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308300000005

第5章

艾萨克在降霜以前一直在田里工作,有石头和树根需要掘起、清除,草要割平,以备来年。当土地冻硬,他就放下田里的工作,变成一个伐木人,砍倒大批的树。

“你要这些树做什么呢?”英格会问。

“噢,有一天会有用。”艾萨克当做不在意地说,就像他什么计划都没有似的。但他有计划,不用怕。这里是从未开垦过的森林,长得很密,一直贴近到房门口。挡住了他的田,而他需要空地。再说,冬天也要运一些木头到村里;村里人多,有不少需要柴烧。这绝无问题,艾萨克毫不怀疑。他在树林里不断地工作,砍树,把它们弄成一段一段的。

英格常常过来看他工作。他装作没看到,装作她出来看他不算一回事,一点也没说他希望她这样;但她还是知道他喜欢她在这里。有时候,他们也有奇怪的说话方式。

“你除了跑出来冻得僵僵的没有别的事做吗?”艾萨克问。

“我好得很,”英格说。“可是我不明白你这样把自己累得死去活来的有什么道理。”

“噢!你给我马上把我那件外套穿上。”

“穿你的外套?好得很,真是。我没时间坐在这里了,金犄角要生小牛了,还有别的一大堆事。”

“嗯?生小牛,你说?”

“好像你不知道似的!可是小牛你看怎么办呢?让它留着,断奶就好了么?”

“你看着办好了,生小牛这种事不是我的事。”

“好么,把小牛杀来吃了,我觉得很可怜。只留一只母牛在我们这里了。”

“我恐怕也不会喜欢让你这么做。”艾萨克说。

这是他们说话的方式。孤单的人们,看起来不好看,长得太壮,可是彼此都是对方的福祉,也是家畜的,也是土地的。

金犄角生了。在这荒野之地,是个大日子,是喜悦,是欢乐。他们给它用面粉涂擦,而艾萨克,虽然一路都把面粉扛在肩上,却注意不沾在身上。一只可爱的、漂亮的小牛躺在那里了,红肋腹,像她妈妈一样,可笑的、可喜的因为来到世界上这个奇迹而睁着困惑的眼睛。两年之内,她就会像她母亲一样,自己可以生小牛了。

“她长大了会是一只非常好的母牛,”英格说,“那么,我们管她叫什么呢?我想不出来。”

英格有她特别的像小孩子的地方,怎么也说不上是伶俐。

“叫什么?”艾萨克说。“那怎么办呢,当然叫银犄角了,还能有别的喽?”

初雪降下来了。一有可通的路,艾萨克就出发到村子,还是像一向那样,当英格问他去做什么,他就神秘兮兮的,把个嘴封着。果然不出所料,这次他回来带来全新的、想也想不到的东西。一匹马,一个雪橇。

“这就是傻劲,”英格说,“偷的,我猜?”

“偷的?”

“那怎么样,捡的?”

啊,如果他能说:“这是我的——我们的马……”是多么好啊。但说真的,他毕竟只是租来的。租来的马和雪橇,用来运他的木头。

艾萨克载着他的木柴下去,带回食物、鲱鱼和面粉。有一天,他在雪橇上带回一只小公牛来,这是他几乎没花什么钱买来的,因为村子里缺饲料,养不起了。毛粗,又瘦,一点说不上漂亮,但架子很结实,只要好好喂一段时候,就会又肥又壮。加上原先的母牛,他们已经……

“下次你又要带什么来呢?”英格说。

艾萨克带回大堆的东西。他用木材换来的原木板和一把锯子,一盘磨,一块铁板锅,还有工具——都是用他的木头换来的。英格暴富了,每次都说:“什么,又有东西?我们已经有了牛和能想到的都有了的时候?”

