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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但是,我不知道小冢是咋给我翻译的,我估计他在翻译时肯定歪曲、篡改了我的原话,把有利于我的内容都做了缩小甚至删除,而把不利于我的意思则做了添加和夸大。日本话我听不懂,日本人的脸色我还看不懂吗?我看到每当他把我说的一翻译过去,山田——以前跟我说话总是和颜悦色的,这时候脸色却一下子变得铁青铁青,就像我说了多么噎人、呛人的难听话。你也不想想他是爷我是孙呀,孙子敢对爷爷出言不逊、胡说八道,这还了得!其结果是终于有一天山田“哐”一砸桌子,用呜哩哇啦的日本话冲我大吼大叫开了。山田的吼叫,不用说当然是在痛斥我,而每当这时小冢就迎来了他最为痛快的时刻。他在翻译这些斥责之词时,不仅故意加重了腔调和语气,使它听起来更加凶狠和恶毒,而且我怀疑有些话山田就没说,都是他自己即兴添的油加的醋,对我极尽贬、损、侮、辱之能事,就如同不是替主人而是他自己在熊我。看到我不管咋挨熊都得忍气吞声、点头哈腰地听着,而且还得时不时地说一声“哈依”——熊得好,他就像终于出了一口气似的,一脸都是得意洋洋的模样。有时候我实在忍无可忍,不由得回了几句嘴,他妈的就更不得了了。他立刻就会把我的话翻译过去,而且肯定把我的不服和不忿夸张了一百倍,我说个蚂蚁他敢给翻译成个大象,山田让他一说就像被点着了捻儿的杂炮儿,“咣”一下子就蹦起来炸开了,呜哩哇啦的日本话就会像大雨冰雹一样朝我砸过来。没几天我就觉得再也不能这样了,再这样下去山田就真对我有看法了。而一个人一旦对你形成坏印象,你知道再想扳过来就不好扳了。而一个主子一旦对奴才有了坏印象,这个奴才的下场会是个啥可想而知。这样一想那一时期我真想刻苦发愤自学日语。

就在这时,我的侦缉队抓住个潜伏的军统特工,山田严令我一定要从他这儿打开突破口,侦破暗藏在我们郑州的整个特务组织。并且特别交代我,必要时候不惜用重刑。山田到底是学法政的,具有一定的法治思想,一般是不允许我们刑讯逼供的。起初我还是想以感化的方式,让这个特工自己把问题讲清楚。给他自己单住一间号房,白天号门不锁(晚上当然是要锁的),他可以在院里随意走动,只要不走出监狱大门儿,伙食是叫饭馆做好送来的,每顿都是一荤一素俩菜一汤,这哪里是蹲监狱简直是住旅馆。可是他却一点儿不领我的情,不管我如何好心好意、好说歹说,都一口咬死了他就是个穷教书的,对我的一切问题都装聋装傻道:“啥?”由于这事儿山田一天问几回,而且越问越不耐烦。不得已我只好把他请到了刑讯房。当然——不管咋说都是中国人,直到这时我还是想最后挽救他一次的。因此我不是一上来就用刑,而是先请他参观我们的刑具。

我们这个刑讯房,是从大清国的县衙门继承过来的,不用说刑具也都是那时候的老刑具,正因为老,看上去特别狰狞和恐怖。一般嘴再硬的人,看了这些凶器后态度也会有所转变。我一边将刑具一样样地展示给他,一边详细介绍着每一种刑具的使用方法:“这是拶夹,夹手指头用的,轻的夹得你哭爹喊娘,重的能把你指头夹断。这是竹签,钉手指甲用的,轻的能把你指甲翻掉,重的能把你活活痛死。这是脑箍,箍在人脑袋上,然后再朝里面钉木橛,一直钉到脑袋崩开来脑浆迸出来。这是铁鞋,先用火烧红了,然后穿在人犯的脚上,穿进去是皮肉脱下来就剩了骨头。这根杠子叫肉面片,把人平躺着按捺在地上,然后用杠子碾他的肚子,就像包饺子时擀饺子皮一样,都能擀得他流出来血水和粪水。这条凳子叫老虎凳,把人两头捆扎在凳子上,然后朝他腰底下垫砖头,一块不行两块两块不行三块,一直垫到他自己叫爷爷喊饶命……”果然。此人被捕时身份是教师,看上去也确是教师的模样,瘦白脸、偏分头、戴眼镜,言行举止蔫不叽软不塌的,看样子除了教个书,再让他缚个鸡都难。在我讲解时他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但我讲完后发现他的脸白得就像纸一样。一开始我还以为这说明他思想转变了,鼓励他道:“你回去再想想——好吗?”没想到我完全低估了他。就在这天晚上他在号里自杀了。

