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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那次,二人到一家小吃部喝了小米粥,吃了小咸菜,钱也是齐御掏的。因为被吓住,一时慌乱,安然竟然忘把药费钱还给齐御了。自此后,齐御有半个月没找安然。

安然也是,只要看见齐御的影子,就躲得远远的。纯情的爱恋被渡上情欲的色彩,一时间,二人都无法接受,关系也因此疏离起来。

星期一,对安然来说,注定是忙碌的一天。

先到区里开完每周一次的例会,回到社区,还得安排整个社区一周的工作。然后,就抓起那个皮革黑色背包,高挑纤细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门外。她要去找退休老党员了解上访的细节。

看着安然消失的背影,大家开始全心投入工作。

大家对安然是敬畏的,信服的。

安然开会,历来有事说事,无事散会,雷厉风行,从不啰啰嗦嗦,婆婆妈妈。

她历来一碗水端平,从不吃私。逢年过节,她会厚着脸,到辖区内的各企事业单位去化缘,化回来的钱财,都平均分成份儿,每人一分儿,不多不少。

有些居民,感激社区解决困难,有的为了表达感谢,卖奶的,就送来两箱鲜奶。卖水果的,就拎几斤水果来社区。

这时,安然也不拒绝,就收下,然后,告诉大家是谁送的,平分给同事。但是,贵重钱财她从来不收,每到节假日,她都带着李安安躲到李威家去过,躲避居民给她送礼。

在百姓看来,谁帮助过她们,有恩与他们,他们都记着,为了表示一点儿心意,送些东西,应该不过格。

但安然不那么想,自己是党员,在百姓看来,过年过节,送些东西只是礼节上的事,但时间久了,难免会传扬出去,有些事,会越传越玄,当有人故意拿着放大镜看的时候,即使是针鼻那样的小事,也会被无限放大。到时候,不止自己的声誉,她还会影响党员在百姓中的形象。别人怎么处理这种事,她管不着,但她却很坚持。

所以,有的人说她死性。也有的人说,像安然这样年轻有为的党员,早就应该提拔起来,就因为不圆滑,不世故,所以,一直窝在社区。

安然一笑了之。她永远不会告诉别人,其实,她并没把工作放到首位,虽然,她领导的社区一直都很优秀。

她的心,分了四层,每层储藏着不同的人和事。

一层是李安安和李思思两个孩子。第二层是两个妹妹和李威。第三层才是工作。她承认,自己并不是很尽职的。如果,把工作放到第一位,那么她会干得更好。

换句话说,她只是没有更多的精力,放到工作上。毕竟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第四层,也是心底最深的一层,是齐御。那是一个轻易不敢去翻动的角落,她故意让那里落满尘埃。

一段往事,一个鲜活的人,真的要被遗忘,谈何容易?

她拳头大的一颗心,被亲人,友人和曾经爱过的人,还有工作,占的满满的,没有一处留给自己。

安然出了社区办公室,先到菜市场去买几斤鸡蛋。她要去的,是一家利民商店,是一对下岗老夫妻办起来的。商店虽小,确是各种消息的集散地。要了解一些官方不知道的讯息,找他们最有效。

近几年,夫妻二人身体都不算太好,劳保工资又不多,商店盈利微薄,日子并不太好过。所以,每次安然来商店,都会顺手带些水果啊,鸡蛋啊之类的,钱不多,是自己的一番心意。

安然做梦也不会想到,她会在商店里遇见齐御。

星期一的早晨,齐天集团更是忙成一团。

周一早会,在集团顶楼的大会议室开。

齐御把工作重心转到青城,让这里工作的员工们奔走相告,兴奋异常。尤其听说总裁相当年轻,相当稳重,相当有男人味,公司里一些云英未嫁的女员工,春心蠢蠢欲动,早早就来到会议室坐在前排。地方有限,后来的就站着听总裁训话。

齐御也是个果断麻利的人,只讲了几条,不过是让大家安心工作之类的。

散会后,齐御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王经理就跟进来。

“总裁,有几个社区的主任在候客室等着您呢!”

齐御剑眉拧在一起,想了一下,问道,“这几个社区,哪个最大?哪个拆迁工作最难?”

王经理一下跟不上老板思路,沉吟一下道,“应该是长青社区,人口多,低保户多,经济相当困难……”

“安然那里?”声音扬高,手中的笔放下,齐御直视着王经理,心里却在盘算着什么。

“是……”总裁记性真好,一下子就记住了安主任的名字。

齐御侧头,嘴唇微抿,沉默半晌,道,“那些人,你负责接待,我出去走走!”

这时,秘书李宁把各社区的资料已经准备好,送进来。

齐御扫了眼,确定是安然所在的社区人口最多,低保户最多,心里替安然担忧,脸上并没表现出来。

这么复杂的形式,看她怎么处理?低保户多,就说明经济收入太低,间接说明,这个社区人员素质也高不到哪里去,百姓素质良莠不齐,她这个社区主任兼书记的工作也够难开展的。

拿起秘书送过来的报告,还有社区地图,齐御起身,摘下深色休闲夹克,搭在手臂上,就出了集团大楼。

从停车场上把车开出来,按着地图的位置,就奔长青社区管辖的范围内驶去。

到了辖区里,齐御放慢车速,仔细打量这片棚户区。确实够老的,很多都是二三十年代的的日本房,门面斑驳,墙体脱落,个别处还能看出五六十年代留在墙上的标语。越往里,路越狭窄,齐御弃车步行。

他也开始头疼。眼下,政府出大头,个人掏小头,即使这样,百姓还是承担不起,看来,拆迁难度是不小。他不是一个退缩的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如今,拆迁老大难是长青社区,那他就从长青社区入手,从最难啃的骨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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