他们的东西已经足可应付将来一段短时期了,算是小康人家了。明年春天艾萨克又会弄些什么呢?他已经统统想过了,冬天要运更多的木头下去,在上坡上开更多的田,砍更多的树,整个夏天让它们干燥,当下一个冬天,适合雪橇的时候,就运下去。进行得顺顺畅畅。

但另有一件事是艾萨克不晓得想过多少遍的:那金犄角,它究竟是哪里来的,原先是谁的?世界上再找不到像英格这样的妻子了。嗬!野性,任他要她怎样,而且喜欢任他摆布。可是——设想有一天他们来了,要牛,带走了——更糟的是,如果还有更坏的呢?关于那马,英格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偷来的,我猜,还是捡的?”就是,这是她第一个念头。这是她说过的话;谁能说她可以靠得住呢——他该怎么办?他想了不知多少次。而现在,他自己却给母牛找来一只公的——为一只偷来的母牛,或许!

那匹马,他却要归还。可惜——因为它是一个友善的小牲口,两个已经互相喜欢了。

“没关系,”英格安慰他说,“你已经做了很多了不起的事了。”

“哎,可是春天来的时候——我正是需要一匹马呀……”

第二天早晨,他安安静静地把最后一堆柴装上雪橇,出去了两天。第三天,走路回来,在靠近屋子的时候,站下来听。屋子里有奇异的声音……一个婴儿在哭——呀,老天爷!……就是在那里了;但他是个可怕的、奇怪的东西。英格又从没有说过一句什么。

他迈进屋子,最先看到的就是那装物箱——他挂在脖子上带回家来的那有了名的装物箱;就在那里了,两端各用一条绳子从顶篷上挂下来,是婴儿的摇篮和床了。英格已经起身,半穿着衣服在屋子里松松垮垮地走——她已经挤完了牛奶和羊奶,像平常日子那样。

孩子不哭了。“你都办好了?”艾萨克问。

“哎,办好了。”

“哼。”

“你出去的那天傍晚来的。”

“哼。”

“我只是把东西清理一下,把摇篮挂上,可是这也觉得吃力,好像,我就不得不躺下。”

“为什么你原先不对我说一声?”

“怎么呢?我自己也说不定它哪时候来。是男孩。”

“噢,男孩。”

“我一辈子也想不出来我们应该管他叫什么。”英格说。

艾萨克看着那小红脸;长得有模有样,没有兔唇,已密密的长了头发。在他的阶层与地位来说,这些装物箱里的小东西已经是很不错的了。艾萨克觉得奇怪的虚弱。在这粗壮的男人面前是一个神迹,一个最初在神秘的雾中创造的东西,然后用这带着小脸的生命呈现出来,像隐喻着什么。经过一段年月以后,这神迹就会是一个人类了。

“去吃点东西吧。”英格说……

艾萨克是个伐木人,砍倒许多树,锯成木桩。现在他有一把锯,比以前好多了。他拼命做,木头大堆大堆地堆起来,排成了一条街,一座城。英格现在在屋里的时间比较多了,不像以前在他工作的时候常出来看他,艾萨克必须自己找借口溜进房里呆一呆。屋子里有这么个小家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当然,艾萨克是绝不会梦想去注意他的——那只是装物箱里一块小东西而已。至于喜欢他么……但是当他哭的时候,觉得一个小东西有这样的哭,这样小小的哭声,是会心里有点感觉,而这也是人性而已。

“不要碰他!”英格说。“你那手上沾得都是树脂!”

“树脂,真的!”艾萨克说,“可是,我从盖过这房子以后手上就没沾过树脂了啊!把孩子给我,我抱抱——嘿,说多好有多好!”

※※※

五月初,来了一个客人。一个女的,翻过了重重小山,来到这没人来的孤单地方。她是英格的族人,并不是近亲。他们欢迎她。

“我想我只来看看,”她说,“看看金犄角离开我们以后好不好。”

英恪看着小孩,用一种可冷的小声音说:“啊,没有人问过他好不好;只不过是个小东西。”

“怎么呢,谁都可以看出来他很好啊。一个漂亮的小小子。一年以前谁想得到会在这里看到你,又有房子,又有丈夫,又有孩子呢,还有各式各样的东西。”

“这不是我的功劳。是坐在那里的那个人不嫌弃,要了我,只是这样。”

“结了婚吗?逐没有?噢,我明白了。”

“我们要看,等这小男子受洗的时候,”英格说“我们本来早就可以结婚的,可是分不出时间,要跑到教堂里什么的。你说怎么样呢,艾萨克?”

