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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梦想成就未来

40年前,空中客车公司并不存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在商用飞机市场上,波音、道格拉斯和洛克希德拥有绝对自信的先进技术和无与伦比的工业能力,而欧洲的地位非常弱小。

今天,每4秒钟就有一架空中客车飞机在地球的某处起降。欧洲飞机制造商占有了世界市场50%的份额,与波音公司持平,其年收入近300亿欧元。空中客车公司对所在的4个国家的收支平衡做出了实质性贡献,而且还同时保持着开发尖端技术的潜力,并不断向新的领域推进。

随着时间的推移,从刚开始的谨慎创业,坚持不懈的努力,经过难以忘怀的艰难历程,空中客车公司终于取得了现在的卓越成绩。事实上,在20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欧洲领先设计机构的首次努力并没有开花结果,直到法国和德国之间务实且卓有眼光的对话后,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合作组织。今天,欧洲航空航天界赞扬那些具有锲而不舍精神并为该项艰巨工程奠定基础做出贡献的有志之士。此外,这些开拓者还得到志同道合的政客们的支持。

经过艰难、谨慎的早期创业,空中客车公司一步步地成长,首先建立自己的信誉,之后是合法性。大约30年后,5000架飞机的销售量是其成功的显著标志。

今天,空中客车公司拥有超过5万名雇员,其中包括许多工程师和技术员。鉴于其密集的承包商网络和深远的供应链,欧洲商用飞机的生产线上维持着10万多个工作岗位,此外,该公司的影响力远远超出了古老的欧洲。在全球化的背景下,空中客车公司吸引了世界上的许多公司,其中包括数百家美国供应商。

空中客车公司的成功为其带来了自豪、威望和影响力,这在建设一个现代化欧洲中起到了积极的作用,显示出力量和雄心。

此外,作为飞机制造商,当别的企业失败时,空中客车公司却取得了成功,表明它可与美国的飞机制造商同场较量。美国这个强大竞争对手在空中客车公司的起步、发展和成功过程中发挥了特殊作用。事实上,若不考虑大西洋两岸极为复杂的关系和地缘政治因素,我们将无从谈论并评价空中客车公司。

从广义上讲,航空工业代表崇高的事业,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它是美国至关重要的基石,在美国人中间形成了一种理念,那就是对这一财富的任何挑战都被认为是无礼的挑衅。事实上,欧洲人发起了这个挑战,并在没有完全意识到它的意义时就全力以赴,并取得了成果,首先是“协和”飞机,然后是空中客车公司。

航空对美国人的吸引是其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他们在书籍和银幕中不断对航空英雄人物进行歌颂。从莱特兄弟(Wright brothers)到查尔斯·林 白 (Charles Lindbergh)和阿梅莉亚·埃尔哈 特(Amelia Earhart),从霍华德·休 斯 (Howard Hughes)到查克·耶 格 尔(Chuck Yeager),美国人总是兴奋地诉说他们征服蓝天的飞行事迹和立下的丰功伟绩。多米尼克·皮萨诺(Dominick Pisano)作为华盛顿特区史密森研究所航空航天博物馆馆长之一,列出了许多由此产生的优秀的作者。该博物馆是当今美国参观频率最高的博物馆。这些作者已明确表示航空业是美国人爱国主义的支柱,是铭刻在心的文化。例如,无论是1927年出版的林白(Lindbergh,他在1927年完成了历史性的飞行)的青春传记,还是约瑟夫·可恩(Joseph Corn)的后期著作,都记载了“美国的航空情结”。

虽然当时处在狂热时代,但是还要考虑到欧洲人民对此做出的贡献。没有一个美国历史学家不认为,在美国承认莱特兄弟的事迹之前,他们在法国已经得到了赞赏。除此之外,作为对美国永恒爱国主义文化的新兴支柱的尊重,美国意识到要在航空某些领域中尽力保留“私人涉猎地域”,以维持其优越感。

