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舅,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在小冷想舅舅的时候。”
“那你怎么知道我想你啊?我是一直在想你,可你到现在才来!”
“小冷又长高了。”
金毛和那只拉布拉多亲热够了,摇着尾巴又跑到明冷脚下。小舅舅伸手去摸它的脑袋,被它龇牙咧嘴的凶了。
小舅舅笑起来:“金毛也长大了。”
“它早就长大了!”
“嗯,就像小冷一样,小冷也是大孩子了。”
“我不是孩子。”
明冷是个很冷淡的人,骨子里透着矜贵清傲,逼人退避三舍的冷,可是受到了这具身体的影响,撒娇和笑容都好像不由自主。那样生动丰富的表情,一直持续到明家别墅。
明父和明母难得都在家。不约而同都维持了表面的和谐。热情地招呼顾雁庭。
明冷向他们打完招呼后,就牵着金毛上楼了。
楼下忽然传来几声争吵,隐隐约约不甚明确。
“宿主,”明冷正在换衣服,系统冷不丁出声,“本世界劫点将至,请注意!重申,本世界劫点将至!请宿主注意并重视。”
明冷扣扣子的手顿了顿,“知道了。”
……
清晨,明冷六点准时起床,她打开窗户,白色窗帘下藏着一束娇艳的白蔷薇。
明冷拿起来闻了闻,馥郁的香气盈满鼻腔。纯白的颜色和清晨一样让人舒适。
她的房间就对着蔷薇院。此时开满蔷薇花的院子里,青年坐在花架旁的竹椅上,依旧是白色的中式长衫。他的五官是法国人特有的深邃,轮廓精致硬朗,偏偏又是黑发黑眸。他拿着书,背靠在竹椅上,流露出一股真名士自风流的写意来。
明冷向他打招呼,“小舅舅,早!”
“早!”
明冷穿着校服下楼。明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着早茶。明母不在,明冷很懂事的没有问。
“小冷,过来。”
“父亲早上好。”明冷走过去挨明父坐好。
明父放下茶杯,“昨晚是不是吵到你了?”
明冷想起昨晚那半宿的争吵,好像是明家夫妻这半年来吵得最激烈的一次。佣人都没有睡觉,午夜过后都还在窃窃私语。她想下楼去,被小舅舅拦回去睡觉了。
“没有。”明冷回答,“小舅舅都知道了,没说什么吗?”
明父看着她,“你小舅舅要说什么?”
“明白了。”明冷小口小口扯着面包吃,漂亮的眉眼很平静。
“小冷也懂事了。”明父转头道,“不要多想,以后……就不会了。”
什么不会了?
明冷喝了一杯牛奶,没有说话。
外面传来优美清脆的钢琴声,打破了清晨的清净。
明冷看了看时间,起身从佣人手里接过书包。
“上学了,父亲再见。”
门口,顾雁庭等在那里。明冷出来,他上前去递给她一把伞。
“听说下午会有雨,拿着。”
明冷接过来,“谢谢小舅舅。”
少年的声音比平常的低,也比平常的软,拖着一点点尾音,简直能让人疼道心坎里。
顾雁庭揉揉她的短发,拨了一颗糖喂到她嘴里。
明冷不是很能习惯这样的亲呢,但身体对这个人异常的依赖,这样的依赖不知是好是坏。
“我记得小冷很爱吃糖,一吃糖就会笑,现在怎么不笑了?”
明冷顺着他的意思扯起唇角,还没勾起一个完整的笑,顾雁庭就说,“算了吧。小冷怎样都好。”
如果怎样都不好呢?