“结婚?”艾萨克说,“怎么呢,当然好啊。”

“可是如果你来帮我们,奥莲,”英格说,“空闲的时候只过来几天,帮我们喂喂牲口,可以吗?”

哎,奥莲会来。

“我们会不让你吃亏。”

至于这个,她留给他们办就好了……“我看,你又在盖房子了。做什么用呢?盖得还不错吗?”

英格看这是机会,就说:“怎么呢,你只能问他了。我是懂不了的。”

“盖房子?”艾萨克说,“噢,值不得说。一个小棚子吧,或许,如果我们需要的话。你说那金犄角怎么样?你想看看吧?”

他们过去,到牛棚,有母牛,有小牛,还有只公牛。客人点着头,看着牲口。在牛棚里,一切都要多好有多好,要多干净有多干净。“照顾家畜英格是一等能手。”奥莲说。

艾萨克提了一个问题:“金犄角以前在你们那里?”

“哎,从小。不过,不是在我那里,是在我儿子那里。不过也是一样。现在它妈妈还在我们那里。”

很久以来艾萨克都没有听过这么好消息了。负担轻下来。金犄角堂堂正正属于他和英格了。说真的,他曾经想过,要把这难题解除:秋天,把牛杀掉,把毛皮刮光,牛角埋掉,这样,这一辈子就把母牛金犄角的影子全都扫掉了。可是现在却用不着这样了。一下子他就为英格骄傲得不得了。

“哎,英格,”他说,“她是个做事的能手,这错不了。找不到比得上她的,也找不到跟她相像的。你可以说,一直到她来以前,我这里都是个可怜的地方。”

“怎么呢,这不过也是自然的事。”奥莲说。

就这样,那个山的彼端来的、说话温和而又聪明的、名叫奥莲的女人就跟他们住了两天,睡在那个小屋。当她要回家的时候,英格给了她一捆羊毛,是从绵羊身上剪下来的。其实用不着藏这捆羊毛,可是奥莲还是小心着,不让艾萨克看到。

接下来又是孩子、艾萨克和他太太三个人了,又是原先的世界,日间工作,有许多小小的欢乐,也有大欢乐。金犄角的奶产得很顺,山羊的小羊羔断了奶,也产奶很顺,英格已经制好了一排红的和白的乳酪,尽存起来,等着晾干。她的计划是储存乳酪,一直到够买一个织布机。噢,这个英格,她知道怎么织布。

而艾萨克盖了一个棚子——他也有自己的计划,当然。他在草根土的一侧搭出一个厢房来,用的是双重镶板,还做了一个门,一扇有四块玻璃的干净小窗子,用板子搭了房顶。这些工作一直做到冰土融化,可以铲草根土的时候。这些都是有用的,而且必须的。没有地板,也没有光滑的墙壁,但艾萨克做了一个隔间,像给马用的,还做了一个马槽。

接近五月底了。太阳把高地的雪也融化了。艾萨克用草根土铺在厢房顶上,完工了。然后,有一天早晨,他吃了一顿可以维持一天体力的饭,拿了一些干粮,扛起了镐和铁锹,到村子里去。

“带三码印花棉布来,如果能够的话。”英格在他后面叫他。

“你要那个做什么?”艾萨克说。

艾萨克已经走得好远了,看起来就像要永远不回来似的。英格天天看天气,注意风怎么刮,就像她在盼望帆船归来似的。夜里她出去听,甚至想要抱起孩子,跟在他后面去了。后来,终于他回来了,带着一匹马,一辆车。“皮特罗!”艾萨克一边走近一边喊,喊得让英格听到才罢休。那匹马也驯良得很,静静地站着,向草根土的小屋点着头,就像它还记得它似的。不过,艾萨克还是喊着说:“嗨,出来把马拉一拉,可以吗?”

