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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丁香鱼罐头

尤培坚

我今年喜事盈门,一是贷款买了套二手房,而是读高三的儿子马上就要高考了,儿子成绩优秀,老师说考个重点大学不成问题。可我想不到是,就在一家最需要钱的时候,我竟然下岗了。老婆是个急性子,这事如果被老婆知道了,她一定会大吵大闹的;如果被儿子知道了,一定会影响他的学习成绩的。为了不让老婆儿子担心,我决定不把自己下岗的事情告诉给家人。

为了能隐瞒成功,我到街上买了一罐丁香鱼罐头,还顺便买了瓶高粱酒。每次遇到喜事,我都会买一罐丁香鱼罐头回家,因为老婆和孩子都喜欢吃,而我更喜欢就着油腻腻的丁香鱼丁,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高粱酒,和家人一起,自是其乐融融。

果然,老婆孩子见我又带回了丁香鱼罐头,都很高兴,一家三口坐在小方桌前边吃边聊。吃完午饭后,我装着神气的样子对老婆孩子说道:“今天我又加薪了,老板叫我努力工作,现在我马上就要到公司去上班了,你们慢慢吃吧。”说完,我提着包就出门了。

在街上,我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眼泪差点就要掉下来了,我不想让家人知道我下岗了,但是现在,我要到哪里去找工作呢?突然,我想到我有个老同学在乡下开了家超市,我不如到他那里帮他的忙。没想到,老同学很同情我,他让我每天帮他卸卸货,做些杂事,就给我开了一千元的月薪。

就这样,我每天早早出门到乡下,晚上又坐车回家。有了这一千块的工钱,我一家总算能熬下去。几个月后,儿子终于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而我又重新找到了一份工作。

这天,我决心把自己已经下岗的事情告诉家人。于是,我又到街上买了一罐丁香鱼罐头,哼着小曲回到家。一到家,我就看到自己的儿子小东正坐在小方桌旁笑嘻嘻地看着我。我举起手中的塑料袋,抿嘴一乐:“小东啊,你知道我今天给你买什么回来吗?”

小东站了起来,笑嘻嘻地说道:“爸,你先别说,你先看看我给你买回来了什么?”说完,他跑到冰箱那,从冰箱里取出了一罐丁香鱼罐头,大声说道:“爸,祝贺你重新找到了工作!”我愣住了,支支吾吾地问道:“你这小子……你是怎么知道我已经下岗了?”

儿子攀着我的肩膀,得意地笑了:“老爸,是我跟踪你的,我看你每天早出晚归,就悄悄地跟着你,发现了你的秘密。为了让你相信你隐瞒得很成功,我故意装着不知道的样子……”

就在这时,老婆也回来了,她一进门就大声囔囔开了:“老公啊,祝贺你重新找到了工作,你猜猜我今天给你买回来了什么?”她也从包里取出一罐丁香鱼罐头,把那罐头放在了小方桌上。

这下,我父子俩都愣了,我奇怪地问:“你也知道我下岗了?你咋都没吭声呢?”

老婆深情地对我说:“老公啊,其实你的同事早就把你下岗的事情告诉了我,为了这个家,你付出太多了。为了让你知道,你骗我们母子俩很成功,所以我也故意装着我不知道的样子……”看着小方桌上那三罐充满着亲情的丁香鱼罐头,我含着热泪,紧紧地拥紧了老婆和孩子。

(本文首发《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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