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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喜耶忿耶,多年“亡父”上家门

来源:《传奇故事(上旬)》2013年第01期

栏目:奇情版

楚南产煤,县城南十里龙山坪一带,散布着多家煤窑,小的十几人,用镐挖手推,人们都叫窑;大的上百人,用的机械,才能称矿。在所有的煤窑里,数李玉海的龙山坪煤矿最有名,规模大不说,难得的是从未出过大的安全事故,效益自然比别人高。有人说他家资产近千万,内情不得而知,但他连年被评为优秀民营企业家,还被选为县政协委员,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这些年,煤价涨了又涨,开煤窑的都发了财,煮饭洗衣的事有人干,还在县城修了楼房别墅,西装革履地出入于宾馆酒家,难得几时钻窑下井,不熟悉的谁会把他们和黑乎乎的煤连到一块?独有李玉海例外,让妈在城里带儿子上幼儿园,自己则常住煤矿,三天两头到煤井里去,一身煤味,外人都不相信他会是腰缠万贯的大老板。一次,他出席工商联的民营企业家座谈会,门口的礼仪小姐对别人含笑鞠躬“欢迎光临”,唯独不给他笑脸,亏得组织者眼尖亲自出来迎接,把礼仪小姐的粉颈都羞红了。

“我本来就是个煤黑子嘛,哪算什么企业家?”他笑嘻嘻全不在意,才让礼仪小姐解了窘。

这天上午,他刚随升降机下到井里,电话响了,妻子张桂芳要他马上回来。他一听火了:“我不是早就讲了,井下生产是生命线,天大的事也不能叫我吗?”

“这事比天还大,你爸来啦!”

他哭笑不得,大声吼起来:“神经病!我爸都死十几年了,你开什么活见鬼的玩笑?明摆着是骗子,亏你还是聪明人!”

张桂芳的声音挺惊惶,说她也不相信,告诉他玉海的爸早死了,可这人说他真是你爸李金堂,还说他离家时你已十八岁又不是三岁娃娃,能骗得了别人还骗得了亲生儿子?再说,这人的相貌跟你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是真是假,你一看就知道……

“难道……他还没死?”李玉海只觉得脑子里“轰”地一响,尘封多年的闸门猛然打开,伤心的往事涌上心头:

十八年前,初夏的一个星期天,李玉海匆匆从学校赶回家。眼看就要高考了,凭自己的成绩,考一所大学十拿九稳,他想学采矿,但是妈嫌采矿“吃的阳间饭,干的是阴间活”,高低不同意,要他去学医。他想说服妈妈,再到矿里向爸爸要钱交伙食费,让爸支持自己。谁知还没进屋,只见堂屋里围满人,妈坐在地上哭泣。

“妈,你这是怎么啦?”他惊惶起来,预感家里出了事。

“玉海哇——”一见儿子,妈捶着胸膛号啕起来,“你爸那……没良心的……扔下我们娘儿俩……”

“爸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你快告诉我!”李玉海的心一下给提到嗓子眼,只觉得天旋地转,脸都白了。难道爸出事故了?

“傻宝崽呀!他要是死了倒好,我们娘儿俩还有抚恤金,可他偏不去死,带个狐狸精跑了,还卷了公家的钱,一家都叫他坑苦了!”

咬牙切齿咒了一通,妈才告诉他,煤矿里派人来过,王矿长说李金堂跑了,把矿里三万多块钱卷得一分不剩,同他一道跑的还有食堂里做饭的狐狸精,叫什么刘月娥。说着骂着又哭了:“苦命的儿呀,那没良心的不知逃到什么地方去了,家里没有一分钱,你这书还怎么读呀?”

邻居叔伯都嗟叹,想不到金堂色胆包天,卷了公家的钱还拐了个嫩婆娘。那些婆娘们帮着咒骂狐狸精,劝了一会儿又渐渐散去忙家务,屋里就娘儿俩泪眼相对。父亲让家庭蒙羞,自己的大学梦也随之破灭,李玉海心里就像扎了两把刀。

“妈,你就别再难过了。”他默默地做好饭菜,还给妈煮了两个鸡蛋,“我不去读书了,就到矿里去挖煤。”

“你千万不能去!”妈像被黄蜂蜇了似的失声叫起来,“你爸那没良心的贪走矿里那么多钱,矿里工人能放过你?书读不成了,你怨不得妈,就跟妈种田,哪里都不去!”

李玉海一夜就长大了。第二天,他到学校和老师同学告了别,背起铺盖,径直走到龙山坪煤矿。矿长王青山是他爸的过心朋友,一见他吃惊不小,赶忙把他叫到自己房里,随手关了门,急急地说:“哎呀玉海,你胆也太大了!你爸卷走工人的血汗钱,要不是我连劝带吓,早到你屋里抄家去了。趁着没人看见,你快走!”

见了王矿长惊慌失措的样子,李玉海心里挺感动。他告诉王矿长,自己决定不读书了来挖煤,只吃饭不要工资,余下的钱替爸还债。王矿长大出意外,说一人犯法一人当,政府没有父债子还的法律,你就别惹火烧身自讨苦吃啦!说着,提过铺盖催他走。

门刚开,却见一个人闯进来。定睛一看,是妈赵秀娥风风火火一脸汗。王青山像遇见了救兵,连忙说:“弟妹,你来得正好!玉海这孩子不懂事,硬要来挖煤替金堂还债。这里没外人,我说一句没原则的话,政府不兴株连,你们别来犯这傻。再说又不是小数目,十年八年都难还清,何苦呢!”

赵秀娥两眼发亮盯着儿子,颤声问他:“玉海,你铁心替那没良心的还债?”

李玉海坚定地说:“妈,爸能昧心,我们不能昧心。我就想学采矿,工人们不会为难的!”

“好!妈也到矿里来,替你爸还那昧心债,省得别人说长短,落个一身清白!”

“你们这娘儿俩呐,属驴!”王矿长感叹不已,只得硬着头皮同工人商量。世上只见躲债的,还没见过硬要寻债还的,挖煤的工人再恨李金堂,此时也心软了,央求王矿长给娘儿俩高定点工资好早日还清,说:“金堂再对不起我们,我们也不能对不起这娘儿俩!”

就这样,娘儿俩一干四年,总算还清了李金堂的昧心债。李玉海能吃苦,难得的是肯动脑筋,常到国营煤矿向工程师请教,学了一手硬技术。市报的记者来采访,写了一篇感人的文章。后来兴承包,李玉海一举中标,挖煤的工人信得过,还情愿掏钱入股,一年比一年红火,终于成了楚南闻名的民营企业家。

李金堂出走两年后回过一封信,说自己对不起老婆儿子,对不起挖煤的兄弟,昧来的钱坐吃山空,买了安眠药到另一个世界去赎罪。读了他的信,李玉海和妈都流了眼泪。听了的人都叹息,说这么死了真不值,就渐渐把他忘了……

想到这些,李玉海不知该喜还是该恨,嘱咐了安全组长,要上井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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