英格出来了。“它现在在什么地方?噢,艾萨克,你又租了它来吗?你这么久都在那里?六天了。”

“你想我在哪里?不得不到处钻,找一条可以把我这辆车拖过来的路。把马拉一下,行吗?”

“你的车!你不是说你把车买了下来吧?”

艾萨克像哑巴,艾萨克说不出来的得意。他提出一个犁,一个耙子来,他买的,钉子,日用品,磨,一袋种子。“孩子怎么样?”他问。

“孩子很好。是你买的车吗?这是我知道的。因为我在这里盼望又盼望要一个织布机。”她开玩笑地说,因为他又回来,她高兴。

艾萨克又哑巴了,很长一段时间都忙着他自己的事,衡量着,考虑该把他那些东西与工具放在什么地方?找空地来放真是不容易了。但当英格已经不打算再问了,而说起马怎样的时候,他终于从他昂然的沉默里破出来了。

“看过一个农庄‘没有’马和车,犁和耙子,和所有这些别的东西的吗?你既然想知道,那好吧,怎么呢,是我买了这匹马和车,还有车里所有的东西。”他说。

英格只能摇头,幽幽地说:“真是,我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人!”

艾萨克不再是微不足道,不再卑屈了,他像个君子一样,付了金犄角的钱。“你瞧吧,”他会说,“我带了一匹马来,我们可以叫它让点地方出来了。”

他一反常例,又机灵又笔直地站在那里,把犁又挪了挪,一只手把它抬起来靠在墙上。噢,他可以经营一整片农场!他又拿起了其他的东西:耙子,磨,他买的新叉子,都是值钱的农具,新家庭的宝藏,了不起的展览。所有需用的东西都有了——什么也不再缺。

“哼。那织布机吗,怎么呢,我一样可以想办法,我敢说,只要我身体没毛病。这是你的印花棉布,除了蓝色的没别的,我就要了。”

他带回来的东西是没完的。无底的井,丰富得不得了,像城里的仓库。

英格说:“我恨不得奥莲上次在这里的时候她统统看到了这些东西。”完全是女人!完全没道理的虚荣——就像那有什么重要似的!艾萨克不屑地嗤着鼻子。尽管如果奥莲真看到了他自己也并不会不高兴。

孩子在哭。

“进去,看孩子吧,”艾萨克说,“我要照顾马。”

他把马卸下来,牵到马厩里:哎,艾萨克正是在把马牵到厩房去!喂它,摸它,温柔地待它。而现在,这匹马和这辆车又让他欠了多少债呢?所有这些东西加起来,实在是一大笔账啊;但今年夏天一定还得了,用不着怕。他有很多捆的木材,还有去年剥下来的建材树皮,更不用说沉重的树干。时间足够。但过后,当得意与高兴冷却下来,确实焦急害怕了好一阵子,全靠今年夏天的木材和谷子了,不知道今年天气怎么样。

日子全用在田里,越来越多,他开垦了新地,掘出树根和石头,耕,施肥,挖地,用十字镐和铁锹,把土块用手用脚揉细,踩碎,他向来就是耕地的好手,把田耕得像天鹅绒地毯一样。他又等了两天——看起来要落雨的样子——然后下种子。

许多代以前,在那没人记得的时代,他的祖先就下种子;在灰雁刚刚飞过不久,又平和又安静的傍晚,最好下着温和的雾雨,庄严地把种子播下去。马铃薯是新东西,并不是神秘的,也不是神圣的;女人小孩都会种——泥土里的苹果,从外方来的,像咖啡一样。丰富好吃的食物,但又像萝卜和甜菜。种子和面包一样重要,有种子或没有种子,就等于生命或死亡。

