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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飞镖

待谷辛雨身着宽大的黑色斗篷在李妈妈陪护下再次穿过永乐坊偏门,安然从里面走出时,天色明亮,日头隐在云朵后,比来时凉快了不少,谷辛雨的心情似乎也轻松了许多。

谷辛雨背着包裹,轻快迈步朝着青石街道青儿他们所在的小巷走去,因黑猫行走不便,加上抱着黑猫过于引人注目,她在出发前特意嘱咐青儿等人好好看护黑猫,如今事情已了,不如带着黑猫去井婆婆家,让井辰帮忙看看黑猫的伤势,顺便问问东莱学府的束脩是多少。

还未抵达小巷,就听见了断断续续的熙攘声音,似乎还有青儿的声音。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青儿的声音也渐渐清晰,谷辛雨在巷子口听了几句,赶忙跑进了巷子。

一个个子不高的小胖子正准备伸手抢夺青儿怀中的黑猫,奈何青儿等人人多,围在一起,抢夺不成功,小胖子将目光投向身后略显精瘦的小男孩身上,期盼对方能加入自己的抢夺行动。只可惜后者不为所动,看起来并不明白自己的伙伴为什么想抢夺一只受伤的黑猫。

“徐旭,我叫你过来又不是让你来看戏的,你来帮我啊。”这小胖子几次抢夺无法,开口求助。

“青儿……”

听到叫唤的青儿一脸惊喜地抬头看向来人的方向,徐旭得到伙伴求助之后正打算加入抢夺队伍,两人一左一右向青儿等人逼近,青儿抱着黑猫往后闪避,一脸恐慌,正不知如何是好,看到谷辛雨前来,松了口气,“谷姐姐……”

谷辛雨来到青儿身边,安抚着拍拍她的背,“没事,有我呢,这是怎么了?”

青儿指了指小胖子,十分委屈无助,“我们陪着小猫在这儿等你回来,刚刚那个人过来,说这猫是他的,我们不给他,说要等你回来,他就拿弹弓往我们身上投小石子,可疼了。”

谷辛雨认得这两个男孩,胖胖的那个就是昨日在打铁匠徐壮摊位上偷飞镖的那个孩子,比他精瘦的那个就是徐壮的儿子徐旭了。想到昨日黑猫伤口取出的就是一个铁质飞镖,又想着刚刚徐旭并没有参与抢夺,谷辛雨蹙眉,这样看来,昨日打伤黑猫的就是眼前这个小胖子了。

思及此,谷辛雨只将目光放在小胖子身上,问道:“你为什么要抢夺这只黑猫?”说你而不用你们,这也是有理由的,徐旭显然不情愿加入黑猫抢夺的事情,只是同小胖子出来玩,偶遇青儿等人在和黑猫玩耍,小胖子一时兴起想要抢走黑猫,而徐旭难得脱离了父亲的掌控,一心只想离开这儿去痛快玩一场。而谷辛雨故意不用你们,就是为了把徐旭给摘出去,对付一个人肯定比对付两个人容易很多。果然,在听到谷辛雨的问话后,徐旭显然松了口气,几乎就想丢下伙伴自己去玩个痛快,只是知道这样不好,这才发着呆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站在原地。

小胖子被这么一问,有些激动得涨红了脸,“这黑猫本来就是无主的野猫,又不是你的,凭什么说我抢,我还说是你抢我的猫呢!”

谷辛雨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若不是之前就长时间接触过,他又怎么知道黑猫是无主的野猫呢?“谁说它是无主的,我帮它治伤,给它食物,给它睡觉的地方,它就是我的猫。”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啊,我还说我给它喂东西,给它窝呢!”

小胖子吵架竟有种泼妇的味道,谷辛雨有些头痛,她最不擅长的就是争吵和骂街了,看这小胖子不依不饶的模样,又想到井辰说黑猫是灵兽,有一定的智力,能听懂人说话。如果小胖子真的是伤害黑猫的人,那黑猫应该不会愿意被他带走吧。

“这样吧,咱们吵这些也没什么意义,我们俩打个赌,”谷辛雨将黑猫从青儿怀中抱出,弯腰放在身前,黑猫勉强站立,“我们两个在这里争吵谁是黑猫的主人也吵不出结果来,我把黑猫放在这儿,我不碰它,你也不碰它,看它最后往谁那里去,黑猫走向谁,就算谁的,怎么样?”