国家的地域面积决定了今后的发展方向。早在1957年,美国的空中交通量就超过了火车和汽车,这标志着航空运输成为国家发展和繁荣的必不可少的因素之一,也得到了工业界的坚定支持。航空工业的高质量资产长期以来一直是美国人的骄傲,但在20世纪80年代,空中客车工业财团开始对它构成威胁。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美国的航空业,包括运输机,在世界上一直处于最大、最强和最先进地位。这段时间,法国和英国都曾计划用“快帆”、“协和”、“彗星”、“三叉戟”或其他机型来干扰美国,但效果甚微。更糟糕的是,美国在相当长的一个时期内对进口几架在图卢兹或惠桥制造的飞机不屑一顾。

因此,空中客车公司工业财团在1970年的创建并没有吸引他们的注意或得到任何回击也就不足为奇了。此外,欧洲企业已经设想开发波音、道格拉斯和洛克希德公司都不相信有发展前途的机型——双通道宽体客机,这是美国人“特意”留给欧洲人的一条死路,确信欧洲人会为此而永远坠入低谷。

今天,[1]中客车公司新一代的管理者和工程师们在谈及此事时都非常激动:曾几何时,空中客车产品在欧洲市场的占有率几乎为零,但经过35年的努力,这种局面已经完全改变了,这要归功于对不对等局面始终正确地面对和进行大量投资。但是收益却姗姗来迟,就好比在伤口上撒盐。欧洲民用飞机公司依赖公共资金的资助,与美国所信奉的自由市场经济规律背道而驰。

当法国要人访问华盛顿或西雅图,并首次承认A300B永远无法达到财政收支平衡点的时候,毫无疑问地受到了责难。当然,目前的状况早已告别了当年的英雄时代。现在的空中客车公司是有两个股东的上市公司,它们均在证券市场上市交易并创造价值。但在此之前,真是无法想象要面对多少争论、对立和威胁!

事后看来,欧洲通过空中客车以一种错误的政治方式踏入了美利坚合众国的“私人花园”,而且更糟糕的是,它是借用一种流行但却完全“不合适”的方式横跨了大西洋,即由政府财政支持工业经营。

美国所信奉的经济理念只有一个,就是不接受政府的经济干预。他们更无法容忍由政府拥有公司的想法,尤其是这样的公司还要参与市场竞争。他们只对如世界贸易组织这样的中立和无国籍的监察机构持有中等信任度。在这种背景下,根据华盛顿的相关规定,空中客车公司所在四国便犯下了一连串带有挑衅性的“罪行”,更为过分的是利用晦涩难解的法律条款为其阴谋诡计辩解,诸如“经济利益集团”、“提前偿还”或“空中客车部长”。于是,他们剥夺了空中客车任何的解释权利,同时谴责欧洲新闻界的厚颜无耻和主观主义。这种态度使得空中客车公司幸免转型为国有公司并加速深化改革以适应市场。看一眼美国当时的报刊(尤其是读者来函)就能了解这样的观点。A380的出现是空中客车公司发展史上一座重要的里程碑,引发了大量的评论,听起来常常像评论一个可怜的失败者。例子很多,暂举一例:《纽约时报》的一名社论撰稿人写了一篇文章,并同时发表在《国际论坛》上,文章指出:“法国媒体已选择了与政府的宣传保持一致的立场。”另外,好几位美国观察家都深信A380必将失败,并预言它要面对与“协和”飞机同样的命运,就是说它将中断生产并提前走进航空博物馆。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因为市场太小了,更为特别的是,一个“靠补贴发展”的欧洲企业竟然以明显不可容忍的方式挑战其美国对手,这简直是无法想象的。

许多美国评论家都不情愿地承认世界已经发生了变化,并渴望为空中客车公司的成功提供“真实”的评论。从本质上讲,欧洲纳税人已经付清了账单,正是依靠他们,飞机制造商可以以低于成本的价格销售产品,这一切都说明欧洲的真正目的是创造就业机会。这种可能是片面的论调在美国广为散布,将空中客车与波音之间的对抗视为国与国之间的经济战争,而并不仅仅是两家企业间的竞争。

分析这种对抗需要更为广泛的研究。这些研究显示了大多数美国人并没有真正意识到欧盟不断增强的实力或“旧欧洲”的发展,例如在工业生产力方面。由于信息的缺乏和对外部世界认识的局限,美国人没有意识到他们所信奉的经济信条已不再被广为接受。更为糟糕的是,他们把任何其他做法都简单地视为一种挑衅。

