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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来去恍然如梦(1)

这样跑来跑去,优优几乎快跑各晕头转向了,双腿是软得像根面条,肺都快要喘炸……

平时太懒,有时间睡还来不及,哪有工夫做运动,这不,关键的时刻,吃亏的不还是自己。

这句话,以后成为英子对她的口头禅。

待优优到操场上的时候,看到的,是英子在悠闲自在地晃着秋千。

在操场的四周扫了一眼,确定没有恶魔的影子后,优优问:“恶魔没发现你吧?他现在去哪了?”

“恶魔?”

“呵呵,就是咱们木鱼老师。”

英子坐在秋千上点了点头:“哦,倒真是个恶魔啊,你刚走,教导主任就把那恶魔给叫了去,不知道做什么,不过,估计你没事了,呵呵,现在木鱼老师自己的事都顾不来,哪还有那闲工夫来管你呢。”

优优闭着眼,深深地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舒畅了起来,终于有了些笑颜:“解脱了……”

“当真要你跳十L方,增添了几分生气。

优优迈着较促的步伐,踩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当那所微亮的小屋子出现在眼前时,优优笑逐颜开,小跑了过去。

“饭来咯。”优优边跑进门,边大声唤着。

可是房间里却是如空空如也,只有一盏台灯,静静地洒着它微弱的光芒。

“走了吗?”优优收敛笑容,自言自语着。

优优将手中还温热的饭盒在桌上放下,静静地呼着气,轻轻打开饭盒,看着里面的饭菜,优优叹着:“真是没有口福,我特意打了最贵的饭菜,我平时都舍不得吃。”当然,钱是用刚刚买药剩下来的。

优优在桌边坐下,目不转睛地盯着饭菜,手拿着筷子搅动。

“你在干吗?”一个声音冷不丁传来。

优优吃了一惊,下意识回过头去,只见沈昌珉扶着门框,那是一张精致深邃的脸,在昏黄的夜色里,竟有另一番的帅气,他注视着优优,眼角余光,也没有错过那桌上的饭菜。

“你去哪了?”受伤了还乱跑。

他反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来啊。这不,饭菜还是热着呢,你快点坐下来吃吧。”

“这是什么?”他瞟了一眼盒中的饭菜。

“你不会看啊?”

“我只喜欢吃韩国菜。”

“菜就是菜嘛,分什么韩国中国的。”优优白了他一眼。

优优从那张长长的木椅中间移了到另一边,给他让了一个位置,说:“坐下来吃吧。”

他的脚有些拐,一步一步走了过来,略微有些吃力,倒也不觉得难看。

优优深叹,人啊,长得帅就是这般吃香。

他似乎有些别扭地在座位上坐下,拿起筷子在翻了翻那菜,夹了一簇放入口中,优优看着他的动作,说:“你挑不挑食的?”

“还好。”他低低应着。

“中国菜和韩国菜,有什么区别吗?”

他塞了满满一嘴,说话也不方便,只依稀听他说:“意义和感觉不同吧。”

“你慢点吃吧,幸好我及时拿饭来了。”他原来这么饿。

沈昌珉瞅了她一眼,挑了挑眉:“我吃饭一向这样。”

优优小声应着:“哦。”又没人跟你抢,优优在心底嘀咕了一句。

“你的脚上好药了吗?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他的腿看起来好健美,要是留了疤的话……

沈昌珉瞪了她一眼:“就你嘴毒,不用操心,我对这方面很在行,还有……药也买得很对。”

优优吐了吐小舌头,说:“说到药啊,我告诉你,买药的钱一共花了一百零一十元钱,而剩下的钱呢,就是今天的晚饭钱,还有我的服务费。”

“服务费?”他讶异。

优优认真地点头:“你以为我会白给你送饭啊。”

他忽地一笑,然后又塞了一口饭,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你吃了吗?”见她一直瞅着他瞧,他忍不住问。

“我啊……”她没说什么,只是在叹着他的饭量,他真的好能吃啊,那一盒饭,这么快就被他解决掉了,她把自己的那一份推到他的面前,说:“还吃点吧。”拿了人家的钱,饭是要让人吃饱的。

“你不吃?”

“我不饿。”

他掏出纸巾准备擦嘴角,说:“我不吃了,你吃。”

优优再次确定:“当真不吃?”

