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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软硬兼施的谈判

当如同怒海狂涛般望不到边际的人群站在你身前,心里怀着对你的敌视,手中拿着足以致人死命的武器,以一种吃人的眼光注视着你的时候,你会怎么样?

即便你是一个非常有勇气的人,我相信在大多数情况下,你的的身体也会不由自主地跟随着自己的心微微颤抖,手心里全是汗水,几乎连缰绳也抓不牢。你的胸口会有一种既酸麻又冰凉的感觉,仿佛那是一个黑暗的空洞,等待着你用恐慌去将它填满。你的气息会变得短促,口唇发干,咽喉刺痛,说不出话来。

我相信你会这样的,因为当时我正是如此。在我们不断走近那百万土著流民的过程中,我不止一次地想拨马回转,重新站回到那堵城墙上去。我宁愿和更多的人一起,手握刀剑在战场上和他们面对面地厮杀,也不愿像这样以两个单薄的身影去面对这山峦般的人群。我不介意死在战场上,死在这群狂躁不安的土著人手中。这种感觉来得很强烈,甚至于你可能会以为那是一种勇敢。

那不是真正的勇敢,恰恰相反,那才是胆怯和绝望的表现。在面对无可抵御的强大力量面前,你会失去求生的勇气,以至于执着地追寻死亡的足迹。相对于我那时的恐慌而言,死或许倒是一种解脱。

似乎任何人都会在这个时候失态,如果他没有被这巨大的迫力所压倒,完全丧失勇气,那就会摆出一付英勇无惧、慷慨赴死的模样,以自己强硬的外表去掩饰内心的畏惧,就像现在的我一样。

可是弗莱德没有。

走在他的旁边,我看见的一个真正坦然平静的侧脸。无论是畏惧、惊讶、愤怒还是忧虑,都没有在那张年轻英俊的面孔上留下痕迹。如果他的脸上还带着什么表情的话,那也只是一丝矜持而又友善的微笑。

对于我们的到来,正在集结的土著人们简直不知该如何应对。前排的战士们面面相觑,任凭我们牵着马从距离他们不到三十步远的地方慢慢走近,狐疑地看着我们,什么话也不说。

过了一会,终于有一个高大的男人从自己的阵列中走出来,大声向我们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想要做什么?”他赤裸着上身,身体上刺着一些斑斓古怪的花纹,看上去有很有几分狰狞,只是左肩上那块裹伤的布,大大降低了他高大威猛的视觉效果。几个年轻的土著人手持武器紧跟随在他身后,戒备地看着我们。我想,他或许是某个部落酋长之类的人。

“我们是伦布理族的盟友,德兰麦亚王国的使者,有一些关乎你们生死存亡的重要问题,希望能和你们的大祭司当面谈谈。”说着,弗莱德举起双手,原地转了一圈,示意自己没有携带武器。

我不禁为弗莱德的处境有些担心:我们不能肯定那些被危险和饥饿逼到崩溃边缘的土著人们是否还能保持着一点理性,倘若现在正站在我们面前的正是一群无知愚蠢而相信蛮力的鲁莽的战士,或者恰好现在正站在我们面前的这个酋长心情不大愉快,那么我们现在的举动就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那个酋长脸上露出犹豫的表情,他对着弗莱德端详了半天,又转而看了看我。他看起来既惊讶又有些慌张,我猜是我们的装束让他想起了那些大肆杀戮驱逐他们的温斯顿人,在他们看来,那些衣着华丽武器先进的外来者或许是些非常强大难以匹敌的存在吧。

“请你们稍等,我不保证他们愿意见你们。”他的回答让我大大松了一口气。

片刻之后,得到了回复的那名酋长带着我们穿过土著人的战线,走进了他们的营地。在一顶比较大的帐篷里,我们看见了各个种族的大祭司们正围坐在一起等待着我们的来临。他们都是些上的年纪的老者,族人现在的艰难处境让他们看起来十分焦虑不安。

