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744600000004

第4章 白蛇(4)

得去挑水。村里人从开始就没帮我挑过水,他们帮那两个太原来的女学生挑水暗算着哪天能把她俩挑进他们的窑里挑到他们的炕上。他们可不想挑我。我在他们看起来是个怪物。生产队长叫我去修梯田的时候眼里一点儿“意思”都没有。这可真饶了我。还得把头发再剪短些,队长、大队干部就更没我什么“意思”了。怎么行了我这么大个方便。

我拒绝修梯田去。根本上说,我拒绝“修地球”。我得想法儿弄个肝大脾大淋巴大的医生证明。

还是得起床,还是得吃。吃了两块昨天的冷红薯,从里到外地冷。翻衣服穿,翻出我大哥给我的那身将校呢军装。我把它穿上,扣上帽子,在洞里晃悠两圈。不行,还得挑水去。

出门碰上李小莲,劈头盖脸地,问我什么时候走,参军去啦?特种兵吧?瞅你这身军装也不是一般的兵!

我说明天就走。

她说她要能混上这么身军装她非在全村子游行庆贺。她说你小子可真能保密,当了“五好战士”别忘了照个大相片给咱寄回来。

我说那还有错。

她说你一参军就剩下我和张萍两个知青了。

我心想我不走也只剩你两人。队长、书记请吃猪头肉喝二锅头的时候他们那炕桌上从来就剩你两人。

挑两个半桶的泥浆回到窑洞,碰上上工的人都跟我说当兵好啊,一当就当毛料子兵。

就这么简单?把《红旗杂志》的封皮儿套在我存的那些电影杂志外面,我读的就是《红旗杂志》;把“毛选”的封皮套在《悲惨世界》外面,《悲惨世界》就是“毛选”。毛料子军装一下就把我套成一个高人一等、让人羡慕的毛料子特种兵。不好下台了。明天脱下这身军装,谎言是不能脱掉的。

我得走。让他们看着我穿着毛料军装从这村里永远走掉。

我得回北京。让谎言收场。

一九七○年四月二日

收拾行李。真像是壮士一去不复返。全村的人都上我这儿来拾破烂,边拾边说当兵多带劲儿。

东西全给他们拾去,只剩书和杂志。我可不想这帮人拿《悲惨世界》去上茅房、糊窗户、剪鞋样;我可不想那张褪色的白蛇剧照给他们贴到土墙上叫它“妖精”。我得把它们带走。从十二岁起,我走到哪儿就把白蛇带到哪儿。

火车开到定襄上来许多人。我坚绝不睁眼,让乡亲们认为我睡死过去了。还是有人踢我说,大兄弟你看这位大嫂撅着八月大肚子。

第一次听人叫我大兄弟。跟“红旗”、“毛选”一样,外皮儿是关键,瓤子不论。我十九岁,第一次觉得自己身上原来有模棱两可的性别。原来从小酷爱剪短发,酷爱哥哥们穿剩的衣服是被大多数人看成不正常起码不寻常的。好极了。一个纯粹的女孩子又傻又乏味。

原来我在熟人中被看成女孩子,在陌生人中被当成男孩;原来我的不男不女使我在“修地球”的一年中,生活方便许多也安全许多,尊严许多。这声“大兄弟”给我打开了一扇陌生而新奇的门,那门通向无限的可能性。

我是否能顺着这些可能性摸索下去?有没有超然于雌雄性征之上的生命?在有着子宫和卵巢的身躯中,是不是别无选择……

我轻蔑女孩子的肤浅。

我鄙夷男孩子的粗俗。

无聊的我。怪物的我。把位子让给理所当然的大肚子大嫂子,我对她那妊娠斑布满的脸一阵凶猛地恶心。

只好又翻翻随身行李中的书。那页白蛇的插页停在我眼下。她总被这样不客气地瞅着。

你在哪里……

不为人知的版本(之五)

