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1344700000005

第5章 工作起来就不再害怕了

天刚一亮,我们就都从床上爬起来了,好像有点迫不及待的样子。既然躲不过去,那就快点往上冲吧。就像打仗一样,等待反而是最可怕的,倒盼着枪声早点打响。

吃早饭,哪儿还有食欲?

还不到七点,我们就已经从住处到了医院,去替换上夜班的人。他们什么都来不及想,就上去了,所以就更不容易了。都到了医院,我发现我的脑子里还是乱的,没有一个清晰的思路,没有一个明确的想法。

赶紧把隔离衣一层一层地穿好,把手套一层一层地戴好。戴着这么多层手套,手指连弯曲都费劲,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不好使。加上紧张,我把最外层的口罩系成了死结,只好让别人帮着,用剪刀豁开,重系。相互必须认真检查,合格后,才能进入病房。

迈进病房这一步,心情是非常复杂的。

从相对清洁区进入病房,这道门,当时的感觉就像是一道鬼门关。进去了,是不是还能出来,那就只有天知道了。想的就是这个。谁要说他当时不害怕,肯定是鬼话。因为心理的作用,一打开那道门,感觉迎面扑来的全是非典病毒,感觉自己这才是真的走进了枪林弹雨的战场,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放倒,心情极度恐惧。

有一个词叫“出生入死”,我算是深切地感受了一次这个词的真正含义。

白班是八个护士,楼上四个,楼下四个。夜班是四个,楼上两个,楼下两个。我们第一次上的是白班,所以是八个护士。楼上是二十八个病人,楼下是二十二个。楼下的病人相对重一些,所以人数少点。

刚一进去,不知道该干什么。病房里,楼道里,一片狼藉,地上是各种纸箱子,大大小小,东倒西歪。桌上桌下,飞着医嘱的单子,抽血的注射器,还有消毒水。治疗车的车上车下,全是配好的点滴。上夜班的人,忙得顾不上收拾。我们进去,和夜班的进行交接,熟悉情况,核对医嘱,完了,赶紧收拾一下,就去给病人扎点滴了。

一工作起来,就不再紧张,也不再害怕了。

一进入工作状态,就把紧张了、害怕了、非典病毒了什么的,全都忘掉了。活儿太多了,根本就顾不上害怕。

我们是两个人一组,一块儿进病房,相互鼓励。太热了,防目镜上很快就蒙了一层雾气,看什么都模糊了。镜片上只有一小块儿地方是亮的,透明的,就通过这一小块儿,去观察,然后操作。这块儿地方太小了,我们干活儿的时候,眼睛就像瞄准一样。

给病人扎点滴和扎血气,除了要从这一小块儿亮处瞄准,还要隔着四层手套去感觉。为了减少病人的痛苦,也为了减少和他们接触感染的机会,必须要做到一针见血。所谓一针见血,就是要一次成功,不能再来第二次。

开始病人的情绪很不稳定,给他们扎点滴的时候,不是很配合。你一针见血他都不配合,要是总扎不好,他就更急了,更不配合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我们友谊医院毕竟是北京最好的医院之一,护士手上的功夫都是过硬的。在那种条件下,我们全都做到了一针见血,没有一个人是扎两次的。后来连病人都直夸,说:“你们友谊的,就是不一样!”

扎点滴是输液,扎血气是检测病人缺氧的程度。

病人情绪不稳定,我们一边操作,还要一边安慰他们。好好配合。好好配合才能好得快,才能早出院。我们穿了这么多层隔离衣,戴了这么多层口罩,除了像蒸桑拿似的那么热,就是缺氧,呼吸都困难,一说话就上气不接下气,就像刚长跑下来似的。我们通过对讲机和病房外面联系的时候,外面听我们说话,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说:“别着急,慢慢说。”我们说:“不是着急。我们气不够用,说话就这样。”我们不敢也不能多说话,可为了安慰病人,就不能不说话。

病人比我们更害怕。他们把生的希望全都寄托在我们身上了,所以我们在他们面前,就一点儿都不能表现出害怕来。

一个班干下来,连个喘息的工夫都没有,简直就是一个马不停蹄。

到了中午,除了看着病人的输液,做基础护理,还要给病人送水、送饭、送汤,要给病重的喂饭,甚至倒屎、倒尿。送水喂饭、还有倒屎倒尿这些本来都是护工干的,可他们医院的护工,好多因为怕感染,全都跑了。只有我们替他们干了。

