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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米林爷爷的故事

米林爷爷病了。左邻右舍都说,这回好像病得不轻。不知谁就巴巴儿地打电话告诉了他嫁到San Jose 的女儿米爱兰。

米林爷爷并不富,根本不million,但是他人气特旺。也就是说:他的人际关系很好,特有人缘。这也许和他老在社区做义工有关,反正他特爱帮助人。不管谁家有什么事:有人病啦;到机场没人送啦;剪草机需要修啦;baby sitter突然辞工小baby需要临时照看一下啦;他都会跑前跑后地帮着张罗。特别要是谁家的宠物不见了,他更是忙前忙后,帮着到处去找,没找到的那些天,他也跟着主人愁眉苦脸,有时甚至比主人还要焦躁不安。所以这一次他一生病,邻居们都很关心,送花的、寄卡的、还有专门为他包了饺子,烤了饼干、蛋糕送来的。

米爱兰带着岁的小儿子汤姆匆匆赶了来,米林爷爷正在睡觉。爱兰抓了个小熊给儿子,让他在起居室玩,自己就赶快为爸爸做他最爱的菊花皮蛋粥。哪知道小汤姆不肯一个人待在起居室,他抱着小熊到处溜达,到了客厅就叫:哇!这么多的花!看看桌子又叫:呀!这么多的卡!妈咪,妈咪!是过节吗?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卡?妈咪说:嘘!爷爷生病哪!因为爷爷生病,朋友们送给他的。小汤姆跑进厨房,一看桌上堆得满满的蛋糕、点心,又大叫起来:哇!这么多好吃的东西!也是人家送给爷爷的吗?爱兰说:嘘!你不会小声点吗?小汤姆问:妈咪,为什么人家都送东西给他呀?妈咪说:那是因为人们爱他呀!小汤姆还要问为什么时,只听得爷爷在卧室里唤他。其实米林爷爷在他噼里啪啦跑来跑去时早就醒了。只因为爱听他奶声奶气地和妈妈谈话才没有打断他。这时就问道:“外边那是谁在说话呢?”

“是我呀,爷爷,您都听不出来吗?”

“听倒是听出来了。可是你为什么不进来亲亲爷爷呢?”小汤姆噼里扑通跑进去扑在爷爷身上说:“爷爷,为什么人家送你那么多东西呀?”爱兰这时也忙跟了进来说:“小汤姆,不要趴在爷爷身上,爷爷会累的。也不要提那么多问题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呀。我已经告诉过你了,那是因为人们爱他!”

“可是你还没有回答我,人家为什么爱他呀!”

“因为他为大家做了那么多的好事呀!”

“我长大了也要为大家做许多许多的好事!”小汤姆嚷道。

“好乖!不过为了什么呢?”

“为了礼物呀!这么多这么多的好东西呀!”

“那就不对了。”妈妈说。

“为什么?”小汤姆问。

“因为不能见物不见人哪!我们中国人最讲情义,有句话叫做情义无价。”什么物呀人呀、还有什么情义呀?小汤姆不懂,歪着脑袋看着妈妈的嘴。爱兰正想给他解释呢,米林爷爷止住了她。“什么叫情义?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

“给我吗?”小汤姆立即乖乖地坐好了,两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爷爷。“快讲啊!”

“从前哪,有一个小男孩,比你大岁,他岁了。他看见邻居的孩子有一支非常漂亮的电动枪,他羡慕极了,一心一意地想要。可是他刚刚随爸爸妈妈移民过来,爸爸妈妈工作很辛苦,没有钱买给他。这时社区里有一位张老太太的狗不见了。这只狗可不是只普通的狗。它陪伴张老太太已经很多年了。张老太太是个很可怜的老人家,身体不好,老伴早就去世了,又没有孩子。这只狗就好像她的孩子一样。那个小男孩见她每天把它抱在怀里叫它:My baby!O, My darling!很奇怪。难道它没有名字吗?他很想知道它的名字,又想知道它是男是女?他刚来美国,英文不好,他就结结巴巴地问道:Is it lady or gentleman?张老太太开心极了,哈哈大笑说:He is my boy. He is a gentleman!从此她就亲亲热热地一边吻它一边叫它Gentleman !”小汤姆听到这里,开心地咯咯大笑,叫道:“哦!Gentleman!Gentleman! “

“可是现在Gentleman丢了,不见了,你想张老太太多么伤心哪!于是她就托人到处贴传单。散传单、悬赏找到给多少多少钱,报信儿又给多少多少钱。其实啊,Gentleman不是不见了,而是因为太老了,知道自己快死了。不愿意死在老太太的眼前,就悄悄地跑到远远的树林洼地里去死了。很多邻居也知道这件事,怕惹老太太伤心而不肯告诉她。这个小男孩后来也听说了这件事,可他为了实在太想去买那支他做梦都想要的枪,就跑去对张老太太说:我知道Gentleman在哪儿。老太太高兴极了说:上帝啊!他在哪儿?男孩说,在树林里。老太太奇怪地说:他为什么不回家,我的男孩他病了吗,他受伤了吗?男孩说:如果我告诉了你他现在怎样,你还会把赏金给我吗?老太太说:当然啦!”听到这里,小汤姆叫道:“不要说!”米林爷爷说:“可是他说了。”

小汤姆着急地问:“后来呢?”

“老太太脸色惨白地叫了一声:我可怜的孩子!然后就用手遮了脸,喃喃不停地说,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啊……然后,她忽然想起来似的,哆哆嗦嗦地把奖金给了小男孩。小男孩飞跑着去买了他朝思暮想的枪。第二天,妈妈告诉他。张老太太昨天夜里因为突然刺激又伤心过度,骤然去世了。”小汤姆叫道:“这个坏男孩!”米林爷爷说:“这个坏男孩把枪扔了。他羞愧怎么一只狗都比他懂情义呢?”爱兰悄悄地擦去脸上的泪水。小汤姆一回头看见了,奇怪地问:“咦,妈咪,你怎么啦?”妈咪说:“因为我像你这样大的时候,爷爷也给我讲过这个故事。”小汤姆惊叹地说:“这样久啊!那么爷爷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岁的时候。”米林爷爷说,“因为那个坏男孩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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