事实上我在这之前就知道,军统人员都是经过严格的舍生取义训练的,生死关头常常“不成功,便成仁”。郑州沦陷前我曾在报上看到,中国军队在远征缅甸的战斗中,孙立人部被日军击溃、退往印度,在缅印边境又遭到日军的伏击,男性官兵全部弹尽粮绝、壮烈殉国,只剩七名军统女译电员被追赶到一个山坡上,她们高呼爱国口号,抱在一起拉响了手雷。我还记得我在报上看到了她们的照片,七个美人身着美式军装,看模样最多不过二十出头,笑容就像亚热带阳光一样明媚和灿烂。连小女子都如此忠烈,更何况大男人了。现在我几乎可以肯定——据这晚当班的狱警报告,这个军统是吞服碎碗碴儿自杀的。而碗碴儿,则是他在晚饭时假装失手打碎了一个碗,趁只顾打扫的狱警不注意偷偷藏起来的。他在心里一定是想做个汉子的,面对酷刑表现出凛然大义和铁骨钢筋,但是看看那些穷凶极恶的老刑具,想想自己弱不禁风的身子骨,又比谁都清楚自己真的不是那块料儿,根本扛不起那个刑受不了那个罪。为了不在酷刑面前自取其辱,最后背叛他矢志效忠的党和国,他一定是在一场无声的哭泣之后,终于勇敢地选择了自杀——以结束生命的形式,留取了一生的英名。吞碗碴儿这种死法,我想肯定非常非常之难受。据向我报告的狱警说,他在死前想是经历了极为痛苦而漫长的挣扎,把胸前的衣裳和皮肉全都抓烂完了,号房里到处都是咳出、喷出的斑斑血迹……

我不说你也可想而知,这事儿把山田气成了啥样。整个一早上我都在听他的日本话,而且这时已经不是吼叫而是咆哮了。什么“混账”、“笨蛋”、“废物”、“垃圾”,我估计他能想起来的难听话都说过来完了。本来出了这事儿责任确实在我,我已经在心里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不管他说啥我都听着。但凡事儿都有个适可而止,你总不能——就像俗话常说的——没完没了吧?而且越说离我越近,越说离我越近,到最后唾沫星子竟然直接喷到了我脸上。我仅仅做了个推挡的手势——其实我的手并没有碰住他——说:“你能不能站远点儿。”妥了!也不知小冢是咋给我翻译的,他竟像吃了炸子儿那样暴跳起来,张嘴骂了我一句:“八格牙路!”日本话我听不懂,但日本骂人话我却知道点儿,“八格牙路”在他们日本是国骂,差不多相当于我们的国骂“我操你妈”。他这一骂我的表情立刻凝固了。

我说:“你怎么能骂人呢?”

小冢翻都没翻,直接替他的主子道:“骂你咋的!”

我是汉奸不假,但汉奸也是要脸的。特别此刻是在号院里,在场的除了我们,还有一大群别的日本人和我手下,这时全都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我,我的脸上当时就觉得挂不住了,完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地反骂了一句:“我操你妈!”

而小冢等的就是这一句。我看到我的话还没落地,他就已经给我翻译了过去,而且——我敢肯定——使用了他最拿手的夸张手法,把我的“妈”升级成了“奶奶”、“祖奶奶”之类。

“呀——呀!呀!呀!”山田以京戏大花脸样的腔调暴叫着,顺手抄起一条长板凳就朝我扑了来,那样子恨不能一板凳把我砸趴在这儿。而这时候的我,由于事儿已经到这儿了,想吃后悔药都来不及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伸着脖子道:“你打,你打!有本事今儿个你打死我!”在场的人显然谁都没想到我们会打起来,先是愣了愣接着一下子乱了套。那些日本人一拥而上,抢板凳的抢板凳、抱后腰的抱后腰,竭力想把他们的大太君劝阻开来。我手下的警察们也纷纷推搡着我:“快走快走。”“光棍不吃眼前亏。”“你跟日本人较啥劲。”而满大号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犯们,更是隔着号门“嗷嗷”怪叫着,起哄道:“打呀,打呀!有蛋子儿的打呀!”山田在人们拘束下用力挣挺着,挣了几挣没挣脱之后怒不可遏,可着嗓门儿吼了句:“八嘎!”也不知哪儿来那么大劲,竟然一下子把几个人甩了开来。我心说:“坏了!”本以为甩脱拘束的山田会掏枪,却不料他三下五除二扒掉军装和内衣,光着膀子冲我吼叫了一句日本话。“王八犊子!”小冢在一旁翻译道,“山田太君问你敢不敢摔跤?”

