之邮,理屯、兴垦、开矿、取材,以兴自然之利,臣智识庸驽,难胜艰巨。御敌既无方略,办事又乏精诚,每念时局艰难,不获报称万一,彷徨中夜,惭疚万端!惟有殚竭愚忱,勉图职守。虽目疾万分沉重,残驱苟可支持,不敢片刻稍休,尤不敢自安缄默。除俟台南北各营撤定后,再将选留兵将分扎地方、另行续奏外,谨拟台澎善后诸大端,驰陈圣鉴。

按清赋条自言不谙吏治,昧于理财,时商沈应奎以求办理之法,推贤让能,非古大臣不能与此,此其所以成大功也。陈澹然识。

覆陈抚番清赋情形折(光绪十四年十二月十六日台北府发)

光绪十四年十二月十三日,承准军机大臣字寄:光绪十四年十一月十一日奉上谕:『有人奏疆臣不胜职任据实纠参一折,据称刘铭传于抚番、清丈,徒事铺张,致有埤南激变之事;并任用非人,漫视民瘼,以致奸民土匪乘机作乱,官激民变,确有明征,用人办事,颟顸竭蹶各节。又片奏彰化各处,因科派单费,一乡尽逃,台南尤甚;及投效函招各员委署凤山等缺,变通补署,未免偏私各等语。刘铭传自简任台湾巡抚以来,办事尚为得力,惟恐操之过急,任用或不得人,措置不无失当,以致民心未协,激成近日番变。参折所陈,均不为无因。着即钞寄刘铭传阅看,该抚当仰体朝廷开诚训诫、示以谤书之意,于折内所陈,平心省察,据实覆奏。一面清厘正赋,禁革规费,并严查贪吏,从重惩办,勿稍瞻徇。至片奏台省缺员应请拣发一节,并着该抚酌核具奏。将此谕令知之。钦此』。仰见圣恩宽大,开诚训诫,信任不疑;臣何人斯,承兹眷遇;拜诵之下,感激涕零!

臣一介武夫,渥荷破格殊恩,畀以封疆重任,涓埃未报,惶悚滋深。惟莅台以来,惨淡经营,不辞劳怨,区区愚诚,妄冀孤岛自强,固七省海疆锁钥,仰副朝廷慎重海防之至意,抑亦微臣经营海表之初心。

台湾之抚番也,言者谓:番丁归化,宜有以善其后。乃十五、六万之众,未闻驭之;何人处之何地?何以筹其生计?何以驯其性情?不知抚番者,就而抚之、非迁而抚之也。台湾平埔民地居其四,高山番地居其六。番社错处,各有家室,各有田庐,耕凿自安,何须处之以地?且地多旷土,番人自垦外,尚招民垦,概未升科,何待筹其生计?各社本有头目曰「社长」,按社之大小,月给粮饷,钤束番丁。从前沿山垦民被杀,岁常千数百人,近则绝无仅有。番性虽犷,而舐犊之爱,转越恒情。乃择强大之社,饬令社长送子入学,与之衣食,教以言语,俾令粗识字义。大嵙崁抚垦局所收番童已二百人,乃父若母时来探望,莫不鼓舞欢欣。启番童之颛蒙,即以资众番之观感。其余抚垦十余局,均饬一律仿行,力筹教养。台湾抚番久矣,从前番民仇杀,官莫谁何,遂至纷争无已;徒以气质难驯,只可潜移,未容强致。此则阴阳气化之偏,虽圣人有不能骤夺者。

言者又谓:犒赏不赀,保奖优异,不免糜滥邀功。不知开道抚番,事皆艰巨。以经费言之,前江督沈葆桢创议举行,奏请每年开抚经费银二十万两,由闽协台。臣到任,闽省每年只协军饷银四十四万两,并无另协开抚经费。现在统计全台各局经费、各社番目口粮、及番童学塾,岁销不足十万两,较之从前抚番多而用费少;奏销可稽。以保奖言之,各营分布后山,数年来战亡病故,自提镇至千把,不下百余,兵勇死者二千余,均经奏报有案。除臣先后三次亲入内山剿抚叛番外,各将士年年苦战,择其尤为出力者随时保奖一、二人或十余人。三年之久,收抚生番十余万,辟地数百里,综计请奖不满五十人;保案可稽。此抚番之实在情形也。

台湾之清丈也,言者谓:甫报升科,旋有埤南激变之事。彰化等处,如果官民相安,何忽遍地皆贼?官激民变,确有明征。不知埤南本皆番,变非起自民。吕家望著名强社,犬羊反复,乃事之常。奸匪张兆晖等以外籍游民,乘机抢劫番地,本无清丈,兆晖等又无尺寸田园。无论委员有无勒索,兆晖等断非被索之人。于清丈何与?台湾民情浮动,强悍异常,嘉、彰尤甚。从前抢斗巨案,无日不闻。臣莅任后,严拏着匪百数十,立置重典,抢斗之风稍戢。所谓嘉义新彰交界匪徒,究其踪迹,无非乘乱窃发,抢劫民财。其人无业无粮,又于清丈何与?惟彰化逆匪围城,谓因清赋激变,不为无因。但系绅激民变,非激自官。臣已将逆绅施家珍等挟仇谋逆等情具奏在案。如果官激民变,宜乎合县皆变矣。何以抗粮只鹿港一堡?会盟围城,又只鹿港附近数十村庄?其余各堡,匪特无变,如田产最多之绅士道员林朝栋,尚且力解城围,不遗余力。然此或谓臣委用,不能不仰助官军。郎中蔡占鳌,彰化第一巨富也,帮同解散胁从,拏匪首蔡芳正法。世职洪盘安、训导杨春华等亦各带练助剿。岂清丈独苛于鹿港一隅耶?

