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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却说水溶晕倒后迷迷糊糊的只感觉身子轻飘飘的,像是在空中飞翔,不禁懊恼万分,他这是要被待到哪去?玉儿呢?玉儿怎么办。水溶完全不知晓自己身在何处,是否会有生命之忧,脑子中想的全是黛玉。想想自己不能把玉儿平安送回家,自责之意自心底上窜,愤愤的想去撞墙。

黑暗中,水溶快速的奔跑着,这里是哪里?漆黑一片,没有光良,每座房子中都只有门,没有窗户,不管自己走多远,最终还是回到远点。他方佛身陷迷宫之中,失去了方向。水溶告诉自己,上穷碧落下黄泉,就算没有路,用手扒,用嘴啃,就算遍体鳞伤,他也一定要找到出去的路,玉儿还在等他。

虽然已经筋疲力竭了,还是迈开脚步,走在那条不知道走了几千遍的道路上。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停下,一定要找到出路。

水溶将手指含在口中,用力一咬,撕下一块红肉,浓稠的粘液在口中漫延,腥腥的,令人作呕。顾不上疼痛,鲜血一滴一滴的洒在地上,如朵朵盛开的红梅,霎时间黑暗开始退却,一座浮桥出现在眼前。浮桥下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浮桥上云雾缭绕,阴冷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那浮桥极是纤细轻巧,一块小小的石子都会把它压断。

后无退路,前方是万丈深渊,其下黑水滚滚,波涛连绵,水溶四下张望,希望能发现半点踪迹,正在一筹莫展之时只见浮桥边一块奇丑无比的石头摇身一变,一个背影佝偻,青丝白发的老太太像尊雕像一样,站在浮桥对面。

水溶大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石头怎么会变成人?

老太太背对着她,看也不看的说道:“终于来了,在此等候多时了。”

水溶当下一阵纳闷,她怎么知道自己会来这里?压下心底的不安,水溶小心的问道:“老夫人,请问这里是哪?可有出去的路?如若相告水溶感激不尽,定当重谢。”

那老太婆哈哈大笑两声,听的人骨头都快散架了,世间竟有此邪魅阴森的笑声。笑声过后,老太婆转过身来,脸上大小疙瘩连成串,褐色的小虫子蠢蠢欲动,不停的扭动躯壳。老太婆张开一张香肠嘴,鲜红狭长的牙齿暴露在空气中,道:“你可是想从此桥过?”

水溶当下陷入两难境地,走也不是,退也不是,虽然那老太太形色诡异,面孔吓人,水溶还是恭敬的行了个礼道:“还望老人家指点迷津。”

“呵呵……我从不做赔本生意,既然你想过此桥,我就成人之美,用你的性命跟我交换,我就告诉你过桥之法。”

水溶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的神色,生命?玉儿死了,自己早已生无可恋,就算死又有什么。

“果然也是个怕死的软蛋。”老太太转身就要走,水溶急忙喊道:“老人家请留步,我答应你。”死了也好,死了就能见到玉儿了,想到此水溶脸上闪过一抹笑意。

“真是滑稽可笑,人都死了,就算过去又能怎样呢?你以为死了就能见到你想见的人了吗?”

水溶丝毫也不敢怠慢马虎,那老太太似乎能看穿他的心,知道他所有的想法,水溶也不反驳道:“既然老夫人想要我的命,我就给你,想来我的命老夫人自有用处,既能助人,何乐而不为呢?”

“那好!希望你不要后悔。”老太婆说完,哪出一只破碗,吐了口口水在里面,把碗往桥上一扔,那碗就顺着浮桥飘到水溶面前。

水溶将那碗黑乎乎的,粘稠液体,送到嘴边,正准备喝下时。老太婆道:“喝了这碗汤,过了这座桥,你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忘记前生的种种,你确定还要喝吗?”

听老夫人说完,水溶当下会心。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孟婆汤、奈何桥?看着近在咫尺的汤水与浮桥,水溶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忘记前生?他相信自己不会。万年等待,轮回之苦,他都未曾忘记玉儿,如今只是一碗汤、一座桥又有什么好怕的。死了就能见到玉儿了,当下不再犹豫,一口喝下那碗汤。

天地霎时雷鸣电闪,狂风大作。浮桥下巨浪翻腾,浓稠的河水快速飞涨,漫过浮桥直冲天际。大地张开它那血盆大口,吞噬万物。

水溶只觉眼前一黑,身子在不停下坠,恍惚中他方佛听到浮桥断裂的声响。扑通一声,浮桥边的石头落入黑水之中,一下子就被水流淹没。

时光机在快速运转,方佛过了很久,又像是只有一会。水溶睁开肿痛模糊的双眼,身子变成透明状,自己一定是灵魂出窍,身亡了,要不怎么会变成透明的。奇怪!为什么自己记得所有的事?那老太太不是说会忘记前生吗?想想自己就要见到日思夜想的人看,欢呼声雀跃四起,那情形就跟三四岁的小孩得到糖果一般,无比开心。

一缕孤魂在异时空中飘飘荡荡,水溶千辛万苦,不辞辛劳的寻找他的玉儿。

时间太久了,久的他以为玉儿已经投胎转世了,自己是不是来晚了?就在他身心放松之际,累的想要睡去时,一个清丽脱俗的身影映入眼帘:长长的青丝,白色纱衣,熟悉的古琴,铭记于心的曲调。

那背影,那身姿,即使化成灰水溶也能一眼就认出来是谁。看似不远的距离,水溶狂奔很久才到。他站在女子身后,迟迟不敢现身,生怕又是一个美丽的错误。踌躇良久,还是迈出艰难的脚步,他不敢相信如果这个人还不是玉儿,他会不会疯掉。终于在看到女子的面容时,水溶激动的热泪横流,老天还是厚待他的。

为什么?

他一句接着一句对着那白衣女子说话,可那女子像是没听到似的。水溶心下大慌,伸出双手想抓住女子的手臂,可手指却藏匿在女子手臂中,什么也抓不住。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他掌心空空的,什么也抓不住。难不成玉儿又复活了?水溶经不住打了个趔趄,摔倒在地。

之前片刻的欣喜荡然无存。什么老天还是厚待他的,上天从来就不曾善待过他,万年前是,轮回后是,现在就算是一缕孤魂也是。

为什么?为什么宝玉可以不废吹灰之力就可以跟玉儿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为什么自己这般努力到头来却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就算心爱之人就在眼前,还是抓不住,留不住,阴阳相隔,最终只能错过。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人生最大的不幸,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心爱之人近在眼前,却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为什么他一生都在错过!谁能告诉他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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