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121400000006

第6章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黄抗日老实道:“我又不是蒋介石的特务,没法交代啊。”刘大鼻子冷冷一笑:“你会交代的,你除了装傻、耍赖,我看你还有什么花招!”

他对造反派的其他人说:“把他吊起来,二十四小时不能离人,以免他畏罪潜逃或畏罪自杀。我看是他脑袋硬,还是无产阶级专政的铁拳硬!”

刘大鼻子在部队里当过侦察兵,现在是镇造反派的小头目,是严某的铁杆。在一九六五年,刘大鼻子是以侦察兵排长的军职转业的,转业后落户在黄家镇武装部下属的民兵训练股,所干的工作就是上传下达,今天到这家工厂,明天去那个大队传达镇武装部的新任务。现在他再也不要上传下达了,他成了镇武装部保卫股股长,他的上司成了镇革委会副主任。就是这个当过侦察兵排长的自以为自己很老练的刘大鼻子,把我爹逼疯的。

一九九一年过年中,我和姐回黄家镇,与我大哥和爹一起过年,其中一天上午,我与刘大鼻子在镇街上不期而遇。我一看见他就血往上涌,脑海里便闪现他于“文化大革命”中对我们一家人凶巴巴的模样,就想装陌生地走过去,但刘大鼻子不让我“陌生”地走过去,率先热情地与我打招呼,我就不好装不认识了。他叫我:“小毛啊。”

我应了声,望着这个少年的我非常憎恨的男人。他已经六十好几了。他没混好,仍穿着那种军大衣,但军大衣在光天化日之下油渍渍的,有一处袖子和衣襟上还打了补丁,补丁也油渍渍的。他在“文化大革命”后期被绳之以法,他逼死了两条人命,被法院判了十年徒刑。他刑满释放后在镇街上摆了个烟摊,向街上的人兜售香烟、瓜子、梅子、花生和旺旺食品及矿泉水什么的。一天赚几块钱,生活艰难。街上的商店很多,也没什么人特意赶到他的烟摊前买烟抽或买矿泉水喝。

“小毛啊,你有出息咧。”刘大鼻子夸我,一张黝黑的、皱纹交错的面孔上,很讨好和肯定地笑着。他老了,说话更带鼻音了,仿佛从他喉管里发出的声音首先要到他的鼻腔里报到,经由鼻腔批准才能传播出来似的。

我回答他:“出息什么啊?一般般。”“你出息了、出息了。街上的人都说,你们一家都有出息,”刘大鼻子收起脸上的媚笑,表情变得更加恳挚地盯着我,“你大哥和你姐更有出息。”“其实都很平常。”我回答。“镇上有几家人像你们家这样个个出息了?”他充满了对我们一家人的羡慕,鼻腔嗡嗡,“好呵,我真为你爹妈高兴。”他是指我们家在一九七八年同时考上了两个大学生和一个研究生。我考上了湖南师范大学;我姐于那年考上了湖南医科大学;我大哥于那年又考回了北京大学,读研究生。当时黄抗日一家在黄家镇成了个很有传奇色彩的家庭,产生了爆炸性的新闻,令全镇人咂舌。但轮到刘大鼻子碰见我而称赞时,已经过去十多年了,那时我在一所学校教书,看不出有多么了不起的出息。姐在医院工作,还没评副教授。我说:“其实没什么。”

“还要怎么好呢?”刘大鼻子说,脸上是兴奋、讨好,“数来数去,黄家镇就你们一家出了三个大学生。你爹为国家输送了三个人才,功劳大啊。”

他是变着法子表扬我爹,从我们身上下手,再绕到我爹身上,无非是想博取我们谅解,真可谓用心良苦。我懂,他其实也不是那么坏,只是在那个“左”得一塌糊涂的年代,他脑袋短了路,急于想立功,因而变得穷凶极恶。客观地说,像他这样的人,充其量只是被阴险的人利用了,充当了打手。我答:“那是那是。”

刘大鼻子再要说什么,我走开了,不是因为恨不恨的原因,而是我和他是两代人,实在说不到一块。刘大鼻子还活了多年,一直在一家饮食店和一家发廊的门前摆烟摊度日,手里常常捏一张别人扔下的报纸看,一张皮肉松弛的、被太阳晒得很黑的脸上、常常凝聚着很多期盼,期盼什么,我不清楚。直到早两年我回黄家镇,才不见了他那个烟摊。

