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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白衣翩翩夜对鹰

与此同时。

柳州城内,东西巷,最临近贫民窟的打铁铺子内,正发出阵阵急促的打铁声。

一个身材精瘦又矮小的身影,正在炉旁忙碌。炉内,烧着炙热的液体,从那岩浆般的熔炼中,他仿佛已经能够看见那把出尘的宝剑,稍稍停顿了下,他嘿嘿傻傻笑着。没多久,就又转过身继续敲打着。

这是一家普通甚至低档的打铁铺子,不过里面的打铁声,却好像从来没停过。邻居们不知道这个矮小的老板,是否真的有能力打造出好兵器,可是他们知道,他是个勤劳的铁匠。甚至连城内数一数二的金铁铺,都不能和他相比。

“顾师傅,又在打铁啊?”

打铁铺子内,那个精瘦而又矮小的身影缓缓转过头,对门口路过的胖女人微微笑了笑,点了下头。苍老的脸上,布满皱纹,再看他那仅仅略微有些泛白的头发,却是五十出头的样子。赤裸的上身,肋骨深深显现着。这么瘦的躯体,不知他是如何舞动那铁锤,并且一敲,便是这么的不眠不休。

“顾师傅,上次让你帮忙打的那把菜刀?”胖女人一扭一扭扭到他身旁说。

“呵呵,早打好了,你等等,我去拿。”顾师傅笑着说。而后,放下手中的器具,缓缓朝里面走了进去。没多久,就拿着一把崭新的菜刀走了出来,一步一晃,看他那步子,仿佛轻轻一推,便会毫无悬念的倒下去。

胖女人忙上前去接。“哎呦呦,真是谢谢了,顾师傅,我就说,你手艺最好。”

顾师傅笑了笑。

胖女人手里拿着菜刀,前后翻转着看了下,便径直朝外走去。“谢了哦,顾师傅,下次有剩余的废铁的话,再给我打一把。”说完,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顾师傅还是笑了笑,左手拿起刚才放下的还未打完的剑,右手握紧大锤,又重新打了起来。

“顾师傅,您刚才好像忘记收钱了。”忽然传来一句淡淡的话,让那个原本专心打铁的人猛然一颤,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因为出现的,只有声音,却无人影。

“谁?”顾师傅脸上早已没了笑意,语气森冷地问到。

此时,从门外缓缓步进一个男子,白色的袍,白色的扇,白色的发带随风飘散。

顾师傅看了眼男子,又恢复了和蔼的笑容。他笑着说:“都是邻里邻居的,就一把菜刀,何况还是用废铁打造的,不收钱也无妨的。多谢公子关心了。”

白衣男子也笑了,笑得却好像有些其他蕴意,他说:“要怎么样的废铁,才能打造这么一把极品菜刀啊?而且,你这里,恐怕也没有这么多废铁吧?”边说,他边朝那废铁桶里看去,桶内基本上是空的。

顾师傅脸上的笑容僵了下,干脆转移话题。“公子来老朽这破摊子,有什么事情吗?”

白衣男子没有理他,反而自顾自说下去。“像你这样,又没什么生意,又要送人菜刀的,那你靠什么生计呢?难道,你还有别的活?”

话到这里,顾师傅的脸唰的一下就冷了下来。“我一个糟老头子,还能干什么,公子如果没事,还请走吧。”

“哈哈,”白衣男子笑了笑,说:“别急嘛,对了,顾师傅,你全名是不是叫顾强啊?”

闻言,顾师傅猛然转过头瞪着白衣男子,“你到底是谁?”