言者又谓:委员实未丈量,不过意为科派。单内赋额,官可轻重。富者几罄其家。彰化一乡尽逃,台南尤甚。是以升科经久之规,加为官吏勒派之罪。不知清丈图册可凭,原契可验,非将分数、坵段、壤则、户名,逐一清查,单不能填,赋何由定?若谓随意科派,转瞬上下忙,例限綦严,纵能欺饰于目前,岂能弥缝于日后?十三年十月,臣已片陈各属田亩溢额概免究追,由藩司发给丈单为执业之据,仿照江苏等省,酌收丈费每亩不及二百文,以偿经费。各属清丈给单,业将竣事,不料嘉义、凤山两县贻误事机。先据清赋局司道详请二县先征新粮,缓收丈费。又值本年夏秋,台地榖遭虫毁,臣即奏明丈费一律缓收,已缴者准抵新粮,以昭公允。丈费微末,就令照旧抽收,何至罄富民家产?即寻常小户,亦何至弃田而逃?既谓一乡尽逃,何又聚数千众围攻县城,胁令县官焚烧丈册?若谓台南尤甚,台北单粮收数最多,追呼更急,何又不肯逃亡?

清丈田亩,本未易言。台湾民情,尤为难办。自隶版图,田赋从未清理。台南粮赋,皆沿郑氏成规。上则田每甲征供粟至八石八斗,每石折收洋银二圆,其余征粟、征银,参差不一。兵屯、民亩,轻重悬殊。南北新辟田园,有大租、隘租、番租、香灯租、通事口粮,无非土豪私纳之名目。此次一律清丈,仿照同安下沙则升科,计上则田每甲仅完银四圆零,于台南固大为轻减,即台北亦有减无增。其大租等项,初由绅士认垦收租,毫无资本,名为代完正供,其实并无完纳。数十年来,官不清查,辗转纷纭,竟成世业。臣犹恐此次就田问赋,业户完粮,大租无着,饬令台北府县商同绅士,折中定议,就大租酌扣四成,贴业户完粮,余仍照纳。业户既免向隅之弊,更无亏累之虞。大租应完正供,无从推托。以故绅民鼓舞,上下翕然。综计全年赋额溢出四十万,而民不劳。岂有他哉?减重赋之粮,受惠者咸存余粟;征无粮之地,执业者永杜争端。此清丈之实在情形也。

若云请款,臣到台即遭法乱,库局一空,购炮买鎗,日不暇给;曾蒙户部拨银六十万,此外未尝乞求。即闽省岁协四十四万,且奏请五年为限,限满即无协济分文。往者,闽省济台八十万,养兵纔及数千,未闻举办何事。今闽岁少济三十六万,养兵几二万人,开山抚番,修筑炮台,办理清丈,建造城衙、庙宇,安设水陆电线,建制造局,买鎗炮,购机器,造铁路,置轮船,前后相衡,是否虚糜,无待微臣自白。

若云用人,臣以武职忝任危疆,未娴吏治,用人难、知人尤难,惟是有功立赏,有罪立罚,不怀成见,不徇偏私而已。臣之所用,如罗建祥、李嘉棠、吴元韬、陈灿,皆尝称荐其才,一旦同时获咎,不能因人多而减去之,亦不能因埤南、彰化滋事之后而讳饰之。倘所劾者谓任用非人,所保者谓邀功欺饰,必且旁皇瞻顾,冀逭人言。后将何以用人?何以办事?

所陈各节,有无虚伪,天下自有公评。台湾一海外孤岛耳,自改设行省以来,用项较前倍繁,协饷较前转绌。若坐安简陋,何以自强?若拘守例章,何以自保?举凡抚垦以广幅员,清丈以裕供赋,整顿厘税,裁汰陋规,臣所以竭力图维、任劳任怨者,无非就地筹款,为国家建远大之谟。成效既彰,后便不必仰资邻省。顾利之所在,人有同情。苟有裨于公家,即不能无损于私橐。谤书所自,臣固逆知其然,徒以区区血性,苟利于国,死生以之。自问无惭,谣诼抑何能恤?天下大事,言易行难。当局苦衷,安能求谅于局外?幸荷圣明开诚训诫,不敢不详悉上陈。除台省缺员应否拣发、另片具奏外,理合遵旨据实覆陈,伏惟圣鉴。

光绪十五年二月十二日奉朱批:览奏均悉。覆陈各节,均属明晰。叙述现办情形,亦尚核实。该抚嗣后务当实力图功,虚心集益,固不必顾恤浮言,亦不可固执成见。慎终如始,用副委任。勉之!钦此。

台湾暂难改省折(光绪十一年十月二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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