小胖子心里没底,气势却不肯弱,“行啊!它到我这儿来之后,你们就赶紧滚蛋!”

“行,你也一样。”

这个赌约一下,连原先一直置身事外的徐旭都看了过来,想看看他所认为的这场纯粹赌运气的约定最后赢家是谁,青儿等人也是翘首以盼,大气不出一声的紧紧盯着黑猫。

黑猫没有任何犹豫,径直转身瘸腿摇晃着走到了谷辛雨身边,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卧在她脚边,宣布了这场赌约的结果。

得知结果后,小胖子心有不甘,吵嚷着定是谷辛雨耍了什么手段。

伴随着叮啷一声,一个沾着血的飞镖被扔到了徐旭脚边,这是他家卖的飞镖,他日夜看到,不会认错,只是这飞镖怎么会在谷辛雨手上,担心这个带血的飞镖牵扯着什么,徐旭没敢立刻开口询问飞镖由来。

“这个飞镖是我昨天从黑猫伤口取出的,伤口挺深,我看倒是蛮像弹弓投出的。”

小胖子在见到飞镖后有些心虚,要不是他抓不到黑猫,石子又对黑猫造不成太大伤害,他也不会选择用飞镖,原以为黑猫躲开了飞镖逃跑了,谁知道竟是被谷辛雨救走了。

徐旭一下子想起昨日小胖子来找他时,有一段时间他只留了小胖子一个人在摊位前,对于小胖子的家庭来说,一个飞镖的价格也不低,一般人也不可能拿飞镖去投射一只普通黑猫,难道是小胖子趁他离开的时候偷了摊位上的飞镖,然后拿去伤害黑猫?

见徐旭一脸怀疑地看着他,小胖子心虚更甚,不再纠缠得到黑猫,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准备离开,“算了,反正黑猫也是半残疾了,走路都不痛快,要它也没什么用,徐旭,我们去别的地方玩吧。”

徐旭已经对他产生了怀疑,哪里这么容易就被打消,刚走出小巷,就问他:“飞镖是不是你拿的?”

小胖子原本还想狡辩,但听徐旭语气坚决,像是已经肯定了他偷拿了飞镖,“嗨,我就借来玩玩,咱们兄弟不会那么见外吧。”

“不问自取是偷盗。”这句话是徐壮一直挂在嘴边的,徐旭听从父亲的教诲,一直记在心上,“不管我们关系好不好,你都不能随便拿走我的东西,而且你拿走的东西是我父亲用劳力换来的,你问都不问就拿走了。如果今天不是被她说穿,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不告诉我?”

“哎呀,徐旭,哪有那么严重,不过就是几个飞镖嘛,你爹每个月卖那么多钱,也不缺那么几个啊,我拿几个又怎么了。”

“几个?”徐旭皱眉,“你到底拿走了几个?全部还给我。”

小胖子不小心说漏了嘴,只能不情不愿地从荷包拿出了两个还没来得及使用的飞镖,摊开手送到徐旭面前,“喏,还有一个昨天抓黑猫的时候投偏了,找不到了,你要找自己去找吧,还有一个就你刚刚看到的那个黑猫身上的。”见徐旭还是一脸怀疑,小胖子摆出一副气恼的样子,“我一共就拿了四个,你爱信不信吧。”

听他这么说,徐旭才勉强相信,生怕父亲已经发现飞镖少了点事情,也没了再去玩闹的心情,接过了他手上的飞镖,“我得回去看铺子了,你以后还是不要来摊位找我了。”

等徐旭离开后,小胖子的表情瞬间由阴转晴,又朝着徐旭离开的方向表示出鄙夷,“切,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还以为我真看得起你啊,不找就不找你,这也不干,那也不玩的,早就不想和你一起玩了。”

从衣襟掏出另一个飞镖,小胖子颇为得意地往另一处走去,“幸好我留了个心眼,藏了一个,昨日投偏的那个我也知道在哪,再加上刚刚巷子里那一个带血的,洗洗我又有三个了。我说我拿了四个你就信,嘁,真傻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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