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遗忘

在时间中，我们被遗忘了/

所有的往事与回忆/

成为干柴，在阳光下/

成为灰烬/

一群鸽子当中，一会儿工夫/

就少了一只，然后又少一只/

飞翔的过程/

多么亢奋而又可怕/

有一天，在梦里/

我独自喝酒/

每一滴酒都是一个方块字/

我在嘴里咀嚼/

于是，锛掉了门牙/

坚硬的词语/

如同雾一样/

在没有熟人的地方/

我一下变得敞开了/

风啊，雪啊，雨啊一起灌进来/

让我醉成街旁的一块石头/

在下午的光线里沉睡/

寂静的时光

我们曾经是谁/

那些青草/

和那些叫不上名字的植物/

让我们沉默着/

自觉地挽起手臂/

生长/

谁知道我们是谁/

我们被自己慢慢地消失/

正在时间中的行走/

注定我们不会成为英雄/

我们走进山口/

像走进一张巨大的嘴/

成为牙齿还是成为食物/

或许都不是选择/

雾弥漫过来/

我们被它柔软的力量所穿透/

在我们的亢奋中/

我们像雾一样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