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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大夏神捕

大夏沧州,是仅次于都城锦州的第二大都市,地处泯江、溢江、匀水三江交汇之处,依靠着优越的地理优势,沧州自然成为了大夏最繁荣的商业之都。

当然,沧州,自然不仅仅只是以商业闻名。

若到沧州,不入近水,当为此生之憾。因着这大夏第一游侠夏游之的话,多少人到了沧州的第一站都是这近水道。其实,这近水道说白了也不过是一烟花之地,但是人都是爱起哄的,有了这么一个由头,自然是更有借口来此一游。

林郁寒也不例外,到沧州第一站,就是近水道。他此次并未通报官府,考虑的是这魅妖能多次得手,且下手的不是官员便是富商,想来也是有着探子在官府,他并不想打草惊蛇。

进沧州这日天气晴好,近水道上一片油腻的脂粉气息,林郁寒在附近一家茶楼消磨了几个时辰直到天色灰暗才步入近水道。

他慢悠悠地闲逛着,入夜之后,这白日里看起来冷冷清清的近水道便热闹了起来。

华灯初上,白日里沉寂的楼里都传来丝竹之音以及嬉闹声。

林郁寒逛完一圈,最后走进了一家看上去略有些陈旧的楼。

进去一片靡靡之音,到处是搂抱嬉笑的男女。

本应悦耳的丝竹之声里,夹杂着男子的狎笑和女子的娇呼。浓重的脂粉气息让他感到有那么一些不愉快。身为捕快,这样的地方他也并没少来,所以,他很快就融入了这里。

本想随意走走很快便离开,可是,当那个女子凄楚的眼神向抓住救星般地望向他的时候,他就不由自主地留了下来。

“还有人出更高的价吗?”胖墩墩的老鸨在当中搭起的高台上兴奋地喊着。

“一千两一次,一千两两次,一千两三次!”老鸨的声音越来越高,身边的龟奴们在老鸨的眼神示意下,拿起一旁的锣准备敲下。

“公子,救救我,救救我。”女子凄楚的眼神一直就这么落在他的身上,尽管头上带着黑纱,那眼神的却直直地穿过,而她的眼神里传达的无非只是这样一个信息:“救救我!”

这凄楚的眼神,在三年前,他见过那么一次,那个眼神,改变了他的人生。所以,他不知不觉地就被吸引住了。

“五千两!”就在老鸨准备敲锣定价的时候,少年的声音自喧闹的人群中传来。

人们纷纷向这个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一身侠客打扮的少年站在那里。

他遮挡着面容,让人看不清他真实的样子,可自他身上发出的那种气势,却让人不敢靠近,一时之间,原本哄闹的大厅里,一片寂静。

还是老鸨的反映比较快,她立刻再次高喊:“好,这位公子出价五千两,还有更高的吗?”她喊得那样用力,那样起劲,像极了街上吆喝卖东西的大妈。

被她这么一叫,周围又是闹哄哄的一片。但是奈何花魁虽好,这价格实在不是一般人能承受,更何况这侠客少年虽然看上去年纪轻轻,但是浑身散发出来的那股威严之气,怕是哪里来的什么大人物,可不好惹。

“好,五千两一次,五千两次,五千两三次!”老鸨期待着会有人出更高价,但是很显然她失望了,她停顿了好久也没有人再出来喊价了,终于,“铛”的一声,锣鼓重重地砸响。

满是粉色帷幕的房间内,苏月衣局促不安地看着面前顾自饮茶,气定神闲的少年。

那少年与寻常恩客不同,

满是鲜亮的颜色的房间内,林郁寒和她相对而坐。

“公子?”苏月衣忐忑地道,她本也算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但是奈何家道中落,不得已沦落到这烟花之地。

“你坐着便好。”林郁寒道。

似曾相识的眼神,轻轻撞击了他内心那块不可触及之地。

昏暗的烛光下,他发现,眼前的女子,和那个女子,竟然有着那么几分的相似。

甩甩头,,去脑海里那些许久前的画面。

“公子,月衣、月衣为您弹一首可好?”林郁寒这般样子,苏月衣更加不知所措。

终于见得林郁寒点点头。苏月衣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曲高山流水,自她指尖流出。

也是那人常弹的曲子呢,林郁寒叹了口气,示意苏月衣停下。

“你叫什么名字?”苏月衣显然以为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却没想到林郁寒只是问她名字。

“奴家姓苏名月衣。”

“苏月衣?好名字。”林郁寒心中苦笑一下,也是,只是神似而已,他这竟是在期待着什么吗?