“贝雷酋长告诉我们,你们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们说……”葛林族的大祭司蒙利尔对我们说。他是个暴躁的老人,从刚来到这里就对我们不太友好。艾克丁告诉我们,在十几年前葛林族和伦布理族之间曾经发生过几场严重的冲突,两族之间的关系有些紧张。他现在的口气带着几分强硬严厉的意味,似乎不太愿意和我们见面。

“我看不出有这个必要。”他继续说道:“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伦布理人不愿意帮助我们,那么我们就要为自己的生存而战斗。”

“您的意思是,这场战斗是不可避免的了,是么,尊敬的大祭司阁下?”弗莱德并没有因为他强硬的态度而生气。

葛林的大祭司忿忿地点了点头。

“那么,这也是你们几位的意思了?”弗莱德用询问的目光注视着帐篷里其他身份同样尊贵的老者。尽管他们的表情不尽相同,但都给了我们明确的答复。

“我们并不想要这样的战争,古德里安先生……”库里,罗里格族的大祭司有些惭愧地对我们说。他是这些大祭司中比较年长的一个,也是比较温和公正的一个。当我们允许他和他的族人在伦布理族的土地上暂时居住,并送上一批粮食时,他还曾向我们表示过谢意。

“……可是,我的族人们需要生存,伦布理人给我们的土地实在太小,我们无法获取足够的食物。如果你们不愿意给我们更多的帮助,我们也就只能这样做了。”

“可是,我们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帮助你们了。伦布理人把自己几乎一半的土地让给你们居住,我们也尽可能地分给你们应急的食物。你们还想怎么样?”我有些气恼地说道。

“他们还有一半的土地!”蒙利尔大声回答,丝毫也不掩饰自己的***,“同作为这块土地的住民,他们应当和我们分享这里的一切。为什么他们可以过丰衣足食的生活,而我们要在这里忍饥挨饿?”

蒙利尔的话赢得了不少人的附和,一些小族的首领们纷纷点头称是。这些老人们的情绪有些激动,一些人当场鼓噪起来。对艰难境遇无奈和对伦布理人富足生活的嫉妒搀杂了起来,点燃了许多土著首领的战斗热情。帐篷中的气氛非常的不友好,四处都弥散着狂热危险的战争气息。

帐篷外,召集战士的木鼓声仍然在继续。那沉闷的声响搀杂在老人们偏执的叫嚣声中,格外地刺耳。

“尊敬的各位,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过了一会,当这股狂热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之后,弗莱德才开口说道。他没有理睬蒙利尔的狂躁,而是向库里大祭司问:

“库里阁下,我们让给您的族人居住的土地太小,你们能够获取的食物非常少,完全无法满足你们的需要,是么?”

弗莱德的这个问题来得有些突兀,他似乎正站在这些土著人的立场上考虑这些问题。他的态度让库里大祭司有些意外,那个无奈的老者疑惑地点了点头。

“那么,如果把这块土地再扩大一倍,您觉得这样能够满足罗里格族人生存的需要么?您能保证,当你们瓜分了伦布理人的土地之后,能够让您的族人过上原来那样的生活么?要知道,原本,罗里格人的土地非常广大,几乎和伦布理人的土地一样大啊。”

老库里瞠目结舌,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这很显然不可能。”弗莱德肯定地回答,“不仅仅罗里格人不能,葛林人不能,琴查克人不能,所有的部族都不可能像原先那样生存下去。”

“我们都知道,即便是伦布理人把所有的土地都拿出来和你们分享,也不会改变什么,最多只是暂时地延迟了我们的灭亡而已。你们想要这样的结果吗?”