一个班是四个小时。可我们五个小时还没下来。就是因为活儿太多,下不来。别处有坚持不下来,虚脱倒下的。好在我们都还年轻,身体好,全都挺过来了,没有一个倒下的。流了多少汗,根本就说不清。太忙了,除了忘了害怕,也忘了热和累。更感觉不到饿了。

同类推荐
  • 东方之行

    东方之行

    由赫尔曼·黑塞所著的《东方之行》讲述了赫尔曼·黑塞的心中有一座东方文化的圣殿。其中既陈列着他对于以中国、印度为主要代表的东方文学、绘画、宗教的独到的见解,也镌刻着他用讽刺故事、童话、寓言所描绘的东方图景。但无论他是在试图厘清佛教、婆罗门教与印度教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还是以极具民间传说色彩的方式讲述一位具有“印度式生命轨迹”的国王的故事,都无一例外表达了贯穿其一生创作的主题:个体在积极寻求本真自我的过程中力图实现分裂自我的和谐统一。
  • 憩园

    憩园

    《憩园》创作于1944年,缘于作者在抗战期间两次回到成都老家所得的印象,可看作是《激流三部曲》的续篇,讲述的是大家庭败落以后的事情。这部小说借着一所公馆的线索写出了旧社会中前后两家主人的不幸的故事。不劳而获的金钱成了家庭灾变的原因和子孙堕落的机会。香港文史学家司马长风曾如此评论《憩园》:“论谨严可与鲁迅争衡,论优美则可与沈从文竞耀,论生动不让老舍,论缱绻不下郁达夫,但是论艺术的节制和纯粹,情节与角色,趣旨和技巧的均衡和谐,以及整个作品的晶莹浑圆,从各个角度看者恰到好处,则远超过诸人。”
  • 四种爱

    四种爱

    一本洞彻人心的爱之经典,一部完美解读爱的文学名著!J.K.罗琳最喜爱的作家——英国著名文学家c.s.刘易斯散文作品中最脍炙人口的一本。爱是人类永恒的主题,是你我能彼此理解、包容和帮助的唯一方式。在本书中,C. S. 刘易斯以丰富的人生经验、睿智的洞察力和厚重绝美的笔力深刻剖析了爱的种种美德与缺欠,开阔了我们的视野,全面挖掘了爱,揭示了爱的真谛。
  • 东八号界碑

    东八号界碑

    在中国——越南漫长的边界上,以友谊关附近的平而河为起点,向东延伸至东兴,向西延伸到云南,分东路和西路,矗立着数不清的界碑。这些镌刻着“中国广西”字样的界碑,经亚热带风雨的洗礼和战火硝烟的熏陶,殷红的字迹仍然十分醒目,因为它们象征着国家的尊严和领土主权。通常情况下,边境是静谧而恬淡的,槟榔树婆娑的树冠在亚热带的季风中摇曳,世代有通婚习俗的边民自由往来,飞禽走兽倏尔隐现,呈现一派宁静和平的景象。然而。2005年4月20日下午,在东路八号界碑我方一侧,狙击步枪、手枪、“五六”式冲锋枪组成的交叉火力,夹杂着手雷震耳的爆炸声,撕破了边境的宁静。
  • 穿凿附会

    穿凿附会

    爷爷是一个老木匠。自打我有记忆起(对不起,可能我比较晚开智,六七岁吧才开始有记忆),爷爷已经老了。刚刚老的那种。还没有老态龙钟。但我见过村里其他老态龙钟的老太太。我们村里真奇怪,长寿的大多是女人,也就是老太太。她们脸上的肌肉一条条挂着,一张小脸有那么多的沟沟坎坎,也真奇了,比绷得紧紧的水灵灵的小姑娘的脸有意味。但,有意味的东西,不一定招人喜欢。她们倒喜欢边摸着小孩的头,边连声说:“乖,乖,真乖啊哈,呵呵……”可小孩们不吃这一套,远远看见了就绕开。
热门推荐
  • Here Is Somewhere Else

