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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月晕而风(二)

苏映叶不知自己何时爱上林染的,爱到自己可以舍弃一切,低到尘埃里。

苏映叶也想不起自己爱上林染的是哪个过程?自己反反复复的琢磨,或许爱上一个人非一个过程而是一个瞬间,一个可以没有任何觉察的瞬间,或是一个终身难忘的瞬间,惊艳了自己的时光。

转眼间来民国已有两月有余,程新陌依旧乐此不疲的在两个时空穿来穿去,还招呼着一众家里的杂役忙进忙出的,却唯独漏了易安,惹得本身已安下心享受少帅清闲时光的易安莫名焦躁,表面维持着一贯的波澜不惊,暗地里旁敲侧击,可结果也只是被草草敷衍,什么都没问出来。

晚饭过后,易安觉着天是越来越热,这屋内也没个空调,准备洗个澡,去院里纳凉,却被程新陌按在凳子上,易安一惊:“你干什么?!”

“紧张什么?!乖乖待着就是了,把眼睛蒙上,让你出来再出来”程新陌几乎是以命令的口气

易安接过眼罩,“我……才不紧张呢!再说你这叫被迫给人惊喜”

“什、什么惊喜”

易安淡淡的看了眼程新陌,还是听话的戴上了眼罩:“快点,热啊”

“……”程新陌没再搭话,只余下“吱呀——”的关门声

外面咚咚哒哒个不停,不知过了多久终是停止了声响,一片安静,再入耳竟是熟悉的音乐声,易安猛的扯下眼罩,推开房门,只见院中心竟做了个舞台,周围是冷色的射灯,程新陌带着樱秋樱春一众杂役手挥着在现代专属于自己的应援棒,院屋前竟还组了个小型乐队,正在熟练的演奏着自己的单发solo……

程新陌见易安痴在一处,跑上前:“发什么愣?”转头对着众人使了个眼色。

“易安易安,平安结永相随”声音堪比军训喊口号

易安嘴角一抽,“你不觉得尴尬吗?”

程新陌比了个“收”的手势,众人便训练有素似的安静下来

“我这个粉丝头头,你可还满意?要不,回去我帮你管理粉丝吧?”程新陌侧了身子小声道。

“免了”易安一脸嫌弃:“搞得和传销似的”

程新陌翻了白眼,“要是在电视剧里,不是主角早都被感动哭了吗?”接着嘟囔道:“只知道吐槽”

“这就是你卖不出剧本的原因——狗血,没新意”易安似是将程新陌的嘟囔抱怨听得一清二楚,毫不留情的回怼。

“那,准都准备了,你solo一段呗”程新陌确实觉着自己在创作方面是没什么天分,剧本确实也没卖出去过,都是大实话,也没啥好反驳的,但是自己准备这么久主要目标也是想现场看次易安跳舞,易安作为顶级流量男团的舞蹈担当,每次舞蹈freestyle简直没得挑,能现场看足够自己兴奋一年的了,于是补充道:“你要啥曲,我准备了好几首!”

易安也不意外,这丫头每次面对自己的正面交锋,从来只有换话题。只不过这个提议,却轻松的将自己极力压制的心绪搅得天翻地覆。

易安静静的看着这个不算规范的方正的小舞台,两个月前跳舞曾是自己的全部,是自己此生最不可割舍的全部,而如今却如此遥远不可及。

“记得付门票”易安摔下一句话,便跳上了院中的小舞台。

程新陌兴奋的向小型乐队喊道:“那几首随便来”,也自顾自的拿着应援棒挑了个好位置

易安穿着白衫,宽松的黑裤,披着一身月光,站在冷色的射灯中央,像是一位清冷的玉面公子,随着音乐的节奏,每个动作精妙的卡在或快或慢的音乐节点上,修长的肢体在音乐声中隐着惊人的爆发力,极强的控制力,让人移不开一丝目光,连带着细碎的黑发都闪着银色的光芒……

程新陌本以为自己会尖叫,可真真坐在这小院中的台下,看着自己曾经朝思暮念的偶像易安在舞台上光芒四射,让众人都可以屏息凝神,丝毫移不开目光,心情五味杂陈,带着自己也看不清的情绪,只觉着易安的每个动作都在牵着自己的心脏跳动,仿佛自己稍微一用力呼吸,这根线就会断了,所以呼吸也变得缓慢,心甘情愿让易安就这样牵着自己的心跳跳动起伏……

猛然间耳畔充斥着自发的掌声,喝彩声

“程编剧,可还满意?”易安坐在离程新陌最近的台子上,搭下修长的双腿,额发带着晶莹的汗珠,梨涡浅显。

“啊?”程新陌被盯的微怔

易安眉头微蹙,伸出骨节分明的右手,在程新陌的额头一轻敲:“看我跳舞,也能走神?出息!”