那些地位尊崇的老人们沉默了下去。弗莱德所说的这些他们或许没有考虑过,又或许不愿考虑得那么清楚。接受这样一个事实是艰难的,如果是我,我也宁愿给自己留下一个希望,去憧憬那一侧近在眼前的土地和食物,而不是默认自己的族人灭亡的事实。

“可是,我们没有办法。现在,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了。除了伦布理人的土地,我们没有其他的地方去寻找粮食。我们……我们必须首先度过眼前的难关……”琴查克人的大祭司老莫尔颤微微地说道。

“然后呢?”弗莱德扬了扬眉头,口气忽然变得严厉起来,“你们会继续缺少食物,然后,很多的人会饿死。你们会继续去夺取别人的土地,首先是伦布理人和我们的,然后开始相互抢夺。罗里格人杀死葛林人,葛林人杀死琴查克人,琴查克人再去劫掠罗里格人。不要用那种眼光看着我,扪心自问,真的到了那种时候,你们难道不会这样去做吗?你们今天可以向伦布理人开战,明天就不会用长矛和棍棒去对待你们身边的人吗?”

“终于,这片土地重新被一个或者几个种族所zhan有,相互残杀让它们伤亡惨重。许多男人们都死在战争中。可是,一切还没有就此结束。还记得温斯顿人么——就是那些把你们驱赶到这里的人?还有克里特人——在这片土地另一侧的、正在和我们交战的人,他们会趁着你们虚弱无力的时候来到这里,杀死你们仅存的族人,像他们曾经做过的那样。你们可以想像得到这样的场景,不是么?没有了战士们的保护,女人和孩子们就像是一群等待宰杀的幼鹿。不要以为他们还可以逃走,这已经是最后的土地,他们将无处可去,只有死路一条。而这,正是那些驱逐你们的温斯顿人最希望你们所做的。到了那时,他们就毫发无伤地zhan有了你们的土地,成为了你们的主人。”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吗?从现在开始相互杀戮,直到无人幸存。乞求你们所依靠的神祉吧,让他们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就收去你们的生命,让你们早早死在战乱之中。如果你们能够活到那一天,看着你们祖祖辈辈生活着的土地尽数落到那些强盗们的手中,你们的族人永远受到侮辱和奴役,那将是神明对你们最严厉的惩罚。如果你们再这样执迷不悟,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在来到这里之前,我原以为面对着这些近百万流民的首领们,弗莱德要做的是安抚他们的情绪,暂时地应承他们的要求,尽可能地争取时间,仅此而已。如果有人告诉弗莱德会像现在这样大声斥责这些顽固的土著人,就像是老师在痛斥自己不成材的学生一样,我一定会以为他发疯了。

可是现在,一切似乎都在向着不可思议的方向发展。弗莱德的话让所有的部族首领们震惊了,此前,他们单纯朴实的头脑中大概最长远也只能考虑过族人明天和后天的食物,以及如何在现在的艰难中存活下去这些迫在眉睫的问题,那些被灭绝、被奴役的残酷命运对于他们来说可能还是遥远得难以想像的东西。

可是现在,弗莱德的话将这残酷的命运拉到了他们身边,让他们可以把它看得更清楚。即便是对我们敌意最甚的蒙利尔此时也露出了凝重的表情,这些对自己的族人负有使命的尊贵的老人们也许是生平第一次发现,他们与被灭绝的命运已经如此接近,而此时,他们正在做的,却是向这难以想像的悲剧快步迈近。

帐篷里安静极了,就连帐篷外树叶掉落到地上的声音都是如此清晰,发出近乎刺耳的声音。土著人聚集的木鼓声还在继续,它似乎打算就这样一直不停地敲下去。它的声缓慢得令人窒息,却偏又一直响个不停,就像是一跟渐渐绷紧的绳子。谁也不知道,当鼓声停止的时候,这根绳子是承受不住这样的拉力终于绷断开来,还是捏住绳子两端的人明智地松开他们的双手。

“算起来,你们都应该是我的长辈,欺瞒你们是不对的……”当首领们渐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时,弗莱德又恢复了原本友善平静的样子。他语气诚恳地对眼前这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们说:“……我必须坦诚地承认,在我到来之前,我原本打算答应你们所有的条件,保障你们暂时的需要,争取时间将我们能够集中的兵力集中起来,然后再迎接你们的进攻的……”

他的话不仅让眼前这些土著首领们惊讶,就连我也惊讶地合不拢嘴。他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些话来?难道他不明白,一旦我们激怒了眼前这些偏执的老人,将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吗?

