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样害我！”
廖勇伸脖子瞪眼，活像个斗鸡。
“害你？白鹿山上的事是我让你干的？你自己不修功德，罪有应得，反诬赖旁人蓄意谋害，要脸吗？”
胡阳慢条斯理，混不在意众人视线。
“我对江城有功！我救了数十万江城百姓！我纵然有罪也罪不至死！”
胡阳不在意的模样，越发让廖勇生气，可他再生气也影响不了胡阳对他的态度。
“你的低保是怎么批的又是怎么停的，你比我清楚，你来我跟前吼有什么用？连庙门都找错了，你还拜什么神？”
廖勇听了这话，便像是泄了气的气球，蔫了。他其实明白，这事找谁都没用，他来，为的不过是发泄临死前的恐惧、不安以及后悔！
周围的人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叫对江城有功，什么又叫救了是十万江城百姓？越听越不对劲。
杨明脸当时就垮了，这怕不是个精神病吧！
难怪胡阳敢直接怼他！
想到这儿，杨明连话都不说了。
“我不管！低保通知书是你贴在我门上的！是你给我打的电话！你就必须负责！”
“负责？你想我负什么责？”
“你帮我重新申请低保！”
“你条件符合吗？”
“符合！怎么不符合！我门面、住房都没了，商业保险也退了！现在身无分文，上无片瓦，无亲无靠，肯定符合条件啊！”
“你研究得倒是清楚。”
姒九笑笑：“性命攸关的事，他敢马虎了事吗？”
“你户籍地址在哪儿？”
“就在青龙街。”
“那你可找不到我了，得去别凡溪社区办。”
“为什么！我低保可是你停的！”
“低保都是在户籍地办理，你以前肯定是我们社区的户籍，所以低保关系还在我们社区，但你现在已经搬到青龙街了，当然不该找我。”
“我，那我去别凡溪。”
“你记住了，态度好点，别动不动就要生要死的，你是自己作死，别人可不欠你的。我还提醒你一句，你现在申请的低保肯定和以前不一样，能保护你的命也好，保不住也罢，你如果敢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撒火，我饶不了你。”
廖勇失魂落魄的走了，那几个看热闹的你打伞我举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往永辉超市吹空调去了。
“杨警官，看来派出所这新岗位你适应得不错嘛，该管的不该管的都一手抓，今年年底你们所里估计得给你评个优秀了。”
“你们辖区的精神病人你就这么放走了，也不联系监护人，出了事怎么办！你负责啊！”
“你以为那是个精神病人？”
“不然呢！”
“呵，人是你从我们社区办公室拉到体育馆来的，监控拍得清清楚楚，出了任何问题，第一个找的是你，你都不担心，我怕什么。”
“胡阳！”
“说真的，杨明，照我的脾气，我今天本来是要去公安局政治处，问问他们，你干的叫不叫人事。但你我好歹同学一场，你又刚考回来，我真这么做，痛快是痛快了，难免有人说我不近人情。但是杨明，我也只容你这一回，再有下次，我好意思饶了你，你好意思接吗？”
杨明哼了一声，甩手上车，分明朝廖勇跟了过去。
姒九哂笑道：“他这么干图什么？”
胡阳道：“我又不是他，我哪知道他想什么。行了，你回去吧，下午记得去接安安，不准给他买零食。”
姒九道：“嘿。有能耐你管你儿子去啊，朝我喊什么。”
两点半一到，众人集合，又是划水的日常。后排的八卦依旧说得热烈，大约这就是人的天性，一个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说起这些那叫一个兴高采烈，口沫横飞。
“我听说白鹿山到现在还没解除封锁，不会是那两枚炸弹出什么事了吧。”
“屁，说是市里的专家来了之后，在旁边挨着的地方又发现了两枚炸弹，现在区里担心还有更多的炸弹没发现，根本不敢放人进去，在拉网式排查，估计在彻底消除安全隐患之前会一直封锁下去。”
“我去，那接手白鹿山的老板挺倒霉啊，耗一天就是一天的钱，要是一直不解除封锁，那他就是在填无底洞啊。”
“倒霉？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啊？要我说幸亏是现在发现了，还不算晚，要是封顶了乃至人住进去了才发现，他就等着哭吧。”
“你们说，白鹿山是不是风水不好啊，怎么接手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倒霉。”
“人穷怪屋基，屋漏怪瓦稀。你们纯粹是没得话找话说。他如果现在把白鹿山那块地卖出去，多的是人抢着要，你看他们会不会说白鹿山风水不好嘛。”
“那可不一定，天知道区里面会封锁多久，再有钱也不至于拿来填坑啊。”
“我还不信能封锁一年。”
......
