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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红格尔旗高贵而神圣的王公制度,是在萨纳·格日迪王爷执政时期由盛转衰的。

同治年间,西北十六王作乱。叛军攻进沃尔朵斯,占据了红格尔旗南部地带,并在河浀的十里长滩一带扎下营盘,意欲进攻绥远、归化二城。清廷急调黑龙江满洲骑兵黑头勇和察哈尔的花头勇,再加上沃尔朵斯当地六个旗的蒙古铁骑前去围剿,任命当时沃尔朵斯的盟长格日迪王爷为三军统带。格日迪王爷在战乱中显露出黄金家族的优秀品质,他带领三军一鼓作气将十六王的人马赶回到大西北,受到朝廷重赏。

著名的花马池之役成就了格日迪手下一位箭丁,使他名声远扬,并获得王爷的奖赏。此人原本是黑骨头家族的四等台吉,名叫色登官布,因为脑袋长得出奇的大,被人称为“大头台吉”。

大头台吉虽然是箭丁,却干着随丁的工作,当一名伙夫。他天生胆小,不敢上阵,便让自己带去的随丁去顶替他上阵,而自己则情愿当伙夫给部队烧饭。

那天,正是战斗白热化之时。大头台吉把一瓦罐热肉汤驮在马背上,来到前沿阵地。此时,十六王的人马严阵以待,一排排弓箭手将蝗虫似的利箭布满了半个天空。黑头勇和花头勇怯于箭阵的厉害,无一人敢冲上前去展开厮杀。双方僵持对峙,形势对蒙古军团越来越不利。

偏巧这时一支流箭飞来,惊了大头台吉的马。那马猛地一掉屁股,将驮在马背上的那瓦罐热肉汤给弄翻了。滚烫的肉汤浇在马屁股上,那马疼痛难忍,嗖地蹿了出去,单骑匹马直奔敌阵而去。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傻了眼,就连敌人也被这位勇士的英雄气概给惊呆了。那马驮着主人直冲敌阵,大头台吉抡着一根尖头扁担狂呼乱喊,震慑得敌人不敢上前。他的大无畏精神鼓舞了三军的斗志,萨纳·格日迪王爷一声令下,挥刀高喊——杀!众蒙古勇士跟着一起呐喊,杀声雷动,潮水般涌向了敌阵。十六王的兵马顿时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凯旋之后,王爷重奖大头台吉,为其家世代免除捐税徭役。不料大头台吉却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王爷惊诧,问其故?大头台吉抬头说,他不要金银赏赐,也不要免除捐税徭役的特权,只想跟王爷讨要一个女人。原来因他长得太丑,已经四十多岁尚未娶妻,如再不娶妻,今生今世就再也无望延续香火了。王爷明白他的心意之后,欣然应允,将刚刚俘获的十六王身边的一位女眷送给了大头台吉。大头台吉欣喜若狂,抱着那瓦罐不住地亲吻,因为这一切都是这瓦罐带给他的,如果不是瓦罐倾倒把滚烫的肉汤浇在马屁股上,他哪有胆量冲向敌阵,建立这丰功伟业呢!

于是,大头台吉抱着那标志着他荣誉的瓦罐,领着西域女子荣归故里。

羊群滩是紧挨着皇界地的一个小村庄。

大头台吉色登官布的家在村子的最南端,从他家那座破败的院落里出来,不远处就是当年皇上御笔赐字的一座乌黑色的花岗岩石碑,上面用满蒙汉三种文字刻着“皇界地”几个大字。石碑旁边,荒草杂芜,时而有野兔狐子出没。如果有人要找大头台吉家,村人一定会说:往南,皇界碑那儿就是!

固山贝子大人恩赐给大头台吉色登官布一名西域女子的消息,顿时传遍了全村,甚至连邻近村庄的人们也都知道了。大家都想一睹这位异域女子的芳容。可是他们很快就失望了——大头台吉把那女人严严实实地关在家里,哪儿也不让她去。有人想冒昧地登门拜访,一律被拒之门外。有时候那女人也会跟着大头台吉一起去赶集,可她用一条白得扎眼的绸巾把脑袋包得十分严实,除了一对乌黑的毛乎乎的眼睛之外,没有人能看得出她长得什么样子!

于是各种传闻沸沸扬扬——

哟,乌罕乍吉,你没听说啊,大头台吉娶回来的那个女人是个丑八怪哩!

我早料到哩!要不是丑八怪,哪个女人愿意嫁给另外一个丑八怪呢!