我向弗莱德暗暗使了个眼色,提醒他,示意他不该这么说。我想他应该看见了,可是却不为所动,继续着他坦率的话语。

“在伦布理人土地的另一侧,通往外面的翁伯利安的山口,有我们的两万精兵,还有一万多新兵正在接受训练,我保证,他们是你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强大战士,比温斯顿人的军队还要强大。我们曾经和他们交过手,并且多次战胜了他们……”

听了这话,那些大祭司们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有的人露出明显不信任的颜色,另外一些的脸上则搀杂着畏惧和惊异。他们是见识过温斯顿人的强大的,那是凭借他们一生的经验也无法理解的巨大战力。我可以想像到他们的心情。

“……还有,如果伦布理族的大祭司四处召集自己的族人了,他们现在能够集中的兵力大概也有将近两万人。如果我们准备停当,即便你们的数量众多,也无法冲破眼前这道城墙。恕我直言,你们确实很落后,没有任何攻城战的经验,就连登城的工具都很缺乏。只要多给我们几天的时间,我们就能够把你们击溃在这里。”

“……可是来到这里,看到你们的境遇之后,我改变了主意。我们为什么要战斗呢?我们难道不是有着共同的敌人吗?他们夺走了我们的土地,杀死了我们的人民,让我们争斗不休,等待着最后终结我们的命运。我们为什么要让他们的阴谋得逞?所以,我现在怀着真诚的愿望和最友好的心情来请求你们,停止这场无用的争斗。

弗莱德超出预料的坦诚态度显然赢得了眼前这些老者们的好感,他们开始动摇起来,有些人已经被说服了,他们小声地向其他人建议,取消这场即将发生的战斗。

“那么,我们现在的生存怎么办?你们能够向我们提供更丰足的食物吗?”考虑了片刻之后,老莫尔——琴查克族的大祭司——再次向弗莱德问起这个问题。那些议论中的部族首领们听到这个问题之后重新安静了下来——毕竟,这才是他们当前真正担心的问题。

“对不起,我们确实无法再提供更多的食物了。”弗莱德毫不迟疑地回答。

“哎……”他们的脸上纷纷露出失望的表情。

“但这并不是说没有其他的办法可想……”看着老人们唉声叹气的样子,弗莱德露出了微笑,“事实上,还有一个方法可以解决你们的问题。而且,这也是唯一正确的方法。”

老人们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在不知不觉中,弗莱德已经掌控了他们的情绪,让他们愿意倾听自己的看法,诱导他们、说服他们。并不是用诡计,而是以他真诚的态度和确凿的事实。

“我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过。我们的敌人是温斯顿人,我们为什么不能把他们赶出去,重新回到你们的家园?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弗莱德斩钉截铁地说。

“这不可能……”库里大祭司有些沮丧地回答,“他们太强大了,我们无法战胜他们。我们不是没有反抗过,可是……他们不是人类,是魔鬼,是受到恶魔祝福的人……”

“如果你们信任我,尊敬的诸位,希望你们能让族人暂时听从我的指挥,让我带领他们与温斯顿人作战。我向你们保证,我们能够战胜他们,你们很快就能回到故乡,最起码可以扩展你们暂时的生活范围,让你们可以捕获更多的猎物。在那之前,我们将像现在一样为你们提供保障基本生活的食物,还可以治疗你们的伤者,挽救那些重伤战士们的生命。”

