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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童年中国说(3)

夏桀喜欢坐人肉沙发,让俩女人跪地上,自己拿着戟坐上面,我真怀疑骑马打仗的游戏是他发明的。他经常让妺喜坐膝上,自己给妺喜当沙发。《竹书纪年》记载,桀十五年,“夜中星陨如雨”,这是中国关于流星雨最早的记录。想想,那一刻,妺喜坐在桀的膝盖上,看着窗外,深情地唱道: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让你的泪落在我肩膀……

桀说自己是天上的太阳,永远不落,被逼急了的老百姓只能指着太阳骂街,说宁愿和太阳同归于尽。这么说来,桀也算是中国第一个说自个是红太阳的君主吧?日。

中国最早的地震记录,在夏朝。桀他爹当老大的时候,震中在泰山。桀的时候也震了一次,在河南。周幽王的时候,震了一次特别厉害的,在陕西,“三川竭,岐山崩”,《诗经》描写的很形象:烨烨震电,不宁不令。百川沸腾,山冢崪崩。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当时,人们都以为《后天》就是《2012》。

十一

舌尖上的夏朝,老百姓主要靠喝粥,贵族才吃干饭,偶尔吃点青菜下饭。肉很珍贵,一般人吃不起更买不着,得特供,因为祭祀才舍得杀牲口,活动搞完把肉都盛鼎里,放地下室储藏。就在食材这么单一的年代,一位伟大的厨师横空出世了,用自己无以伦比的厨艺,饿死了桀,毁灭了夏朝。

厨师叫伊挚,我老乡,山东曹县人,属有莘氏部落。有莘氏嫁姑娘,陪嫁三大件“黑陶、奴隶、青铜器”,伊挚属于陪嫁之一。厨师最大的能耐,就是用有限的食材做出无限的味道,伊挚有这个能力。于是,怀揣着煎炒烹炸的各种绝技,伊挚打听有莘氏这位新女婿的口味,听到名字后心里凉了半截:汤。

汤有七个名字,是商部落的十四代掌门人。商一代是契。据说契他妈吃燕子蛋怀孕生的契。其实当时还残留着母系氏族社会特征,男女郊外野合后,生了孩子弄不明白亲爹是谁很普遍。契他妈还为燕子写了首歌:“燕燕于飞!燕燕于飞!”意思也不过是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燕子,有可能是张三,也有可能是李三。

契也是大禹治水的得力助手之一,后来被封到商,大概在今天的商丘,治理一方。有人说他相当于教育部长,还有人说他分管火,相当于国家电力,商从契到汤,在各行各业都有过突出成就,有搞运输的,有搞畜牧的,有搞水利的,甚至还有搞航海的。经济在当时高度发达,让人感慨:商人就是有钱啊。

几代人的延续才能形成贵族,才会有贵族范儿。比方捕鸟,饿得揭不开锅,那还不逮多少吃多少。刚解决了温饱,也得吃不了兜着走,因为还是担心会揭不开锅。一代代都衣食无忧了,就觉得捕鸟的网留一面就行,剩下三面就算了。这件事发生在汤身上,网开一面,为子孙后代着想,别飞鸟尽,养鸡忙。

汤的“捕鸟思想”被粉丝们@着各部落转发,好评如潮。各部落纷纷和汤互相关注。桀很生气,我是老大,你粉丝比我还多是吧?黑你!汤被桀黑了,关在了夏台,也就是夏的高级监狱。后来又被放了,按夏桀那个脾气,能把好不容易逮着的鸟放了,有点不可思议,所以,这里很可能有厨师伊挚的功劳。

伊挚就是伊尹,尹是官的意思。他当初作为陪嫁,到了汤的手下干厨师,汤还没吃菜,喝口汤就震惊了,像周星驰电影里演的那样赞叹:他可以把神赐给人类的火,运用得出神入化,可以烧出堪称火之艺术的超级菜式。他究竟是神仙的化身,还是地狱的使者?没人知道,但是可以肯定,我可以给他一个称号:食——神!