“不吃了。”

优优“哦”了一声,准备起身:“那我拿去倒了。”

他霍地拉住她:“干吗倒掉?”

“吃不了当然倒掉啊,不然硬塞肚子里去啊。”优优一脸理所当然。

沈昌珉皱了皱眉:“那多浪费?我来吃。”

说着,一把将优优手中的饭盒夺了过去,又开始解决。

优优愕然地注视着他。

这人的食量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眼看着,那盒里的饭渐渐地少,一直到吃光为止,他拍了拍肚皮,说:“中国菜,实在不怎么样。”

优优有种想晕的冲动,实在不怎么样,还吃得这么香?

优优好脾气地说:“当然,我这是在学校食堂里买的,有机会,一定让你见识一下我们中国小吃。”

“好啊。”

说完,他的表情就忽地黯了下来,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优优开始收拾桌上剩下的饭盒,他注视着她的动作,半晌,问:“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

优优转了转眼珠子:“我也不知道啊。”

就是那么一种感觉,带着她来的,要她说个所以然来,她可说不出。

他苦笑:“不想说就算了。”

优优听起来怪别扭的,她是理解他的,这样的一个回答,连她自己这关都过不了,怎叫别人相信?

他依然坐在那张有些古旧的长木椅上,屋外的天色已黑,轻风拂拂,虫鸣连连,这里所有的生命,似乎都是如此的安然,仿佛可以让一颗不管多乱多燥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平静下来的心,是多么贪恋这份安宁。

他望着屋外,静静地说:“我以为,这个地方,一直一直……只属于我们两人的……”

他的声音很低很小,她却是听到的,手上的动作不由停了下来,心底的某一处,丝丝地痛。

“你是常年住在中国的吗?”优优突然问。其实她想问的是,他是否一直住在这里。

他看着她一笑:“你说呢?”

他说话经常这样怪怪的,让她很是不习惯,她不悦着,说:“我明着跟你说吧,我最近的脑子出了点问题,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当初我连我自己都不记得,即使以前我认识你,但是,现在对于我来说,你就是个陌生人,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失忆?”他挑起俊眉。

“对。”

“那你敢承认你昨天去过时代广场么?”

优优不假思索:“怎么不敢承认,我是去帮我朋友要签名的,可是……可是后来……”

“睡得像死猪一样。”

“你才是猪。”优优皱着眉头,脑子忽地又转了过来:“你怎么知道的?当时你也在?”

“算是。”他略微的不自在。

真是败给她了,莫非他说的还不够明白?

优优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走到了门口,做了一个深呼吸,说:“这里的空气还真是好。”

“你喜欢这里?”

优优微笑着:“我想只要是个人,就会喜欢,这里真的好美。”

“这可未必。”

“你不喜欢吗?”

他声音低低:“废话。”

优优甜甜笑着:“那不就是了,像你这样的人,都会喜欢,还有谁不会喜欢呢?”

沈昌珉俊脸一暗:“你这话什么意思?”

优优眼睛眨了眨:“就是这个意思罗。”

“你拐着弯骂我?”他的俊眉拧了起来,那俊脸上,满是不悦。

优优一脸的无辜:“我可没有。”

“我倒是奇怪了,像你这样的人,是当真喜欢这里吗?我以为喜欢这个地方的,是那种懂得享受生活的人才对。一个整天只会睡觉的人,那叫享受吗?”

“睡觉不叫享受叫什么?”

优优那眉头皱得紧啊。

“那叫懒。”沈昌珉瞅着她,“你是够懒的,懒得连脑筋都懒得去转。”有些话,说得那么明了,只要微微转转脑子,谁都能想得出来。

她是懒,都懒得去跟他计较了。

她直截了当地问:“那你所谓的享受又是什么?”

“发现这个世间美好的东西,跟喜欢的人一起……”他静静说着,不禁摇摇头,说:“你不会懂的。”

优优不置可否,兀自道:“对,或许我不明白你所说的享受——那就证明着,每个人对享受的观念都不同,你有你对生活享受的概念,我有我对享受生活的想法,你不能这般断定一个人的观念错误与正确。”

他默默听着,良久,才开口:“也许吧。”

优优得意一笑:“本来就是嘛。”

他修长的手臂撑在桌子上,小心站了起来,优优正准备上前去扶他,他摇头婉拒,硬是逼自己站了起来,然后再一步一步走到门口,与优优并排站着,轻轻地舒了口气。

他轻声说:“这里真的好美,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都美得让人感觉如此不真实,仿佛,很快很快就要消失了……”

“不会的,”优优微笑着说:“一个人可以感受到美,那么他的心也是美的,所以,不用担心这些美会消失。”

“呵,说得倒是好听。”

听不出他话里的意味,优优疑声质问:“难道不对吗?”