孙丽坤这天下午两点钟打开灯。冬天的布景仓库黯淡得任何物质都失去了阴影。她把灯线牵到合适的高度,让灯光忠实地将她的身形投射在一面粉墙的布景上。没有镜子,她只能用灯光投影来端详自己。她这样做已近一个月,眼看自己的身体细下去,轮廓清晰起来。又是苗条超拔的她了。每天半夜,她偷摸起床,偷摸地练习舞蹈。这时她从投影上看见舞蹈完全地回到了她身体上。所有的臃赘已被削去,她的意志如刀一般再次雕刻了她自身。她缓缓起舞,行了几步蛇步。粉墙上一条漫长冬眠后的春蛇在苏醒,舒展出新鲜和生命。

活到三十四岁,她第一次感到和一个男子在一起,最舒适的不是肉体,是内心。那种舒适带一点伤痛,带一点永远够不着的焦虑,带一点绝望。徐群山每天来此地一小时或两小时。她已渐渐明白他的调查是另一回事。或者是他中途变了性质,不再是调查本身。他和她交谈三言两语,便坐在那张桌上,背抵窗子。窗外已没有“美丽的姑娘见过万千”之类的调情。那歌声不再唱给一个紧闭的窗子和又变得望尘莫及的女人。他就坐在那里,点上一根烟,看她脱下棉衣,一层层蜕得形体毕露。看她渐渐动弹,渐渐起舞。他一再申明,这是他调查的重要组成部分。

她的直觉懂得整个事情的另一个性质。她感到他是来搭救她的,以她无法看透的手段。如同青蛇搭救盗仙草的白蛇。她也看不透这个青年男子的冷静和礼貌。她有时觉得这塞满布景的仓库组成了一个剧,清俊的年轻人亦是个剧中人物。她的直觉不能穿透他严谨的礼貌,不能穿透他的真实使命。对于他是否在作弄她,或在迷恋她,她没数,只觉得他太不同了。她已经不能没有他,不管他是谁,不管他存在的目的是不是为了折磨她,斯文地一点点在毁灭她。

她直截了当地问过他:“你家里有谁?父母,姐妹,兄弟?”

他也直截了当,说:“都有过。我是家里老小。我两个哥哥都是哈军工的优等生。姐姐妹妹不值得提。我什么都有,钱、权力、书、奉承。我有手枪你信不信?你说什么吧,我都有。我会弹钢琴和吹长笛。我把我家钢琴键子后面的毡子全撕了,听起来很古老。我喜欢读《资本论》和拜伦。毛主席诗写得不错。他的一些不着边际的批文最妙,充满人格的力量,特幽默。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窗外来光使他方正的军大衣肩膀盛气凌人。

“你二十岁?”

“二十岁。”他一笑,“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

“这么年轻怎么当中央特派员?”她尽量不表示狐疑地问。

“脑子不年轻。”他弹弹烟灰。

“有很多很多女朋友吧?”

“有很少很少女朋友。”

她总是一边舞一边谈。半辈子她都这样谈话,不然她觉得她的话完全不连贯。她脱得只剩一层尼龙紧身衣,到处有窟窿。她颈子和腿盘环,形成不可思议的螺旋。屋内所有的布景在冬季霉潮中发出气息来。绘景前涂在帆布上的猪血渐被潮湿溶解,从尘封的历史,从忘却和遗弃的阴暗里游出腥味。徐群山和孙丽坤都嗅着这股复苏的血腥,并不想追究它的来源。

气味不止这些,还有滚热发黏的体温的气息,以及舞蹈者的脚汗气味。

这些浓深的气味使盘环的肉体逐渐演变,化为逼真的美人蛇。徐群山看到这里,总被激情和惊讶呛得微微咳嗽:那样以一只轻握的拳头抵住嘴唇,很斯文地咳着以掩饰那内脏的震动。

她说:“哪天你走了,就再也不来了吧?”

他说明天就是最后一天。

“调查完了?”她问。

他说:“完了。”他眼珠清澈而无底,如同最深的井。她收住了姿态,浑身坍塌地站立着。

“明天是最后一天。”她重复。“我比你大好多岁。”她没头没脑地说。

他的皮靴“咯噔”一声着地,走到她面前,抬起手。她不知他抬手干什么,直觉让她把自己整个肉体送上去。他却拉拉她的手,说明天见。他飘摆着呢子大衣阔步走了,像某个剧中某个少年统帅。