说到最后，话题就偏了，最后已经从房地产行业回暖说到双边经贸摩擦了，胡阳都有些佩服他们的脑回路，能把弯拐成这样，也是他们的本事。
经过了中午那一遭，没人再把注意力集中在胡阳身上。他乐得自在，听别人一下天一下地的胡吹。
快五点半的时候，姑婆来了个电话，让他下班了去文峰古街小天鹅吃饭。
“干嘛？”
“让你来你就来，我还能害你啊。”
“我就随口一问，您老人家别生气啊。”
“对了，把姒九一起带来。”
“还带他？您不是不待见他吗？”
“我再不待见他你一天天的不也带着他到处跑，熊钧都打电话问我来了。”
“问您什么？”
“怕你年纪轻，感情用事，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在熊叔叔眼里我就这么不靠谱。”
“你靠不靠谱，自己心里没数吗。下班记得过来哈。”
因着老太太的吩咐，胡阳给家里请假，再一次缺席温馨的家庭晚餐。胡妈好一通数落，重点是他为什么中午要来那么一出，不少本来有意给他介绍女朋友的媒人都已经明里暗里找她打听来了。
“妈，这真不怪我，不信您问姐夫，都是大伯母逼的。”
“怎么又跟他们家扯上关系了。”
“妈，电话里一句两句说不清，等姐夫回来了您问他，我也是气急了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真的？”
“要不为这个，我至于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吗。”
“那我先去问大川，要是你敢骗我，我要你晓得锅儿是铁造的。”
“好好好。”
胡阳和姒九两人在文峰古街牌楼前碰头，踩着青石板往里走，路过文峰禅寺门口，胡阳似模似样拜了拜佛，又花一块钱在自助抽签求了个签。
“你做什么？”
“运气不好，求个签看看。31号，帮我找找。”
签文出来，写的是“命运占之实美哉，知君否极泰将来，谋为数载多难遂，今岁秋冬财迎来”。
上上签。
“幺儿你笑什么，这么高兴。”
“刚在文峰禅寺门口抽了个上上签。”
包房里坐着三个人，除了姑婆外，另有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年老的满脸络腮，比赵大胡子还多，年少的，看着年纪和胡阳差不多大，满脸带笑，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年少的先开口：“胡先生好雅兴啊。”
胡阳看了他一眼又看老太太，老太太全然没有介绍的意思，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把签文给我看看。”
老太太念了一遍：“寓意倒是不错。你求的什么？”
那年少的又道：“知慕少艾，胡先生年轻有为，想来，是求的姻缘吧。”
胡阳又看了他一眼，老太太终于翻了下眼皮：“把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我可没打算跟你们吃饭。”
那年老的火气上脸却敢怒不敢言，那年少的涵养倒是极好，双手拿起身前的文件夹，递到胡阳身前，道：“前次手下人胆大妄为，高某深表歉意，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胡先生收下。”
姒九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胡阳看老太太，老太太点点头，他这才收下。
“不打不相识，但愿我们能和胡先生成为朋友。告辞。”
胡阳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包房里就只剩下三个人。
“姑婆，这怎么个说法？”
“白鹿山上，就是他们对你下手。”
“他们是外草原的！”
“嗯。”
“那您抓着证据了！”
“我找他们，不需要证据。”
老太太果然凶残。
“他们把白鹿山赔给你了，这都是相关文件证明，你盘算盘算，想怎么打理白鹿山，有想法了就跟我说，交给他们办，反正他们得让你满意了，这件事才算完。”
好嘛，下午还在说白鹿山的闲话，扭头就成我的了。
“盖房子呗，先前多少房子都建到一半了，无端端没了说不过去。那小区里面还有不少还房，不把房子建起来，那些等了好几年的搬迁户能把白鹿山再拆一遍。”
“我估计你也得保持原样。也好，到时候把门市房子全租出去，幺儿你每个月等着收钱就是，还不操心。另外，我还有个想法，幺儿你看行不行。”
“什么？”
“到时候楼建好了，你就换个社区，去那边上班。”
“啊？”
“啊什么啊，你先听我说完。江城能供养三十六府修士，城区这几座山出力不小，如今白鹿山毁了，灵气已有外泄之征兆，现在全靠三十六府的人费心堵着，才暂时消弭。但白鹿山必然是要重塑的，而且三十六府和执法局肯定会想方设法找件宝贝来代替白鹿山灵蕴，连通三江六岸，以保江城灵气稳固。
你是水脉府的当家人，按说这事是你的责任，只你初掌门户，他们也没人敢来烦你，可你一直当甩手掌柜总是不好。我想了想，你干脆就到白鹿山上去，能解决这事最好，解决不了就权当积累经验，到时候连着姒九的事儿也能一起办了，一举多得。”
“这里还有他什么事儿。”
“我听你妈说你不是想给他找个工作吗。我想着他现在全靠你活命，也不能离远了，不如就一起到社区上班，要是有个万一，你救他也近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