    Here Is Somewhere Else

    那慵懒略带贪婪的声音在空荡的公寓里响起,朝比奈离闭着眼睛伸开双臂舒展身体,白色的薄被卷动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朝比奈微微皱起眉头跟着音乐摇晃着头,午后的阳光肆意地覆盖在他的眼皮上,连脑海里都浮动出闷热的腥红色。当这首《supersonic》唱到一半的时候,躺在床上的朝比奈才突然清醒过来,他意识到这让人迷幻的曲子是他的手机铃声。“喂。”朝比奈看见来电人是自己的老板,立刻丧气地皱起眉。他坐直身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朝气,可惜那微微沙哑的嗓音里透出的尽是疲倦。
  • 群魔

    群魔

    一周为限一起制作过一部微电影后,杜力顺理成章地成了郭炜的搭档,二人开始以工作室的面貌示人。而说起上次那一波三折的合作,杜力称之为“共患难”,郭炜却会不以为然地说,“你只是帮了点小忙”。这种时候,沈析往往会凑过来嘀咕一句:“要没我,那事儿你们成不了。”沈析一开口便天下大同,郭炜和杜力一定会乖乖附和。他们如今寄人篱下,住在沈妈妈的闲置公寓里,对沈析礼让三分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哪怕房租从未少过一分半毫。
  • 一曲尘世半生缘

    一曲尘世半生缘

    第一世,她是妖族大祭司,而他是以除妖为己任的道士,她为了他,甘愿付出生命。第二世,她是一国公主,而他是江湖游侠,他为了她,甘愿守着青灯古佛度过一生。然而这终究是幻梦一场。冥河彼岸,千年花开,千年花落。花叶永不相见。终究是有缘无分……冥冥之中,一只无形的手掌控着这一切,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 快穿之拯救反派100式

    快穿之拯救反派100式

    这个大佬反派小时候死了娘,差点被亲爹摔死,是个小可怜。这个伪装者反派因为omega体质,从小遭受各种人格和身体欺侮,是个小可怜。这个灭世反派没有感情,被剥夺了五感,活着就像一具尸体,依旧可怜。……童谣:为什么每个世界狂炫酷霸拽破天的反派大BOSS,在我面前全部都是小可怜!“反派小可怜,别怕,本公主宠你!”#恋爱小甜文#【不精分不切片,互宠无男主】
  • 爱河之源(张石山散文随笔选辑)

    爱河之源(张石山散文随笔选辑)

    最早可能成为一名北大的学生,该在1966年。那年我高中毕业。我读中学的太原三中是省内重点中学,我是学校的高材生。我在全省统考曾获总分第二名;我认为自己考取中国任何一所名牌学府都易如反掌;我的首选目标是北大。我在毕业前夕已填好了报考志愿表;我的第一志愿以及第二志愿都是北大;我选了天体物理系以及飞行器系。考北京大学,要讲北京话怎么办?从高一起,我就学了一口太原“京腔”;袜子破了又怎么办?从高二起我开始学习做针线、打补丁。连补袜子这样的细节都考虑过了,有备无患,万无一失。
  • 前妻再重生试试

    前妻再重生试试

    为了逃离他,凌栩栩试过许多逃的办法,甚至悬崖都跳了,可还是没逃出他的五指山。但重遇后,她发现他有病,这种病称为不能亲近女人,她决定牺牲自个,试图让他发病。于是开始天天盼他发病挂掉的生活。只是每次付诸行动后,发现他越发生龙活虎,而她却腰酸背痛,她咬牙切齿:“你为什么还不发病?”“我已经为你死过一次了,你还想让我再死一次?”他沉沉的看着她,她懵了。他,豪门权贵,东方华尔街神秘投资人,拿捏着梅城的经济命脉,唯独拿她没办法,只能用命,用力宠。
  • 一个拥抱的距离

    一个拥抱的距离

    今年夏天,井上樱终于圆了她今生最神圣最伟大最振奋人心的梦想,出了第一部耽美漫画。你问她为什么是出耽美漫画,难道有特殊癖好?没错,正如您所见,年仅17岁的井上樱同学是个不折不扣的同人女,喜欢看男男胜过男女,江湖人称腐女。但如果你觉得她也是圈中人那就冤枉她了,又如果你觉得她见男人就YY那也太小瞧她了,人家只对美男有兴趣。用她自己的话形容,看到两个帅哥走在一起,那是多么亮眼又神圣不可侵犯的靓丽美景。为了伟大的耽美事业,她宁愿牺牲小我完成大我,这辈子不交男友,即使交了也不要帅哥美男……可是,偏偏——同人女井上樱就在那个秋日的黄昏与被她认定配女人绝对浪费的帅哥戏剧性的相遇了……
  • 淘气宠妻