她整整一夜都在温习他的手留给她的丝绸感觉。那柔软凉滑的丝绸感觉。她从来没触碰过这样小巧纤细的男性的手。那手背,那手掌,那流动的手指。她确信他会弹钢琴,会吹奏长笛,有那样的手!明天是最后一天。末日来了。

她一夜未睡想着她的末日。从没见过比徐群山更男子气的男子,也从未见过比他更温婉的男子。她却知道末日就是末日,自己一点儿指望也没有。她想起他每一瞥目光,每一蹙眉头,每一个偶尔的笑。她怎么会够得上这样一个人?过去没了,未来也没了,只有一堆岁数一堆罪名。

她爱上了这个穿将校呢军装的青年,在末日的除夕。她的直觉早已感到他不止他本身那些层次。他的表层已经很不凡了,那么优越,少年得志,儒雅得猖狂。他那两根又黑又长、难得动容的眉毛,还有他那双常会烦乱的手。她冥冥中知觉他不止这些,不止他本身。他来此不止要搞什么案情调查。他另有使命。可能仅仅为了接近她。他却从来不像任何她经历的男人那样,浑身散发着刺鼻的欲望。名叫徐群山的青年从来、从来不像他们那样。

最后的这天下午,她照着自己的影子。影子只有十九岁。影子不像五官和脸容,会褪色。在这个灰色潮湿的冬季的下午,她要好好收拾一番自己,好好度这个末日。她在这一个月里消瘦了。她消瘦得看守她的女娃们也不安起来,开始嘀嘀咕咕地议论。她一天天蜕变,一天天恢复原形,连她自己在看着这个完美的投影时也有些惊惧:它是她十九岁留下的投影,高高束起的发髻,与她扬起的下巴形成工整的对称。

三点整,门叩响了。孙丽坤说:“进来么。”徐群山没穿马靴,也没穿呢大衣,人一下子单薄了许多。他穿双灯芯绒的布鞋,无声无息地走近她。

她庄重得打抖,脸色煞白。她上身是件印度红的毛衫,领子几乎袒到肩膀上,它很旧了,某些部位有虫蛀的洞眼儿。她为自己刻意地收拾打扮发窘。她的岁数全在表层,她一点儿也没瞒什么。像印度红的毛衫,略略的破旧使它格外可人。

“坐吧。”他说。貌似平常地用脚钩过椅子,使椅子跟椅子之间有一个正常距离。令人自尊的分寸。

她坐下来,有些无力。

“你明天真不来了?”她问。

他笑笑。笑她这话问得极蠢。笑她好绝望好绝望的脸。

她说:“你要是天天来,我给关在这里一生一世,也没意见的。”

他没答话,也没觉得她说这话不知天高地厚,无耻。他就看她的香烟在她脸前缭绕。沉思和沉默在这一会儿非常地美味。

她也不吱声了,也看着那蓝灰的烟。看着两人的思绪在烟里翻来覆去。无望也显得美味。她知道这沉默结束,一切都结束了。他和她,结束就在这沉默的那一头。

这样的静,连他们散散乱乱的思绪情绪都能被听见。烟的翻滚也有了声响。

铺天盖地的布景散发出猪血回暖般的腥气。舞蹈者痛苦的舞步就在脚汗的浅浅臭味里。徐群山忽然开口了。

“我很小就看过你跳舞。”

孙丽坤唬了一跳,为什么他又来讲这个。

“那时我才十一二岁。”

她想,他都讲过这些啊,为什么又来讲。

“跟走火入魔差不多。”他说着,像笑话儿时的愚蠢游戏那样笑一下,借着笑叹了口气。

她在想,他为什么又讲起这个。

然后他就又进入一段沉默,眼皮垂下。敏感冷傲的单眼皮。他那冷冷的情调让她变得满心作痛。

沉默一点一点绷紧,像根弦,要断了。

她突然说:“你带我走吧。”眼泪在她眼圈里形成个闪亮的环,转来转去。“你带我走吧。”她身子向前倾,两个支在膝盖上的手捧住她尖削的下巴。她把自己弄得很低,向他仰起脸。那姿态是个女奴。她上仰的小小秀丽的脑袋像一颗雌蛇的头,由于吃力地仰起,那没有一根碎发的脑门上聚起一组又细又密的皱纹。

徐群山的布鞋悠悠晃着,说:“我是要带你走。”

