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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杨家的心酸往事

霖哥儿摇摇瑞希的手,转移了话题,“瑞希,等我明年去了县上读书,我就留意着,帮你慢慢地寻找家人。我相信,只要他们还在这个世上,那就一定能够找到。”

瑞希的表情变得凝重,半天方道:“其实,我觉得没必要刻意去寻他们,纵使真的寻到,也没有意义。霖哥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清楚我的下落,因为某种我所不知道的原因,才不能与我相认的吧。”

霖哥儿低了头,刚刚说出的要为瑞希寻找家人的话,不过是一种善意的安慰。在霖哥儿的心中,有着更为自私的想法,那就是希望瑞希,一辈子都留在杨家,留在自己身边。

倘若真有一天,瑞希的家人找上门,又真是身份地位显赫的那种,到那时,凭杨家贫寒的家境,再想娶瑞希,无疑是痴人说梦。所以这一刻的霖哥儿,暗中祷告,最好能在瑞希嫁给自己之前,她的家人,千万不要出现才好。

瑞希哪知霖哥儿的那些小心思,接着说道:“霖哥儿,关于为我寻找家人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既然是被爹娘执意抛弃的孩子,就像扯断的丝带一样,再怎么往一起接,那道裂痕,终究还是存在。”

“瑞希,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我最怕你越是执着,最后,对你的伤害越大。”

瑞希缓了口气,脸上的阴霾尽散,她抽回被霖哥儿握着的手,微仰着头问道:“对了霖哥儿,前几天我无意中,听到爹娘提到二叔。怎么,爹还有个弟弟?”

霖哥儿迟疑了一下,终是点头道:“我是有个二叔,很多年没有回来过,家里人都当他死了。说实话,我都没有见过他。”

瑞希忽然感兴趣地道:“我还一直以为奶奶只有爹一个儿子,原来还有一个,霖哥儿,你能跟我讲讲吗?”

霖哥儿左右瞧瞧,然后压低嗓音道:“爹娘不让提他们,不过告诉你也无妨,谁让你早晚要做杨家的人呢。”

“少油嘴滑舌,快些讲来。你方才说到‘他们’,难道不止二叔一个?”瑞希掐住霖哥儿的肩头,用力一扭,疼的霖哥儿一呲牙,边躲闪,边说道:“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瑞希放开手,霖哥儿坐正了身子,这才一五一十地将杨家的往事,详细讲述了一遍。

原来杨家的祖辈,在高杨村也算是家境殷实的人家,村里拥有不少的田地。那时候,并不靠打猎为生,而是种田。

等到了霖哥儿爷爷这辈,已经是三代单传,人丁单薄,但田地还剩下不少,日子也算富庶。

霖哥儿的奶奶,原是县里经商人家的庶女,虽说是庶女出身,但在娘家的日子,也是衣食无忧,未曾吃过什么苦。当初嫁到杨家,带过来颇为丰厚的嫁妆,和霖哥儿爷爷之间,也相处融洽。

后来三个孩子接连降生,老大是个女孩,叫做杨漫雪,接着是长子杨世昌,次子杨世聪。随着孩子们慢慢长大,两个男孩相继进入学堂读书,而杨漫雪在十五岁及笄之年,就嫁了人。谁知两年后,杨漫雪死于难产,一尸两命,这个噩耗,彻底改变了杨家人的生活。

先是霖哥儿的奶奶,由于思女心切,原本温婉平和的性格开始变得暴躁,对两个儿子也不再一视同仁,明显偏袒伶牙俐齿,模样俊秀的杨世聪。而霖哥儿的爷爷,在杨漫雪死去的第二年,忧思成疾,生了一场大病,杨家变卖田地,花了大把的银子,也没能留住老爷子的命。

老爷子一去世,杨家失去了顶梁柱,家中的颓势开始显露出来。不久之后,杨世昌和杨世聪双双考取了童生的资格,一起到县里去读书,极有可能同时考中秀才。

这原本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无奈杨家的境况,已经承受不了两个学子的吃住以及束脩的花费,何况家里只留老太太一人,生活上诸多不便。最后,老太太只好强令大儿子杨世昌放弃学业,回村种地。

杨世昌身为杨家的长子,心里再不情愿,终究无法违背老太太的意愿。回家后不久,由老太太做主,娶了邻村的姑娘秦惠珍为妻,日子也就这么一天天过了下去。

就在杨世昌的长女杨秀云出生的那年,杨世聪考取了秀才。本以为一家人苦尽甘来,憧憬着将来能够倚靠杨世聪,过上人人艳羡的富贵生活,哪成想,却是杨家人噩梦的开端。

杨世聪从小聪慧伶俐,样貌出众,受尽老太太的百般溺爱,如今又考取了全村唯一的秀才,给杨家人,也给老太太争足了面子。所以,这个时候的杨世聪,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为了迎接接下来在州府进行的乡试,老太太变卖了自己所有值钱的首饰,可仍旧是杯水车薪。杨世聪一次次寻找要钱的理由,最后,老太太实在无法满足儿子,只好一咬牙,将家里的祖屋以及所剩无几的田地,全部换成银子,给了杨世聪。指望他一朝成名,光宗耀祖。

然而那年的秋闱,非但没有传来杨世聪高中举人的喜讯,更诡异的是,连杨世聪的人影都没见到。杨世昌无奈,辗转托人多方打听,最后才得知,原来杨世聪根本就没去参加乡试。他拿着家里给的银子,在县里的一家青楼,包下了一位绝色的姑娘,并为其赎身后,双双不知所踪。

杨家遭此一劫,从此不但元气大伤,更是变得一贫如洗。杨世昌只好背起弓箭,开始靠打猎维持一家人的生活。而老太太经过此番打击以后,性格愈加的刁钻古怪,对一连生了两个女孩的秦氏,百般的刁难嘲讽。

直到霖哥儿出生之后,秦氏方挺起了腰杆,说话也有了底气。逐渐压制了老太太的威势,并且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杨世聪曾经带给杨家人,昙花一现的荣耀,更多的却是令杨家人,一辈子都羞于启齿的耻辱。所以杨家人绝口不再对外人提起这个人,包括老太太,更是到死,都没有再提杨世聪半个字。可她内心里经受了怎样的****,无人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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