    淘气宠妻

    她有点调皮,有点可人,有点恶魔,又有点神气。试问,有谁能像她那样,让这附近的混混闻风丧胆呢?大树?她一跃而上,不沾一丝尘埃。学业,她更是众老师心中的高材生,只不过,同时也是同学们心中的魔鬼……在一个激动人心的清晨,咱们可爱美丽的女主安心,降生了…额…安心…为什么要叫“安心”呢?据说,额,只是据说,女主的祖父,曾祖父,曾曾祖父,曾曾曾祖父…都对咱们这个小姑娘的出生感到异常的兴奋,她让他们觉得安心了,所以,可怜的女主啊…为着这个让她很火大的名字,女主时不时地就对那帮无知的“老人”进行报复…“乖孙女,为什么我们非得要躲进这黑漆漆、丑不拉几的瓶子里啊?”某人很不怕死地问。“因为你可爱的孙女我怕你们会被灵异人士抓起来,拿去做标本啊…我这是为你们着想呢!”某女奸笑“那你为什么老是晃瓶子呢,我们都一把老骨头了,经不起这么…”很委屈地扁扁嘴“那是为了让你们锻炼一下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某女丝毫不觉自己哪里做错了…问题是,他们不是人,不需要锻炼身体啊!!可怜的“老人们”就这么敢怒不敢言地苟延残喘在“乖孙女”的淫威之下…“翊哥哥,为什么那个姐姐一直在往别人身上靠啊?”某女一脸纯真的问。“额…这个,可能是她身上有点痒吧,想让别人给她挠挠…”深情地凝视着眼前如娃娃般干净清纯的人儿,心里却被她的问题难得冷汗都快要流下来了。“哇,翊哥哥你看,那个姐姐的手往下面去了!那个哥哥也痒吗?为什么要让别人帮他挠啊?”某女再次展现她的求知欲…“额,这个,应该是吧…”天啊,谁说来夜店可以让他的小淘气学到东西的!!他要灭了他!!看着不远处那对男女的“表演”,再看看旁边一脸好奇的人,他满脸黑线“那心儿儿回去也帮翊哥哥挠挠好不好…”…上官翊眯着眼,享受着两人的亲昵时光,任她的小手在衣服上作怪。可是……抓住游移到小腹处的邪恶小手,将那份骤然升起的灼热感极力压下,他慵懒地睁开眼,性感的薄唇在另一边耳朵上吹气:“心儿,你确定还要继续往下吗?”看来以前真的是小看她了,啧啧,居然已经邪恶到了这种地步。“当然了,如果你邀请的话。”安心将手机拿开一点,一脸色相,对着男人邪笑。美色当前,叫她怎能不开心。“还满意现在看到的么?”上官翊一改之前的严谨,也学着点火的小女人,邪肆一笑。“不错,肌肉结实有弹性,看得我想流口水。”安心擦一擦快流到嘴角的液体,色迷迷地在腹部东捏西摸,眨巴着迷蒙的眼。
  • 吕布是我

    吕布是我

    三国梦,梦三国,梦醒来,一片迷茫。岁月流逝,匆匆几何,问谁雄霸天下,最终化作尘土。江山美人,豪情壮志,纵然风光无限,也被历史掩埋。血雨腥风,刀光剑影,转瞬身首异处,生命廉如草芥。划过历史长空,若是重新来过,问君何为。
  • 医品残妃

    医品残妃

    九年前,她不过是想为自己讨个公道回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却被他认为是弑妹坑母的敌国奸细。她被他亲手打断双腿坠下悬崖,九年后身坐轮椅化身‘人间阎王’再度归来……当亲情,爱情和友情交织在一起,少年时遇见的白马王子蜕变成今日的腹黑王爷,她无奈被卷入汹涌的朝政纷争。他们互相利用,她被他送回自己最为怨恨的那个家,他则给她所有她想要的一切。当一切尘埃落定,他却发现,他已经无法再放开她……他手握重兵执掌天下却只想念她的笑靥如花;她空有一身医术,却治不好自己的相思华发,这才发现,他与她,早已在互相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