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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吾必灭天道

而夏御的蛋形三弟夏燊这一陪,就陪了他一百三十二年。

夏御驾崩于寒冬的深夜。

于当时陪在他身旁的也只有夏燊一人,不,是一蛋。直到他死,夏御也不曾见到他三弟化形的样子。但两人日夜相伴,感情深厚。

在夏御人生的后几十年,夏燊稍有修为,并开始带着二哥夏御在节假日休朝之时,微服出行,逍遥畅游浩渺大陆。

夏燊带着夏御瞬息千里,遍览万里河山。一人一蛋吟风赏月,品茶饮酒,指点江山,肆意风流。

夏御本性风流,后宫嫔妃无数。

是以夏太宗夏御子嗣众多,正史上玉牒的皇子就三十九人,公主也有五十六人。

在他与龙蛋三弟游戏人间之时,见到美貌女子如若来了兴趣,也会扮演各色多情公子,勾搭一下痴情女子。

他本长得俊美,气质又十分清贵,是以只要夏御稍有暗示,那些痴情女子罕有能逃出他魔爪的。而且这厮多情却并不长情,往往几日之后,并会消失无踪。也不知惹了多少的痴情女子为他落下了伤心泪?后代野史上记载夏太宗遗落民间的皇子公主也不知有几许,真真假假之间已无从考证。这些事,云长生已经全然不知了。要是她还在,定然会将这个风流儿子揍成猪头不可。

夏御与母亲很亲近。见识过母亲云长生那样个性独立,智勇双全的女子,再看世间的其它的女子就如瓦粒土砾,索然无味。

他寻寻觅觅,终生也并能寻到能让他真正心动的女子。所幸,他此生还有三弟夏燊相陪。

夏御待夏燊比起他的亲生儿子还要亲厚许多。每当深夜孤寂不能眠之时,也只有在三弟的面前才能彻底放松下来。饮酒畅谈,聊慰寂寞。

夏燊在夏御死后,虽然仍在龙戒中呆有很多年,却罕少在后代帝皇面前出现了。

在他的二哥逝后的无数个深夜,他会给自己施一个简单的障眼法,然后在沉寂的皇宫中孤独的游荡。

他会在鸣渊亭中坐上一会。

在那里,他那个儒雅的二哥曾抑扬顿挫给他讲各种奇闻趣事。每每说到高兴处,他就会“哈、哈、哈”大笑很长时间。而当时年幼的他却只能立在对面发呆,不明白他说的那些故事明明一点也不好笑,为何要笑得……笑得那样洒脱呢?

立于亭中的他依然还是幼年,但他突然就懂得了什么是悲伤,什么是怀念。

他在御书房的桌案边停留,想着二哥认真批阅奏折的样子,想着他一边皱着眉头,一边骂着那些文武百官的情景,他在无数个他二哥经常停留的地方呆着,那种名叫伤心的情绪就会漫延。

夏燊与父母亲缘有些淡薄。

母亲云长生以凡人之体,生下他的。也因此损了她的身体,调理了十年之久才勉强恢复过来。父亲忙着照料母亲,无暇照顾他。日常教导之责全部交托给了他的二哥夏御。

母亲恢复之后,又和父亲四处为他寻找各种灵草、灵药,他也少有见到父母之时。

夏御虽是他的二哥,实则待他如父如师。这些都是后话。

却说阿古在太和殿找到了父亲夏九幽。

其时,玄衣墨发的太上皇夏九幽正在灯下苦读,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上拿着一本《孕妇产前产后保养手册》,正在挑灯夜读。

饶着阿古一向端方,也忍不住汗了一把。

这本书,父亲大人看了没有万遍也有千遍了,已经能倒背如流了。这还看过什么劲啊!

“父亲,我将三弟放入了纳戒中,以后让他跟着二弟了。二弟薨后,就让三弟跟着二弟的谪系帝皇。不知如此安排,父亲觉得可否?”

“可!”夏九幽沉思了一会,点头准了。

他接着沉声说道:“人界虽然灵气稀薄,但比起其它界,对你三弟安全些。明天,待你母亲醒后,我和她说一下,你母亲阵法造艺颇高,待她身体好一些,让她设几个阵法,我在旁边协助她,当能护得你三弟安全!”

阿古点头,眼中光芒神秘莫测。

他见父亲似又要低头研究手中书册,就要施礼退下。就听上方的父亲的声音忽然冰冷了几分对他道:“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要以为我对你三弟如此,是为了你所说的什么狗屁天道!”

他定定望着阿古,沉声道:“我这样对你们的三弟,只是因为他是我与你母亲的孩子罢了。”

父亲的声音渐渐变得冰冷了,“哼!那个你信奉的什么天道,我是不信的。”

说到此处,夏九幽放下手中的书册,站起身来,转身看着阿古。深夜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玻璃,照在他俊美硬朗的脸上,显出一种透骨的冷意来。

一个如钢铁般坚硬的声音带着主人一往无前的坚定传进了阿古的耳中,“什么平衡,什么天道。那个逆了我命格的神,还不是高坐九重天上,享受着众生的跪拜,凭什么?为什么?几万年了!这就是你遵循的天道吗?平衡,就是天道?!”

说到此处,夏九幽忽然纵声狂笑起来,“哈哈哈……可笑,这样的天道,我必灭之!”

他子夜般深幽的眸光看着阿古。阿古眯起了眼,他见到父亲夏九幽的眼中已经有红光闪现。

只听他父亲森然说道:“吾定让这以后的天道就是吾夏九幽,吾就是天道!”

阿古看到父亲说这话时,身上的厉气浓厚如实质,灵台清明也快压不住了。

阿古大眼定定望着夏九幽,严肃问道:“到那时,母亲当如何?”

正被冲天的怒气包围的夏九幽听得一愣。

“你母亲?”他下意识重复着。

“你母亲!”阿古看到就在父亲重复第二遍时,他身上的厉气开始慢慢变淡。

“你母亲,我的长生,哎……”阿古听到父亲一声谓叹低低而出。

随着这一声叹息,他本来森然的声音明显带上了一抹温柔,“长生会允我的!”随着这话一出,阿古看到夏九幽原本一身毁天灭地的魔气慢慢消散无踪。

阿古严肃点头:“母亲定会如此!”

听他居然同意,夏九幽也有些惊诧,“你身上有我讨厌的天道气息。你们这种人不是誓死捍卫你们的道吗?容不得别人一点点的改变。哼,凡有一点改变,不弄得那人魂飞魄散,你们怎会罢休?”

“破而后立,万事到了尽头皆如是!”阿古磁性的声音带着一种笃定。

“你知道便好!退下吧?”夏九幽挥手示意。

阿古依言退下,他转身来到太清内殿中。

看着依然还在沉睡面色苍白的母亲。他双手在空中虚抚过,一道柔和的光芒包裹住了云长生。片刻之后,光芒散去。

阿古轻叹了一口气,他坐下来静望着母亲良久,然后轻轻说道:“母亲,我对不起您,我做了对不起您的事。三弟是我游历天界之时收得的金龙散魂。吾私自在您与父亲行阴阳调和之道时将龙魂散入了大殿中。如今三弟的龙魂虽成,但却损了您的凡体。阿古有罪!”

他说话的声音向来宏亮,但此时说话的声音却低得几乎听不清楚。他说完此话,长身而起跪伏于地,重重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阿古是跟随祖神盘古大神几十万年的人,身上已带有了祖神盘古的气息。如此磕头,云长生应是阿古的生身母亲才能受得起,但一直沉睡在云长生袖袋中的阿辰如何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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