弗莱德的建议让老人们犹豫起来,他们思索着,不知该如何下这个决心。将所有族人的命运托付给眼前这个英挺智慧的年轻人,这需要足够的信心和信任。

“你说,你们曾经战胜过温斯顿人,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终于,老莫尔迟疑地问道。他是所有大祭司中年龄最长的一个,也是这些首领中公认最智慧最有威望的一个。如果我们能够说服他,那么,我们就等于说服了这百万流民。

“如果你们愿意让自己的族人向后撤退一些,我会证明给你们看。”弗莱德自信地回答。我听了有些想笑:这事实上是个隐藏的圈套,让这好不容易集结起来的数十万人向后撤退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尤其是对于毫无纪律性可严的土著人来说。这就等于瓦解了他们的第一波进攻,而且是在战斗开始之前……

鼓声停歇了,带着少许的轻松疲惫以及更多的混乱,莫名其妙地停歇了。已经聚集起来的土著人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惊讶地张望着,不知该干些什么,直到各个部落的酋长们带领着他们杂乱无章地后退。

在他们的身前,一个大大的火堆正在燃烧。我往里面撒了一把普瓦洛事先准备好的魔法药粉,倒在火堆中。不久后,滚滚浓烟从火堆中冒出,直飘上天空,形成了一根粗重的烟柱。

对于我的行为,不明就里的土著人们十分奇怪,但片刻之后,他们的好奇心就被巨大的恐惧所替代。一阵密集的箭雨从黑豹镇城墙上飞了过来,那不是些普通的弓弩武器,而是由威力巨大的弩炮射出的将近一人长的长杆利箭。这些原本杀戮成性的利器在空气中发出尖利的呼啸声,如同噬人的恶灵般穿向土著人原本集结的那片土地。经过高明的铁匠罗伯特·威兰斯特先生的改造,这些弩炮的杀伤射程已经伸延到了将近五百步的距离,并且他还为这些杀人工具设计了一个支架,让它们可以在一定的角度和高度上进行调整,进一步提高了它们的准确率。

第一排弩箭插在了地上,没等人们反应过来,后排的箭支也同样到来。普瓦洛和罗尔干得很好,那些经过训练的射手们把抛射角度调整到了恰当的位置,让弩箭能够直接插入泥土之中,立在那里。弩炮的威力是如此巨大,以至于有些弩箭的一半箭杆没入了泥土之中,即便如此,有些箭支的穿透力依旧没有削减完全,那些箭杆甚至从中间断裂开来,向前倒下。

那些原本站在那里的土著人惊讶地尖叫起来,有些人甚至当场哭了出来。他们都明白发生了什么。如果这场战斗终于无可避免地发生了,他们将会是第一批牺牲者,而且死亡将以他们做梦都不曾想过的凄惨方式降临到他们身上,让他们连呼叫都来不及就残忍地夺去他们的生命。

“这样能不能证明些什么?”弗莱德向已经惊呆了的莫尔大祭司问到。这已经是多余的了,从那个老人几乎瞪到眼眶外的眼珠我们就已经看到了答案。

“您是仁慈的,古德里安先生。如果你们用这些可怕的东西对付我们,即便我们有再多的战士也无法战胜你们!”老莫尔用他颤抖的嗓音连声说道。

土著人们被说服了,既是被弗莱德的真诚和勇敢所感动,同样也是被先进武器的威力所吓倒。我不知道这两者哪一种发挥的作用更巨大,但我可以肯定,那些鲁莽的土人在短时间内是不会在兴起攻击我们的念头了。

兴奋之余,我既心疼又后怕地看着战场上那些报废了的弩箭:普瓦洛和罗尔这两个头脑发热的家伙,只是吓唬吓唬这些没有见识的土著人而已,他们不用把镇子里所有的弩箭都扔出来吧,他们知道这些特制的弩箭值多少钱么?如果让那些土著人知道,由于运输困难,黑豹镇中一共就只有三千支弩箭,平均每张弩炮一支,那……

吁,但愿他们永远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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