凭着耶稣的名,艾萨克光看头播种。是个播种者。他的身体像个有手的树根,心却像孩子。每抛一颗种子都是小心的,用着慈和的牺牲的精神。看!小小的种子活了,长大了,冒出了种子,生了更多更多的种子;全世界凡是播了种子的地方,都是这个样子。巴勒斯坦、亚美利加、挪威本国的山谷——广大的世界,而这里是艾萨克,在世界中一个小点,一个播种者。种子的小雨扇形地从他手上撒出去。慈和的多云天,预示着要下最微细的小雾雨。

同类推荐
  • 星空揭秘:太空卷

    星空揭秘:太空卷

    无论是万里无垠的蓝天,还是群星璀璨的夜空,都令人产生无限遐想与渴望。千百年来,人类一直不断地探索与尝试,梦想着能够像飞鸟一样在蓝天白云间自由翱翔。
  • 吸血鬼国王(吸血鬼系列)

    吸血鬼国王(吸血鬼系列)

    本书写于1870年,系英国小说家理查德·伯顿根据印度民间神话整理、撰写而成。故事围绕着印度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威克拉姆国王的历险展开。威克拉姆的父亲在位时曾经激怒了居住在森林里的一位魔法师,为了报复,他滥杀无辜,以最恶毒的咒语诅咒所有的人,企图让万物都匍匐在他的魔咒和魔杖之下。
  • 映山花开的村庄

    映山花开的村庄

    洪山村是大山深处的一个小山村,在映山红花开的季节,第六届村委会换届选举开始了。原来的老村主任不愿意继续干下去,要带着儿子到城里赚钱。而他的儿子贾宇田是部队复员军人,决心为改变山村的贫穷面貌而竞选村主任。此时,村里在城里当包工头的钟德元带着小蜜回来了,目的是为了将自己的结巴儿子卫华推到村主任的位置上,以便好谋取村里的利益。为了给儿子拉票,他不惜花费巨资,捐款为村里修公路,行贿领导。在第一轮选举时使儿子的选票名列前茅。为了改变村里的贫穷面貌,贾宇田在村支书钟子民的支持下,决心发动群众捐款,修好出山的公路。在群众的支持和上级的关心下,修路工作顺利展开。与此同时,贾宇田同钟莉莉,钟子民与翠花嫂之间的爱情也在这映山花开的季节成熟起来,充满了幸福的喜悦。
  • 强盗的另一面(连载一)

    强盗的另一面(连载一)

    张箩匠万万没有想到,儿子会犯下这样的罪。儿子是个老实人,从小就听话懂事,他怎么能瞎胡来呢?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准儿是儿子受到了人家的陷害和诬告。他记住古人一句话:事大事小,一跑就了。他掩护儿子逃离家乡,到一个朋友的朋友那里躲藏起来了。然而,儿子不但没有逃脱危运,连他也成了公安局捉拿的对象。他凭着自己张箩拴簸箕的手艺四处游荡,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回家了。但他并没有同家人失去联系,儿子的情况自有人及时向他传递。他知道儿子已被公安局捉拿归案,他知道儿子是这个团伙的头领,他也知道儿子犯下的是杀头罪。
  • 亲人的故事

    亲人的故事

    母亲这段婚姻还真是不顺。再有两个月母亲就到古稀之年了,可她老人家有时却还像孩子样的执拗。莫非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老小孩儿么?可我又一想,母亲也不是老了才这样的,只是这几年更厉害了。十三年前父亲去世时,母亲哭得山崩地裂,端庄的脸扭曲着,几粒棕色的雀斑聚到了一起,鼻涕眼泪弄了我一身一脸,把她自己的脸也弄得一塌糊涂。说实话,父亲又不是没病,母亲也不是没有侍奉了父亲——父亲的最后两天,母亲甚至是一直捉着他的手度过的。当然,那时父亲已经深度昏迷。
热门推荐
  • 这个系统有点爽

