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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沙漠玫瑰

赫柏米诺斯下层东部,沙海迷域,北部沙漠。

时至正午,烈日当头而照。炎炎烈日烘烤着黑发少年的肌肤,强烈的干渴感催促着他尽可能地加快脚步。

烈日下的沙粒,随着不知何处而来的风起伏着,扩散着热气。死神乘着层层热浪,正无声地朝他靠近。

他一直孤独地走了很久很久。久到他都似乎已经快忘了自己,久到他都已经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最后,在月光滑落的瞬间,他周遭视线所及之处被黑色的海洋顷刻吞没,他终于由于体力不知而昏阙了过去。

当他再次苏醒过来时,隐隐约约的火光在他的不远处正悠闲地跳跃着。

“海市蜃楼吗?”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然后使劲儿地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定睛再看,这才确信道:“不,是真的。”

于是他立马起身,用尽最后的力气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朝着火光走去。

……

一位黑发少年一摇一晃地走进了这片沙漠中的唯一的一家酒馆,他裹着一件绣有红条的黑色风衣。这家用石头建造的酒馆颇具典型的伊斯兰建筑风格,酒馆内有许多的房间和仓库,还有一个宽敞的大厅。

一走进酒馆,香醇浓厚的酒香便扑鼻而来。夏末不知何故地轻咳了一声,他似乎嗅到了酒香中有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奇怪的腐味。

正坐在酒桌前一边畅饮一边纵论着当今时局的酒客们转过头瞥了眼走进来的夏末,然后便又自己喝起自己杯中的美酒继续谈论。

“说来还真是……从前这位于沙海迷域、无尽草原、雪域高原三国交界处的克诺斯多是战乱最频繁的地方,如今却成了最安定的地方之一。”

“是呀,这两年半以来这里反而却鲜有战争发生了,仿佛就像是这里已经被当今各国领袖们给遗忘了一样。”

“被遗忘了也好,这样这里不就成了世外桃源了嘛。”

酒客们感叹着如今的局面,然后又笑了笑举起大大的酒杯喝了起来。

……

被遗忘了?呵——怎么可能,不过是无尽草原和雪域高原这两国早就已经被吞霜雪秘境与沙海迷域所吞并了而已。连我这个异世界来的人都知道,这些家伙居然至今还不曾知晓。

夏末听到酒客们的谈论后在心里暗自评论了一番,然后呼了口气:不过这么说来,我总算就快走出这该死的沙漠了。

正当他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走神时,酒馆的服务生突然走了过来,“请问,您想要点什么呢?”

“客人。”

“客人?”

“客人!”

见夏末没有回应,服务生便继续叫道。

“哦!”夏末这才惊醒过来,在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水和食物,什么食物都可以,先来一大杯水!”

“您还好吧?”服务生有些担心地问道。

夏末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我要喝水!”

“您要定房间吗?”服务员问道。

“嗯嗯。”夏末使劲儿地点头,“快,给我水!”

“好的。”服务生微愕,然后便立刻退下了。

……

在夏末狼吞虎咽地吃好喝好后,他看了眼四周,客人已经很少了。

想必都已经回房睡觉了。他这么想着,自己也顿感困乏了,便准备回房间休息。

“该死的,亚尔维斯你又想赊账!”

“我不是已经把前几天的房钱付给你了嘛。”

“可是还有你的酒钱呢?”

“等下次,很快我就会有钱的,你是知道的,下次我一定通通付清。”

“哼,少说那些没用的,你都已经欠了一个月的酒钱没给了,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把钱付了!

“你再等几天,等我妻子从圣龙城回来后我就加倍还你。”

“你这家伙把自家的房子都输在了赌桌上。我看你的妻子大概是跟别人跑了吧。”

“你给我住口!”

“住口?谁不知道你的妻子是被达格拉斯大公给带走的,比起地位高贵又富有的龙吟之地大公来,你这赌鬼算什么东西。要我闭嘴也可以,你把酒钱先付了。”

“你!”

夏末转头看过去,不远处柜台前的那张酒桌前,酒馆老板正在和一名中年男子激烈地争吵着。当他看过去时双方已经大打出手了。酒馆的服务生和还在的客人正在中间极力劝阻两人。

黑发少年叹了口气,并没有打算多管闲事,便自己朝着房间走去。

在夏末走上楼梯时他的余光似乎瞥见了在楼梯转角处那个阴暗的角落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于是他在好奇心地驱使下便又倒了回去。

他小心谨慎地慢步靠近阴影里的那个东西,突然那东西动了一下。夏末立即下意识地拔出了佩剑。那东西在他拔出佩剑后便猛烈地颤抖了起来,他再靠近一细看,竟是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正蜷缩在那里。

“小朋友,你还好吗?”