她没问去哪里,去干什么。她在想,不会有好结果的。她在他平淡的神态里已找到了她要找的,她一直在找的东西。阴谋?他的清瘦光洁的脸那么年轻,某种阴谋却使它僵硬,毫无生气。

他说他已经和歌舞剧院的领导们打了招呼。

他说他们已经同意了。她眼睛松弛了,不想再看透那个阴谋。她正在把那难以驯服的坚硬的毛巾从铁丝上扯落,包起那个秃得相当彻底的牙刷和一把黑塑料梳子。黑梳子的齿缝里是灰白的泥垢。她把这些东西塞进一个皮包。二十年前买的一只包。谁都会在这时涌上一阵爱怜:这是个什么都不讲究的女人,除了舞蹈,她什么都不和这个人间计较。

“不必带那些东西,都准备好了。”徐群山说。

她小孩子一样信赖地茫然地又把旧毛巾秃牙刷扯出来,以讨好卖乖的神态看着他。她在想:都准备好了。准备好了?

果然没有人阻拦他们。看守的女娃在楼下捧着个大茶缸子吃从街摊上买来的面,吃得一脑门的汗。她见年轻的徐首长领着孙丽坤过来,机灵地闪开路。徐群山一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随意而神气地摆动。怎么看他都是个首长。他以那只摆动的手一挥,指向停在垃圾箱边上的一辆摩托车,说:“上去吧。”

她迈进挎斗,坐下来,他将那件呢大衣扔给她。那一扔的随便和准确说明了那份已成为自然的关切。

摩托车启动的轰鸣声中,跑来七八个女娃,都认为孙丽坤这回给逮走可不是业余的了。

冬天的黄昏,麻雀一排一排呆立在电线上。人们缩头缩脑地走着。成千上万的自行车蒙着灰尘在大路小路上灰溜溜地前进。她不知道这是几月几号,星期几。她看见澡堂门口站着排队的人,三个十八九岁的女兵在无声息地谈笑。徐群山从小路驶到大路,又驶到环城路上。城市像个画错的棋盘。他带着她,没有出路。他也陷进自己设置的迷魂阵。

他大声对她说:“你很久没到外面来了!”

她明白他在带她兜风,也明白他在下最后的决心向她亮底牌。

她跟他说:“看那个卖茶蛋的老太太!我在舞蹈学校的时候她就在这儿卖茶蛋。那时茶蛋五分一个,还没有臭的!那个糖果店原来是个修鞋铺!这家裁缝店原先没这么大!”

同类推荐
  • 女法医手记之破窗

    女法医手记之破窗

    一个女中学生暴尸荒野,现场无任何可用的证据。案件峰回路转,唯一可疑的凶手,却有不在场证明……所有的线索全断,究竟该如何锁定凶手?有人醉酒后被呕吐物堵住口鼻窒息而亡,有人在追求特殊的手淫方式时突然死亡,有人在高速公路上因车辆突然失控而车毁人亡……这些人居住在同一小区,开发商的新楼盘因此沦为凶宅而滞销。城市里的流浪汉接二连三地死于相似的作案手法,所有的现场都被毁尸灭迹,案情几近停滞。凶手为何会单单选择流浪汉,他的动机又是什么?一个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意外死亡,而证据指向一位视频网站的过滤员,但过滤员却因外伤失忆。随着侦查工作的深入,在真相逐渐展开的过程中,却陷入更为惊人的迷局……
  • 风雨彩虹

    风雨彩虹

    美丽的杨萍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毕业的大学生。她告别繁华都市,带着建设家乡的美好愿望来到了滨讧镇工作。这位涉世不深的女大学生以她的满腔热忱为滨江镇带来了新气象,受到百姓拥戴。两年后的一场滔滔洪水迫使她决定移民弃坝。这一决定引起巨大争议,导致不久调离滨江,带着委屈和不解的痛楚。
  • 风流孽债

