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眼见着苏妙曼沉默不语的样子，太后问出了口。
苏妙曼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皇家开枝散叶，作为妃嫔的她本该是高兴的，可不知为何，当她看到皇帝与赵美人恩爱异常的样子时，心中是又酸又涩，仿佛童年所吃的未成熟的绿色柑橘。
在幼年时，苏妙曼曾和姐姐一同偷偷看那些描写男欢女爱的文章，事实上，在世俗的规则中，女子看这种文章是不妥贴的，但她们依旧看得津津有味，心中充满着对爱情的向往。期待着有如意郎君，踏着七色祥云来娶自己，与自己相敬如宾，白头偕老。
但姐姐直到与柳家公子订婚时，都不知他是何模样，脾性如何，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嫁了过去，直到姐姐回来省亲，苏妙曼见姐姐笑得勉强，她又看那柳家公子，模样生的端正，又是文质彬彬的样子，毕竟母亲总是疼爱自己的孩子的，怎么舍得将自己的孩子推向火坑呢？苏妙曼借着年幼，便佯装任性，独占了半个时辰与阿姊相处的时间，她问阿姊：“姐姐幸福吗？”
姐姐沉默了许久，就好像空气也在这氛围中凝结了，苏妙曼就这样与阿姐互相看着，眼见着阿姐缓缓开了口：“当然，婆婆与郎君都待我很好。”
“姐姐，这是不是和小说里的故事不太一样，这是爱吗？”对爱情尚且懵懂的苏妙曼问出了这番话。
“曼曼，有些事情，你还不懂，我也只告诉你，我相信不会同旁人说的，阿姊知道你的性格。小说毕竟只是小说，爱情这种东西，不是我们想有就有的，很多时候，或许是大环境，或许是形势所迫，我们不得不做出与我们期望的所相反的决定，阿姊也曾幻想过会有彼此相恋的如意郎君，携手一生，但如今的大环境，我们又如何能奢求这种纯粹的爱情呢？我郎君并无不好，只是我们并不相爱，只是寻常的夫妻，你明白吗？”
苏妙曼点点头，又摇摇头，总觉得心头迷迷糊糊的，像是一团浆糊。
阿姐叹了口气：“你还小，这些事情，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不要难过，学着去接受它，生活总得继续的，不是吗？”
阿姐的话仿佛一道魔咒，一直萦绕在苏妙曼的心头，她却始终不明白其中的含义，而直到苏妙曼听到了父母于堂前的对话时，她才终于明白了阿姊的话的含义：有些时候，爱情，甚至人的命运，都不是自己所能决定的。
从进宫时的尚显懵懂，到现在的略显圆滑，苏妙曼觉得自己变了，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小女孩，而阿姊也不是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了，岁月慢慢地流淌过去，又好像那么快，快到她来不及回首，就又要扭头前往下一个地方。
“赵姐姐为陛下开枝散叶，妾自然是高兴的。”
“哦？是‘高兴’，还是‘应该高兴’？”
太后的目光带着耐人寻味的味道，苏妙曼不禁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