小男孩,没有回应。

“你怎么在这呢,你的家人呢?”

小男孩仍然没有回应。

夏末便靠得更近,朝小男孩伸出了自己的手,“我带你去我的房间里休息好吗?”

听见夏末这么说后,小男孩瞬间警觉地抬起头来,身体不断地向角落的墙壁上靠。

夏末知道显然这小男孩是十分害怕。于是他便退出了阴影的地方。他走上楼梯,不自觉地又回望了一下那个角落,然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半夜,夏末难眠,他起身抱了一床被子再次去到了楼梯的那个角落,轻轻地为小男孩盖上了被子。

……

第二天清晨,温暖地阳光透过房间的窗户洒在了黑发少年的脸上。夏末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才缓缓直起身来。正当他还睡意朦胧地坐在床边发木时,却偶然瞥见房间的椅子上放着一床被子。他先惊疑了片刻,随即便又从心底笑了起来。

“咚咚——”

听见有敲门声,夏末便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客人,您的早餐。”服务生冲着少年笑了笑,然后便将早餐递给了他。

“谢谢。”夏末接过早餐,关上了房门。

当他把餐盘放在桌子上时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来,于是他便立刻端起鹰嘴豆泥和酸奶走出了房间。

他来到楼梯转角的那个角落,可是发现昨晚的那个小男孩已经不见了。少年皱了皱眉,呼了口气,然后又到了自己的房间。

吃过早餐后,夏末便又走出了房间,想要去到外边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当他走到大厅时,几乎还没有什么客人。

估计他们要么还在房间吃早餐,要么就是由于昨晚喝太多还没起得来。

他边这么想着,边迈着惬意悠闲的步伐走出了酒馆,在酒馆门口不远处,他偶然发现了一簇鲜红,顿时勾起了他的好奇。看来是昨天来时太晚和整个人状态太糟的原因,所以没有看见这一簇美丽的色彩。

夏末去到那一簇鲜红的面前,然后蹲下了身,细细地欣赏着沙漠中的这簇极为美丽壮观的色彩。

“这是沙漠玫瑰,又名天宝花。”

听见有人在身后说话,他便回过了头去。

“相传这浩瀚的北部沙漠里,有一种生长了千万年的石头。它是一种植物的结晶体。这种植物的种子天生成对,开花后根茎相连,花如玫瑰。如果其中一株死亡,另一株也不再开花,并且慢慢枯萎……无数年后它们的躯体与沙子结晶成一种奇特的花朵,没有生命永不凋谢,成为象征爱情的“沙漠玫瑰”。因此它所代表的花语是——爱你不渝。”

黑发少年带着满是吃惊的表情看着面前的这个小男孩,他默默地注视了小男孩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看着这孩子总算主动跟自己说话了,不知何故在这一刻,夏末的内心深处似乎感到了一阵莫名的欣喜。于是他便再次转过身蹲下去,准备采一束红白半染的沙漠玫瑰拿回房间插在窗台前的花瓶里。

“不要!”

夏末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惊喊吓得瞬间失去了重心,他的身体向后倒去,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越是美丽惑人的东西,越是不要轻易去触碰。玫瑰虽美却带着扎人的尖刺,而沙漠玫瑰虽不带刺但却是有毒的。”小男孩一脸老成的样子向少年解释道。

夏末的心绪瞬间变得忧郁起来:是呀,就像那支七色玫瑰,若不是它,轻语也就不会……

还未等夏末做出任何的回应,小男孩便已经转过身准备离去了。

“等一下!”

小男孩缓缓地转过身来,迷惑地看向夏末。

“夏末。”黑发少年用手指着自己,脸上带着认真的微笑,“谢谢。”

“维特。”

夏末冲着小男孩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维特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一直都呆在那个角落吗?”

“我在等我的妈妈回来找我。”

“嗯?”

夏末微微侧着头,满是迷惑不解地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朝着酒馆的方向渐渐地远去,却什么也不再问。他不问,不是因为不想问,而是他从男孩的背影中似乎隐隐约约地看出了一些什么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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