    这个系统有点爽

    作为一名逆天的重生者,赵泽觉得自己的人生已足够完美。两年前,他的公司就成为世界第一强,稳坐全球首富的位置......
  • 应用数学大师:林家翘传

    应用数学大师:林家翘传

    林家翘先生学贯中西、著作颇丰,被公认为当代国际应用数学泰斗、世界著名天体物理学家。他提出的流动稳定性和湍流理论曾解决了困扰科学界多年的“海森堡猜测”问题。林家翘先生也致力于推动中国科学和教育事业的发展,于晚年返回母校清华大学,主持创立“周培源应用数学研究中心”,为新一代科研人员提供了平台、指明了方向。本书系统梳理了林家翘先生在求学与科研各个阶段的经历,全方位展现了这位学术大师的人生轨迹。全书约10万字,分14章。
  • 首席大人手下留情

    首席大人手下留情

    就像一阵微风拂过脸颊一样,你清凉了我,就像一首美妙的乐曲,你打动了我,本以为我们的擦肩而过是必然的,却不知原来这真的只是一场我的梦……梦醒了,也就只有我自己而已。
  • 吃玻璃的女人

    吃玻璃的女人

    2014年6月搬进新住所的第三天下午,提着袋啤酒回家时,我碰到了一个女人。不知从哪里来的,大热天穿着一身冬衣,在我家楼外那块空地上翻着垃圾箱,翻得肆无忌惮,把原本干净整洁一块地弄得一片狼藉。挺过分的不是么,所以我立刻过去拍了拍她,试图阻止她:“不要翻了好吗,地上一塌糊涂了,是不是找吃的?我给你点钱?”她听后抬头看了我一眼。
  • 福尔摩斯探案全集:回忆录

    福尔摩斯探案全集:回忆录

    《回忆录》为短篇小说集,依出版顺序是系列第四部。《银色白额马》讲述了赌马赛上一匹白宝驹将稳操胜券,但驯马师阴谋割伤其腿腱不料被马踢死,正巧有人来探马被疑凶犯,马则脱逃被另外厩主藏匿。福尔摩斯终得破案,宝驹按时出赛大获全胜。《最后一案》叙述福尔摩斯与强大的恶势力头目莫利亚蒂斗争,屡挫对手,对方疯狂追杀,一路追到瑞士,二人搏斗坠崖同归于尽……每个故事都自成体系,悬念迭起,情节一波三折,步步惊心,引人入胜,充满了作者特有的惊悚、紧张、刺激和恐怖的色彩。
  • 不是非得爱着你

    不是非得爱着你

    五年前,轰动海城的事件,让夏歌从名门小姐成了万人所指的,她被父亲赶出海城,流放到英国,一待就是五年。回来的第一天她大闹了亲爹的婚礼现场,一个月之后她靠肚里的一块肉,成为了海城慕家的孙长媳。婚前她说的,婚后互不干涉生活。他,艳事一桩桩,天天上头条。她,桃花一朵朵,处处都灿烂。片段:夜里他说,为了孩子我会试着过日子,可天亮之后她接到电话,“果果不见了,但晓雪有危险,我必须马上赶过去。”万念俱灰时看到他着急的眼神,她轻声说,“离婚吧。”
  • 善待人生

    善待人生

    此书是培根多年反复锤炼、推敲、修改而成的经典之作。
  • 不败神帝

    不败神帝

    一代神帝,荣耀归来。昔日威震神界的震天神帝张痕,因心魔劫陨落,却意外重生回自己的少年时代。至此各方强者莫不仰望,踏上了一条横扫各路天才的无敌之路!
  • 钓鱼台花师

    钓鱼台花师

    一个普通的苏州籍花匠,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初,先后在国家外交部下属的钓鱼台和中国驻日本、希腊、土耳其、俄罗斯及瑞士等大使馆工作了将近半辈子。他一生不仅见到众多的中共中央高级首长,还有许多鲜为人知的传奇经历,留下了许多美好又珍贵的回忆。二十世纪五十年代能上北京工作,绝对是件令人羡慕的事,何况调令是国家外交部发来的呢!所以,当苏州拙政园年仅二十二岁的花匠尚金生奉命来到苏州交际处(今苏州市外事办),听到领导问他是否愿意到北京外交部去工作时,他当时竟激动得说不出来话。
  • 亡题

    亡题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