    风流孽债

    这是一个三面环山的果园,秋天里,果园的风景很美。正面的山坡上,有一块大平板的卧牛石。没设立果园时,常有姑娘小伙儿来这儿谈情说爱;自从建了果园,有人看管,就很少有人来了。柞树沟大队的党支部书记马忠武独自一人坐在卧牛石上面,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欣赏着这里的风光美景。今天他有点儿情绪不佳,是特地来这里排遣烦恼的。正午,在阳光的照耀下果园里景色更是分外迷人,山坡上的片片果林硕果累累,挂满枝头,泛着红艳艳的光泽,弥漫着浓郁芬芳的果香。
  • 来生的焦虑与忧伤

    来生的焦虑与忧伤

    来生发现玲儿出状况的那一天,太阳尤其好,夜里下了一场雨,春天的雨小小的、细细的,飘飘洒洒、润物无声,雪一样洁白的槐花啊,一树一树,一嘟噜一嘟噜,让嫩嫩的太阳光一照,释放出郁郁的醉人的芬芳,将世上所有的事物催发出骚动不安的蓬勃春情。来生在这样的季节里,也有些春情荡漾,他将脑袋伸向水龙头,用凉水把脑袋冲淋了半天,才将脸上的水珠儿擦干,长出了一口气,走到兔舍,将两只雄性的西德长毛兔分别捉入两个布满洞眼的铁笼子里,然后在手里提溜着就朝院外走。他要去兰嫂家,给兰嫂家的雌兔配种儿。
  • 大隐隐于市

    大隐隐于市

    《东南文学》最近发表一篇中篇小说,题为《一座城的陷落》,作者署名“吓你一跳”。吓你一跳显然是假名,文雅的说法叫笔名。笔名自古有之,比如詹詹外史,萤窗异草,西湖浪子,兰陵笑笑生,梦觉主人,天然痴叟等等,现代文学大师当中,也有鲁迅、茅盾、巴金和老舍,就更不说当下的安妮宝贝、呼啸山庄、基因突变和爱你没商量了。但吓你一跳毕竟让A州人着实吓了一跳,因为小说所写的人与事,让人隐隐约约感觉到是在影射本地最高行政长官——A州市市长杨涛。《东南文学》是A州市文联主办的文学期刊,在本地的文学刊物上如此张狂地影射攻击本地最高行政长官,不但史无前例,而且无法无天。
热门推荐
  • 我的埃菲尔,不在你的巴黎

    我的埃菲尔,不在你的巴黎

    【宁江绝恋②】这是一个伤心之城,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段伤心的故事,伤心的人又各自在这个城市中修复。&&&她曾经很爱他。只是。之前,相思已阻断。之后,无法再怀念。***十年,可以很短很短,短到那些伤都来不及痊愈。十年,可以很长很长,长到每一分每一秒都成了煎熬。十年前,他将她逼至绝境,决绝的看着她的伤口,将她放逐。直到她的逝去。他销毁了她所有的照片,用过的一切,抹灭了她曾经存在的痕迹。她是被他抹灭的存在。只是,十年后,转身而来的她神色清冷的站在他的面前,告诉他: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无法弥补的十年。无法回溯的十年。时光深处里的我已不是我。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啊……
  • 有仙自远方来

    有仙自远方来

    这浑浊的世界上还有片净土,所有人都说那未知的世界不存在,也有少数人相信他存在,但也只能小心翼翼的去相信,如果说出来还会被当成傻子疯子。那片净土有着云端之上的清净,有缘人见过,每个人也都听过,但从未有人去过,或许有人去过,那个人从此之后在也就没有出现过。
  • 爱,永纯

    爱,永纯

    编完此稿,眼睛依旧潮湿。不承想风光无限的央视主播郎永淳和他妻子也命运多舛,马失前蹄,癌症“敲”门。他们也是草根。从江苏——北京——上海——国外;从肿瘤病房——央视演播厅,他们来回动荡,他们沉浸在滂沱的泪雨中,活得很累很决绝,但他们很顽强,很感人,一直相携、相守。为此我们编纂了他们合著的《爱,永纯》一书中最炽烈的部分,望您喜欢!圆缺来到人世上,原本就是一次偶然,离开这个世界是必然,然而谁不贪恋生得绚烂,活得漫长?没有想到,癌来敲门下了动车,赶到深圳的酒店,已经23点多了,昏黄的灯影里,媳妇在等我。
  • 元魂至尊