伊尹认为,世界上本来的东西,都是有怪味的。“夫三群之虫,水居者腥,肉玃者臊,草食者膻。臭恶犹美,皆有所以。”但是,经过水火加工,五味调和,就可以变成美食。美食的最高境界是什么?“久而不弊,熟而不烂,甘而不哝,酸而不酷,咸而不减,辛而不烈,淡而不薄,肥而不腻。”注意,什么时候没食欲,就把这句话从头念到尾,马上就感觉舌尖生津,饥肠辘辘。

食神伊尹从厨艺谈起,给汤讲起了“治大国若烹小鲜”,汤给善于烹小鲜的伊尹封了小臣,让他去治大国。当时商太小了,伊尹就被派去了夏,在桀那里卧底兼忽悠。据说,伊尹还算是第一个见之于甲骨文记载的教师,这教师同时带俩徒弟,教给汤怎么煲好一锅汤,教给桀怎么煮坏一锅粥。

伊尹还是一名非常出色的够级高手。比如,桀是头科,汤是大拉。他给汤说,你别上贡了,看头科怎么着。头科果然很生气,“起九夷之师”,领着二科三科要揍人,伊尹说,那就继续上贡。过阵子,伊尹说,再试试。汤又不上贡了,桀又要揍汤,结果“九夷之师不起”,伊尹说,好,可以革命了!于是商汤革命。

十二

汤是最早的革命者。《周易》上说,“天地革而四时成,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所谓,顺天应人,只不过是为武力夺取政权的合法性找借口。没有枪杆子,革命等于送命。

汤听说葛这个地方不祭祀祖先和神灵,就去问咋回事啊。人家说祭祀得用牛羊,我们这里没有。汤立刻送去一批。那边也没搞祭祀,活羊现宰吃个肚圆。汤又问咋回事啊,人家说粮食危机都挨饿。汤就派人帮着去种田,还派人去送饭,那边把饭抢了人杀了。汤大怒,发兵征讨。

汤的革命是从戳记开始的。他先戳记的是葛。戳记完发现桀没啥反应,接着戳记,戳记了一个遍,把桀的旁边戳得全是窟窿。桀很孤独,也很烦躁,他或许会到祖先的灵堂,对着禹的牌位默念,您当初为啥要找个鸟蛋生的助理啊,如今他的后代要灭了您的后代了。

鸣条之战。一边是汤,一边是桀。汤慷慨陈辞,将士一心,热血沸腾;桀力大无比,禁不住兵败如山倒。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客观来说,桀的失败加剧了他在历史上的恶名。末代君主如果不坏,武力推翻他的理由就没那么充分,就不能“顺乎天而应乎人”。没有暴君,哪来圣王?没有桀纣,哪有汤武。

十三

汤有仨儿子,接班人定的是老大。汤还没死,老大就死了,汤死后,只能由老二接班,没干几年就死了,老三接班,没干几年又死了,老大的儿子接班。这中间,有一个人始终都没死,并身居要职,这个人就是伊尹,看来厨师出身的伊尹还是一位养生专家,食疗什么的全懂,能把吃出来的病统统吃回去。

由于活的岁数长,伊尹在商朝的位置举足轻重。

伊尹挺会吓唬人,帝王你不是牛逼吗,老天比你更牛逼,你瞎干蛮干,老天就惩罚你,老天不惩罚你,我就替老天惩罚你。汤的孙子太甲脾气不好,道德败坏,伊尹就让他下岗了,流放到桐宫,给汤守墓。太甲守了三年,实在扛不住,再守就得进去陪爷爷了,只好认错。伊尹就把太甲迎回来,让他继续干,据说太甲工作干得很成功,不成功就成守墓人,谁都能当好帝王。

《竹书纪年》说伊尹赶走太甲,自己当王。这事不靠谱。还有一种说法,是太甲把自个叔叔赶跑当的老大,乱了规矩,所以伊尹才让太甲下岗,这事也不是没可能。因为商朝的接班人存在一个矛盾,就是兄终弟及和父死子继的矛盾。要知道,兄终弟及总是会出现乱象,将来侄子和叔叔肯定要分个你死我活,《哈姆雷特》不就这么回事嘛。

商朝迁都为什么比搬家公司还勤?就是因为侄子和怪叔叔们老打架。

十四

商朝人按生日起名,名字里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生在哪天,就叫什么。比方说汤的仨儿子,分别叫太丁、外丙、仲壬。也有人考证说不是生日,而是祭日,死在哪天,将来就用哪天称他。不管是生日还是祭日,商朝人的家谱,像不像太上老君画的符?

我感觉他们的名字更像是一种身份认证,类似于身份证编码,一输入,信息全在里面。

商朝有一项不为人知的伟大发明——阉猪。据说,猪被阉后,性情驯顺,膘满臀肥。这堪称瘦肉精发明以前,猪肉改造工程的最大突破。战国的时候阉马,优胜劣阉,改良军马品种。另外,从商朝也开始阉人。自古以来,中国人就喜欢在下半身上动脑子,试图通过下半身去改造上半身。

据说夏朝就有了文字,至今没有发现。甲骨文被发现也就百十年,商朝就在那些龟壳兽骨上的符号中鲜活了起来。

开始识文断字的我们,就这样告别了懵懂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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