如果仔细阅读社会学家杰里米·里夫金(Jeremy Rifkin)、尼尔·弗格森(Nial Ferguson)和查尔斯·库普 坎 (Charles Kupchan)在 《商业周刊》、《华尔街日报》上撰写的文章,就能更好地了解美国人的僵化教条及他们面对已在欧洲发生的历史性蜕变时的困境。空中客车公司发现自己意外地成为了另一领域的中心,这比与波音公司的角逐更加具有广泛和重要的意义。

欧盟—— 这个包括25个国家和4.55多亿人口的组织,以其现有的超过了北美洲的生产力水平,展示了相当强大的经济实力。欧盟比美国要强大得多,与坚挺的欧元相比,美元不断贬值。自标志欧洲经济共同体诞生的《罗马条约》签署后的半个世纪以来,欧洲大陆开启了一个崭新的纪元,形成了属于自己的信条。与其他社会批判家的观点一样,杰里米·里夫金认为,掌握在欧洲手中的未来显而易见地蚕食着美国的梦想。更何况,欧盟代表着欧洲,它的领土面积总和比美国小,但或许蕴含着长远的优势。空中客车公司在这次巨大的地缘政治运动的协调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在多元文化的基础上,四国企业家和政府联合,共同创建了公私合营的经济框架,当时机成熟后,空中客车公司将尽快移交给私人部门管理。此外,空中客车公司使用多种语言是与生倶来的,反映了其文化尚在摇篮之中。

尽管英语是必要的商业语言,但这个企业的团队绝对是国际化和全球化的。

与美国的传统理念相反,空中客车公司不谋求霸权或不想占领整个世界商用飞机市场。这个想法也从来未曾被正视或公开过。若仅仅瞄准这样的目标也许是不合适的,图卢兹或汉堡也从未发出这种观点。任何把空中客车公司的成功归因于地缘政治的说法都会使得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感到不舒服,在多数情况下,他们是工程师,更关心高科技项目、生产周期和航空市场变化,而不是评论如何建设欧洲。当然,当为建设新欧洲做出贡献、为谋求共同利益联手合作或者献计献策而得到尊敬和赞赏时,空中客车的员工也感到非常激动。他们更注重聆听而不是妄加评论。若让他们消除沉默,他们也只会说他们的业务是飞机,而非政治。然而,空中客车团队更热衷于面对未来的挑战。唇枪舌战的时代已经过去,对未来的建设和可持续发展是今天奋斗的重心。

A380的问世开启了欧洲飞机制造商的新时代,使得公司的产品系列更加齐全,几乎覆盖了所有型号和座级。下一个目标是更新产品线,在未来几年里取得更大的技术突破。

空中客车公司比以往更需要庞大的投资,而且不能犯错误。公司必须洞悉民航客户的需要,给予更多样化的选择以鼓励他们投资。A350将替代原A300B的后继机A330,已经运用了这种方法,使投资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补充。

在今后几年中,空中客车公司重大的商业活动可能会包括研制A3 20系列客机的后继机。在A320这个客机系列里,除了较小的A318以外,一直都是成功的机型。但是,复合材料的应用迟早会使人们设计出类似的、重量更轻的飞机。与此同时,发动机制造商希望能达到新的技术水平,从而降低噪声和空气污染,但从事这方面工作的科学家和技术人员现在还无法令他们的同伴感到满意。

除了对发展做出新的展望以外,空中客车公司知道,与自身相关的政治和监管环境的变化,赶不上航空工业发展趋势的变化。但是公司领导人从一开始就学会避开这种政治与监管障碍,而且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发生了惊人的角色转变,使得人们不禁要想若没有欧洲飞机制造商的贡献,欧洲的建设进程是否还会具有相同的活力。空中客车公司的成功为欧洲未来发展树立了榜样,并使人们对空中客车公司倾尽赞美之词。

注 释

[1].中客车公司由欧洲航空防务与航天公司(EADS)和英国宇航公司(BAE)共同拥有。之后,BAE出售了其股份,目前,空中客车公司是EADS的全资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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