程新陌被着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脸莫名的火烫,忙转向众人道:“少帅,厉不厉害”

“厉害”

“以前从没听过这样的音乐”

“也没见过这样的乐器”

“这舞也是头回见”

众人兴奋的叽叽喳喳,竟然一时忘记彼此间的身份,只觉着新世界的门被打开,一切都那么新奇,美好……

“今天,少帅辛苦了,这些天大家也辛苦了,所以有夜宵喔,每人都有~快去,在你们吃饭的屋”程新陌刚一说完,大家又沸腾起来,前呼后拥的跑向饭堂。

易安看着全无主仆身份的众人,恍然觉着回到了自己日夜思念的那个时空,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这丫头,总是可以很轻易的带着自己的心情忽高忽低~确实奇,足够的奇。

易安端着分给自己的白瓷碗,轻笑:“珍珠奶茶?”

“嗯哼~厉害吧”程新陌也端着一白瓷碗,坐到易安一旁“我记得有次采访,你说你最爱喝这个”

“只是公司不让喝”易安转头望着一旁的程新陌,淡淡的接了下句

“所以这边你就可劲喝,反正又不影响你那边的身材”程新陌赶紧接了一个不伤感的话题:“这是上天给的短假”

易安没有搭话,只是一口一口的慢慢喝完,却毫不遮掩的吐出三字:“太甜了”

“下次我少放糖呗!”

“哇,少夫人,少夫人”樱秋端着小碗,兴奋的跑到程新陌跟前,“我碗里的是小兔子的”

“喜欢?”

“喜欢,喜欢,少夫人”

“生日快乐喔~”

“少夫人”樱秋突的收了刚才笑的灿烂的小脸,低了头“……”

程新陌莫名抬头,瞧见樱秋端的小碗,有着一小圈一小圈的涟漪,“也觉着奶茶太甜?”

樱秋闻言茫然的抬头,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不是不是,好喝”

“那哭什么?”

“只有少夫人和妹妹记得我的生日”樱秋又补充道:“我……”

易安、程新陌听到这儿,心头一软,对视一眼,程新陌柔声道:“以后只要我们在,我们都给你过”

“过生日就不要哭了~”易安笑的温和,突的做了一个鬼脸

惹得还在抽噎的樱秋破涕笑起来

“笑了就不许再哭了,吃完,就回屋休息,不用管我们了”

“可”樱秋迟疑道

“这是命令”程新陌不由分说的打断樱秋的可是,“今天,明天就回去和妹妹好好休息,快去”

樱秋忍着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谢谢,少帅,少夫人”,撇着嘴,慢吞吞的一步三回头的回了屋。

目送了樱秋回去,俩人都缄默不语,半晌,程新陌一戳易安:“还有个惊喜要不要看?”

“什么?”

程新陌推开西边的一间杂货屋,插了电,屋角竟是一台抓娃娃机,闪着暖黄色的光,里面全是丑丑的各种布偶

“厉不厉害?崇不崇拜我?”程新陌看着易安发怔的脸映着暖黄色的光,自豪道

“你、你”易安竟一时口吃:“忙进忙出在搞这些?”

“不然呢?不过这的工匠真的厉害,竟真的做出来了,你不是说过你最喜欢买丑娃娃吗?让你一次抓个够”

易安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此刻的感受,只觉着自己可以感受到自己随着低音而震动的心跳,感受到风拂过汗毛的触觉,这个普通的娃娃机,以及简陋的舞台,算不上合格的乐队,太甜的奶茶,那么普通又差劲,却在这个时空轻易的将酸楚一点一点揉进自己的心脏,不合时宜却甘之若饴。

“程新陌”声音温和而带着清冽的低沉。

等程新陌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易安拥入那个让自己心跳加速,呼吸一滞,告诫自己不要奢望、迷恋的怀抱,程新陌下意识的想推开易安,却反而让易安箍的更紧。

似乎是感受到程新陌的挣脱,易安用几乎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涩声道:“我就抱一会儿,好不好”,极近脆弱、无助的语气让程新陌心头一软,轻轻抚着易安的背脊,俩人就这样静静的抱着,清晰的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彼此的心跳,彼此轻微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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