爹写了很多交代材料,这个小时候上过几年私塾,只认得几百个汉字的男人,于囚禁他的那一年里写了十几万字的交代,几乎成作家了,可见人是逼出来的。我曾经每天为爹送饭,每日两餐,那是我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母亲被迎春路小学高年级的哥哥姐姐们,解恨地押着批斗几场后,放了。那些大孩子于第二年进初中了,眼里盯着的是初中老师了。有天,爹吃我送去的饭时,低着他那张霉暗的脸对我说:“小毛,晚上送饭时把你的字典拿来。”

我有些不愿意。爹看出儿子脸上表情淡漠,羞惭地说:“我有好多字不晓得写。”我没答话,爹马上道:“爹怕写错了字而犯政治错误。”我一听“政治错误”,立即敏感到了严重性:“那我拿来。”晚上再送饭,我就把字典带上了,一手拎着饭盒,一手拿着字典。看管我爹的大叔见我手捧字典,立即厉声叫住我:“慢着!”我吓了一跳,不敢动,那大叔把我手中的字典抢过去,翻阅,边怀疑地望着我。

我说:“我爸说他有好多字不会写,怕写错了字犯政治错误,要我把字典带给他。”那大叔看不出字典里有什么名堂,这才把字典还给我。我拿着字典,推开关着我爹的房门,爹穿着件背心,看见我,没说话。房间里很热,爹一身汗。爹接过饭盒,揭开盖子便吃,我在一旁觑着,等着爹吃完,好把饭盒拿回家洗。爹见我惊魂未定地坐在床边直流汗,便提醒我说:“小毛,床上有扇子。”

我拿起爹的扇子,扇着。爹被关在镇武装部三楼一间当西晒的房子里。镇武装部当时所拥有的房屋是黄家镇唯一一栋三层楼,当时被黄家镇人称作“红楼”,因为这栋楼是用红砖砌的。假如有人对你说:“我去红楼。”那就是说他去镇武装部。

红楼建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原址是黄家祠堂。黄家祠堂是一栋平房,大而无当,所以就拆毁重建了。爹吃过饭,让我教他如何查字典。爹不会汉语拼音,我就教爹查偏旁和笔画。爹学得很认真,我也教得极努力。第二天、第三天和以后的日子,爹都是把写不出又没查到的字,用心地记在纸边上,红着脸问我这个小学生,我就查拼音,把字翻给爹看。爹便认真盯着这个字,仿佛要把这个字吃进肚子里消化似的。

爹就是凭借这本字典写着材料,居然写了十几刀材料纸,十几万字。

真不简单。一九八三年,镇档案室重新清理堆积如山的档案,把很多材料从一些人的档案里抽了出来,因为放在档案室里生虫也不好,烧了又让人觉得可疑,就把一些材料退还了本人。爹于某一天抱回了厚厚一叠材料,全是他亲笔所书。爹本想一把火烧了,但正好有客人来访。爹就将它搁在了厨房的碗柜顶上,一家人都忘记了它的存在。一九八八年,镇政府建了栋五层的宿舍楼,一色两室一厅,建在镇政府后面,共有四十套。前面还修了一块坪,坪上竖了两个篮球架。我那饱经磨难且已离休的爹也分了一套。那时候我和我姐早已大学毕业,分在长沙,我们回来给爹搬家,于搬家中我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发现了爹写的交代材料,虽然上面已经满是灰尘,纸张也发黄了,但我仍高兴。

爹说:“这不要了,烧了它。”我说:“这对我有用。”爹有些奇怪道:“这对你有什么用?”“爹,我可以在你写的材料基础上虚构一篇小说。”爹咧嘴一笑:“你没参加过抗日战争,写不好的。”“写小说是虚构,又不是写历史。”我说。

