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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又回到最初的起点

终于,还是下起来了。

在灰暗的天空下,能瞥见的白色雪花先是星星点点,转瞬间就变成了鹅毛般落下,数量也逐渐增加着。

雪,将一切埋葬了起来,痛苦的事情,悲伤的事情,以及,不想去正视的事实。

人们只是被孤零零地抛弃在了眼前那美丽而又广阔的纯白世界里了。

然而,雪毕竟只是雪,一旦雪融化了,那被埋藏起来的事实,那被忘却的记忆,又会重现在白日之下,就如同雪停后那乌黑肮脏,被踩得不堪入目的雪泥一般。

...

望向飘洒雪花的天空,淡淡的灰红色像是舞台剧落幕的背景,刹那间恍惚地觉得那种平平淡淡的色彩与自己的天空重合,光和影编织的图像,就像一种美丽的幻觉让渡部守只想坐在自己的天空下不再醒来。

飘雪落在了渡部守的脸上,没有雨点那般密集,却比雨点要温柔,他缓慢的闭上了眼,有人在喊着什么,但他已经听不见了,突然间飘雪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数滴温暖的雨点。

所以渡部守脑海中涌出了最后一个问题,这雨点是真的下雨了,还是有那么一丝可能,会是她的眼泪呢...

闭上眼睛后,他仿佛堕入无尽的深渊,只有在这时,她的低语才愈发清晰,有勉励,有肯定,有祝福,有安慰,还有约定,有这些声音陪伴哪里还会觉得孤独呢?

他可以安心融入黑暗了。

...

无尽的黑暗,需要多少的光明,才能填满呢?其实,再大的黑暗,只需要一束光明...就够了。

窒息、干涩、沉闷,渡部守躺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咀嚼着死亡的味道。

“对不起,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后的温柔了,我不会忘了你的。还有...”

“我喜欢你,娜娜敏。”

幻境中,他看到了一张陌生却又感觉极度熟悉的容颜。

陌生和熟悉本应该是两个截然相反的词,此时却是拼凑在了一起,而他也没有感觉什么不妥,因为听“他”所说,她就是娜娜敏啊。

虽然好像是在告别,也很难受,但是能遇到她,只是这样,便够了。

究竟是真是梦,他也已经不愿再去追寻。

心愿好像完结了啊,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有着这样想法的他,彻底放松了下来,他由衷地感受到一阵温暖,鼻腔中似乎回荡着令他十分舒心的味道,不由自主地开口了。

“麻衣,我回来了...”

“嗯,欢迎回来...”

....

嗯,嗯?

刚刚好像出现了一个不得了的名字,这让渡部守想起了什么,但是去仔细回想却怎么抓不住那一缕至关重要的思绪。

“嘛,算了,不想了,好累啊...”

就在他放弃回想,再次放松下来的时候,即使闭着眼睛也感受到了刺眼的光芒,无奈的,他慢慢睁开眼睛,下意识地伸手遮挡还未适应的光线。

一段时间后,好似适应了一些,他觑着眼睛看向光芒处,入目处处亮光,没有其他的景物,他伸出手放在身前,慢慢地向着源头处走去。

突然间,他的手好似触碰到了什么。

光芒霎时更加地发亮,这片世界再次被白色覆盖。

渡部守再次睁开眼睛时,场景变了,像是一个女生的房间,怎么布置的他并没有心思去关注,他的视线已经被疑似这个房间主人的身影牢牢地吸引住了。

她哭的很伤心。

整个人蜷坐在床上,双腿微微屈起,两只手臂抱着膝盖,她将脸深深地埋在了双臂之间。而她左手拿着一张信笺,右手拿着一张小小的明信片,好似一直在说着什么。

“笨蛋!大笨蛋!你什么都不懂!为什么什么话都不说啊...”

抬起头的她,精致的脸庞被泪水害的有些糟糕,但是却丝毫没有影响她的俏丽,甚至给她加上了一种楚楚可怜的形象,更加地令人心动。

但如果是这样才让她哭泣的话,那是绝对无法原谅让她哭泣的人的。

她突然看向了渡部守,眼中带着笑意,责怪和一丝莫名的情绪,嘴唇轻启。

“バカ...”

这一瞬间,画面布满了裂纹,下一刻也便支离破碎了开。

只剩下女子最后一句滚烫的话语,落在了渡部守冷寂的心头。

...

渡部守的眼皮颤巍巍地撑开,将它一直保护着的黑宝石暴露在了空气中。

渡部守还未来得及确认自己的情况,耳边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看着远去的白色身影,他也明白了自己处境。

‘原来,不是梦啊。’

原本想要说话的他,却发现了嗓子的异样,仅仅是呼吸便有着轻微的灼热感,如果是说话,怕是会更严重。

他也不着急,只是躺在这里,尝试着重新掌握身体。

很快,他便感觉自己能够控制身体了,只是虽然身体其他部位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此刻却是没什么力气,他也没有死犟着想要坐起来,只是在床上调整着呼吸。

他偏了偏头想要打量这里的环境。

这时,他也发现了脸部的僵硬和沉重,还有那只有往常一半的视野画面。

‘头上裹着纱布吧。’

他只得这么想着,没有了打量的心思。

刚刚离去的护士便回来了,身后跟着医生和渡部宪。

不等他多想,医生便是一阵检查,很快如释重负般吐出一口气,向渡部宪点点头。

然后对渡部守开口了。

“渡部君,你昏睡了8个小时,你的身体是没有任何问题...”

这个医生顿了顿,有些为难地开口了。

“只是你的脸部...”

他看着渡部守平静的眼睛,继续说了下去。

“因为在地上摩擦...”

话止于此,他清楚渡部守知道他说的意思。

“放心,眼睛是没有问题的,嗯,声带却有些受损。嗯,也不需要修养很久,大概住院一个多月,你就可以出院了。”

看着依旧没有反应的渡部守,医生看了看渡部宪,欠欠身先出去了。

渡部宪看着床上平静的渡部守,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句话。

“你...好好修养吧,后面的事,过几天我再和你说。”

渡部守看向自己的父亲,半晌,微微点了点头。

等到渡部宪离开,渡部守也没有什么过激反应,只是将头偏向一边,注视着窗外。

窗外是一片诡异的宁静,只有阳光透过白色树枝罅隙的沙沙响声,天空淡淡的,云朵没有颜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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