不过,那可是王爷恩赐的女人呀……

那又怎么样,王爷又不是把自己的福晋赐给他。如果是美女的话,王爷会舍得赐给他吗?

是哩,王爷还要留着自己用呢。

嘻嘻……

过了不久,大家也就不再对那个西域女人有兴趣了,只要知道她是个丑八怪,众人也就感到满意了。不料突然发生了另外一件事情,使这件本来已经结束的事情波澜再起,颇有些峰回路转的意思。

歪脖儿敖四儿是村里有名的无赖,用当地人的话来说是“灰鬼”。一天,他去皇界地路过大头台吉家,无意间一瞥,目光透过那破旧的用青色和褐色石头垒起的院墙,看见院子的一根麻绳上晾晒着一件女人使用的物件。这物件是当地女人不曾用的,有的人甚至于都不曾见到过的——一个肉粉色的奶罩罩,上面还绣着一朵令人想入非非的牡丹花。那物件的尺寸很大,能让人想象得出使用它的女人那两坨奶子是何等的丰满!歪脖敖四儿是个想象力很丰富的家伙,他虽然没有见过女人的奶罩罩,但他的悟性极强,马上就联想到这是女人身上那个部位上的物件,这物件使他兴奋不已,裤裆里有种蠢蠢欲动的感觉。于是,他沿着石头墙的残缺破损处,偷偷地翻墙进院,溜到了房子的窗户下面。

窗户是用粗麻纸糊的。敖四儿把食指含进嘴里润湿,然后轻轻地捅破了窗户纸,用一只眼睛向屋子里瞄去。不瞄不要紧,一瞄吓了他一大跳!原来在屋子里的那盘土炕上,大头台吉正在与那女子行男女之事,两条赤裸裸的肉体一黑一白绞在一起,正在欢娱地抽搐着、痉挛着……

歪脖儿敖四儿过足了眼瘾,一只手不知不觉伸进裤裆里自己也爽了一把。当屋子里云雨已毕,那西域女子光着白花花的身子坐起来的时候,她的正面恰好对着窗户,这下可让敖四儿惊呆了!

敖四儿多年来歪着的脖子在那一瞬间矫正过来了!

后来村里的许多人都奇怪敖四儿的脖子是怎么正过来的?大家都百思不得其解,问他,他笑而不答。大家以为是他遇到了什么活神仙吧,总之以后不能再叫人家歪脖儿了。可是人们很快就发现——敖四儿的脖子虽然正过来了,可是眼睛却歪到了一边。大家只好管他叫“歪眼眼灰鬼”了。

歪眼眼灰鬼告诉了全村人一个惊天的秘密:大头台吉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是天下少见的美女!起初大家并不相信歪眼眼灰鬼的话,认为他是故作惊人之语。但很快,村里的乌罕大婶和小脚金花证明了歪眼眼没有说谎,那女人真的是仙女一般呀!

那天,乌罕大婶和小脚金花一起去葛根庙赶集,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大头台吉和那个头上总是包着白绸巾的神秘女人。

金花是个好奇心极强的女人,自从听了歪眼眼的话之后,她便有了一种强烈的欲望,想知道这个西域女人究竟长得是什么样子。

她果断地采取了行动,趁着大头台吉和乌罕乍吉说话的当儿,她出其不意,一把扯下包裹在那女人头上的白色绸巾,于是,那女人的真面目就完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

事后金花感慨地说:我这一辈子从没见到过那么漂亮的女人,那对大花眼,那对毛眼眼,忽闪闪地要吃人哩!

小脚金花还说:那种女人别说男人见了想日她,就是女人见了,也想抱住啃几口呀!

尘埃落定,水落石出,好汉无好妻,赖汉娶美女的说法儿在大头台吉这里再次得到了充分的验证。大家于是也就明白了大头台吉金屋藏娇的良苦用心:这么漂亮的女人若是让她抛头露面,岂不是让村里的男人们想入非非?村里的猎艳高手会不择手段,像不屈不挠的绿头苍蝇一样发起进攻,保不准给大头台吉戴一顶绿帽子呢。

事实证明色登所采取的措施无疑是十分正确的。当一些强壮得如儿马般的男人们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一个个蠢蠢欲动想下家伙时,那漂亮的西域女人的肚子早已经被大头台吉给搞大了。

这个铁的事实打消了那些儿马男人们的不良企图。当地人很坚定地认为:搞大肚子女人是会沾染晦气的,一定会倒大霉的。

大头台吉十分坦然地等候着女人瓜熟蒂落,为他生下一个大胖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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