苏月衣是在不知不觉中睡过去的。待醒来之时,发现自己竟就这么趴在桌子边睡着了。身上还盖了一件披风,想必是昨日那位公子留下的。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一丝温暖的感觉。

苏月衣以为自己不会再碰见那位公子了,却没想到第二天,当她出门回来的时候竟发现那位公子正好好地坐在自己房中,依旧是跟前一夜那般两人相安无事地过了一晚。一连三日都是如此,任是苏月衣再不喜自己现在这样的身份,却也还是对自己的魅力起了疑心,莫非她并不如妈妈所说那般美?这位林公子竟一连三夜都未碰她。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第四夜,这位林公子又如往常一般走入自己的房间,苏月衣对此已是见怪不怪,虽然这公子的态度着实让她有些伤心,不过也算是托了他的福,她这几日才有这般安稳的日子过。

“交易?”苏月衣不明所以地看着林郁寒。

“我将这花月楼送与你,也负责将你捧红,但是,你需要帮我搜集各种情报。”林郁寒开门见山地道。

“公子怎知奴家会同意这样的条件?”苏月衣内心一阵激动,她已是官妓之身,不论走到哪里都脱不了,这对她来说,可能是最好的归宿,但是她脸上却不露声色。

“我已调查过你的身世,这样对你,对我,都好。”林郁寒一字一顿地道。

“公子?”苏月衣一怔。

“我知道你会同意的,是不是。”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魔力,苏月衣点了点头。

“好,那么,这是你的了。”林郁寒掏出一个盒子递给苏月衣,苏月衣打开一看,里面是花月楼的地契,以及,自己的卖身契。

“谢谢,谢谢公子。”当看到自己的卖身契的时候,苏月衣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月衣此生,做牛做马,都要报答公子的恩情。”

“呵,那倒不用。”林郁寒一笑,“你帮我收集情报便好。”

苏月衣用力地点了点头。

撕下那扇朱红大门上的封条,推开已被封闭了好久的雷家大院。迎面而来的,是一片荒凉之景,虽已经时隔半月,空气中却好似还飘着淡淡的血腥味,时刻向进入这座院子里的林郁寒提醒着曾经在这座院子里发生过的惨剧。本应热闹的大院,如今荒凉的不见人影。死去的都已经不在了,依旧活着的,也离开了。屋子的角落里,虽然才半月没有打扫,却已经有了好几张蜘蛛网。

沧州雷家,乃大夏闻名的商贾之家,大夏的米粮,航运,丝线几大行业均掌握在雷家手中,但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有着庞大势力的家族,居然,居然有人能在一夜之间将其灭门,可见,凶手背后的势力也必然不会差到哪里去。可是,据他所掌握的资料来看,有能力干这件事的几个嫌疑的人却是没有丝毫的犯案动机。

莫非,在大夏,还有着他所不知道的庞大的潜在势力?一想到这里,他的心不禁一震,这么大的势力隐于暗处,对整个大夏,该是如何的危险啊。握剑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林郁寒继续向里走着,自从发生了那个案件之后,这个曾经大夏人人向往的雷府,俨然已成了人们眼中的禁地。就连雷府的近亲们,也没有再跨入这里一步,生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雷府那些死去的人的后事,还是沧州的官员们操办的。近亲尚且如此,更何况是陌生人?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世态炎凉吧?当一个人得势的时候,人人都想来巴结你,都想着从你这里得到好处,就算没有关系也会硬捏造出一个关系来。而当你失势的时候呢,就全部离你而去,还有谁管你如今过得如何?林郁寒边向里面走着边摇着头。仔细看着周遭的一切,他一直坚信,无论是再高明的凶手,都没有办法做到真正的天衣无缝,正如人们所说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有时候,先听取了别人所调查得来的线索,反而会阻碍他的思路。所以,他必须自己亲自来一趟才行。

眼见为实!!!

一切都要他自己调查过才能下定论。

穿过偌大的庭院,他进入了雷府的内院,据说,当时,雷家一家的尸体,全是在这里被发现的。

只是,奇怪的是,死去的人,全是雷府的主子们,下人们都只是被迷昏了而已。而且,雷府的贵重器物和财物也没一样少的,除了一些被撞翻的,其他,都还安然无恙。

这,就跟前几次发生的灭门惨案,如出一辙,因此,自然都认为还是那个传言中的魅妖干的。

林郁寒思索着,一双好看的眉头紧锁着,他翻过所有这些所谓魅妖犯下的案子,几户人家除了非富即贵外,几乎没有其他相似的地方了。而魅妖的手法,实在很难让人不将这一切和仇杀联系在一起。

魅妖魅妖,你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小白,别跑,别跑。”突的,本来空荡的内院里传来一个小女孩清脆的声音。

显然是没料到这里居然还会有人,林郁寒闻声便将剑自鞘中抽出。白日的阳光被剑反射,照在跑来的小女孩的脸上。一只可爱的小狗自他脚边溜过。

小女孩本能地用手遮挡自剑身反射来的刺目的强光,林郁寒见来者不过是个小女孩,急忙收剑,小女孩将手放下,呆呆地看着林郁寒,林郁寒很奇怪,这雷家大院,自从出了那件事,府里的人都走完了后由于无人管理便被官府给封了,按理说,应该没人了才是。可是,在这里,怎么还会有一个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她,是谁,和雷府有着怎样的关系?