我没烧这厚厚一叠发黄的材料纸,而是把它带回了长沙。某年秋天,当我把爹于“文革”中写的这一大堆他亲身经历的材料匆匆读完后,曾与一位老作家有过一番交谈,我把爹写的交代材料告诉这位老作家说:“其实老一辈人都晓得国民党军队在抗日战争中牺牲了很多将士。不说远了,就拿湖南境内说,例如安乡保卫战、常德会战、长沙四次会战和著名的衡阳保卫战及在湘西打的雪峰山大会战,都是国军官兵打的。”

老作家听毕说:“那时候共产党八路军在黄河两岸,今陕西、山西境内,距湖南有一千多公里。我是老长沙,日本兵有四次大规模进犯长沙,那时候我六七岁,印象很深刻。前三次,被顽强抵抗的国民党军队打退,真不容易。”

我笑看着老作家。老作家说:“我亲眼所见,日本兵第二次打进了长沙,又被国民党军队打了出去。”

我把少年时候在教室里学的中国当代史抛给他:“蒋介石不是拒不抗日吗?”老作家有点激动,说:“谁说蒋介石不抗日?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徐州会战、武汉大会战和长沙四次会战、桂南会战、昆仑关大捷和中国远征军赴缅甸作战及衡阳保卫战,还有雪峰山大会战是谁打的,难道是八路军打的?”我说:“我们小学和中学的课本上没写这些战争。”老作家很气愤:“这段抗战历史是不能抹杀的,也抹杀不了。”老作家又说:“难怪日本政府拒不承认侵华战争,因为在我们的小学和中学教材上,根本体现不出日军侵华战争的罪恶。日本人觉得,既然没发生过大的战争,那么就不存在南京大屠杀,因为只有战争才会激怒人杀人,没有战争,谁会杀那么多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所以日本右翼势力说,他们没有侵华,他们三十年代来中国,是来帮助中国,一起搞‘大东亚共荣’。你一个受害国都不提,人家怎么会承认?”

老作家一脸恳切地说:“你应该把你父亲的经历写成小说,让后人看看。”我问老作家:“您晓得这么多,怎么不写呢?”老作家一脸伤感:“年轻的时候,脑海里条条框框太多,一写就跳出‘政治’两个字,就不敢动笔。现在老了,没精力写,也不想写了。你不一样,你这个时代矫枉过正了,写作上不受思想束缚,可以写出很好的抗战小说。”

受到老作家鼓励,我便奋笔疾书,下面是我那年写的小说《来生再见》的前段文字。

同类推荐
  • 百年炉火

    百年炉火

    这是一部浓缩的历史,一部截取一个短暂的断面透视和提取上下千年的历史。截面里有故事,有在那个特殊年代人们审视自己的生存背景寻找各自的支持力量,从而为自己的理想憧憬而努力的历程。但在没有找到一种平衡力量的情况下,他们摸索前行,相互冲撞……故事中的梁泾渭教授总结说,一座以陶瓷业为主要营生的小镇的历史中,那么多纠葛与惊险,那么多血腥和辉煌,那么多缤纷与繁复,以及那么多猜测与疑惧,令时人惊悚、后人回味。
  • 世界上所有的事

    世界上所有的事

    彩霞笑笑说:“你别以为谁就那么干净,就咱村里几辈子的男男女女,谁没个相好的?我也想开了,长着这么个东西,和谁还不是那么几下?能把日子过好才是第一。”提起这个茬,红芳就不吭气了,院子里就坐着一个现成的例子!红芳抓住了彩霞的手,眼泪汪汪地说:“傻女子,你就不怕病?”彩霞把随身带的小包的拉链拉开,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给她看,红芳只认得那一串跟方便洗发水相似的避孕套,那些“湿巾”、“洗液”的她却是第一次听说。两个人说好了,今天的事情谁说出去谁是龟孙,彩霞嘱咐红芳:“你要是想和我一起去,就来家里找我,我一三五上白班,二四六上夜班,星期天上全天。”彩霞还说:“光彩不光彩,至少一年里你自己可以盖起一座新院子,不用再和老的住在一起憋屈。”红芳晕头涨脑地只会摇头。
  • 背后有人

    背后有人

    精神病院里死过人的空病房,突然开始有人影出现。我得知这里曾经住过一个患抑郁症的女病人,后因病发而自缢在病房里,传闻她的主治医生吴啸舟大夫对她产生过感情。难道是她阴魂不散?
  • 追忆似水年华(第四卷):所多玛和蛾摩拉