“呵呵,顾师傅,别动火嘛,我可是找了你整整半年,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啊。”白衣男子一脸感慨地说着。

“老朽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不知公子找老朽干什么?”顾师傅转过头不再看那白衣男子,手上自顾自忙碌着。

白衣男子手中折扇一打,轻轻扇了两下,凑到顾师傅旁边,语气极其温柔地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看看,闻名遐迩的疾杀秃鹰,是怎么隐藏在茫茫人海里面的。”

话音刚落,只见白衣男子脸上笑容已敛,快速向后退去,连续两个翻滚,出了打铁铺子,半蹲着定在那里,低垂首。他缓缓打开合起的折扇,哐当两声,两个极细小的暗器从里面掉落出来。

“顾师傅,你就这么招待我?”白衣男子抬起头,又笑了起来。

谁知,亮光一闪,竟从屋内飞出几把菜刀,堪堪擦过他耳际。

白衣男子没有再笑,灵巧地闪避着,每次都仿佛险情环生,马上就要伤及时,他便不见了,只留余光,以及重重的利器落地声。

几片交手之后,两人没有再动,白衣男子站在铺子外,顾师傅站在铺子内。

“你到底是何人?”顾师傅问。

白衣男子淡淡一笑,重新打开折扇,优雅地扇了扇,云淡风轻地说:“顾强,原顾家宅人,打的一手好兵器,练的一手好暗器,人称刀双绝。”说到这里,顾师傅的脸上已经几乎泛青。

白衣男子瞥了一眼,完全没有在意,继续说到:“十多年前,因其树大招风,嚣张过火,得罪当时权贵,整个顾家宅被烧成了灰烬。”

顾师傅说:“这种陈年旧事,不知公子现在说出来所谓何意?又关老朽何事?”

“哈哈哈,”白衣男子笑了,“既然已经死了,为何还要出来吓人呢?”

话音一完,顾师傅猛然从身后抽出一把大刀,指向白衣男子,力喝一声:“你还知道些什么?”

白衣男子缓缓合起折扇,轻轻一转,扇子的边缘竟是一片刀刃,利而巧。他没有回答,不过就算回答也没有用了,因为顾强的刀已经逼近!

出乎意料的,没有发出任何利器相击的声音。

顾强的刀,不是随便能接的,特别是当你手中没有绝品兵器的时候。

其他人或许并不清楚这一点,但是很显然,白衣男子很清楚,因为他的扇没有碰上那把刀。

此时,白衣男子站在了铁匠铺近门口,而顾强,则站在原来白衣所在的位置上。

一片风过,刀已回转。

当刀再停下的时候,几根青丝,斜斜从刀锋上顺势落在了地上。

现在,白衣男子在房顶,顾强,在铁匠铺门口。

“如此功力,你是绝命?”顾强问。

白衣男子笑了,仿似嘲讽地摇了摇头。手中瞬间击出一物,直直朝顾强飞了过去。

顾强忙朝右侧闪,而当他再次转过身的时候,却对上了白衣男子淡笑的眼。近在咫尺。他的手中,握着一把白色的扇,现在却已鲜红。

顾强原本皱纹满布的颈项上,多了一条红色的细缝,正在往外冒着很细小很细小的血珠。可他却没有倒下去。

扇就在顾强的眼下,所以他终于看到了上面那个小小的标记。狰狞的眼变得惊恐而诧异。他看向白衣男子说:“你是暗门中人?”

白衣男子还是笑了笑,笑得让人觉得很是和蔼可亲。他回答了他:“暗门暗夜。”

顾强问:“为何找上我?”

“我说过了,既然已经死了,为何还要出来吓人。”暗夜抽回折扇,轻轻一甩,原本已被染红的那面竟凭空消失了,仿佛这扇从未沾染过血色般,仍然是那么的洁净,优雅,淡然。就如同暗夜这位翩翩风姿的白衣男子。

暗夜笑了笑,重新打开扇子,风度翩翩地扇着,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巷子。

而顾强却呆愣在那里,他的颈上,留有一条血痕,一条原本绝对可以致命的血痕。

很快,铁匠铺恢复了宁静,贫民窟恢复了宁静,就如同平时一般。只是今日,那个勤劳的打铁铺老板,却不在打铁,而自此之后,也没有人再见过他。

不久,疾杀组织内部,便出现一条不改密令:疾杀中人,不得参与任何暗门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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