林郁寒对着那个小女孩,脸上露出一贯温和的笑容,缓步走向小女孩,他想,他应该能从眼前这个小女孩身上,问出什么来。

可是,当他离小女孩只有几步的时候,本来一直看着他的小女孩的脸上竟然露出了恐慌的神色。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

林郁寒不明白为何眼前的小女孩会有那样的表情,他继续向前走着。

当他几乎就要到小女孩面前的时候。小女孩突然间爆发出一声尖叫:“啊……”

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小女孩到底是怎么了,一个不留神。小女孩猛地用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一下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跑去。

林郁寒伸出一只手,愕然地看着小女孩奔跑的背影。

这个小女孩,到底是,怎么了?

他没有多想,立刻跟在小女孩身后而去。

他不知道,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黑影悄然闪过。

“小妹妹,小妹妹,你等等。”林郁寒追着前面的小女孩,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本应荒废的雷家大院里,突然出现的小女孩,还有,这个小女孩见到他时那样强烈的惊惧。这个小女孩,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女孩人虽小,可是却很是机灵,一下便跑了个没影。林郁寒见跟丢了小女孩,心里很是懊恼,可又无可奈何。这雷府,不愧是有名的商贾之家,内院的结构设计得相当精巧复杂,若有对这院子不熟悉的人进入,一时半会定是难以出去。这魅妖,能将雷府的主子们一夜之间杀害,定是对这雷府的结构也下了一番功夫。这时,林郁寒心头一震,既然这魅妖做过调查,那他要是从这方面入手,是不是,能查出什么来?

“小叶乖,不哭不哭啊。”隔墙突然传来一个老妇的声音,好象正在哄着一个小孩,隐隐的,夹杂着小孩的抽泣声。

林郁寒好奇地一跃跃上墙头,惊讶地看到刚刚他跟丢的小女孩正在一个老妪怀里抽泣着。

林郁寒跃下墙头,落在老妪身后。

老妪丝毫不觉,依旧顾自地哄着怀里的小女孩。

“乖,小叶乖啊,不哭不哭,告诉姥姥,出什么事了,好不好啊!”

“姥姥……姥姥……”小女孩自老妪怀里探出头似乎想说什么。可她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老妪身后的林郁寒。

“啊……”小女孩又一次暴发出了尖叫。

“小叶,怎么了,怎么了啊?”老妪慌忙转了个身将怀里躁动不安的小女孩放下。这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林郁寒。

“啊,你……你是谁?”老妪大惊道,赶忙将还在尖叫的小女孩拉到身后,护着她。

“这位大娘,在下……”林郁寒正打算自我介绍,可是,在老妪身后的小女孩却拉着老妪大叫起来:“姥姥,鬼……鬼啊,鬼……鬼又……又来杀人了,姥姥……姥姥救我……”小女孩哭的厉害,老妪也顾不上林郁寒了,急忙转身哄着小女孩。

鬼?杀人?林郁寒一听得这些话,虽然小女孩的说的话,不是很清楚,可是,他还是立刻将小女孩的话和雷家的灭门案联系在了一起,眼前这个小女孩,是否,在魅妖作案的那晚看到了些什么?

“这位大娘,在下落城林郁寒,有些……”林郁寒话尚未说完,只见老妪一把将正哭个不停的小女孩抱起。

“老身不认识你,也没什么可以告诉你的,你还是快走吧。”老妪说了这句话后就一边继续哄着怀中的小女孩一边迅速进屋。

“大娘,这……您……”林郁寒愕然,看着老妪带着小女孩进屋,接着,“啪”的一声,很是清脆的关门声。

林郁寒一个人呆呆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不多时,他那双好看的眉头又紧紧地锁在了一起。

“呵,传说中的大夏神捕不是风流倜傥,老少通吃么?可是,我刚才看到了什么啊~”少女的笑声自身后传来,林郁寒一惊,他竟然没觉察到这少女的靠近。

“好啦好啦,收起你那副样子,我比你到这早多了。”少女翻了一个白眼。

“姑娘是?”林郁寒手中握着剑,防备着。

“沧州第一神捕苏梓!”少女从墙头轻轻跃下,拍了拍林郁寒的肩膀,“嗯,给你,这是我的令牌。”

虎头为形,玄铁为模,当中一个赫大的“沧”字。

果然是沧州衙门的令牌,林郁寒放下了剑。

“唉,我说,你就是大夏神捕林郁寒?”在老妪处吃了闭门羹后,林郁寒本想查查有没有其他线索,但是那个叫苏梓的丫头一直跟前跟后,闹的他好不心烦,于是,只得半途打道回府。两人一道出了雷府,林郁寒开始后悔自己怎么就答应跟这个所谓的沧州第一神捕一道走了,简直就是话唠,一路上念的他头直嗡嗡嗡地响。

“你怎么地就把陌生人给带来了?”小屋子里,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姑姑,我……我只是闷得慌便出去走走,哪……哪知道突然就出来那么个人。”方才还在啼哭的小女孩此刻脸上竟挂着笑容,且她的说话以及行动方式,隐约有着些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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