    追忆似水年华(第四卷):所多玛和蛾摩拉

    《追忆似水年华》是一部划时代巨著,是二十世纪世界文坛最重要的小说之一,与《尤利西斯》并称意识流小说的巅峰。这部小说以清新灵动的独特艺术风格,借助超越时空的潜在意识,使逝去的时光在他笔下重现,从中抒发对故人、对往事的无限怀念和难以排遣的惆怅。安德烈·莫洛亚曾说过:“普鲁斯特简单的、个别的和地区性的叙述引起全世界的热情,这既是人间最美的事情,也是最公平的现象。就像伟大的哲学家用一个思想概括全部思想一样,伟大的小说家通过一个人的一生和一些最普通的事物,使所有人的一生涌现在他笔下。”
  • 悲喜牛头山

    悲喜牛头山

    每年的五月,都是各种文艺演出层出不穷的时节,而聆听一场高水平的音乐会,对于酷爱艺术、向往浪漫生活的人来说,又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早在两月前,皇甫劲松就从报纸上获知,著名钢琴演奏家克莱德曼将在北京举办个人演奏会。尽管对于克莱德曼的艺术造诣历来褒贬不一,但这丝毫也不影响皇甫劲松到现场感受音乐魅力的诱惑,这将是一件多么浪漫的事情啊!没想到和邱钟慧一说,邱钟慧却是一脸的不屑。“我不去,我劝你也别去。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搞这种不着调的事。”邱钟慧脸上揶揄的笑容,对皇甫劲松造成了一定的挫伤。皇甫劲松无奈地摇头苦笑。
热门推荐
  • 列祖提纲录

    列祖提纲录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有种后宫叫德妃

    有种后宫叫德妃

    初入宫,岚琪只是不起眼的小宫女,兢兢业业伺候着自己的主子,从未想有飞上枝头的那一天。那一场大雨,玄烨为亡妻悲伤的身影留在了她心里。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为了维护自家主子,乌雅岚琪不惜栽赃当今万岁爷。年轻的皇帝,只想吓唬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宫女,没想到,那双充满善良与温柔的眼睛,却深深进了他的心。“奴婢是想……”龙榻之上,乌雅岚琪情不自禁地紧紧盯着皇帝,要把他刻在眼睛里似的,“您连江山都担得,背一次黑锅算什么。”
  • 开卷书坊·闲话八编

    开卷书坊·闲话八编

    本书是作者多年来所写在读书界著名的“开卷闲话”读书随笔选集之续。收入《开卷》二〇一二年六月至二〇一三年十二月以来每期“开卷闲话”的内容,其间蕴含了大量的当代稍纵即逝的人文信息,既可作小品文品读,也可作为文史资料,可读性甚佳。
  • 佛说大普贤陀罗尼经

    佛说大普贤陀罗尼经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战车少女之红色忠犬

    战车少女之红色忠犬

    新书《Re,骨傲天屠戮的我》已发!望各位书友喜欢——以下是本书介绍:《少女与战车》同人,前作《某御坂妹的综漫之旅》外传——某只在培养槽中诞生,没有主观意识,离开培养槽不久后就不得不遵从命令去进行必死战斗存在,在世界大战的武器都成玩具的和平世界转生了。还获得了金手指一般的战车道系统,但是——惠里莎:“太好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算可以安心过日子了。”系统:“喂,我的存在感呢?当车长甚至队长可以加更多奖励哦。”惠里莎:“太麻烦了,不干。反正没有死亡惩罚。”系统:“得到系统的人难道不该好好积攒点数兑换强化奖励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吗?”惠里莎:“滚!好不容易可以安心过日子了,我要一个和战斗有关的系统干嘛啊!”总之,这是一个有着战车系统却从不做任务拿奖励的少女战车物语。
  • 丫鬟修仙

    丫鬟修仙

    谁说丫鬟就命不好,谁说长得好看的宫婢就一定会被皇上宠幸,且看她如何死里逃生,手刃仇人,踏上寻找身世之路,从此修仙界风云变幻。一代霸主的逆袭就此展开。
  • 魔王的逃跑小仙妻