    元魂至尊

    资质平庸的少年在猎杀妖兽时掉入悬崖,意外获得逆天机遇,从此开启了强者之路,杀妖兽,灭敌人,装逼打脸,且看小小少年的崛起之路
  • 宗师宝典

    宗师宝典

    不是每一个屌丝都能成为宗师,也不是每一个宗师都能发家致富。秦歌无疑是幸运的,因为他得到了一本宗师宝典,一步登天从凡人蜕变成高高在上的宗师。而且这个宗师涉猎的范围还不是一般的广。他是武道宗师,南拳北腿,无所不精。他是兵器宗师,小到沙漠之鹰,大到坦克飞机,样样精通。他是杏林宗师,肉白骨,活人命,轻而易举便能起死回生。他还是板砖宗师,一块板砖尽败无数豪杰。......据说他的房中术同样是宗师级,绰号无敌小狼君。
  • 混在三国做张宝

    混在三国做张宝

    史上最惨穿越,一穷二白的游戏策划穿越成了张宝,还降临到了张宝死去的曲阳城,手下是无装备,无技术,无军事素养的三无部队黄巾军,城外是虎视眈眈的刘关张和右中郎将。看主角如何在洛阳建立地下组织,如何秘密拉拢各式人才,翻身农奴把歌唱,创立真正的太平天国。
  • 佛学中的做人道理

    佛学中的做人道理

    从大量平凡而琐碎的生活事例出发,层层深入,以最通俗的语言,最常见的故事,将佛学的做人道理娓娓道出,使佛法智慧与尘世生活紧密融合在一起。佛道,佛道是一种大思想,大艺术、大智慧、大境界。禅,不仅是中华文化之精粹,亦为整个东方文化所推崇。佛,让我们远离尘世的烦恼,在喧嚣与浮华中筑起一座盛放心灵的舞台;让我们在面对挫折时,有一颗豁达的心去承载,让我们遭遇坎坷时,有一种信心和勇气去打拼;让我们在苦难来临时,用笑容和爱去坦然面对;让我们无法拥有时,体会到轻松挥手告别的美丽。
  • 心动从和他相遇开始

    心动从和他相遇开始

    【1V1+双洁+伪兄妹宠文+重生逆袭】她,第一神偷,遭人陷害,一朝身死,重生在花痴跋扈华夏第一千金身上。斗极品,追查身死之谜,解救师傅,重活一世她混的风生水起。他,华夏帝国第一掌权者,一手遮天,他表示已经偷了他的心,就必须一宠到底,从此开启宠妻模式。“哥哥,我是你妹妹,我们不可以在一起!”“不是亲的,菲儿你偷了我的心,必须和我在一起!”当最终答案揭晓,到底谁偷了谁的心?
  • 余情难了:贫女的逆袭之旅

    余情难了:贫女的逆袭之旅

    惊觉相思不露,原来早已入骨,他,原本是尊容华贵的皇八子,却被突如其来的亡国之祸牵涉,被迫流亡他国,任人宰割。她,原本是北卑国内穷困潦倒的乞女,因着一次巧遇,蒙南华王子千倾搭救,踏上了另一条征程。强者才存,皇八子凭着一己之力,复国登上高位,搅乱北卑国内历史风云。而她,更是南华有梦,北卑浅殇。后宫争斗,阴谋诡计,更是令她应接不暇。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没有显赫的家世地位,却融入了一个人人艳羡的北卑国度。一段莫名其妙的生死相许,却成了她这一生的救赎。不泣别离,不诉终殇,若此生难护你,那吾宁愿百年孤独。“夜,如果,在千倾之前遇到你,你会嫌弃我一脸的脏污,乞儿模样吗?”“自然……”
  • 宠妻狂魔皇上娘娘又跑了

    宠妻狂魔皇上娘娘又跑了

    身为21世纪重点保护人才,雨汐表示她太难了。好不容易出次任务还穿越了。话说,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要跟着她。还一脸的色相。“汐汐,你嫁给我吧。我养你啊。”“呵,我怕你养不起我。我吃的要是最好的,穿的要是最好的,最好是向皇上那样的,要什么有什么。”她发誓,她当时真的是胡说的,谁知道这个男人真的就是皇上。一对一,身心干净。 !!!注意,作者更新时间不定,每次更新字数不定,慎重入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