他淡淡摇了摇头。

优优吐着气,转身望向远处星子闪烁:“这里的星星,似乎特别特别的亮。”

“是啊。只有在这里才能看到这样的星星……可惜,时间却是那么短暂。”

“那你就记下来啊。”

“怎么记?”

优优飞快地跑到屋子外微笑着,张开双臂,说:“就这样,把手张到最开,然后慢慢、慢慢地收拢,一直到胸口抱住,闭上眼睛,将刚刚看到的那片星空记在脑子里,将星星抱在怀里,星星就会永远存留在你的心里。”

沈昌珉不禁“噗”声笑了出来,说:“你在胡说什么?谁告诉你的?”

“我刚胡编的。”优优如实地说着,倒是出奇的开心:“可是看来很有效哦,你笑了耶。”

沈昌珉一听,脸色渐渐地变了起来,完全敛住笑,“无聊。”

“在我的无聊之下,你还可以笑出来?那你不是更无聊?”优优嘴上还是不饶人。

沈昌珉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优优忽感觉似乎是有那么点无聊,她也乏了,最后问:“你要在这里住多久?”

“到脚好为止。”

优优小心地说:“那你的家人,或者什么人不会担心?”

“这些你就不用管了。”

优优“哦”了一声,说:“那我走了。”

没在看他一眼,优优强忍住心里的怪异的酸痛,一个转身,朝那昏暗的林间走去。

一轮明月悬空,淡淡的清辉洒在林间,轻风吹过,地面上,倒映着摇曳的影子。

凝视那样的一个倩影,渐渐地远去,他的心似乎也跟了去,这一刹那间,他居然将她看成是另一个人,或者说,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他轻声呢喃着:“静恩……”

优优慢慢向前走着,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斜长,有多少次,她几乎都忍不住回头的冲动,那股子冲动,是那般的莫名。

“等一下!”他的声音忽而在身后响起,在林间显得如此的悦耳透亮。

优优顿住身子,有些疑惑,缓缓地转身,抬眼看向他,那个帅气的男孩。

“干什么?”

他的脚受伤了,走起路来,非常的吃力,每一个动作看起来都很艰难,优优便朝他走了过去,让他少走几步。

“给你的。”

沈昌珉竟是塞给她几张人民币。

优优愕然看他。

只见他有些不自在地说:“其实今天晚上那几道菜不是不能吃……明天随你买什么。”

优优微讶:“明天还要让我来啊。”

沈昌珉瞅了瞅她手中的钞票说:“我有给你钱,买饭剩下的钱,就是你的……服务费。”

“……好吧,看在钱的面子上,明天我就再辛苦一下自己了。”说着,不客气地将钞票塞入口袋里。

刚刚估摸着算了一下,这个月的生活费必是不用愁了,这份“工作”,倒是划得来。

优优喜不自禁,冲沈昌珉甜甜笑了一个,说:“我走了。”

转身步伐欢快地走着。他注视着她的背影,只见她不过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冲他说:“小心点啊。”

不待沈昌珉说什么,不在意他的表情,也不在意他在想什么,优优便兀自欣喜离去。

沈昌珉目光幽深,许久许久,那唇不由悄然勾起。

沈昌珉缓缓地抬起头,棱角分明的侧面,幽深的眸子,注视着那轮明月:静恩,是你吗?你又回来了吗?

这晚的月光,似乎特别特别的亮,亮到了人的心底,暖暖。

……

优优回宿舍的时候,英子还未回来,优优洗漱完后,终于可以将全身心交给那张大大的床,舒服啊。

一天下来,太多太多的事,那般的离奇与怪异,一件连着一件,理都理不清,她将这一切都统统扔到脑后,她是很懒,这些,她都懒得不去想,或者,她也是在刻意的逃避些什么。

不久以后,优优才不得不承认,一些事情,其实是皆有定数的,逃,是逃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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