    魔王的逃跑小仙妻

    “师傅,小奶娃尿了您的床榻!”“无妨无妨,拿出去洗净晾干!”“师傅,小师妹砸了您炼丹大鼎!”“小事小事,若不然要炼器师何用?”“师傅,小师妹被魔族首领劫走了!”“没事没事,早该劫走了,害老头子我帮着养了那么多年!”“可是,那是魔族!”“魔族怎么了?滚滚别挡着老夫看戏!”
  • 荣耀之我叫长明

    荣耀之我叫长明

    二十年前,创世神明女娲再度现世,王者大陆人类文明直接被女娲以创造之力为媒介强制推进,人类文明迅速进化至接近地球文明二十二世纪的程度…… 势力本就盘根错节的大陆风云再起,暗影主宰的身躯如今却被名为长明的奇葩使用着,主宰命他去赴约女娲……加群,523307958。作者日常在线。长明:“啥?第一个要解决的目标是孙悟空?!就那个拿如意金箍棒的?”女娲:“确实是魔种孙悟空,但没有金箍棒。” 聚魔、入魔、练魔、通灵、化神,每个层次又分二十四阶…… 长明:“嗯…这是修炼体系,不过我不需要,没办法,一出生呸!一重生就有了大陆之最的身体,这些修炼体系太多余了~”
  • 痛婚之宝贝你被捕了

    痛婚之宝贝你被捕了

    (已完结),当婚姻成为卡在喉咙里的那根刺,吐不出也咽不下,该如何承受这痛?**“表姐,其实姐夫真正爱的人是我!原本不想告诉你的,怕你伤心,可我已经怀孕了!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求你成全我们吧!”女孩水眸含泪,泫然欲泣,好像受伤害受委屈的人是她。“……”林惜瞠大清眸,简直不敢相信这次的小三竟然换成了她的表妹!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六年来,在背叛和屈辱中度过的婚姻,令她痛苦疲惫不堪。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她隐忍至今,却想不到,小三也可以同样高喊口号——我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千疮百孔的婚姻犹如爬满虱子的华丽长袍,她毅然撕裂它,决然转身--这个男人送给你,附赠酗酒的公公刻薄的婆婆还有冰窖般的大房子,只有女儿我带走!义无反顾地冲出残破的围城,她带着孩子该如何立足如何生存?**那双深邃似海璀璨如星的黑瞳,敛尽峰芒之后依然慑人心魄。回忆的伤太重,让她至今无法复原,无法对视那双曾给予她无数悸动的眼眸。爱情破灭,婚姻失败,这世间所有美好都似乎离她远去!她还敢再奢望幸福吗?面对男子在她危难时的扶持和关怀,冷切的心慢慢回温。“听说过魔鬼和神灯的故事吗?”男子魅惑的眼在迷离的灯火处睇着她,似笑非笑。“……”“林惜,我是那只被装在神灯里的魔鬼,而你……”男子吐字如魅:“就是我盼了几千年又恨了几千年的渔夫!”*****年少时的痴狂,无论对错已成追忆!为何还苦苦纠缠不休?蓦然回首,谁还在那抹温暖的灯火阑珊处等她?今生今世不离不弃?--------请看离婚女人如何凤凰涅槃,蜕变重生的故事!新坑开挖,每天更新,绝不断更,如若断更,第二天补上两更,亲们请收藏跟读,谢谢哦!感谢可爱的读者,花开谁相依为烟茫建的读者群,群号:186169057,验证信息是烟茫任何一部作品的名字,欢迎大家踊跃加群!O(∩_∩)O在移动手机阅读平台上使用的名称为《宝贝儿,你被捕了!》
  • 月夜恶魔之脱线帝王

    月夜恶魔之脱线帝王

    没有谁是天生的猎杀者,所有的一切都是逼不得已。徐子尧和安子勋想尽了一切办法让血族重新在阳光下生活。他以为可以让血族走在阳光下,是一件一定可以完成的重大的使命。可是他错了,成为吸血鬼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是猎杀者。但理智,是血族本该有的特性。所以,徐子尧有了新的打算。但这其中又隐藏了多少的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