就这么着,事情变成了一场日本武士式的决斗。一开始这决斗完全是一边倒的。你想呀,对方啥身份,我是啥身份?尽管已经闹僵了但这一点我还没忘。我敢跟他真刀真枪地对着干吗?所以我一直只招架不还手——光招架肯定要吃亏,但一还手肯定要吃更大的亏。可山田却是真刀真枪跟我干的。而且,我约摸他肯定练过相扑、柔道之类的,身手特别强悍、招术特别狠辣,尤其是其中一招“大背跨”——我身体任何部位都不敢叫他抓住,不管是手臂、肩膀、脖领、衣襟,只要他一抓住就立刻一转身一哈腰,把我像扛面似的一下子扛到肩头,然后“嘿”地一声结结实实摔在地上。我们的号院是青砖铺的地。青砖啊——你可以想想它的冰冷和坚硬。我——先是“咕咚”一下,被摔得四脚朝天;接着“咕咚”一下,被摔得鼻青脸肿;接着“咕咚”一下,被摔得看人都成了双的……整个过程中,号院里人声一浪高过一浪。日本人用日本话喊着:“加油!加油!”我的警察一声声惊呼:“小心!小心!”人犯们则七嘴八舌地乱叫:“打得好!打得好!”就在这一片人声中,山田又一个大背跨,将我扛在肩上原地转了几圈,“日”一下笔直地扔了出去,我的身体先是重重砸在院墙上,停了停才“咣叽”摔落在地上。就是这一下,把我彻底摔晕、摔傻、摔得神志不清了,脑壳里啥都没了就剩了一片“嗡嗡”声。我慢慢爬起来,又慢慢走到山田的面前。你想想,一个丧失了神志的人,他能认出来谁是谁呀。也就是从这时候起,我完全忘了他是山田,是日本人,是太君,而我只是一条狗。恰在这时山田又瞪着俩眼,对我说了句最最不该说的话。小冢翻译道:“王八犊子,你是假摔!太君让我告诉你,假摔是对大日本武士最大的不尊重。”

我盯视着山田:“你想让我真摔吗?”

不等小冢再翻嘴,我直接道:“这可是你说的!”猛地抬了抬左腿。

山田见我抬左腿,以为我要打右边,急忙做了个封堵的动作。他也不想想,我这个警长不是白给的,而是从一个警察一步步干上来的。一个人要是没有几下子,他能混上个长字儿吗?就在他封堵右边的时候,我右脚蹬地起跳、身体向后一拧,在空中一个三百六十度大转身,再次面对他的一刹那,左腿顺势借力一展,左脚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左脸上。

我这一打,本来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但是这一脚刚一打出去,立刻觉得浑身上下都凉了。因为我看到我打出去的一刹那,山田就像扎猛子似的一头栽倒在硬地上。而当他再起来的时候,人们看到他满脸满嘴都是土和血。望着他那血乎里拉的脸,别说我了,就连一直喧嚣着的围观者都傻在了那儿,整个现场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山田显然也被打蒙了,傻愣愣看了我半天才反应过来,叽哩咕噜冲着我说了句日本话。

正是他这句日本话,如同一声炸雷,把我浑浑噩噩的脑子轰地震醒了。重新清醒过来的我,不用说也重新想起了此人是谁。此人非他,而是山田!是日本人,是太君。我惹了大祸了。这时候我已经不由自主地往最坏处想。

这里面最为震惊的是小冢,这货直着眼睛、张着嘴巴,看上去完全像个白痴。我问了半天他才回过神儿来:“太君说——”我在这里要特别说一句,虽说日本人和咱有刻骨之恨,可是有一点你却不能不承认,这个民族比我们可怕得多。她认真、刻苦、勤奋、上进,特别是对比她好比她强的东西,总是能以一种心服口服、谦虚诚恳的态度去求教去学习。我说以她这样一个蕞尔小国,咋敢跟那么多大国同时开打。小冢最后翻译过来这样一句话——

“太君说,你这一招太蝎虎了,请你一定要教教他!”

有些事儿就是这样,本来山穷水尽疑无路了,不知怎么的打哪儿一拐,突然就变得柳暗花明又一村。自从我打败了山田,而他反过来拜我为师后,小冢对我的态度也来了个大转弯。可能这就叫狗脾气吧,主人厉害他也仗势欺人,主人面了他也夹起了尾巴。总之一反从前的居高临下和目中无人,开始对我老实、客气、尊重、亲切起来,并且不止一次跷起大拇指对我说:“我真服了你了——连大太君都敢打。”

也就是从这时候起,小冢有事儿没事儿爱找我——我们郑州话叫“喷空”,他们东北话叫“唠嗑”。有时候是到我的公事房,有时候是在警局伙房里。他一看我坐到哪儿,也端着饭碗跟到哪儿,还从兜里掏出他的辣椒酱让我吃。小冢——别看这货个儿不大,但平时最爱唠的嗑,却是天下大事、战争风云和谁成谁败,一张嘴就是:“这阵子你瞅新闻了吗?”本来我对他这套嗑一点儿不感冒。但是唠着唠着我发现不一样。不一样就不一样在,我发现他在高谈阔论时,不是笑谈笑谈就拉倒了,而是——就像当初跟我说话似的,带有明显的个人思想和感情。而且这种思想和感情,在我看来有严重的立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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