少年吃着棒棒糖,她的眼睛黑白分明,比一般人都要亮,眸光流转,瑰丽漂亮得让人失了言语。
“小舅舅,我要去学校了。”
“嗯。”顾雁庭摸着她的头,欲言又止,但最后只说:“小冷再见。”
司机把车开到她面前,明冷挥手,“小舅舅再见。”
车内,还有明冷的生活助理。
白衬衫、领带、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的黑西装。今天的助理还是一成不变,一成不变的金丝框眼镜,限定阿玛尼男士名表,用发胶定过型的头发,还有身上昂贵的男士香水味。
他的腿上放着一台商用电脑,屏幕上是走势高高低低的股市K线统计图。
“前几日您叫我抛售出的几支,钱已经到账了。总盈利七千四百四十八点二九万。”
他拿起一旁的股市财务报表给明冷。
明冷接过来,大致看了几眼。
一边看一边说:“这次交易的数目不小,你没被什么人盯上吧?”
“我雇了三伙人去交易,账户设立了十七个。被盯上的可能性很小。”
明冷十几分钟就看完了报表并做了批注,她把报表扔回去给助理。
“如果被发现了,不用我教你怎么做吧?”
语气很平淡,那张精致绝伦的脸也没有疾言厉色。但那平淡下的锋芒却让人一瞬间脊背僵直。
“知道了。”助理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目光闪了闪。
明冷小少爷一直以来以乖巧守礼懂事示人,尽管他平时清冷得让人有距离感,但认识的人都以为这是一个三好少年,模样好、性情好、成绩好。默契地认为这神仙似的少年从来不会做让人操心的事。
不会做吗?助理失笑,谁会想到这个少年在股市里搅动风云素手乾坤,并瞒着所有人自立门户,召集了一群疯子团伙在国内的股市上所向披靡。如今这个十几岁的少年,不算他明氏继承人的身份,身价也早已不可估量。
才十几岁的人,是要说一句天生英才还是妖孽转世?
助理把明冷做好标记的报表收起来,重新拿出一份笔记行程。
“少爷第一节课是语文课,今天王老师会抽人起来背诵《琵琶行》,大概率会抽中少爷。因为距离上次让您起来回答问题已经过去了四天。”
话题转变得如此之快,车内的人早就习惯了。穿过一个红绿灯,司机把车内音箱打开。
是符合明冷气质的轻音乐,舒缓、优美、平静。
助理:“这首音乐是林霖先生最近的作品。名字叫做小提琴少年。”
明冷懒散的目光霎时变得犀利。她看了助理一眼,助理的嘴角微微勾起,金框眼镜下一双眸子兴味盎然。
明冷:“想看我的笑话?”
助理,脸上立马变严肃。“是想知道少爷的打算。最近阿才他们一直盯着林霖,发现了不少事……”
车子这时停了下来。明冷抬头,到校门口了。
“下次再说。”她推开车门走出去,又交代,“叫阿才他们收手吧,林霖不是个简单的人。”
助理看她神色认真,只好道:“我会通知下去。”
“还有,记得叫阿姨给金毛喂饭。”
助理:“……好的,少爷。”
早上的白城一中在一片朗朗读书声里,赶着课时的学生大多行走匆忙。而明冷不慌不忙走在路上,从她身旁走过的同学大都要望她几眼。
有些人,生来就是比别人耀眼。
明明都穿着一样的校服,背着沉重宽大的双肩包。但有人就是腿是腿,腰是腰,身材高挑气质清冷,一张瑰丽漂亮的脸在阴翳的晨光中自动和普通人分隔出一个世界。像是冷色调电影里的美少年,惊鸿绝美、灵秀非凡。
“喂!”
明冷被人扯住书包,她回头,朝阳和陈游两个抱着豆浆包子在她后面,朝阳腾出一只手拉住她书包。
“好巧哦,明同学。”
明冷看书包上明晃晃的油爪子印。脸色变得超恐怖,“故意的?”
朝阳一本正经装傻:“啊?什么?……噢对不起对不起。”
“你完了阳阳!”陈游笑抽,“明同学我作证他就是故意的!”说完他也忘形地把手搭在朝阳肩上,手上的油也粘在朝阳的校服上。
朝阳:“陈游你过来。”语气阴恻恻,表情似笑非笑。
陈游,向后退两步:“……你不会要打我吧?看清楚了我是谁?我陈游是一中的扛把子,你跟我动手……我去,阳阳你轻点……”
明冷,从旁边走过去,“……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